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酬勤从华山开始》 第一章 华山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要想从此过-脑子交出来!!!) “老汉,我上山了,放心吧。等我顾青山名满江湖之日!” 少年模样的顾青山回身向不远处的汉子挥手告别,而后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山上走去。 后面的汉子满脸不舍,却一言未发,静静地望着少年独自远去的身影。 他实不愿让孩子如自己一般,终生做个低贱的行商,上山习武,于他而言,确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顾青山独自前行了一段距离,这才悄然回头瞧了一眼后方的汉子,见那汉子已然隐入云雾之中,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强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着实理亏! 老天爷,谁能料到一觉醒来便换了天地,原本熟悉的天花板化作古色古香的承尘。 幸亏他是与原身的记忆相融,否则怕是要被视作夺舍的妖鬼之流。 翻寻了一番原身的记忆,自己并非单纯地穿越至古代。 记忆中印象颇深的江湖消息,不是五岳剑派于何处除魔,便是魔教在何地滥杀无辜…… 五岳剑派,这…… 这是笑傲江湖?! 恰时原身所处之地,距华山不过几十里,仅三四日的路程罢了! 在他的苦苦央求下,原身父亲终是同意他上山学艺,双方约定,倘若拜师不成,便乖乖归家随他一同经营商行!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和野花的馥郁香气。 “华山!我来了!” 顾青山想起传说中的内功,立马干劲满满的向上爬。 没错,就是爬。 自古华山一条路,果然名不虚传,脚下的石阶窄得仅能容下半个脚掌,稍有不慎就会失足滚落。顾青山死死抓着路旁的铁链,指关节由于用力过度显得惨白如纸。 每踏出一步,都要先试探着找到稳固的落脚点,稍有松动的石头都会让他心跳加速。 山路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弥漫,仿佛一张无形的大口,随时准备将人吞噬。 另一侧则是陡峭的山壁,粗糙的岩石棱角分明,刮得他的衣服 “呲呲” 作响。 他抬头望去,眼前的山路似乎永无尽头,加上陡峭的坡度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华山剑派特有的考验 ,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 ! 只要是不满十二岁的少年能独自从山脚爬到华山剑派的山门 ,就可以直接拜入华山剑派! 顾青山紧紧拽着路旁的铁链,抬头望向那似乎遥不可及的山顶,轻声吐槽道:“这入门考验可一点都不简单!” 他倚着山壁,拿起腰间的水壶,小心地抿了一口特制的盐水,随后又换了一壶蜜水,以此来补充体力和能量。 这两壶水,是他特意准备的,盐水可以补充流失的盐分,蜜水则提供必要的能量。 顾青山听到后方隐约传来脚步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人正稳步走来,腰间配着一把精致的长剑,显得风姿绰约。 中年人的耳力极佳,远远就听到了顾青山的抱怨,而他的轻功也是极好的,只是两三个起跃就到了顾青山的跟前。 中年人停下脚步,驻足打量了一番顾青山,笑着说:“小伙子,上山学剑?” 顾青山抹了把汗,瞥了一眼其腰间的宝剑,猜到眼前之人是华山中人,故意回道:“是啊,大叔,‘拳出少林,剑归华山’,学剑自然要来华山!” “好一个‘拳出少林,剑归华山’!”中年人听到顾青山的回答后,连连点头。 “少年,加把劲,我在前方的山门等你。”中年人鼓励道,然后脚下发力,身形一晃,仿佛化作一道轻风,转眼间便消失在前方的转角,只留下一串回荡在山间的朗朗笑声。 顾青山看着中年人高来高去的身影,满眼羡慕,这大概就是轻功吧,真帅!我也要学。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举头红日尽,回首白云低。 日落时分,残阳如血,将华山的轮廓勾勒得更加雄伟壮观。 山门前,顾青山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却又难掩那一丝期待与兴奋。 日落的余晖洒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将刻着的 “华山” 二字映照得金光熠熠。尽管他不懂什么内功和剑法,但那凌厉的笔锋仿佛化作一把锋利的剑,直刺他的眼眸发酸。 山门处并无弟子值守,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山风掠过,带来阵阵松涛之声。 顾青山在山门前耐心地等待了半刻钟,水壶中的蜜水都要喝完了,却依旧未见有人来接待。无奈之下,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山门,朝着前方亮起灯火的大殿而去。 他的脚步刚迈出没几步,一阵风声从前方传来,只见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疾驰而来。 顾青山定睛一看,发现正是之前在山道上遇见的中年人,心中不禁一喜! 猜测这人估计就是自己的师傅了,顾青山满脸堆笑地上去打招呼:“大叔,我终于到啦!” 中年人却面若寒霜,对顾青山的问候毫无反应,甚至目光都未曾在他身上停留半分。 如同一阵风,从顾青山身旁一掠而过。那衣袂翻飞的身影,在顾青山的注视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顾青山心中忍不住暗骂:“这什么情况?不应该啊?难道我猜错了?” “咳!咳!咳!少年,你与那人是什么关系!” 一个穿着蓝袍的中年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面色苍白如纸,声音沙哑地问道。 顾青山听到蓝袍中年人的问话,心中一凛,连忙收起心中的失落!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回道:“回禀前辈,我与那位大叔只是路上偶遇,并无深交。” 顾青山的目光在蓝袍中年人的身上扫过,注意到他腰间的长剑上刻有华山二字,暗自思忖,这次总没错了吧! 蓝袍中年人闻言,轻轻点头,似乎认可了顾青山的回答。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继续问道:“少年,上山所为何事?” 顾青山见蓝袍中年人态度和蔼,心中稍安,便直言道:“晚辈上山是为了学剑,听闻华山剑法独步武林,故此前来拜师学艺。” 然而,蓝袍中年人听到顾青山的话后,却摇了摇头,接连咳嗽了几声,显得有气无力。 “少年,你来晚了。华山已经封山,你还是请回吧!” 