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倒是聪明,知道该隐瞒的事全都自己吞下,对外一字不提,结果没成想,费尽一切的心思,全坏在这个孟大娘子的手里了。
孟听晚木愣愣的看着沈半雨走开。
她从知道张万芸死后,就觉得自己满腔愤意,面对灵堂更是有股无处发泄的恨让她行为失常,环视着还在旁边看着她的那些眼神,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换来侍女,带她去偏院更衣。
孟听晚换好孝服,就急冲冲的赶到灵堂。
还没进去,就看到屋里正中的位置摆放着张万芸的灵柩,两旁是莲花长明灯,地上左右跪着的是张家的小厮、婢女。
他们正在低声抽泣着,火盆前还有一个婢女边哭边烧着纸钱。
屋里屋外,哭声一片。
孟听晚瞧着,脚下跨进去的动作有点瑟缩。
这时候,张家大姑姑看见了孟听晚,擦了擦脸上的泪道:“这是万芸的儿媳吧。”她看向棺椁的方向:“万芸啊,你的儿媳来了。”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孟听晚。
张家大姑姑脸上悲苦,可深看,眼神里好像有点笑意,这样的表情甚至有点儿... ...诡异。
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里面的氛围所染,孟听晚当即就捂着脸哭了起来:“母亲!”
她噗通一声就跪在灵前,旁边烧纸的婢女被吓了一跳。
才招呼完宾客的孙氏进来看见孟听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是一愣,但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她又看了看周围的张氏亲眷,于是忍下了心里的怨气,缓一口气,上前含泪将她搀扶起来:“好孩子,快起来,你婆母算是死得其所了。”
这句话,让孟听晚的哭声一顿,险些再次失态。
旁边,张家的亲眷们也凑上前劝着两句,说话间一屋子都是凄惨的哭声。
可屋子里就只有张氏的女眷们,身为张万芸唯一亲子的顾兴生却不在场。
孟听晚还在狐疑时,听得张家大姑姑道:“你婆母死前,大夫来过,说她是长期梦魇被心神所困,才会因此郁结于心生了心疾,后因受到不小惊吓,至精神失常,这才会使自己跌倒不治身亡。”
“梦魇被心神所困?”孟听晚想起曾在大婚后夜里时不时听见的嚎叫声,原以为是听错了,没想到竟是张万芸... ...
她只觉冷汗从脊背上冒出来:“可大婚前,婆母明明没病,还同我一起采买大婚用品来着,要说病重,只会是大婚当天,出事以后... ...”
张家大姑姑叹口气:“长期隐藏的病,只要不病发,大夫都查不出,所以这件事谁都不能怨啊,眼前,最重要的是兴生科考,他只要高中,你们就有出头之日了。”
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顾兴生中举,京城所有人都不会记得她们曾经事,到那时哪还有关于她们的笑话,只有羡慕她眼光好,能选中状元,成为状元夫人。
孟听晚擦去眼角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只要一想到那时,她心里就止不住的开始兴奋,雀跃。
她抬起眼,看了看四周。
侍女这时送茶过来:“顾夫人,喝杯茶吧。”
孟听晚伸出手,刚端起茶盏,就见她往地上一砸,冲着侍女大喊:“你想烫死我吗?”
仿佛她现在已经坐在状元夫人的位置上,不可一世的对下人颐指气使。
侍女的脸被崩裂而起的碎瓷片划伤,她不敢吭声,只是跪在孟听晚的脚旁,哭的眼泪汪汪:“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换盏茶来。”
孟听晚看着侍女,眼前恍惚间好像出现沈半雨的脸,她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出身如此低下,还敢越过我,等着看吧,成为状元夫人那天,我一定狠狠地把她踩在脚下。”
“公子在哪?”
侍女很是不安,怯生生地道:“大... ...大概是昨夜守了一夜,公子累着了,在偏院休息。”
孟听晚脸上闪过一抹怀疑,但碍于张家亲眷在场,她还是装模作样地跪在灵前给张万芸烧着纸钱。
张家亲眷对孟听晚的表现很满意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孟听晚的另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夫人,出... ...出事了。”
“什么?”张家人立刻全站了起来,警惕着地看着来人。
出事了?
在院里还没走的沈半雨玩味的勾起唇畔。
张家大姑姑连忙问:“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
侍女不敢看在场的人,她惧怕的低着头,结结巴巴的道:“偏... ...偏院,夫人还是去看看吧。”
张家人各个阴沉着一张脸:“你这侍女到底要做什么,若是不想你在灵前守着,大可以直说,何必无中生有。”
她们以为是孟听晚耍心机。
孟听晚蹙着眉,对侍女呵斥着:“别胡说八道,这是在张家,我是外姓妇,出什么事需要我去看?”
张家大姑姑闻言,原本还和气的面容浮上一层不悦:“既然如此,那就都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众人才走出去,就见张荣昌也听到消息,快步走了上前:“闹得这么大,偏院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家还在设灵,再大的事,也不能扰了亡魂安宁,这是不用明说的规矩。
侍女哆嗦着不敢开口,反倒是张家大姑姑在此时厉声道:“问什么,还不如亲自去看!”
话音落下,一行人就往偏院的方向走。
前来的宾客看着这一幕,心生好奇,也都跟在张家人的身后,想要一看究竟。
偏院里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伴随着开门声响起的同时,还有一道女子娇媚的轻吟:“爷... ...爷别这样... ...爷,奴家受不住了,爷... ...轻... ...轻... ...点。”
那声音忽高忽低,像是一道惊雷,炸裂在所有人的心里。
男子的低亢声传出来:“那... ...这样... ...如何,这里呢... ...是不是也要?”
“爷... ...你坏死了,啊!爷... ...奴,奴家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