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西拿着谅解书走了。
仅仅过了一天,秦舒优就看到了宋朵盈发的在国外度假的九宫格照片。每一张照片里,或者出现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或者出现男人骨骼雅致的那双手。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
但秦舒优一眼就能看出来,宋朵盈照片里的男人是贺屿西。
随后,宋朵盈给她发了一条挑衅炫耀的信息:[我的朋友圈你看到了吗?秦舒优,你输了,彻底输了。]
秦舒优不得不直面一个现实,那就是宋朵盈被贺屿西爱着。
她的眼眶不自觉湿了,眼泪掉下来。
下一秒,她又飞速擦掉眼泪。
觉得自己不应该被渣男渣女左右了情绪。
讲台上,老师还在讲课,但秦舒优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中午放学,她去校门口那家她经常去的川菜馆,点了泡菜肉丝盖浇饭,然后一边等待着上菜,一边喝水。
餐馆的大麦茶挺好喝的。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把泡菜肉丝端上桌了。餐馆内挺凉快的,秦舒优的胃口还可以,她平常很喜欢吃这样酸酸的炒菜,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泡菜肉丝一端上桌,她竟然胃里直犯恶心。
“呕~”
这饭是吃不了一点。
秦舒优结了账,离开了。
她的身体太难受了,她要去医院看看。
秦舒优刚走到自己的车跟前,正要上车,忽然被人拽住了胳膊。
“秦舒优,你够狠。”
是纪青禾。
“你信不信我把你勾引别人未婚夫的事,在你们学校里给你好好地宣传一下?!”
秦舒优甩开纪青禾,看着她那副趾高气昂,嚣张跋扈,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样子,不屑地冷笑了下,回击道:“你那天在派出所里胆小如鼠的样子,我可还记着呢。你再不给我老实一点,我就告诉宋庭桉以及他父母你对我的所作所为。”
“虽然你没留下犯罪记录,但警察那里有出警记录,详细地记录了你教唆他人犯罪的事实。你再惹我,你试试。”
纪青禾气得跳脚。
又不敢再造次。
她是真的喜欢宋庭桉。像庭桉哥那样斯文英俊,年轻有为的男人,真的很令她心动。
“你给我管好你的那张破嘴。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破嘴撕烂。”纪青禾放完狠话,神气地走了。
秦舒优很无语。
这人真是又蠢又坏的。
希望母亲能一次性给她一个能让她永远长记性的教训,让她再也不会来烦她。
秦舒优开车前往医院。
三甲公立医院的号不好挂,秦舒优去了西城最好的私立医院。无非就是多花点钱,她不差钱。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存钱,因为母亲给的太多,她根本花不完。
等到长大一点,母亲会给她买好多奢侈品,她把那些能够保值的留了下来,其它的,能退就退了,不能退的,就卖给了二手奢侈品机构。
她还会做一些低风险的投资。
所以她挺有钱的。
秦舒优来到医院,恰好撞上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迎面向她走来。其中最中间,被众人围着的那个最出众的,穿着质感极好的黑色西装和白衬衫,无比矜贵的,是贺今宴。
哦,她忽然想起来,西城最好的私立医院是贺家开的。
走到她身边,贺今宴停了下来,眉眼温煦,关切道:“舒优,你身体不舒服?”
秦舒优说:“有点。”
贺今宴让身边的助理带她去就医,给她安排好医生。
“舒优,我现在要去开个会。我开完会去找你。”
这么多人,人家贺今宴好心关心她,她要是拒绝,太矫情了,也驳了贺今宴的面子。
秦舒优点点头:“谢谢。”
她挂的是妇科。
接诊的是一个面相温和的中年女医生:“什么症状?”
“月经不调。”
“结婚了吗?”
“没有。”
“有男朋友吗?”
秦舒优心脏一下被刺痛,她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很失落地说:“没有。”
中年女医生抬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问:“最近有性生活吗?”