第二章 大殿 顾青山听到这消息,心凉了半截,不应该啊?华山什么时候封山的?原着没有写封山啊!!! 他不死心,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前辈,为何华山剑派会封山?难道今后都不收弟子了吗?” 蓝袍中年人深深地看了顾青山一眼,目光中透着犹豫,似乎在权衡是否要告诉他更多。 过了好一会儿,看顾青山一脸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表情。 他这才缓缓说道:“咳!咳!咳!此事说来话长。华山剑派发生大疫,门人损失惨重,所以暂时封山,不再收徒。 至于何时再开山门,咳咳咳,那就要看天意了。” 说完,蓝袍中年人不再管顾青山,而是看向顾青山身后的那一轮落日。 残阳如血,映照着他的脸庞,他的眼中全是感伤。 这如血的落日不正是他们华山剑派的现状! “大疫!” 听到这个词,顾青山此刻整个人都麻了。 他确实穿越了,但时间线部不对,好像穿早了。 华山大疫?这不是为了掩盖剑气之争吗? 顺着这个思路下去,那今天碰到的那个青袍中年人,岂不是是风清扬,那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原着里岳不群的师父,华山现任掌门。 想到如此,顾青山毫不犹豫直接跪了下去,大声说道:“师傅在上,请收徒儿一拜。” 蓝袍中年人显然被顾青山这个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眉头紧皱,显然在思考如何处理这个少年! 沉思了片刻,看着跪在地上的顾青山,说道:“你可想好?疫病可是不分人的。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下山去吧。” 说完,蓝袍中年人大袖一挥,转身就往大殿走去。 顾青山额头紧紧地磕在石板上,喊道:“前辈,我不怕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蓝袍中年人听到顾青山的呼喊,身形微微一顿,转过身来,目光再次落在顾青山身上。 此时,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似乎想要看透这个少年的内心。 咳咳咳,少年,你可知道,疫病无情,它不会因你的年龄或意志而有所区别。 蓝袍中年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华山剑派如今正处多事之秋,你又何必来趟这浑水? 顾青山抬起头,目光直视眼前的蓝袍中年人,前辈,我虽年轻,但也知道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 若剑派真有难处,我愿尽我绵薄之力,与剑派共度难关。 蓝袍中年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想到华山今日之局势,缓缓开口:你可知道,一旦踏入此门,便再无回头之路? 顾青山没有丝毫犹豫,弟子明白。 蓝袍中年人叹了口气,也罢,你这少年与我华山也有几分缘分。既然你心意已决,随我来吧!” 顾青山心中一喜,连忙磕头,师傅在上,弟子定不负所望。 蓝袍中年人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向大殿走去,同时抛下一句话:别跪着呢,跟我来吧! 顾青山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快步跟上蓝袍中年人。 大殿内,昏黄的火光摇曳,将四周的阴影拉得长长的。 殿中只有少年和少女二人跪坐在火盆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燃烧后的淡淡烟雾,带着一丝肃穆与哀伤。 少年面无表情,眼神无神,手中不停地往火盆中加入白色的纸钱。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闪烁着橘黄色的光芒,却无法驱散他眼中的阴霾。 少女听到大殿门口的脚步声,连忙抹去眼角的泪花,回首望去。 她的父亲正站在门口,只是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身形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少女心中一紧,连忙起身,扑向父亲,声音带着哭腔:“父亲……” 蓝袍中年人看着环抱住自己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与无奈。 他轻抚着女儿的头发,低声安慰:“中则啊,以后要坚强,你们是华山的未来!” 但是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原本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但是今日又与剑宗的风清扬过了几手,伤上加伤。 少女听到父亲的话,抱得更紧了,泪水再次涌出,哽咽着:“父亲……” 蓝袍中年人想起今日与风清扬交手的场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右手轻揉着女儿的头顶,仿佛在传递着力量与安慰。 他的视线转向一旁的顾青山。 顾青山自然不会打扰人家父女聊天,此刻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地上的蚂蚁。 宁清羽嗤笑一声,但笑声中带着痛苦,似乎牵动了他的伤势,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嗽:“咳!咳!咳!好了,精明点也好,抬起头吧。” 顾青山这才抬起头,一时竟有些看呆了。少女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但当他余光看到宁清羽的眼神时,赶紧收摄心神,恭敬地回答:“是,师父。” 宁清羽咳了几声,带着几分伤感说道:“你没看错,华山就剩你眼前几个人了。老夫宁清羽。少年,你呢?” 顾青山立刻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三拜九叩,行拜师之礼:“师父在上,弟子名为顾青山,华阴人士。” 说完,他也不管宁清羽同不同意,直接磕头,“当当当” 的三声过后,顾青山只觉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抬头看去,看到宁清羽正噙着笑意看向自己,顾青山有些尴尬,但也感到一丝温暖。 宁清羽无奈着看着这个徒弟,刚刚还夸他精明,现在却显得有些傻气。 他摇了摇头:“逆徒,起来吧!想磕留着明天去祖师堂磕吧!” 缓了一口气,宁清羽接着说:“青山,以后你就是老三了。前面那个就是你岳师兄。” 顾青山作揖:“岳师兄好!”然后好奇着打量着烧纸的少年,这就是未来的伪君子岳不群? 岳不群没有回头,也没有理刚刚打招呼的顾青山,只是不时往火盆中送些白色纸钱! 