“仓位还是低了。我们老板怕被监管注意，没有全仓。其实早三个月我们就已经埋伏进去了。要是全仓，现在可就不是翻倍，而是翻三倍、四倍……”
辜萤表面不动声色，心中万念纷呈。
匠心跌到十块二时，一直有神秘资金护盘。所以当时，九龙资本已经埋伏进去了？
辜萤继续装模作样赞叹，“哇！你们太厉害了吧！你们老板是谁啊？他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
“你上网查查。我们老板叫牟金龙，上海私募最牛逼的大佬。他也没什么背景，年轻时候也就是个国企打工的，后来自己出来职业炒股。白手起家，两万块钱入市，一直干到两百亿！一个月翻倍这都不算什么。他最牛逼的是前些年股灾，精准逃顶，又精准抄底，就那两年，净值一下干上两百亿……”
辜萤稍微“哇”两下，娄爽滔滔不绝，将九龙资本的前尘往事都倒出来。
娄爽讲到高兴处，忽然背后有个男人在背后叫了他一声，“小娄——”
娄爽魂吓掉了半个。
他呆愣一秒，赶紧站起身来。
面前是个高长而精瘦的中年男人。额角高耸，发稀而细。眉粗似叶，眼细深长。他穿着深色汗衫，下身咖色休闲裤，脚下运动鞋。
娄爽赶紧鞠躬，喊了一声：“龙总！”
牟金龙点头，一双细长深黑的眼睛朝辜萤望去。
辜萤在牟金龙斜对面。她这时懒得装了，斜斜倚在沙发椅上，动也没动。左手支颐，姿态懒散，眼神又美又勾人。
两人目光相遇。辜萤红唇微动，葱白的手指靠在面颊边，朝牟金龙勾动两下。
算是打招呼。
牟金龙黑眼微眯。
“跟女朋友约会呢？”
“不是……就是朋友。聊聊天。”娄爽语声有点慌。
“注意分寸。”
娄爽抹了一把汗，“是，是。我就是给……陆小姐，介绍我们公司的产品。她爸妈买基金亏了不少钱……”
牟金龙露出微笑，“那是可以考虑我们的产品。”
娄爽看牟金龙身边跟着两个人，“您也来这吃饭？”
牟金龙看一眼身边跟着的两人，“两位朋友难得来上海，我作陪。”
辜萤定睛朝那两人望，认出其中一个是祥记的董秘。
九龙资本跟祥记饮食？
牟金龙冲娄爽点头，“行吧，你们聊。我陪他们先去办个入住。”
牟金龙跟那两人终于走了。娄爽松了口气。
他又揩了揩额角的汗，说：“走吧。以后还是别来这边了，一不小心碰见领导。”
*
下到国金商场一层，被LV专柜的柜姐阿玲叫过去。
“陆小姐！”阿玲冲辜萤大叫，“Nano Speedy到啦！我特地给你留了一个！”
辜萤装出惊喜的模样过去进店试包。
她身材极好，看着又娇小婀娜。迷你小包搭在腰间正衬托丰满的臀部，属实好看。阿玲冲着辜萤绕圈，夸个没完。
娄爽在一旁看她屁股，也笑着说：“好看。”
到收银时辜萤不满道：“怎么要两万多啊。我记得这款一万多的。”
“这个在美国两千八百多。最近人民币汇率跌了。所以是涨价了的。”
辜萤撅嘴，“最近真的太穷了。工资下调，奖金递延，基金还亏钱！”她扭捏老半天，“算了不买了。”
阿玲就朝旁边的娄爽看，捂嘴笑道，“你男朋友可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她看着娄爽的黑色腰带说，“诶？这也是我们家的。”
娄爽说：“哦。在美国时候买的。”
辜萤说：“算了。这种还是机场免税店买吧。”
“买。”娄爽说，“我送你。”
辜萤转过头来，摆出夸张的惊喜表情：“真的？”
娄爽嘴角一咧，“那还能假？拿着吧。我买单。”
他心里的算盘早打了一遍。这女的父母基金一千万亏四百也还剩六百。万一真能卖出六百万产品，提成怎么十万打底。
辜萤媚媚笑道：“那谢谢哥。”
出店门后，辜萤偷偷回头冲阿玲眨了下眼。阿玲笑着对她竖两个拇指。
*
往商场外面走。娄爽邀请辜萤去他那里，“我家猫会后空翻。你要不要来看看？”
辜萤心里笑死，脸上笑眯眯，“哥我知道个更好玩的地方。反正还早，要不要一起去？”
辜萤带娄爽打车去长宁仙霞路。那一带门面都是酒吧。辜萤拉着娄爽七弯八拐，拐进一处弄堂。弄堂深处别有洞天，街边店灯光纷杂，男男女女来来往往。有男女在路边勾肩搭背，还有人在抽烟。
娄爽没来过这边，心里有点打鼓，“这什么地方？”
辜萤逗他道：“会所都没进过啊？”
娄爽道：“怎可能！搞私募的没进过会所？可这里……”
辜萤笑道：“这就老上海的小酒吧啦。”
又走一段，到了一处夜店门口。暧昧闪烁的灯牌，亮着几个字“夜江南”。店门看着不大，进门却发现意外宽大。
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夜店。辜萤笑吟吟地挽住娄爽的胳膊，拖着他往里边走。走道中烟味很冲，娄爽已经觉得有些晕了。
“这是……酒吧？……”
“这是夜店啊！看猫后空翻哪有这里好玩。”辜萤硬拉着娄爽往里走，“哥，你不会这就怕了吧？”
走道尽头是一个舞池，灯光缭乱，音乐纷扰。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扭动。
有女人身上只挂了两块布。娄爽把头扭开。
辜萤咯咯笑，“哥你是国外回来的吗？夜店都没玩过。”
娄爽嘴硬道：“怎么可能！拉斯维加斯也玩过。”
“那就好。我还怕吓到你。” 辜萤笑道，“还没到群魔乱舞的时间呢。晚点更热闹。走，先去喝点什么。”
辜萤拉着娄爽点了些洋酒，跟他比酒。娄爽不肯示弱，没一会儿就下肚好几杯。
娄爽开始犯晕，辜萤却仿佛没事似的，还笑他，“哥你酒量得练练啊。”
舞池里人渐渐多了。辜萤拉着晕乎乎的娄爽往舞池中走。
娄爽一走去，立刻有一群穿着暴露的女人围上来。
“哟小帅哥，一个人呢？”
“哦吼帅哥你好帅啊！”
“帅哥你害羞什么？手都不让碰的？……”
娄爽被一群女人簇拥着。辜萤已走到舞池那头，扭头冲他笑道：“哥我上洗手间！你先玩！”
娄爽被女人们扯着胳膊，不由自主坐了酒池边的卡座。接着又有人给他递酒。
有女人毛手毛脚，一边吃吃地笑。他去捉那女人的手，却又很享受，没推开。
女人笑着爬到他身上，“哥，来嘛。”
就这样，在角落的黑暗处，他跟女人滚到一起。
他已经半醉，但还有点意识。越想越觉得不对。找辜萤没找着。掏手机，也没找着。
娄爽心中开始着慌，想往外边走。可他这时脚步不稳了。
才站起身，又被身边的女人拉回去，“哥还早呢，现在就走吗？……”
娄爽坚持起身，摇摇晃晃朝外走。
将到出口，听到外边警铃大作。
接着就有一群穿制服的人冲进来，一面亮证件一面大喊——
“扫黄打非工作组！所有人！抱头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