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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反击(三)

    柳儿紧紧攀抱着他的腰肢,何青是猎户出身,浑身肌肉宽阔雄伟。

    她却隐约将面前魁梧的男人,看作为一个腰肢纤细的女人,或许只有那样,才可以从那翻云覆海中的痛苦,疏解一二。

    她泪眼朦胧,极轻极轻的唤了一声。

    “莺儿。”

    何青微微一顿,用力的掐住她的下颌,眸中冷冽似冰:“你刚刚是在叫谁?英儿,什么英儿?谁是英儿?”

    柳儿泪眼婆娑,伸出舌尖,讨好似得舔了舔男人的虎口:

    “是妾身的妹子,名唤莺儿,黄莺的莺,妾身与妹妹走散了……”

    何青这才松了一口气,复又卖力动了起来。

    她们人数不多,况且都是手不能提的娇娇女郎,外间三十余人虎视眈眈,若非提前谋划,是绝无可能取胜的。

    当前,只能隐忍不发。

    因女娘出奇的乖顺,这些个男子都贪淫好色不知节制,常常是将人玩弄毕便出去了。

    既不束缚手脚,也不行监视之责,只当她们是一群将死之人。

    或许她们的模样实在纯真,又或许是他们被女孩儿们哄得心潮澎湃,爱意怜怜。

    见她们乖顺听话,心肠逐渐柔软了几分,那些武力高深的江湖客,进来挑选与之合欢的姑娘时。

    都是将其带进茶室,隔了一扇彩屏。

    毕竟,谁也不想叫旁人,看见自己浑身赤裸的模样。

    或许血液有刺激情欲之能,偏殿又进了陆陆续续进了人来。

    那人将其中一位碧衣女郎打横抱起,送入一扇彩屏之后,嘴角勾起邪笑,伸手便来解柳儿的衣裳。

    来人她认得,是吴邕。

    他来揭她的衣袍时,她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一下,换来的 却是他狠辣的一巴掌:

    “装什么贞洁烈女。”

    她唇边染血,望着不远处的妩霜,眸底是难以掩饰的怜悯。

    她很好奇,所以问:“你爱你的妻子吗?”

    他不留余力的在她身上行驶作为男人的权利,语气却极其冷漠:

    “爱,当然爱了。”

    有些话,他只是从心底里过了过,没有说出口。

    “我爱她,是因为她平凡,简单,单纯,不似常人那般趋利避害。”

    “除了美貌,她就是个一文不值的花架子。”

    “她的懦弱,可以衬托我的威仪。”

    “她的美貌,可以使我脸上有光。”

    “她的单纯,不必使我为了获得她的注目,而费尽心思。”

    “在她的世界里,我就是她的天,哪怕我那二两白肉,是那么的短小,她依旧一颗心都放在我身上。”

    “因为,她依赖我,仰慕我,不会将别的男人与我对比,不会叫我作为男性的尊严受损。”

    “我在她那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所以我爱她。”

    那碧袍女郎如同风中摇晃的娇嫩花蕊,她尽量使自己语气低柔,端谨,好使这些话,说起来是那么的动听,不至于惹怒了这位爷:

    “公子既然爱她……合该珍惜……才是。”

    他顿了顿,忽然凝滞的气息叫人觉得压抑,他几乎是变了脸色,恶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你的话,太多了。”

    而偏殿内,因为女子的数量不断在减少,于是他们十分的珍惜,不敢像从前那般,残忍的对待她们。

    乔南舟也冲了进来,急不可耐的抱着她,他这般猴急的样子。

    是在提醒她,他对她的依赖,已经深入了骨髓。

    “乔公子,今日,可不可以去茶室?”

    他勾唇一笑,无有不应。

    她不急不缓的承接着他的粗暴,在他即入欲仙之时,一口咬上他的脖颈。

    乔南舟一怔,眸光凌厉起来。

    然而,她只是温柔的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舐着,直到,他发出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一句嘶吼。

    可惜,在这荣英殿内,此般舒爽至极的嘶吼,处处都是,并不显得如何奇怪。

    也的确,他的声音由高到底,又声嘶力竭到微弱无声,只隔了片刻。

    林玉致吐出那腥臭的浊物,他疼痛至极,早已不复先前血勇,她将那短箭,狠狠刺入他的耳朵、他的眼球,他的后脑,狠狠的搅动着。

    她微微一笑,无声的说出几个字:“去死吧。”

