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未全订者一小时后刷新~阿宁码字不易~拒绝盗文哦~ 万万没想到, 我那年纪颇大,长相颇差的小姑姑, 竟然逃了那年轻貌美,才德盖人的嵇康的婚。
其实曾经几度, 我还暗暗猜测,那嵇康会不会在关键时刻逃婚呢……
听玲珑说, 事情是三更时分,来府上送锦缎的王掌柜发现的。说是王掌柜经过府上后门时,看见一对男女提着包袱行李,急匆匆往一辆轿子上跑去。入夜渐隐的身影,王掌柜自然看不仔细,但是转过头去时, 却碰巧看见小姑姑的贴身丫鬟喜莲倚在后门口, 对着那二人担忧张望。
王掌柜没让喜莲看见,偷偷带着拿锦缎的下人往府上走去, 和奶奶的下人说话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到此处。奶奶当下疑心, 便叫人去惜缘阁查看, 这一查才发现,小姑姑已然人去无踪。
爷爷命人搜房时,查到了小姑姑给爷爷和爹留下的一封信。玲珑听惜缘阁的下人说, 爷爷看到那封信时, 脸色当下一黑。我一只手攥着瓜子, 好似听书一般听玲珑讲来,自然也猜得到,一个富家小姐在即将完婚之前与别的男人私奔而去,会给家人留下些什么话,无非就是些‘子女不孝,愿来世为牛为马之类的话吗!’
我对于这些内容了无兴趣,便摆了摆手,叫玲珑说些别的。玲珑便又开始为喜莲那丫头抱不平,说是爷爷和爹看完了信,又把惜缘阁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彻查了一遍,查不出那拐走小姑姑的人是谁,便把喜莲给叫了去。严严实实打了三十大板后,喜莲拖着半条命,才胆怯地说出那野汉子的身份。
从喜莲口中,爷爷和爹方得知,那拐走小姑姑的人是府上一侍卫,名叫明城。是五年前来到府上做事的,一开始时,便是在惜缘阁门口做护卫。这一年已经三十五岁,比小姑姑还要大五岁,听人描述是长得黑黑高高,壮汉模样。
我对这种外貌不出彩的人从来不在意,脑子里翻滚许久,终记不清那侍卫模样。后又听人说,小姑姑和明城在五年前就已经勾搭上了,因此之后有人来求娶小姑姑,小姑姑才一直耗着不嫁。一蹉跎到了如此年纪,还是不敢与爷爷说出自己和明城的事情。
想是这一番来求娶自己的嵇康无可挑剔,小姑姑又实在没有勇气言明自己与一个卑微侍卫的私情。便索性打包了行李,跟着明城私奔而去了。
这事情发生之后,我莫名感到一阵恐慌,总是觉得还有些什么恐怖的大事要发生。刚要带着玲珑回长乐亭去,却被爹阻止下来。原来小姑姑这事一出,爷爷当下给了王掌柜几万两封口费,府上知情的下人也全部被堵了口,杀的杀,遣的遣。我和玲珑被暂时安顿在府中继续住下,亦是以免事情声张出去。
谯王府因这样一件事,瞬间笼罩在了一层浓雾之下。不过几日,我便听玲珑说,爷爷将喜莲给处死了,为了泄愤,竟是将喜莲那忠心护主的丫头鞭刑五十下后活活蒸死……
我听到这话时,感同身受般打了个寒颤,心情沉重无以言表。果然我这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对于死亡,存在着久远陌生又浓厚的恐惧。只听到一个和我实在不很相干的丫头死了,心情都如此难过。倘若自己是小姑姑,那么玲珑……
我不敢想,自私狭隘地认为,如果要让我最喜欢的玲珑死,那我宁愿抛弃那个自己喜爱的男人,一个侍卫而已,还长得又黑又壮……
不过一切想象此刻都要为现实开路,谯王府紧张许久,在一日午后,听闻嵇康到了府上,与爷爷和爹在书房内谈了两个多时辰,才起身离开。
我以为这样一番下来,嵇康的封官梦就此告吹了,倒也不很为他可惜,反倒觉得,他心中多半是开心的,想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怎么可能会愿意娶一个年近三十的丑女人呢!