秦舒优难以启齿,脸都涨红了。
中年女医生:“你要实话实说,这样我才好判断你的病情。你来看妇科,就应该有心理准备,医生肯定会问你这些问题。”
秦舒优想了想,小声说:“应该半个月之前有。”
医生又给她号脉。
“是滑脉。”
“什么意思?”秦舒优对中医一窍不通。
“你怀孕了,两个月了。保险起见,还是抽个血化验一下,再做个B超。”
“什么?”秦舒优的脑袋嗡嗡嗡的。这个消息犹如一颗炸弹,投入了她的心里,“砰”一下炸开,炸的她头晕耳鸣,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怀孕?
她和贺屿西有孩子了。
等慢慢反应过来,她百感交集。
“小姑娘,快去做血检。”
中年女医生什么样的情况都见识过,见到一个未婚的姑娘,独自一人来看妇科,又怀孕了,她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唉,女人啊,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男人怎么会爱惜?男人不戴套,自己爽完了,什么事也没有,所有的痛苦和风险都让女人承担。无论是打胎,还是生孩子,都对女人的身体有很大的损害。
经过医生的再次提醒,秦舒优才浑浑噩噩地去抽血化验。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显示她怀孕了。
她又做了B超,B超结果显示:宫内见一约2.3cmx2.1cm的妊娠囊,囊内可见卵黄囊及胎芽,胎芽长0.9cm,可见原始心管搏动。
秦舒优拿着所有的化验单和B超报告,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怔怔地发呆。
她想象着她当妈妈,贺屿西当爸爸,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画面。
但随即,画面一转,贺屿西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之后,冷漠无情地把她摁在手术台上,对她和孩子没有一点感情,冷血地命令医生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个画面,秦舒优不寒而栗,眼泪夺眶而出。
此时此刻,她备受煎熬,一颗心被撕扯着,痛到快不能呼吸。
她还没想好要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想回家了,便给贺今宴发信息:[抱歉,我有点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结果,她刚走到医院门口,贺今宴就找上了她:“舒优,你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秦舒优把一堆检查单藏到身后,撒了个谎:“没什么大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贺今宴的眸光变得晦暗,眼神落在她藏在身后的手上。随即,他看着她的脸,温和地笑了下:“你的身体一向不好,我们医院的中医挺有本事的,我让她给你开些中药,调理一下身体。”
秦舒优并不想别人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婉拒:“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一直都坚持早睡早起,好好锻炼身体,问题不大。”
贺今宴没有勉强。
忽然,他脸上的笑意消失,变得十分严肃认真,看着她问:“舒优,你好像故意躲着我?”
秦舒优抿唇。
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舒优,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贺今宴忽然俯身,凑近了她,一本正经地问。
陌生的男人气息离她很近,秦舒优下意识身体后仰。
贺今宴闷笑,帮她把一缕被风吹到脸颊的发丝拨到耳后,站直了身体。
“你,你忙,我先走了。”秦舒优慌忙逃窜。
贺今宴没去追,朝着她喊道:“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他的眼眸变得越来越幽深。
而后,在助理的带领下,贺今宴见了刚才给秦舒优看病的中年女医生。女医生将秦舒优的情况和盘托出。
……
秦舒优回到家里之后,向辅导员请了长期病假。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的孕反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她闻不了一点荤腥和油腻的味道,再加上心情也不好,所以胃口不好,吃了就吐。
短短几天,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贺屿西结束欧洲行,再次在秦舒优的家里见到秦舒优,她正蹲在茶几旁吃柠檬,穿着睡衣,长发松松地扎在脑后。
贺屿西都没看清她的脸,就觉得她颓丧,萎靡。
“跟我走。”
贺屿西上来,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就粗暴地拽着秦舒优的手腕,拽着她走。
孕妇本来就情绪敏感,还被这样粗暴对待,秦舒优止不住地哭,抽噎着说:“你对我温柔一点。”
她撅着屁股不走。
贺屿西这才好好看着女人。
被她的憔悴样子吓到了。
虽然以前秦舒优在他面前也不怎么注意形象,但她天生丽质,即使凌乱,也是美的。可这回,她的头发变得干枯,脸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没了,还有浓浓的黑眼圈,眼眶里含着泪,真的不忍直视。
“你弄疼我了,快放开。”
贺屿西眼角微跳,眉目阴沉:“我让你别和贺今宴接触,你不听话,非要接触,还妄想我对你温柔一点?”