宁清羽叹了一口气,并未说什么,而是将视线转到怀着的闺女,介绍道:“这是你宁师姐,也是我女儿。” 少女抹去眼泪,向顾青山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顾青山自然不会不解风情,连忙回以一个微笑,说道:“宁师姐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没想到未来的无双无对的宁女侠,现在居然是个爱哭鬼! 青山,你今日攀山必定疲惫,今晚便早些安歇吧。 宁清羽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 他转而轻拍着怀中的女儿,语调柔和地嘱咐:中则,去为师弟安排一间客房,让他今晚能有个安身之所。 接着,宁清羽带着歉意对顾青山说:今夜没有仆役侍候,你且将就一宿,待到天明,我正式引你入门。 顾青山恭敬地作揖,回答道:师父,这已是极好的待遇。弟子自幼随父亲四处漂泊,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 宁中则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吧,我带你去休息。 第三章 早课 窗外的星空璀璨如宝石,光芒在夜幕中闪烁,顾青山躺在华山派客房的简陋床榻上,心潮起伏,难以入眠。夜色中的华山,静谧而神秘,星光下的山峦轮廓,似乎在低语着千年的传说,引领着他的思绪飘向远方。 他在反思今日拜入华山剑派的每一步,权衡着其中的得失。 虽然换了人间,但道理是相同的。 五岳盟主的位子,对于现在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华山剑派来说,肯定是要交出去的,就是不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龌龊! 不过,转念一想,这对他何尝不是一种奇遇。 一入门便成为掌门宁清羽的亲传弟子,甚至可能是关门弟子。 原着中并未提及师父宁清羽的存在,而现实中,看着师父那病弱的身影,顾青山心中涌起一丝忧虑。他不知道师父还能庇护他们这些弟子多久! 山间的风,轻轻拂过他的床边,带来了一丝丝的寒意,让他不自觉地裹紧了被子。 夜渐渐深了,顾青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白日里爬山的疲惫开始在身体中蔓延,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这夜,他没有再做任何梦,只是沉沉地睡去,享受着久违的安逸与宁静。 太阳初升,第一缕晨光透过华山院落的屋檐,将院中的石板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清晨,华山山顶,不断传来长剑碰撞之声,清脆而有力,如同山间清泉的流淌。 顾青山被这剑鸣之声惊醒,他缓缓睁开双眼,昨日的疲惫经过一夜的修整,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精力和活力。 他握了握拳,感到全身充满了力量,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顾青山没有急于去查看声音的来源,而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打水洗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昨天爬了一天山,衣服上已经沾满了尘土。 他认真地清洗了脸庞,梳理了头发,将衣服上的尘土拍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 无论条件如何,整洁的外表总能给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待一切整理完毕,顾青山方才推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有山林独特的气息,让他感到心旷神怡。 他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循声而去。并未走多远,穿过回廊,顾青山来到了华山派的校场。 校场显得格外空旷,只有校场中央两道人影正在场中不断翻飞,两道身影手持长剑,如同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顾青山凝神望去,只见一道道剑光闪烁,剑光之凌厉,速度之迅猛,让他几乎看不真切。剑影交织,如同一张张光网,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 虽然顾青山不懂武功,但也能感受得到,这两人剑法的已然入了门道。 顾青山并未打扰,就这么看着二人斗剑。双方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示弱,斗了数十个回合。 岳不群一袭青衫随风轻摆,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剑尖轻点,似是书写着无形的诗篇,剑势柔中带刚,宛如云卷云舒,变幻莫测。 宁中则则如同凌波仙子,身姿轻盈,剑法灵动而不失狠辣。剑尖颤动,宛如凤凰展翅,翩若惊鸿,剑光闪烁,直指岳不群的空门。 最后,还是岳不群技高一筹,先是一招白云出岫引得宁中则中门大开,然后以一记白虹贯日收尾。 剑尖轻轻点在宁中则的喉前,示意她已败,“师妹,你又输了。” 宁中则没有回话,而是扭头看向了一旁观战的顾青山,勉强提起一丝微笑,“顾师弟,早上好。” 听到宁中则的话,岳不群也扭头看向这个新来的师弟。 只见顾青山一边拍手,一边走到二人跟前,“妙啊,妙啊!岳师兄,宁师姐,都是好武艺,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岳不群微微扬起下巴,自傲地说:“那自然是好武艺。” 随后,他模仿宁清羽的样子,板着脸严肃地说:“今天是第一天就算了,以后早课不许迟到。” 顾青山忙应道,“是,是,是,大师兄,还请多多指教。” 宁中则嗔怪道,“果然跟我爹说的一样,油嘴滑舌,你懂剑法吗?” 顾青山尴尬到挠头,只能尬笑着,“主要看起来很好看。”试图强行挽尊! “正好都在这里,快来吃早饭,很久不曾下厨了,来试试我的手艺退步了多少。”宁清羽的出声救了尴尬中的顾青山,他已经看出岳不群想要发火的迹象。 “来了,来了!” 顾青山率先响应。 饭堂内,四人围坐在一张陈旧却干净的木桌旁。尽管宁清羽努力地与徒弟们谈笑风生,但每个人的眼底都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悲伤。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可能触动伤痛的话题。 顾青山没敢多插话,只顾得埋头干饭。 说出来都是泪!穿越这么久,总算是吃上四菜一汤了。 