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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海归案后,韩涛带上师弟宋磊一起对其展开审问。

    询问室的密闭空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相貌平凡无奇的胡大海坐在讯问椅中,表情麻木而冰冷。

    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此刻却成了整个“203专案组”的关注焦点。

    韩涛坐在审讯桌前眼神锐利地盯着他,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很振奋,但同时又格外警惕,“红丝巾系列杀人案”困扰专案组太久了,现在面临重大突破,必须保证审讯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差池。

    审讯开始,首先是依次核实五起案件基本信息。

    胡大海交代五起红丝巾案的作案时间、地点、过程,基本是对答如流。

    韩涛等着笔录员记完,又沉声问道:“胡大海,现在说一下你的作案动机,为什么杀害这五位受害人?”

    胡大海微微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抵抗戒备,平静地答道:“日子过得不顺心,恨社会,他们几个倒霉就被我整死了呗。”

    “你最好端正态度,别来愤世嫉俗那一套。”韩涛沉声警告,继续问道,“按照你这个说法,应该是属于随机行凶杀人,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三条红丝巾上都写了被害人的姓名,这是为啥?你不是随机行凶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姓名?”

    胡大海垂下头沉默了一阵,瓮声瓮气地答:“随机杀人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杀他们是因为有过节,但是都不是啥大仇,就是闹过不痛快。至于在丝巾上写名字,是跟外国电影学的,这样警察会以为是个了不得的变态杀人狂,不会怀疑到我这个屁民身上。”

    他依次说出了与五位受害人曾发生的过节。

    韩涛一路听下来,确实与他的作案动机相符。

    连胡大海和第四位死者林琳的父亲林振海的过节,也十分合理,没有逻辑上的漏洞。

    他目光冷肃地直视胡大海又问:“那为啥前三条丝巾上你写了被害人姓名,后两条丝巾写的是短句?”

    胡大海破罐子破摔地嗤笑一声:“我不知道那俩女的叫啥名字,咋写?所以就随便瞎写两句话呗。”

    韩涛暂停了提问,让笔录员给他送去纸笔:“胡大海,把你在五条红丝巾上写过的字,都写在纸上。”

    胡大海没犹豫,直接照做。

    韩涛等笔录员回到座位,接着问道:“说说吧,用红丝巾作案有什么特殊含义?或者你想用这种行为表达什么?”

    胡大海面无表情地回答:“啥意义也没有,在网络小说里看到过用丝巾勒死人,正好我也想迷惑警察的判断,算是用这东西放烟雾弹吧。”

    “再说说五条红丝巾的来源。”韩涛始终在观察他的微表情,不肯错过一丝细节。

    胡大海忽然重重叹了口气,颓丧地说:“当装修工人之前,我靠赶农村的大集卖点儿小百货维生,这些红丝巾是以前卖剩下的,我家里还有几条,你们一搜就能找到。”

    韩涛停顿片刻,又问:“咪达唑仑是医院管制类麻醉药,你从哪弄来的?”

    “网上买的。”胡大海回答得很干脆。

    韩涛没再提问,拿过笔录仔细看了一遍。

    目前的审讯结果显示,所有证据都与胡大海的供认相吻合,每个案子的细节及手法都能对得上,没有出入。

    这些都可以证明,胡大海是“红丝巾系列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

    韩涛看了看这个对犯罪过程供认不讳的犯罪嫌疑人,拿起审讯笔录离开了询问室。

    他往楼上办公室走,心里有些感慨,林振海是二十年前拐卖儿童案的主犯,因此才有了这次并案侦查。

    但是,通过审讯胡大海的结果显示,红丝巾案与拐卖儿童案的关联,竟然仅仅是个巧合。

    他想到陈文明,不知道倔老头面对这个结果能不能受得了。

    回到办公室,韩涛向大家说了一下胡大海的审讯结果。

    “203专案组”的刑警们,无不为之振奋。

    近半年的辛苦侦察,今天“红丝巾系列杀人案”终于有了质的突破。

    韩涛看着大家兴奋讨论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今天,不仅案子有了质的突破,对他的事业来说或许也是个巨大转机。

    他已经在副队长的位置停滞不前十几年,终于等来这个破大案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暗暗松了口气。

    一直以为想获得这个机会难如登天,没想到,竟然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刑警也不例外。

    下班时,韩涛感觉步子都轻快了很多。

    出了楼门往停车场走,他甚至久违的小声吹起了口哨。

    “韩涛!”

    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叫他,韩涛转身一看,是陈文明的前妻徐丽。

    他赶忙迎过去:“徐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要把老房子卖掉,想让陈文明尽快把房子倒出来,打了十多遍电话就是联系不上他。”徐丽面色焦急地说,“我只好来找你了。”

    韩涛马上掏出手机,拨通陈文明的号码,从响铃到自动挂断,确实没有人接听。

    因为刑警的职业特殊性,手机是不能随便设置静音的,除非在缉捕犯罪嫌疑人的特殊场合才偶尔静音。

    韩涛知道,老陈这个习惯并没有随着退休而改变。

    “徐老师,我打他电话也没接。”他对徐丽说道,“你先别急,我来想办法联系他。走,我先送你回去吧。”

    徐丽絮絮叨叨埋怨着前夫去哪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跟着韩涛上了车。

    而韩涛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

    他感觉老陈可能出什么事了,否则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联。

    由于“红丝巾系列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已经到案,专案组不舍昼夜的忙碌也暂时告一段落。

    第二天,韩涛请了一上午假,开车到处找陈文明。

    自从儿子失踪,陈文明变得异常孤僻,工作之余基本不与人交往。

    大部分老战友旧朋友都断了联系,只留下一两个特别要好的,还偶尔联络问候。

    当年韩涛曾跟着师父去过这两位要好的老朋友家,所以他开车兜了大半座绥城,登门寻人。

    连同陈文明唯一的妹妹家他都去了,但是结果都一样,所有人都说很久没跟陈文明联系了。

    韩涛心急如焚,边开车回局里边冥思苦想,老陈到底能去哪儿?

    开车经过清源桥时,他心里猛地一震,脱口惊道:“那个倔老头不会还在偷偷调查周知吧!会不会是暗查的时候遇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