当贺屿西看到匿名发到他邮箱的贺今宴和秦舒优的照片,他们挨得极近,要不是有工作,他立刻就冲回来了。
他追踪了发邮件的匿名地址,对方进行了高级加密。不过,他猜得出来这邮件是谁给他发来的。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没有自由。”
“只许你带着宋朵盈满世界丢人现眼,不许我和别的男人说话?你混蛋!我恨你!”秦舒优现在非常情绪化。
贺屿西理直气壮:“是你先劈腿的。我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你管不着,但我不允许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去看妇科?怎么,被贺今宴玩坏了?”
“你的思想真龌龊。”秦舒优气得咬牙切齿,委屈得眼泪直流:“我恨你!”
“你没资格恨我。从今以后,你给我好好待在枫林公馆,不许踏出去一步。”
贺屿西拽着她。
她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不敢挣扎得太厉害,被他带到了枫林公馆。
一进门,看见他的行李箱放在门口,应该是放下行李就找她来了。
“给我把行李箱里的脏衣服洗了,然后把行李箱消毒之后,放在储物间里,我去洗澡。”
秦舒优情绪不稳定,越来越委屈,哭吼道:“我不是你的保姆!”
“是你不好好当我的女朋友,那你就当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和床伴,别惹我生气。”贺屿西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不是在吓他,是真的在警告她,她也绝对相信她把他惹怒了之后,贺屿西会把她往死里折磨。
他去洗澡了。
秦舒优把他的行李箱拖到阳台上,先给他洗上衣,然后洗裤子。
最后,她把他换下的内裤给他扔进了浴室,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你就是折磨死我,我也不会给你洗内裤的。”
在一片水幕里,贺屿西抬眼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女人,冷笑了两声。
他正好洗完澡了,捡起自己的内裤,打开花洒的下出水,把内裤洗了。
洗完之后,他出来没看见秦舒优在房间里,走到客厅一看,她正趴在沙发上。客厅里充满了洗衣粉的清香,一下子为这套冷冷清清的房子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贺屿西什么也没穿,走到秦舒优跟前,看着她脸贴在沙发上,发号命令:“赶紧去洗澡,陪我睡觉,我困了。”
秦舒优一整天几乎没吃东西,这会儿已经筋疲力尽了,她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对贺屿西的话置若罔闻,双眼无神地盯着眼前的茶几流泪。
“秦舒优,你不要给我摆出这么一副死样子。”贺屿西看着她这样,很来气,忍无可忍。
秦舒优的眼泪更汹涌了。
她也不想伤心难过,可是真的忍不住。她的情绪还是轻易会被贺屿西影响,她对他不好,一吼她,她就难受得很,眼泪控制不住。
贺屿西脾气火爆,性子也急。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还能耐着性子哄一哄她,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她劈腿,她不听他的话,他就没法对她好脾气。
“滚去洗澡!还要我说几遍?”
贺屿西暴怒的声音灌入耳朵,秦舒优的身体颤了颤。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有气无力,哽咽道:“我没力气起来。”
贺屿西眼底闪过疑惑。
“你是身体不好,不是残废了,连起来都困难?”他说着,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蹲在秦舒优跟前,抓着她的后颈,连带着抓住了她的头发,扯得她头皮生疼。
“怎么,你被贺今宴玩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