饭桌上的平和并没有持续太久,宁中则突然情绪崩溃,趴在桌上啜泣起来:“爹,我想念师兄师姐了。” 岳不群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宁清羽抚摸着趴在桌子上痛哭的女儿, 但没有出言安慰。 人总要成长,他的身体他很清楚,昨夜服过药后,虽然有些好转,但终究是伤了元气,加上早些年斗剑受得暗伤,他能庇护华山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咳!咳!咳!” 宁中则急忙起身,轻拍父亲的后背,关切地问:“爹,你没事吧?” 旁边的岳不群和顾青山虽然没有出言,但眼中的担忧快要溢出眼眸。 宁清羽苦笑着摇头:“爹没事,但是你再继续拍下去,爹恐怕真有事了。” 宁中则跺了一下脚,娇嗔道:“爹!” 宁清羽轻轻拍了拍宁中则的头,温和地说:“继续吃饭吧。” 随后,他转向顾青山,语气庄重:“青山,饭后跟我去祖师堂。” 顾青山立刻意识到,这将是他正式拜师的时刻,他心中充满期待,恭敬地回答:“是,师父。” 第四章 拜师 “噗!噗!噗!” 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在了饭堂的窗台上。 岳不群耳朵动了动,扭头看向窗台上的信鸽,几乎是在信鸽落地的瞬间就察觉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一个闪身便到了窗台前,手法熟练的轻轻一抓,信鸽便安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小心地拆开鸽子腿间的竹管,取出里面的密信,然后转身呈递到宁清羽身前。 师父! 宁清羽微微点头,伸手接过密信。他的手指轻轻展开信纸,目光在信上扫视了几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然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还在埋头吃饭的顾青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最终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吃饭吧。 几人也都没有心情聊天,只是默默地埋头吃饭。 用过早饭,饭堂中的氛围渐渐摆脱了沉默,多了几分生气。顾青山在宁清羽的示意下,起身随师父前往华山派的祖师堂。 祖师堂内,庄重肃穆。历代祖师的牌位依次排列,散发着岁月的沉淀气息。墙上悬挂的华山派剑法图谱和门派戒律,仿佛在诉说着华山派的辉煌历史与传承。 宁清羽在堂前驻足,转头看向顾青山,沉声道:“青山,随我进来。” “是,师父!” 顾青山恭敬回应,紧跟其后步入祖师堂。 宁清羽走到祖师牌位前,神色肃穆地行了一礼,而后转身面对顾青山。 “跪下!” 宁清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青山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宁清羽盯着顾青山,缓缓开口:“我华山有七条戒律。其一,不得欺师灭祖,不敬尊长;其二,不得恃强欺弱,擅伤无辜;其三,不得奸淫好色,调戏妇女;其四,不得同门嫉妒,自相残杀;其五,不得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其六,不得骄傲自大,得罪同道;其七,不得滥交匪类,勾结妖邪。顾青山,你可愿遵守?” 顾青山郑重磕头,坚定道:“弟子愿意。” 宁清羽微微点头,转身从旁边桌上取过三炷香,点燃后递给顾青山,说道:“现在,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顾青山接过香,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弟子顾青山,生是华山人,死是华山鬼。” 宁清羽颔首示意,顾青山上前一步,将手中三炷香稳稳地插在供桌上的香炉中。 透过袅袅青烟,顾青山望着摆满近半大堂的灵位,能感受到那历数百年光阴的沉淀。 最下面一排灵位的字迹清晰,显然是新刻的,想来是在“大疫”中死去的那一批长辈。 顾青山不再胡思乱想,按照午饭时宁师姐教授的规矩,进行拜师礼节。 只见他左手大拇指插入右手虎口内部,掐无名指根部,右手大拇指屈于左手大拇指下,掐住中指上纹,外呈太极图,内掐子午诀——这是道教特有的手势,象征着阴阳和谐,天地人三才合一。 双手抱拳举眉齐,躬身作揖,跪下后头磕在手背上三次,依次三个往复! 宁清羽噙着一丝笑意,全程注视着顾青山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起来吧,青山。”宁清羽温和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华山剑派的一员了。你与不群同属不字辈,油嘴滑舌,以后就叫不言吧。” 顾青山缓缓站起身:“弟子谢过师父爱护,定不负师父所望!” 宁清羽点了点头,从旁边的桌上取过一本略显古旧的册子,递给顾青山:“不言,这是华山剑派的入门内功,你先背下,晚几日我会引导你搬运内力。” 顾青山接过册子,翻了两下,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只感觉脑袋都大了,上面全是繁体字,没几个是认识的。他在这个世界好像还真是文盲,难搞!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身前的师父,拿着手中的书晃了两下,无奈地说:“师父,我不认字。要不咱先教认字?” 宁清羽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这倒是为师的不是了。真是老了。这样吧,以后上午你去寻你大师兄学识字,下午你去寻你二师姐学习入门剑法。” 顾青山点了点头:“是,师父。” 拜师结束后,顾青山和宁清羽一同走出了祖师堂。 宁清羽笑呵呵的说的一句:“不言,你先去寻你大师兄识字去吧,为师有些琐事。” 说完,他不等顾青山回话,身形一晃,跃上了前方的屋顶,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连绵起伏的屋脊之后。 顾青山站在原地,望着师父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摇了摇 他还是刚刚入门的弟子 操那么多心干嘛 天塌下来 还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呢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坏了 发现忘了询问大师兄的位置。 他一个新来的弟子,四处乱晃也不好,无奈之下,他只能原路返回。 好在途中并非一无所获,路过校场时,一阵破空声传入他的耳中。 顾青山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已经日上三竿,心中不免好奇,究竟是谁如此努力,还在练剑?