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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账,她算的精着呢

    萧止青一愣,讶然间双眸不禁看向沈半雨,见她面色如此淡然,仿佛在说什么小事:“竟是真的如此了。”

    沈半雨的声音平平,没有丝毫情绪:“母亲,生死有命,大夫说便是这两日了。”

    萧止青只觉头在一点点发晕,她一下子扶住凭几,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酸楚。

    妯娌这么多年,虽然张万芸行事越来越过分,但到底相处二十多年,说真的冷血,见她死没有感觉,那是假的。

    就算在街上看见陌生人病入膏肓,萧止青都会伸手施救,就算救不了,还会伤心一段时间,更何况张万芸不是陌生人。

    在菡萏院陪了萧止青一会儿后,见萧止青累了,沈半雨便回了自己的扶苍院。

    日落西山时,入书带回了张家给的银票,一两不少。

    也是这天夜里,张家的管事来敲临阳侯府的大门。

    沈半雨还在下棋,没有休息,冬至匆匆来回禀:“夫人,张万芸死了。”

    棋盘上,白子将黑子吃死。

    一局棋看似尘埃落定,可白子仍有乘胜追击之势。

    “不是说还能坚持两天吗?”旁边为自家夫人挑着灯芯的芷檀问:“这才刚回去,就在张家咽气了?”

    冬至走到沈半雨的身前:“她的身体本就禁不起折腾,张家将她带回去时,还请了城中最好的郎中,可不知道怎么了,张万芸就是不肯喝,后来一个不小心就从床上滚了下去,人昏过去,就再没醒来。”

    说着,还轻嗤一笑:“真是报应不爽。”

    沈半雨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张万芸这么折腾,本来还有四五日的命,倒是提前见了阎王。

    也罢,她这时候死,就是不知道害的是谁了。

    “母亲那边怎么说,明日可要去上一炷香?”

    冬至摇摇头,道:“公主没说什么,倒是侯爷,说看在亲眷这么多年的份上,合该去上一柱香。”

    沈半雨了然,放下最后的棋子:“孟听晚那边呢,好歹是她的婆婆,让人去告诉一声吧。”

    冬至颔首退了出去。

    承安伯府;

    因着寿宴忙碌一天的孟听晚,好不容易有片刻的舒适,刚要舒舒服服的沐浴就寝,就听到有人来禀,说是顾家姑爷请请她即刻前往张家。

    她烦躁的要命,但还是收拾好自己,拿出伯府嫡女的气势,穿戴整齐,满头金银出府上了去往张家的马车。

    她倒要看看,顾兴生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非得让她大半夜出府。

    因着来人没说明缘由,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在马车停到张家门口时,头都没抬的就开始怒声道:“顾兴生,张家今日最好是有大事发生,不然我饶不了你。”

    “大半夜的把我折腾来,你是不是又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身边的侍女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拉衣袖,孟听晚因着气急的缘故根本没留意。

    等她下车站稳身子,看见张家门前已是丧白一片的时候,傻了眼... ...

    周围,还在挂着白幡的小厮们各个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孟听晚彻底懵在原地。

    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怎么回事,张家的管事就迎了出来,看见是伯府嫡女,自家已病逝姑奶奶的儿媳,他道:“顾夫人,您可算是来了,快进去吧,顾公子在里面等着您了。”说着,他赶紧吩咐旁边的下人将孟听晚带了进去。

    但在孟听晚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看着她一身流光华彩,奢侈至极的装扮时,还是不免在后面摇头叹息着。

    越往张家里面走,孟听晚越感觉不对,她拉住一旁端着丧花的张家侍女问:“张家谁没了?”

    侍女吃了一惊,抬头奇怪的看了孟听晚一眼,而后怯生生的道:“您还是进去看看吧,顾家公子已经在里面了。”

    孟听晚狐疑地往正院的方向走,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不小张荣昌不小的哭声。

    “听晚,你来了啊!”踏出院门接孟听晚的是孙氏,她的神情悲切,一双眼哭的又红又肿,不知道的真以为她和张万芸的关系有多好,哭成这个样子。

    实际上,她哭自家损失的那么多银子。

    她看见孟听晚的一身装扮,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里闪过不小的惊诧,她拉着孟听晚朝着偏院走:“你先去换身孝服吧,这身要是被人瞧见,传出去会说你不孝婆母的。”

    “婆母?这事跟我婆母有什么关系?”孟听晚不解。

    她看向正堂里,一屋子张家亲戚都来了,坐在里面神情悲切的喝着茶。而陪着顾兴生站着的,是顾兴生的大舅父,张荣昌。

    那... ...这死的是谁啊?

    她像是木偶般站在原地,还是孙氏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

    这时,有眼尖的妇人看见她,登时唤了一声:“顾家夫人来了。”

    正堂里的人纷纷朝她这边看来。

    “顾家夫人?可是那位承安伯府的嫡女?”

    “还是我家兴生出息啊,能娶高门爵位家的嫡女。”

    结果, 她们夸赞的话刚说一半,就看见一身珠光宝气的孟听晚出现在灵堂上。

    一下子,所有人鸦雀无声。

    仿佛这里没有人,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婆母去世,身为唯一的儿媳,竟穿的如此张扬,这便是承安伯府对女儿的教养?这... ...这... ...这成何体统!

    张家族长的话,脱口而出:“你婆母去世,你这样打扮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世家教你的孝道吗?!”

    所有人都没想到,第一次见孟听晚,不是惊叹她的身份,而是被她这样的行为给震着了。

    她们几乎全部瞪大了眼睛看向孟听晚。

    孟听晚用尽全部力气去听他们说的话,可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张万芸怎么会在张家?她不是该在侯府独院吗?就算死,也该死在侯府,她可是侯府二老爷的妻啊,灵堂怎么会出现在商籍的张家?

    她才离府一日,怎么感觉对什么事都不知道,不清楚了呢?

    孟听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死死的盯着顾兴生:“这事怎么回事?张万芸她就算是死,也该死在临阳侯府才对,为什么会死在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