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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想到此处, 我不禁哀叹一声, 身子一栽扑进面前锦被中, 浅滩之上的锦鲤鱼般扑腾起来。玲珑见我如此烦躁, 只当我是羡慕小姑姑得到了如此好看又有才能的郎君,安慰我道:“亭主不要如此心烦了, 要知道,等过阵子人们就会把亭主的事情忘了, 倒时候亭主定能找到一个, 比嵇先生强千倍百倍的夫婿。”
可我想哪里那么容易,每一念及,自己当初和这位嵇康先生在庭院中那番纠葛,便自觉无比羞愧。倘若小姑姑或者爷爷知道, 自己曾对这位未来姑父指手画脚大放厥词的话, 自己姑娘家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及至此, 我便打定决心, 不再去见嵇康。可转念却纠结地想着, 倘若不是这嵇康的话, 自己又怎么会臭名远扬?难道真就要这样放过他吗?
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当初的我多么自私愚蠢, 只一想到小姑姑得到了如此貌美多才的嵇康, 而我却落得极有可能嫁不出去的下场, 便满满的气愤。怪就这一切都是嵇康的错, 一个人在房间中憋闷许久, 才肯将这事与玲珑透露。
玲珑从来极为偏向我,想来也是明白,如果不孝敬好我这个主子必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只听罢我的故事后,却仍旧有些落不下狠话“既如此说,都是那嵇先生,亭主才会喊出那话的?”
自然嗓子长在我自己脖子里,任性喊出来该是我的错。可我这人从不喜欢把错事揽到自己身上,便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就是他!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会如此生气吗!现在我的面子丢尽了,他还要娶我小姑姑!”
“那么亭主是因为什么生气呢?是因为嵇先生要娶陆言亭主,还是因为嵇先生让亭主你的面子丢尽了啊?”
“我都不喜欢!”其实单单想到嵇康时,我并没有感到多少生气,只是那异样感觉汹涌在心口,强烈的要死。我搞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当然也不会往歪处想。窝在锦被中的时刻,脑袋目光都晕乎乎的,一时红晕蔓延而上,整个人便好似真生病了般。
爹在这期间来看过我一次,只听说我受了风寒久病未愈,还以为很是严重。请来医官给我开了几服不痛不痒的补药,坐在床边又与我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我在一旁嗯嗯啊啊的答应着,爹也便看得出我没有兴致。随即便又乐哉地转了话题“对了,你也该听说你小姑姑要出嫁了,真是不容易了,那位嵇先生,想必你还没有见过吧?”
我萦绕在心头的红晕再一次逼上双腮,半张脸掩在锦被之中,弱气点了点头。
爹继续道:“那位嵇先生真是不错的,在这谯郡不到几年时间,便雅名盛传。你小姑姑已然不小的年纪,能够嫁给嵇先生如此人才,真是庆幸。”
我奇怪,明明连府上那些七嘴八舌的家丁都明白,那嵇康娶小姑姑,不过就是为了一官半职。可为何如今爹说起来,还好像小姑姑高攀了人家一般。
爹爹见我目光灵转,只当我对这话题感兴趣,便又道:“过几日你病好,该让你见一见这位嵇先生,他对琴艺乐理方面造诣颇深,也好指导你一二。”
我自小就被爹逼着学习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是略懂一二。琴艺方面自觉弹得甚好,不需要什么人给我指导一二,再加上这人若是嵇康,便更加不好了“不用了吧,嵇先生既要娶小姑姑,我去见人家,自然不好。”
爹爹却反道:“怎么不好?你难道不知道,上次你在寿宴上,做了什么浑事吗?让嵇先生教教你,之后有人说起,也好讲你是承袭了嵇先生的名士之风,不然的话,你小姑姑虽嫁了出去,可你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提亲?”
我被爹如此一说,脸颊当下便又涨红起来。内心不服,小姑姑如此平庸的长相都能有嵇康来娶,我怕些什么?而且我根本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多么过分,不过就是听起来像个悍妇吗?悍妇也要嫁人的吗!何况我是如此美丽的悍妇!
爹瞧了瞧我,忽而一笑“怎么还知道害羞了?阿绣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平日里在府上,你想要做些什么,爹什么时候拦过你?但那可是你爷爷的寿宴啊!你说你那样一嗓子喊出去,谁还不知道,这谯王府上,出了一个没大没小的娇气小姐?”