    随后,从屏风后,走出无数鲜血淋漓的女子,她们衣衫半退,安静无波,有的手里拿着簪子,有的,手里拿着短箭。

    几日潜伏,终于骗得了两两相对之机。

    没了以武威压的江湖客,余下之人,不过是些毫无还手之力的文弱书生。

    她们满是鲜血,滑腻殷红的血液黏住了她们的头发,她们冲到余下的茶室,好似怒到了极点,恨到了极点。

    三五女子合力按住男人,用短箭狠狠在他们的身上刺出了无数血洞,直到那人断了气。

    ……

    接下来,就是血腥的清算。

    她们从头,一路屠杀至尾,哪怕鲜血淋漓,哪怕浑身颤栗,她们仍旧没有放弃手中的毒箭。

    好在那毒箭十分骇人,只要刺破皮肤,哪怕是大罗金仙,都会立即毙命,因而,她们不顾自身,疯了一般冲上前去。

    荣英殿内,混着血泥花香的香气幽幽浮动着,落于一片血光之色,竟出奇的迤逦,叫人无比快活。

    最后,只余那陈氏老妇,战战兢兢,蜷缩在地。

    往日江湖客要杀她时,她也从未觉得害怕,但如今,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些疯子,惹不得的疯子。

    她们散发,赤足,浑身血污,连衣衫都是破烂不堪的。

    林玉致捡起那些人落在地上的刀,一步步走进她。

    忽然闻见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膻腥气,她微微蹙了蹙眉,朝那老妇看去。

    她吓得哆哆嗦嗦,大口的喘着粗气,又惊又怕,竟一时不察,尿了裤子。

    “你们要什么,我就给你们什么!”

    “我有钱,我把钱都给你们!”

    她将自己发顶的珠玉钗环,玉佩环镯,齐齐解了下来,往人群中丢掷过去。

    “这只钗,是皇家的工艺,价值千金,这只镯,是价值千金的和田红玉。”

    她们充耳不闻,一步步前进,而她却一步步后退,直到撞上了墙壁,立即跪拜叩首,将自己的头,几乎埋在了自己的浊液之中。

    然而,还是林玉致提了一个十分不错的建议。

    “就这样叫她死,太便宜她了。”

    那老妇哀哀涕求:“都是那些男人欺辱你们,与我何关呐!”

    林玉致仍然只是笑了笑,缕缕血丝从她的额角滴落下来,落到了眼睫上,眼前一片红幕,隔了视线。

    她用指腹抹去眼睫上的血珠,从指尖略微揉搓了下,那血色立即没了:

    “你大公无私,你不计钱财,你高高在上,睥睨我们这些蝼蚁。”

    “你袖手旁观时,我想从你的眼角里看到怜悯,看到同情。”

    “可是,什么都没有,你的眼里,只有冷漠。”

    “沉默,亦为加害。”

    那陈氏哀嚎不止,拳拳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声嘶力竭的辩着:“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干!”

    然而,没有人会听她的鬼话。

    她们脱光了老妇的衣裳,将那些男人身上腥臭的血液抹在她的身上,像是涂抹香料一样,极其的耐心,极其的仔细。

    而后,将她高高的吊起,不知又是谁,从孟婆堂中寻得了蜂蜜与甜浆,将其涂抹全身。

    而后,从通风口飞来数只蜜蜂,紧紧的贴缠在陈氏的身上,啃咬叮噬。

    不过一日,便只剩了一副骷髅架子。

    她们犹如修罗,一间又一间的去寻找漏网之鱼,直到在一间茶室里,看见了薛晁,他跪在地上,将一把剑举过了自己的头顶,坦然受死。

    烛火微微停顿了一下,林玉致踏入茶室,冷冷道:

    “你是唯一一个,替我们姐们说话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肆意侮辱我们姐妹的。”

    薛晁心下一喜,原以为这番以退为进之法,得了效力,将头埋得更低,语气愈发诚恳:

    “惭愧,是我无能,没能救得了几位娘子……”

    下一刻,她的声音轻轻淡淡:“姐妹们,痛快些,莫叫薛公子受罪。”

    他一怔,一道雪色剑光如雷霆之势劈砍而来,他转身正欲要逃,脑后却传来幽邃的凉意。

    他想回头,却再也无法回头。

    他的后脑,被削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