带着疑惑,他缓缓走进校场。 只见校场中,二师姐宁中则正全神贯注地练剑。她的剑法如疾风骤雨般,越来越快,长剑划破空气,发出阵阵锐鸣。顾青山看得出神,不禁暗自赞叹。 宁中则一边练剑,一边在心中想着早上比试的结果,她对自己的表现耿耿于怀。她觉得当时自己只是慢了一步,如果自己的剑法能再快一些,赢得肯定是自己。 顾青山轻轻咳嗽一声,引起了宁中则的注意。 “二师姐,好剑法!” 顾青山由衷地赞叹道。 宁中则停下手中的剑,微微皱眉看着顾青山,“顾师弟,你怎么在这里?我爹呢?” 第五章 熟练度+1 顾青山看着宁中则,无奈地耸耸肩,“师父说有事情,然后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宁中则微微颔首,蛾眉轻蹙,“那你为何在此处?我爹爹没给你交代入门后的事宜吗?” 顾青山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二师姐,师父让我向大师兄请教识字,可我不知道大师兄在哪儿,正发愁呢。” 宁中则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她微微眯起眼睛,阳光有些刺眼,旋即扭头翻了一个白眼,“我爹,真是老了!不过这个点,大师兄应该在房间里休息,去东院寻他,门前竹子最盛的就是。” “多谢二师姐。” 顾青山感激地说道。 顾青山刚转身准备走,却被宁中则一剑拦下。 宁中则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倔强,“大师兄歇息着呢,不如我来教你,都一样的。” 剑虽然搭在他的肩膀上,但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顾青山只用两根手指就将搭在肩膀的剑轻轻推开! 他并没有生气,孩子气罢了,对付熊孩子,他还是很有心得,语气轻松的调侃道:“师姐,师父可是让我跟岳师兄学习识字。” “哼,那你还是去寻那个书呆子吧。” 宁中则听后轻哼一声,只见皓腕轻轻一转,横指顾青山的长剑随着叮的一声颤鸣入鞘。 “走吧,我带你去。练剑的兴致都没了!” 宁中则说完,转身大步就朝东院的方向而去。 听到有向导,顾青山自然不会拒绝,连忙抱拳,微微躬身,“是,二师姐。” 然后紧随宁中则的步伐。 宁中则在快要走出校场时,猛地回身,目光死死地盯着顾青山。 “以后要喊师姐,不准再带那个‘二’字。” 顾青山看着宁中则那副佯装凶狠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是,二师姐。” 宁中则看着顾青山脸上的那抹微笑,气上心头,再也忍不住,冷哼一声,只是脚下步伐越发加快。 顾青山在后面无奈只得加快脚步,紧赶慢赶,但始终慢了一步,到了后面,甚至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东院坐落在华山的一处清幽之地,沿着一条青石小路前行,不多时,便瞧见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微风轻拂,竹叶沙沙作响,甚是悦耳! 顾青山无心欣赏这美景,此刻正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一旁的宁中则则是满脸得意。“小师弟,你行不行啊!” 顾青山喘着粗气,勉强抬起头,很想说一句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算了,算了,未成年! 最后站起身来,眼神蔑视的看着快要笑岔气的师姐,说出经典的那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说完之后,只觉神清气爽! 宁中则听到后,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不服气啊!”一个箭步冲到顾青山身前,抬手照着他脑袋就是一个脑袋蹦。然后一边弹一边问“还三十年吗?”“还三十年吗?” 顾青山连忙抱头鼠窜,抱着脑袋不停求饶。“师姐,师姐,我错了,我错了!”老贼欺我,说好的三年之约呢 外面的吵闹声传入耳中,岳不群轻轻放下手中的《论语》,顺手拿起桌旁的长剑,缓缓起身,推开房门。抬眼望去,只见宁中则与顾青山正在嬉笑玩闹。 岳不群并未急着开口制止,而是微微调整身姿,斜靠在门框上,怀中抱着长剑,轻轻甩了甩头,理了一下前方的刘海。 见二人仍未察觉自己,他轻咳两声,发出 “咳!咳!” 的声音以作提醒。 宁中则满脸笑嘻嘻地追着顾青山弹脑瓜崩,顾青山快要崩溃了,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满世界追着弹脑瓜崩,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二师妹,三师弟,你们怎么来了?”岳不群倚着门框问道,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宁中则双手抱胸,有些得意地说:“哼!爹让顾师弟来找你识字,我把他带来了。” 岳不群点点头,看向顾青山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死道友不死贫道!师弟,加油!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他想到这里直摇头,画面太惨,不忍直视。 “师弟,进来吧。”说完,极其潇洒地抱着剑转身就向屋内走去。 顾青山抱拳行礼,“多谢大师兄。”连忙大师兄的步伐。 哎,不是他不想反抗,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此刻,他对原着中宁中则的滤镜彻底破碎,等他武功大成之日,定要这把这女人连摆十八个姿势! 宁中则噘了噘小嘴,“又耍帅!” 看着一眼快进门的顾青山,她喊道:“小顾子,等等我。” 没错,刚刚的顾师弟已经升级成了小顾子。 顾青山听到后面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像是听到了索命梵音,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岳不群走进屋内,将长剑轻轻靠在墙边,然后悠然地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顾青山紧随其后,满脸无奈与郁闷。 屋内布置简洁而古朴。一张木质书桌摆在中央,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还放着几本泛黄的古籍。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卷,笔力雄浑,意境深远。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几枝梅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大师兄,这识字之事,不知从何处开始?” 