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饭堂内,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木质的桌面上,顾青山、宁中则和岳不群少有的围坐在一桌,享用着早晨的餐点。
饭堂里弥漫着新煮的粥香和蒸笼里馒头的热气,三人的谈笑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蓦地,岳不群面带一抹促狭的笑意,调侃道:“青山,中则,你们俩究竟何时喜结连理呐?”
他这一番话语恰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宁中则听闻,刹那间羞红了脸,那面容恰似晚霞映照,娇艳动人,她低垂着头,默默不语,纤细的指尖轻轻拨弄着碗沿。
顾青山倒是反应敏捷,即刻反问道:“大师兄,您何时先成家,也好给我们做个表率呀!”
岳不群瞬间被这一问堵得无言以对,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神情显得颇为窘迫。
恰在此时,一个奴仆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氛围,说道:“掌门,山门前有人送来一份礼物。”
顾青山闻听此言,抬眼打量了一番,只见是一个偌大的方盒。他满心狐疑,低声喃喃道:“今天什么日子,外面大雪纷飞,居然会有人上山送礼物?”
另外两人听了,也不禁面露好奇之色。
最后,还是由岳不群说道:“打开看看便知。”
身为掌门,他当仁不让地伸手打开了盒子。
然而,盒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里面竟是一个人头,血肉模糊的人头,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血污与尘土混在一起,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面容。
那双眼圆睁,眼神中凝固着无尽的恐惧与不甘,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遭遇了极其恐怖的事情,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诉说着什么,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犹如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脖颈处的切口参差不齐,肯定是活着的时候切下的,血液已经染红了盒子的底部,那殷红的色泽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岳不群看到的瞬间,脸色骤变,脸上升起怒意,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犹如寒冬的霜雪。
宁中则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用手捂住了嘴,眼中满是厌恶。
大早上的,送来这个东西,真是格外的倒人胃口!
顾青山则是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 这是?” 岳不群的声音中蕴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他倒并非惧怕这一颗人头,身为武林中人,谁手上没沾过几条人命。
他更为在意的是这人头背后所隐藏的事端,胆敢送来这东西,定然是对华山派心怀不轨。
岳不群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顾青山,心中已然猜到这人头或许与顾青山有所关联。
顾青山察觉到岳不群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微微点头,开口介绍道:“此人是华阴永庆镖局总镖头褚天瑞,就是上次金岩沟组局之人!”
岳不群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一圈饭堂,最终定格在那个装着人头的盒子上,神色凝重,沉声道:“可有仇家?”
顾青山沉思片刻,眉头紧蹙,仿若在记忆的深海中奋力翻寻着过往的恩怨纠葛,缓缓道:“可能是陕西…… 不,山西卫家。”
他回忆起在堂上一剑刺死的那个张狂年轻人,褚天瑞当时威胁他之时,提及的似乎就是这个名号。
岳不群摇摇头,话语中透着一抹轻蔑,冷哼道:“这家我知晓,他们若有这等胆量,现今又岂会仅是山西卫家。”
他对这家底细甚为清楚,山西煤炭丰饶,故而铁匠云集,其中的出名者众多,这山西卫家算是个中翘楚,传承至今,已然三代有余,只是一家子都惯于龟缩在寨堡之中。
顾青山若有所思,沉吟半响,方才沉声说道:“还有一人,乃是嵩山派的,泰和镖局的当家人郑天磊。”
一旁的宁中则也点点头,她忆起这个 “狗血淋头” 的倒霉蛋,不禁嗔道:“不过也忒小气了些,就为了这点事儿,竟将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岳不群沉吟片刻,决然道:“查查这个人。” 嵩山派对华山的觊觎,可不是一回两回了,特别是这几年华山势弱之后。
顾青山也点点头,心中感慨万千道,利益最是动人心呐,猜到此事最有可能与金岩沟的金矿有关。
金岩沟产出的金子大大缓解了华山的经济困局,让他们华山今年总算过了个好年,包括刚刚那送信的仆人,都是最近重新招募。
顾青山上去一步,拱手行礼,郑重道:“师弟惹出来的祸事,此事师弟自当解决。”
岳不群一甩长袖,满面怒容,厉声道:“说甚胡话,你莫非不拿我当师兄?这华山掌门之位,是我的,亦是你们的。”
顾青山有点绷不住了,这话语听来莫名怪异,神色怪异地点点头:“师兄,那我先下山探查一番情况。”
岳不群微微颔首,叮嘱道:“青山,万事小心。”
顾青山应了一声,转身阔步离去。他顾某人报仇从不隔夜,向来有仇当场就报,此次亦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