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站起来，表情夸张，手举过头顶鼓掌：“恭喜祝总！贺喜祝总！”
张海和小唐连声应和，“恭喜祝总高升基金经理！”
祝撄宁脱下西装外套，脸上满是嘲弄，“上礼拜叫人家小祝，这礼拜变祝总了。”
顾瑶殷勤地迎上去，抢在服务员之前接过他的西装，细心挂在衣架上，脸上堆笑，“那没办法，祝总升职火箭速度。”
田玦微笑接话，“中兴三十岁前做到基金经理的，除了祝总，再没第二个了。”叫服务员开白酒，“今天必须喝一杯好好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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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田玦跟祝撄宁交流观点，旁敲侧击打探邱厚成的动向，又问起邱厚成对祥记饮食的看法。
但祝撄宁驼着背喝酒，只是听。
聪明如田玦，立刻明白祝撄宁不想聊工作。她很快把话题转向颜风微。
“祝总也是浙大毕业的吧？我们微微也是。”
颜风微手一抖。
“我本科学校一般，后来考上浙大的金融硕士。”他转向颜风微一笑，“能算你师兄吗？”
颜风微拎着一条蟹腿，尴尬道：“……师兄好。”
祝撄宁扭头向田玦，“祥记饮食啊……邱总挺看好的，有加仓的打算。”
这时服务员进来，端上来两个冰淇淋。祝撄宁推了一盒到颜风微跟前。
“新开的手工冰淇淋。很好吃的你试试。”
颜风微刚想拒绝，抬头看到顾瑶威胁的眼神。
颜风微于是硬着头皮吃。
覆盆子配提拉米苏，还有点甜酒味道。吃是好吃的，但是肚子很凉。
祝撄宁以为她很喜欢，于是把剩下那盒也推到她跟前。
“这个也给你。”他善解人意地说。
颜风微：“……”
大家都开始起哄。
顾瑶说：“唉呀喂祝总，你真没意思，就给微微吃，也不给我们吃。”
祝撄宁含笑说：“这个我自己掏钱，又不能报销。”
颜风微望着冰淇淋，欲哭无泪。
她想了想说：“冰淇淋……都是反式脂肪酸。吃多了会不孕不育的。”
祝撄宁噗哧笑出声，“你在备孕啊？”
颜风微吓得魂都掉了半个。
“不不不，我没有……绝对没有！”
要死吧她刚入职！
抬眼便见顾遥在瞪她。
颜风微低下头，放弃反抗。
满桌人都看出祝撄宁对颜风微不一般。
玩笑越开越露骨，三分真三分假。什么“俊男靓女”、“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都用上来了。
颜风微满脸通红，气愤而害怕，在旁人看来却仿佛少女的羞赧。
祝撄宁嘴上说着“不是”“没有”，酒兴却上来，啤酒很快见了底。
田玦看出他很高兴，又开始叫白酒。同山烧。
分酒器和一口杯都摆上了。田玦亲自为两人斟酒，笑说：“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顾瑶煽风点火，“那还等什么？今天就喝呗！交杯酒来一个！”
张海和小唐起哄：“交杯酒！来一个！”
颜风微难受不已。
祝撄宁连连摆手，“不合适。”
顾瑶却对颜风微说：“你主动点啊。扭扭捏捏装什么啊？”
张海和小唐鼓掌齐喊：“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颜风微忍无可忍，脱口而出：“我有男朋友！要结婚了！”
这话一说，桌上登时安静。
祝撄宁的眼神迅速变冷。
田玦眼眯着，笑容僵在脸上。
颜风微感觉背脊冒出一阵凉气。
最后是田玦打破沉默，她给自己斟了一杯，对祝撄宁说：“来，我陪祝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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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风微离席去厕所。出来被顾瑶堵在女厕门口。
商场人来人往。顾瑶拿一根食指对着颜风微的鼻子。
“你是有病吧！你有男朋友面试的时候不说？入职以后不说？早不说晚不说，在相亲局上当着大客户的面说？！
“你疯了吧！帮你介绍对象领导跟你打过招呼了吧？你提前说个不字，我们犯贱非得把你请这儿来？！”
颜风微的眼泪迅速往上涌。
“哭！你还有脸哭！把大客户得罪了，哭有屁用！邱总祝总是隆信那边的核心客户，平时巴结都巴结不到！
“首席那么给你机会，你竟然给客户摆脸子？！自己发疯就算了，我们首席的脸往哪儿放！几次约饭都没约成，好不容易约成一次，还给你这傻逼搅黄！
“要不是田总拦着，我早就叫你走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自己提离职！
“做人人不会做，做事事做不好。你在这个行业有什么竞争力？做不来趁早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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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风微哭完补妆回去。
她惴惴地坐回座位，不敢看身边的人。
桌上的人意兴阑珊，酒也没喝完。
祝撄宁又变成刚来时那种萎靡不振的、懒洋洋的模样。
“今天不早了，先这样吧。”祝撄宁不再掩饰疲惫之意，声音沉闷又冷漠。他朝服务员朝手，“买单。”
田玦说：“我来。”
祝撄宁不由分说，“我来。”把卡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问：“发票抬头怎么写？”
祝撄宁说：“不开。不报了。”
顾瑶殷勤道：“那我们来吧。我们可以开票的。”
祝撄宁非常冷，“不合适。”
田玦表情难堪。
祝撄宁执意个人买单，定性这顿饭是私人饭局，不是工作交流。那还能有后续吗？
祝撄宁买完单，起身走去衣架拿西装。
颜风微痛苦不已。
惭愧懊恼自责，还妄想亡羊补牢。
“祝、祝总……”
祝撄宁将出门，脚步停住，回转身来。
其他人也都站起来了，停在门前在看。
颜风微走上前，低着头，双眼发红，“对不起……”
“没事。”祝撄宁扭头朝外，“不早了先走了。”
“我能……加您微信吗？”
这是她想出来唯一的补救办法。
祝撄宁站住，又回转身。
他低头看颜风微，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满是嘲弄的神情。
他看了她足有半分钟，看得她浑身发毛。
“行啊。”他说，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扫我。”
颜风微拿手机扫了。
但出来的不是好友验证界面，而是对话框。原来他们已经是好友了。
什么时候加的？
颜风微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
又看到他满脸嘲弄，还带点怨恨的古怪神情。
颜风微低头细看。
头像是正装工作照，专业而帅气。是祝撄宁没错。
但是那个名字……备注……
“你好，我是全村最骚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