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钧架着金框眼镜，身着深色西装，黑皮鞋面锃亮。他面带微笑，跟遇见的每个人点头致意。文雅温和，风度翩翩。
他身边紧跟辜萤。发髻高挽，耳坠如星。穿了身白色套装，身段实在亮眼。逢人也是笑容可掬，娇娜里带了点泼辣。
工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来人吸引。
顾瑶起身敲田玦办公室的门。很快田玦出来了。
郭树仁拍拍手，工区同事飞快聚拢。
“各位同事，咱们所迎来了两员大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天钧总，出任丰泰研究所副所长、董事总经理和食饮组联席首席。这位是天钧总一助辜萤老师，将担任我们食饮组高级分析师。天钧总和辜老师原先所在的隆兴食饮组多年登上新财富前三。我代表丰泰研究所，欢迎两位明星分析师加入丰泰大家庭！”
郭树仁带头鼓掌，工区立刻掌声雷动。
田玦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鼓掌。脸上的表情很值得玩味。
嘴角是弯的，但眼中毫无笑意。
顾瑶站在田玦身后，连笑都没有。慢吞吞拍了三下手，放下了。
颜风微站在顾瑶身边。她看出来，田玦和顾瑶对新到来的成员并不欢迎。
陈天钧出任的是所长助理、食饮组联席首席——跟田玦的职衔几乎一样。
找行研工作的时候，娄爽就告诉过颜风微：不要找有联席首席的组。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斗。
离职的是地产首席。郭树仁不再招一个地产首席，却请来新财富的食饮首席，那是什么意思？
掌声平定。陈天钧向工区四面点头致意，“大家好，我是陈天钧。以后就是同事了。希望能与各位同事互相交流，共同进步。”
他接着快步朝田玦走去。辜萤跟上。
田玦眯起眼，露出和蔼的笑容，站在原处朝陈天钧伸手。
陈天钧接住田玦递出的手，微笑道：“田首席，久仰大名。能与您共事，是我的荣幸。”
田玦微笑道：“陈首席谦虚了。您是新财富首席，屈尊加入我们团队，是我们的荣幸。”
郭树仁走过来，站在两人身边，伸手搭在两人肩头。那张中年发福的圆脸上，荡漾着佛陀般慈祥的微笑，“两位都是我们所的重量级分析师。两位老师通力合作，一定能把我们所的研究水准，带上一个新的台阶。”
田玦笑道：“那就靠陈首席了，毕竟是新财富明星分析师。请陈首席多多指教，多多传授经验……”
陈天钧摆手道：“新财富都是靠客户抬爱。陈某浪得虚名。田首席团队在消费趋势分析、大消费策略上都很有见的。拜读过田首席的文章，非常佩服……”
田玦笑意愈显。
这边田陈两人互相恭维。辜萤看到田玦身边的顾瑶，主动上前伸手，“这位是顾瑶老师吧？顾瑶，辜萤。有点像呢！”
顾瑶哼了一声。碰了一下辜萤的手，马上松开。
陈天钧被田玦迎进办公室。同事们各自回工位。
辜萤东张西望，很快注意到颜风微。
颜风微刚想上前打招呼，辜萤却一笑掠开目光。
颜风微站住了。
这时辜萤看到墙上悬着的镖盘。
她抱着手踱过去，取下来拔掉上面的飞镖，又细看上面的logo，“哟，这不是隆兴吗？”
张海和小唐都惊住了。忘了拆掉这个！
顾瑶两步上前，从辜萤手里抢过镖盘，“闹着玩的。”就朝保洁室的阿姨叫嚷，“阿姨！过来下！这里有垃圾。”
辜萤目光森然转冷，昂起了头。
她转身看向工区。顾瑶右手的工位没有人，但堆满了顾瑶的手提袋、电脑包、文件夹之类。
辜萤指着那个工位，对走来的保洁说：“阿姨，麻烦清一清垃圾。我要坐这里。”
*
入职第一天，陈天钧和辜萤都没闲着。
陈天钧先后拜访了丰泰的首席经济学家、策略首席、宏观首席，然后带辜萤一起，把大消费组的纺织首席、零售首席、农业首席都聊了一遍。
陈天钧没带她的时候，辜萤先是去隔壁跟机构销售打招呼，回来又跟食饮组同事攀谈。
辜萤长得太漂亮。张海和小唐有点不敢跟她说话。
杨叶则是客气疏离，有问有答，不问不说。
辜萤要的工位，在顾瑶右边，许欢后面。IT帮她装电脑的时间，辜萤就跟许欢闲聊。
许欢产假回来不久，客户也都分出去了，在组里其实是边缘状态。辜萤小声问许欢生娃的事。毕竟刚生完，许欢一肚子苦水，多说了些生养的艰辛。
辜萤转而恭维：“许老师也太厉害了。这么多事自己扛下来，状态还这么好！我嫂嫂生娃床上躺了三个月，九十斤变一百四十斤，两三年都没瘦下来！”
许欢平素苦瓜脸，终于露出笑容，“生完不能躺的。就算是月子里，也要多走动……”
顾瑶在一旁拉着脸。
辜萤跟颜风微只是简单招呼。颜风微坐顾瑶前面，也不敢多说。她还在忙着实习生的事。
电话面了一轮。颜风微筛选出五份合适的简历，给顾瑶交上去。
旁边辜萤许欢聊得热络，一旁的顾瑶被冷落却无处发火。颜风微撞到她枪口上。
顾瑶把简历扔在地上，朝颜风微大吼，“你怎么回事！”声音一下把辜萤盖下去，“不是跟你说了不是985不要吗？这都什么野鸡学校！这种学历能进丰泰吗？”
颜风微怵在那儿，半天不敢说话。
许欢也不敢出声了。
辜萤笑了下，目光转过来，“我学校也很一般，照样进了丰泰。说明丰泰不看学历，只看实力。”
四周围鸦雀无声。
辜萤笑笑道：“简历能给我看看吗？我想自己带几个实习生。”
她也不待顾瑶发话，拾起地上的简历细看。
“哟，学农业的呀？”辜萤看看简历，“电话面了怎样？”
颜风微答：“问了基本情况。这个学生大四已保研，时间能保证。”
“挺好。”辜萤笑看一眼顾瑶，“顾老师嫌弃的话，那我就收了哈？”
顾瑶正眼不抬，脸色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