顾青山急切地问道,这可以关系到他什么可以学内功 岳不群微微抬眼,“莫急,师弟。识字需循序渐进,先从简单之字开始。” 此时,宁中则也蹦蹦跳跳地进了屋,笑嘻嘻地看着两人。“大师兄,你可得好好教教小顾子,不然他这么笨,啥时候才能学会呀。” 顾青山瞪了宁中则一眼,“师姐,你就别添乱了。等我武功大成,有你好看。”不知是不是换了一副身体的缘故,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激素的影响吗? 宁中则双手叉腰,“哟,小顾子,你还不服气呢?就你现在这水平,还早着呢。” 顾青山忍了,深吸一口气,尝试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岳不群看着两人斗嘴,无奈地摇摇头。“好了,你们别吵了。师弟,我们开始识字吧。” 顾青山连忙点头,正襟危坐。宁中则却在一旁捣乱,一会儿摸摸桌上的书,一会儿摆弄一下岳不群的长剑。 “师姐,你能不能安静点?” 顾青山忍不住捂着脑袋说道。 宁中则眨眨眼睛,“我才不要呢,多无聊啊。” “师妹,你若再捣乱,就回房去。” 岳不群看到心爱的书被翻得到处都是,心疼地说道。 宁中则噘起小嘴,“走就走,大师兄,你凶我。你等我爹回来!” 人之初,性本善!”岳不群的声音温和,他一边读,一边解释每个句子的含义,确保顾青山能够理解并记住。 “人之初,性本善!”顾青山放下羞耻,很认真的跟着念。 “性相近,习相远!”岳不群继续教导,他很享受这种教人的感觉。 “性相近,习相远!”顾青山重复着,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人的天性是相近的,但因为习惯和教育的不同,人的行为和性格会有很大的差异。 随着学习的深入,顾青山逐渐进入了状态,凭借着前世的学识基础,学习起来非常迅速。他跟着岳不群一句一句地学习,直到最后一句“人不学,不知义”落下。 [叮,三字经熟练度+1] 第六章 佳人舞剑 岳不群望着微微出神的顾青山,轻声唤道:“师弟?” 顾青山猛地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说道:“大师兄,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岳不群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顾青山极为聪慧,仅仅教导一遍,便已掌握得七七八八。但终究是少年,心思飘忽不定,实属正常。 即便是他,也时常在看书时走神! “来,师弟,我们接着来。”岳不群岳不群说着,换了一本《增广贤文》。 顾青山这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学习,沉醉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只有不时响起的熟练度+1提示,当顾青山再次抬起头时,太阳已经高悬在天空正中。 岳不群正眯着眼睛看着他。对于这个新师弟,岳不群甚是满意,知进退、懂大体,最关键的是教导起来极为顺畅。 “见你沉浸于书中,我便未打扰你。”岳不群轻拍顾青山的肩膀,“走吧,该去吃午饭了。” 午饭并非师父宁清羽所做,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站在饭堂前,静静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顾青山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仆人。来到这里两日了,总算见到了除他们之外的活人。 突然,一道身影几个腾挪翻转,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身影正是宁清羽,他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疑惑的目光。 “不群、不言,这位是林嫂,以后负责饭堂之事。若有想吃的,可以提前与她沟通。” “是,师父!”岳不群和顾青山抱拳躬身回道。 顾青山并不觉得奇怪,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总不能天天让掌门亲自下厨吧。 “爹!大师兄他们欺负我!”人未到,声先到。 宁中则远远看到父亲与二人,顿感不妙,立刻先声夺人,她的多年经验告诉她,先出口的人有优势! 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到宁清羽跟前开始诉苦,岳不群是如何与顾青山合起伙来欺负自己什么的。 宁清羽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怪自己早些年争强好胜,疏于对女儿管教。 宁清羽用手指轻点宁中则的眉心,“肯定是你欺负不言,你大师兄看不过去才出手阻止的。”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你也是大姑娘了,不要让我跟你母……”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宁清羽,立刻止口不言。 原本风风火火的宁中则此刻也安静了下来,眼圈顿时泛起了一圈红晕。 宁清羽叹了一口气,“哎,吃饭吧。” 新来的林嫂手艺确实不错,味道极佳,但众人却无心品尝,浅浅的用完午饭。 “林嫂,这菜做的当真是妙极。” 顾青山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饭堂中那略显尴尬的氛围。 一旁正忙着收拾残羹剩饭的林嫂,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回应道:“公子谬赞了。” “往后可有福了。” 岳不群也紧跟着附和道。 然而,宁中则却依旧闷闷不乐,小嘴撅得高高的,轻哼一声:“就知道吃。” 顾青山见状,犹如哄小孩一般,赶忙哄道:“师姐,别生气了嘛,下次我肯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宁中则并未言语,只是那微微撅起的小嘴仿佛在诉说着她的不满。 顾青山无奈地叹了口气,哎,真难,还得哄孩子。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师姐,师父说让我跟你学剑呢,不如我们去找个凉快的地方练剑吧。” 宁中则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 顾青山先随师姐去库房取了一把制式长剑,然后一路朝着后山行去。 路上铺满了青苔,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脚印。顾青山不经意间观察着这些脚印的大小,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师姐那精致的绣花鞋上。 