可在我还未与玲珑谈论自己心中这过分的想法时,爹却在当天夜里将我叫了去。
我心中好奇,毕竟这事情从头到尾来看,可都不干我的事啊!为何要叫上我?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爷爷却走到我眼前,将小姑姑那封信递到我手中。
我懵懂地望着爷爷,便又听爹于一旁道:“阿绣,你将这信仔仔细细看一遍。”
爹既然发了话,我便只得照做。果然那内容不出我所料,一开篇的娟秀字迹,满满尽是对爷爷和爹的亏欠之意,为了自己和那侍卫明城的安全与幸福,小姑姑还坚决不在信中透露出自己和明城的去处。一切悲戚戚的陈词滥调说完之后,最后便又开始表达对嵇康的歉意。
信中所述,多半看来有些文绉绉的客套,但想着小姑姑那样老实本分的姑娘家,不去套用些古人言辞,自己也是写不出什么文采飞扬的愧疚之言。草草掠过,着重注意到下面一段话“霞恴自知配不上嵇先生这等良人,但如今做了如此罪恶之事,实在没有什么脸面祈求嵇先生的原谅。只白日里,望见嵇先生与侄女阿绣已然相熟,恕霞恴愚钝,看不懂嵇先生心中所想,只猜测着,嵇先生会否对阿绣有意,倘若嵇先生真对阿绣有意,便可将阿绣嫁与嵇先生,一来弥补了霞恴的冒失行为,二来也算是为阿绣这姑娘找了个好归宿。”
我看到最后,不禁目瞪口呆。眼前的末字还未看完,信便被爷爷一把扯了回去。背过身去,语气里充斥着无形疲怠之意“你小姑姑还真是有心,自己跑了,还好好地帮我们找了个弥补的法子。”
我眨巴眨巴眼睛,磕巴着问道:“爷爷不会…真…真的听姑姑的吧?”
爹这时在一旁与我呵责道:“阿绣你要听话,这事情也不是我们想要的。你爹我曾经也想要将你嫁的好一点,让你一直过着与现在一般无二的生活,可是谁知道你小姑姑出了如此篓子,真是比你还不省心。”
我委屈地扁了扁嘴巴,嘤嘤着便要哭出来“那也不能因为小姑姑,委屈了阿绣啊!”
爹却厉声道:“你还敢说委屈?上一次寿宴之上,你都已经臭名远扬了你知道吗?现在整个谯郡都知道,我们谯王府上出了一个娇气横生的千金小姐,就你这个样子,看谁还敢来娶你啊?”
虽然我早已经做好了难嫁出去的准备,但如今被爹这样轻蔑又气愤的说出来,当下便不爽了。扯过脑袋,固执回嘴道:“怎么就没有人来娶我了,说不定到时候便有一个喜欢我如此娇气横生的,偏要娶我回去享清福呢!”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你这个丫头怎么如此……”爹话音未落,便被一旁的爷爷阻住。眼看我们父女俩说着说着都有可能打起来,急插进来语重心长与我道:“阿绣别听你爹胡说,我们阿绣长得如此好看,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只是这一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知道,倘若我们毁了婚,这外面的人便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者我看霞恴这信中说的也不错,那嵇先生一表人才,你嫁给他,不亏的。”
绕来绕去,爷爷还是要把我嫁给嵇康。虽然我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木头人,但要说则夫婿,我自然还是要挑那些长得好看又有钱的了,他嵇康再好看,也还是个穷人。不是我看不起穷人,只是我吃不起苦“可是明明这一次犯错的是姑姑啊!为什么姑姑犯了错,要拿我补救?”
爷爷哀叹一声,明显要比爹更加舍不得我“现今朝中已然为司马氏掌权,倘若我等不在这种时刻接机招揽贤能,又有什么机会振兴曹室呢?阿绣,你不要怪爷爷和你爹,要怪,就要怪你生在了帝王之家。如果今日不用你来拉拢嵇康,明日,也必是拿你来招揽别人。”
如今爷爷将‘振兴曹室’如此大的一项重担压在了我肩膀上,我看是不答应都不行了。毕竟平日里跟爷爷耍小孩子脾气,要这个要那个的,爷爷都答应了下来。今日,就是让我有理有据地偿还时刻了。
而说到底,我觉得这一切终究都怪嵇康。如若嵇康不想求个一官半职,我小姑姑就能作为一个老处女,跟侍卫在惜缘阁中偷摸过着双宿双栖的生活。他此刻逼走了小姑姑,却要我来做他的妻子?
自然我心中懵懵懂懂的,有些喜欢嵇康这个好看的人,但作为一个替代品,还是替代我那三十岁的小姑姑嫁给嵇康,多少让我有些不舒服。
可终究这事已成定局,爹后来告诉我,这事情早先便已经与嵇康商量过,如今与我看小姑姑的信,也不过是简单地知会我一声,让我提前做好准备,省的到时候我接受不了,给他们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自然这些疯狂的事情,‘娇气横生’的我也是真做得出来。
然而此刻,我在心中承认了要嫁给嵇康这个事实后,却含着满心的怨气与莫名激动。一时无处宣泄,便找来了曹明绣那个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