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亲眼看到娄爽抱起女同事，颜风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分手不可能。将近五年的感情，哪能说断就断。
更何况过去六年，大到留学、找工作，小到出门逛街，颜风微都已经习惯依赖娄爽。
像一个作业，娄爽确认了她才敢交。做一个决定，娄爽说行她才敢往前走。
而现在，只是因为他抱了下女同事，就去闹分手吗？会不会有点无理取闹。
再次见娄爽的时候，颜风微什么也不说，又乖又安静。
在床上听话地配合他。
娄爽做得很尽兴。送给她一个普吉岛带回来的冰箱贴。
完事以后颜风微就哭了。娄爽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你又怎么了？”
颜风微轻声问：“如果你碰到更好的女孩，会离开我吗？”
“你在想什么啊！”娄爽揉她的脑袋，“你别作，别老是跟我闹。你乖乖的我干嘛没事找事？”
颜风微迅速擦干眼泪。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言辞，“有人跟我说，看到你……在Flair露台上抱了一个女生。”
娄爽一怔，立刻说：“谁说的？”
颜风微小声说：“我朋友。”
“那是我同事！那是在团建！团建活动抱来抱去不是挺正常的！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有什么会让你看到吗？”娄爽辩解道，接着开始翻旧账，“你别光说我。你自己呢？以前我帮你找的实习，你跟那个男的拍照还发朋友圈！后来我在国内苦哈哈上班，你去跟白男去酒吧鬼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跟他们喝酒了！”
颜风微急道：“你、你在胡说什么啊！拍照的那是我实习时候的带教……酒吧那些……那些都是同班同学！大家一起去酒吧喝酒很正常啊……”
“那怎么，你去酒吧跟白男喝酒正常，我跟女同事团建就不正常了？你也太双标了吧？故意PUA我是吧？你说你爱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一点尊重理解都没有？……”
颜风微急得要哭，根本辩不过。
娄爽看颜风微又要哭，过来抱住颜风微，“微微，我对你是真心的。跟别人那都是工作场合正常交往。”
*
娄爽的事，颜风微没再细究。
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想分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实在太累了。
匠心暴涨使颜风微在公司的处境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十一以后，匠心股价回落至25块附近。有些客户减仓不及时的，发生了亏损。有那么几句抱怨的声音传到田玦那里，顾瑶当然就有理由继续贬低颜风微。
那种当面开骂的情形变少了。无非是晨会的时候阴阳几句。
颜风微不敢辩驳。她刚刚转正，不想现在得罪人。
但问题是，她已经得罪顾瑶。
匠心的十四连板成为圈子里的神话。颜风微一下成了大消费组的小明星。
而鲜鲜果股价一蹶不振，连带着香遇股价也下挫。顾瑶这个香遇的准老板娘，脸上就很不好看。
股价涨跌本来也不是颜风微所能干预。但这笔账，顾瑶是算在了颜风微头上。
每个季度末客户会给各个券商打派点分数。三季度丰泰食饮组整体成绩很可，在所里排名前茅。田玦一个人拿到5%，顾瑶拿了2%。整个组一共有8%。
按理说，颜风微推匠心为客户带来收益，多多少少应该有派点。
但颜风微上季度的派点是0。
日子很不好过。每一天都战战兢兢。她害怕分手，也害怕失去工作。
*
工作太忙太多。一点不出差错是不可能的。
出一点差错，又会被顾瑶说。
十月以后，大四学生忙于秋招或保研考试，手底下的实习生，一大半都请假。大伟本来一周三天，这时一周一天也不能保证。
可工作量还是一样。于是没请假的大三实习生，一个当三个用，忙得团团转。
食饮组的实习是不给钱的，根本就不走人事，只是口头承诺有实习证明。就是所谓的“小黑工”。
学生们奔着一张实习证明，就要当牛做马，当然不乐意。
不愿意多干的，不能真的勉强。那么愿意多干的，就会被安排很多脏活累活。
颜风微名义上是实习生的带教，但谁都可以指使实习生干活。
有个叫小舒的实习生，被顾瑶安排工作后，又被另一个组的首席叫走做事。五点半她终于回来，顾瑶才发现她安排的工作小舒根本没做。顾瑶当场大发雷霆，朝小舒脸上摔文件，冲她喊：“你不用来了！”
大三的小朋友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吓哭。
颜风微赶紧上前拦住顾瑶，替小舒解围。小舒毕竟不是正式员工。顾瑶马上把矛头对准颜风微，朝她大发脾气。
颜风微一个人扛下来。她安抚好小舒，“你放心。实习证明肯定给你。餐补我也多申请一点。这事不是你的错。你别往心里去。”
她让小舒回学校。自己做完顾瑶布置的脏活。
那件事以后，小舒对颜风微死心塌地。她主动发消息说：“别人的活我不接了。微微姐，你的活我还接。我在学校给你做好。”
实习生不够用，又招新。
这种小黑工是没有留用机会的。学生们也都知道。几个目标院校根本没有人投。收上来的简历都是差一档次的学校。
顾瑶看了简历嫌弃，骂颜风微：“你怎么回事？以前丰泰实习生复旦交大的多的是，怎么你就招不到？”
颜风微只得狂发朋友圈、校友群。有学弟学妹问有没有留用机会。颜风微回复“没有”。
刚回完，后面顾瑶就骂：“你有毛病吧？？你说不能留用，谁还愿意来啊？”
颜风微轻声问：“明明不能，却说能，那不是骗人吗？”
顾瑶说：“你就说有留用机会怎么了？大家招人都这么招的，怎么就骗人了？”
颜风微没吭声。
于是，学校好的不肯来。学校差的又不要。
实习生人手不够。颜风微天天自己加班。
行业高度内卷，行研工作强度大，熬到凌晨是家常便饭。
不断有人离职。也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颜风微入职三个月，走了有六个。其中一个还是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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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丰泰研究所所长郭树仁带着一男一女来到大消费组的工区。
颜风微看到来人，差点惊呼，赶紧捂上自己的嘴。
郭树仁带来的人，是陈天钧和辜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