宁中则察觉到脚步声停下,回头望去,娇嗔道:“呸!不要脸!” 顾青山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懊恼,竟忘了古代女子的脚不能随意乱看。他赶忙将视线转移到道旁的一丛野花上。 道旁的野花正肆意绽放,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 于是顺势弯腰,从中摘下一朵颜色最为鲜艳的花朵,然后三两步走到宁中则身前,轻轻地将花别在她的头发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头戴簪花添艳丽,玉面秋波更添颜。 温柔贤惠谁家女,敢问妈祖那家仙。” 宁中则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红着脸轻哼道:“哼,油嘴滑舌!”转身便继续沿着小路前行! 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女子的脸红,便胜过一大段深情的告白。 顾青山并未注意到宁中则那泛红的脸蛋,待宁中则转过身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暗道: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皆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前行。 顾青山想要缓解一下两人尴尬的气氛,张了张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刚刚调戏完人家小姑娘。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万千只蚂蚁在身上爬动一般。 还好未走多远,前行数百步,豁然开朗,道路的尽头俨然是个幽静的深潭。 宁中则静静地站在深潭边,微风拂过,发丝轻轻飘动。顾青山站在几步开外,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师姐,这儿真美。” 顾青山终于打破了沉默。 宁中则微微侧头,“哼,现在知道说话了。” 顾青山尴尬地笑了笑,“师姐,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乱看。” 宁中则红着脸,“你还说。” “师姐,你就别生气了嘛。你看这深潭,水多清澈。” 顾青山继续尬聊,试图转移话题。 “嗯,是挺美的。” 宁中则的语气幽幽的的说道。 顾青山看着宁中则,认真地说道:“师姐,以后我肯定好好跟你学剑,绝不惹你生气。” 宁中则看着顾青山的眼睛,脸上变得严肃起来:“那我们从基础剑法开始学!” 说着,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顾青山也赶紧拿出自己的剑,“师姐,请指教。” 潭边,有佳人舞剑,剑影闪烁,微风中隐有丝丝剑气流转。 第七章 天道酬勤 “看好了,小顾子!” 宁中则美眸一凝,娇喝一声。她身姿挺拔如松,稳稳站定,“起势!” 手中剑尖斜指地面。 起势,既是剑法的起始,亦是调整呼吸、准备进攻的关键姿态。 宁中则眼神一凛,娇喝:“劈!” 手腕灵活翻转,剑身如闪电般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由上至下,将空气都生生劈开。 “刺!” 她一声轻喝,剑尖突然向前直指,如同一道闪电般猛的刺向顾青山。顾青山连忙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师姐,好快的剑!” “撩!” 快刺到顾青山时,剑身由下向上划过,带起一阵微风。顾青山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剑风的呼啸。 “扫!” 到了顾青山眉间时,剑身横向挥动,贴着顾青山的眼眸而过。顾青山只觉眼前一花,那剑影仿佛一道光芒闪过。 “点!” 剑尖快速点出,如同蜻蜓点水般轻盈。顾青山眼中,剑尖越来越近,但他却未退一步! “挂!” 宁中则手中剑势一变,剑身在顾青山面前画了一个圆。 “云!”剑尖在空中画圈,动作连绵不断,如同云彩般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最后,手腕轻轻一转,收剑入鞘。 “师姐真厉害!” 顾青山及时的送上了捧哏。 宁中则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就是基础剑法。快点,我先教你握剑。照我这样,双脚分开与肩同宽。” 顾青山从刚刚一直在观察剑的握持,有样学样地提起了长剑,直指宁中则,疑惑地问道:“师姐?” 宁中则一巴掌就拍过来了,嗔怪道:“笨蛋!要活握剑,掌心要空。” 说着便摇头晃脑地说了起来:“剑者,当以丹田之气,贯注于剑身,使力量如细水长流,均匀分布于整个手臂之上。手腕与手指,不过为力量传递之枢纽,不可过分依赖。若力量仅聚于手腕或指尖,剑势虽猛,却失之于灵动,不可取也!” “哼,反正我爹就是这么说的。” 宁中则微微扬起下巴,生怕顾青山不相信她的话。 顾青山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潭水如同一面明镜,倒映着两人认真练剑的身影。少女时不时地走上前去,轻敲少年的手臂或肩膀,指出他剑法中不足之处,遇到特别关键的地方,更是亲自上手,手把手地教导。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色。此时的顾青山已然入门,基础剑法使得有模有样。 一下午的时间,顾青山的脑海中时不时响起 “基础剑法熟练度 + 1” 的提示音。没错,他之所以能如此快速地入门,全靠穿越带来的金手指。 【天道酬勤】 【姓名:顾青山】 【功法:无】 【技艺:基础剑法初学乍练(14/100)】 【百艺:三字经入门(4/100)增广贤文入门(5/100)】 顾青山全神贯注地舞着剑,剑势越发凌厉。上午跟随大师兄学习时,他就已发现,当第一遍念完三字经,系统界面瞬间弹到眼前,这便是他当时突然发呆的缘由。 经过一下午的摸索使用,顾青山深感这个系统看似简陋,实际使用体验却无比惊人。正如系统开头那句话 —— 天道酬勤,只要努力便会变强。这种逐步变强的奇妙感觉,让他深深沉迷其中。 宁中则百无聊赖地坐在水潭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只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顾青山舞剑。另一只手时不时捡起旁边的小石子,“扑通” 一声丢进身后的水潭。 她的眼神中既有沮丧,又有一丝开心。她坐在这里已有好一段时间了,实在是无趣得很。一开始,她还有些参与感,可后面顾青山的剑法越发有模有样,她便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小顾子,你这剑法进步也太快了吧。” 