遇到这种情况,我只得装乖。憋了口气的功夫,眼泪便团团地簇成一朵,怯生生问着爹“爷爷是生气了吗?所以才不来看阿绣?”
爹见我如此,便又宽心似的摆摆手道:“没有,你爷爷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只是最近比较忙而已。不过那日,你究竟是在和谁置气?”
我眼睛一眨,泪珠簌簌滚落下去。见爹一脸关切,囫囵道:“就是…一个下人罢了。”
“下人?什么下人这般猖狂,竟然惹得你如此生气?”
我摇摇头,半张脸闷在锦被中,恐慌爹继续刨根问底“就是一个年纪尚小的下人,我不记得是哪个了。等哪天看见,再指给爹爹好了。”
爹点了点头,一转身又与我道:“那过几日你病好,可别忘了去见一下那位嵇先生。这几日他为了和你小姑姑培养感情,日日来谯王府拜访。你这厢,我已经和你小姑姑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去便好。”
我一愣,没想到转了如此大个圈子,自己还是要去见那嵇康。心中郁郁,却也不好和爹明说。只草草答应下来,继续装病。
又过了几日,我窝在被子里算时日,想着再装下去着实不好,毕竟自己身上没病没灾,总是躺在床上甚不舒服。换了身衣裳便起了床,和玲珑往庭院走去时,碰巧于拐角处,听到几个小丫鬟谈论嵇康“那位嵇先生又来了啊?真是羡慕陆言亭主,竟得到了如此好的一个夫婿。”
“是啊,而且我听说啊,这位嵇先生脾气极好,从来不与人生气。对陆言亭主啊!那是温柔的不得了。”
“本来还以为亭主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谁知道天上忽然掉下来如此一个良人。也不知那嵇先生是如何想的,亭主那面相看来像是嵇先生的娘!倒是让这位嵇先生配长乐亭主差不多。”
“长乐亭主这回儿估计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你们是没听说吗?就寿宴那日……”
一旁的玲珑听不下去,当下走过去喝止了这三个不识趣的小丫鬟“你们整日里就知道偷懒打诨,现在还再谈论些什么胡话?”
小丫鬟看见我走在玲珑身后,一个个小脸当下吓得青黄不接。我本想要照例赏她们一人几巴掌,可是一摆手,却拉着玲珑往小姑姑的住处‘惜缘阁’走去。
总归这嵇康是要见的,且晚见不如早见。当时我心中的一团怒火被那几个嘴碎的小丫鬟煽动,正好趁着去会一会这嵇康。
话说‘惜缘阁’这地方,早先并不叫‘惜缘阁’,是叫‘流曦阁’。后来小姑姑二十岁还未有嫁人,才被爷爷批字改成了‘惜缘阁’。如今小姑姑要嫁人了,估计过阵子,住进这里头的人,便是我了……
路过庭院处,几株盛放芍药开得灿烈。我却看着不很开心,自清楚小姑姑不会在意,便任性摘下一朵放在手中把玩。抬脚带着玲珑直接走进惜缘阁中,远远地,便望见一身锦兰素衣的嵇康与小姑姑对坐在几案边缘,面前摆着一套青瓷茶盏。
这一番我看的正好,一边惊叹于嵇康那与世无惊的清冷面容,一边对比着一旁面色舒平的小姑姑,本来还不觉得小姑姑会差到哪里去,可如今将这两人放在同一个画面中,真就相形失色的很了。
我小姑姑,长得真心丑。
这想法一灌进脑中,我便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适逢走到二人身边,与嵇康目光一对上时,对方的手却倏忽一抖,半温茶水顷刻洒在小姑姑的明黄裙摆上。
好歹小姑姑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见嵇康如此反常,也并没说些什么怪罪的话。只起身招呼着我走到嵇康对面,自顾搀着身后的丫鬟喜莲下去换衣裳。
我将手中芍药花随意扔到一旁,倚身坐在嵇康对面之时,并没客气地打些什么招呼。待玲珑领着一旁的丫鬟小厮们撤下去后,我便不由分说地来了句“都怪你!”
醒来时,房间里似是蒙着一层幽远雾气,似真似幻地仿若仙境。我从床上起来,换了一身廖青色素衣,简单洗漱过后,揉着眼睛从门内走出,刚好见嵇康正与嵇喜成氏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