宁中则微微皱着眉头,忍不住嘟囔道,“想我当年可是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学会这套剑法呢。” 顾青山停下剑势,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师姐,都是你教得好!” 宁中则听到后挺起胸口,抬头瞟了一眼斜阳,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抹动人的光彩。 双手一撑,轻盈地落地,“走了,小顾子,该吃晚饭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天才啊!” 顾青山没有理会,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执着,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剑。剑影闪烁,呼呼生风。 直到脑海中再次响起 “基础剑法熟练度 + 1”,他才满脸不舍地收剑入鞘,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只见那太阳已经到了半山腰,望着四周有些昏暗的树林。 他连忙追了上去,“来了,师姐,等等我。” 宁中则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顾青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你可要跑快点咯!” 林间小路上,少年少女一前一后的追逐着,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八章 剑法提升 饭堂之中,宁中则小心地扶着满脸血污的顾青山从门外走了进来。 宁清羽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大声喝道:“怎么回事,宁中则!你干了什么?” 说罢,赶忙将关切的目光投向满脸是血的顾青山。 “不言,怎么回事, 是不是这个孽女又欺负你了? 你如实跟为师说!” 宁中则满脸委屈,紧咬着嘴唇,却不发一言,只是那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珠子般簌簌落下。 顾青山见状,急忙 “扑通” 一声跪倒在宁清羽面前,用衣袖轻轻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诚恳地说道:“师父,此事与师姐毫无关系。是我在回来的路上,一时不慎,脚踩青苔滑倒所致。” 接着,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还请师父不要怪罪师姐。” 他所言确实出自真心,毕竟二人只是追逐打闹,自己没留意脚下的青苔,滑倒受伤确实是自己的责任,他断不会将此事推脱到一个小女孩身上。 宁清羽连忙上前扶起顾青山,温声道:“不言,快起来,随我去厢房处理一下伤口。” 快要走出饭堂时,他回头看向宁中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歉意。此时的宁中则依旧满脸委屈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只受伤的小鹿。 “不群,你跟你师妹,你们先吃饭,我先带不言处理一下伤口!” 宁清羽吩咐道。 “是!师父。” 听到宁清羽开口,岳不群赶忙走上前来,轻轻拉住宁中则的手,往餐桌上引去,“师妹,快来尝尝,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糯藕!” 顾青山看着这对闹别扭的父女俩,眼神微微闪烁了两下,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 清羽的怒气在听到顾青山的解释后渐渐退去。自家女儿虽然有时候任性,但不至于无端欺负师弟。 他带着顾青山,步伐匆忙地走向厢房。 “不言,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宁清羽边走边责备,可那语气中分明满是关切。 顾青山紧咬着牙关,忍着痛,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师父,我真没事,只是点小伤。下次我肯定会注意的。” 厢房内,宁清羽细心地为顾青山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他的手法熟练而轻柔,尽量不让顾青山感到更多的疼痛。 “不言啊,字识的多少了?刚刚你大师兄可是在我面前好一顿夸你!” 宁清羽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与顾青山闲聊,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师父,我觉得我可以了!” 一听到可能与内功有关,顾青山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伤口都不疼了!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宁清羽微微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等明日,我教你!” 顾青山连忙回道:“是,师父!” 处理完伤口后,宁清羽和顾青山回到饭堂。此时岳不群正耐心地哄着宁中则吃饭。 “师妹,你就别生气了,不言都说了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 岳不群夹起一块糯藕放到宁中则碗里。 宁中则别过头,依旧不理会岳不群。 顾青山走过来,轻声说道:“师姐,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宁中则看着顾青山,眼眶还是红红的,“哼,下次你小心点。” “一定一定。” 顾青山连忙点头。 说完,他突然将宁中则盘中的糯藕夹走,然后直接塞进嘴里,连连称赞道:“啊,真好吃!” 接着还挤眉弄眼地看着宁中则。 “顾青山!” 看着顾青山的所作所为,宁中则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叫嚷着。 “啊——啊!” 宁中则直接站起身,将桌上的那盘糯藕端到自己身前,“都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宁清羽看着这一切,嘴角不由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好了好了,中则,别这么小气。” 宁清羽笑着说道。 “爹,他欺负我。” 宁中则噘着嘴。 “师姐,别生气嘛,大不了下次我给你找更好吃的。” 顾青山讨好地说道。 “谁要你找!” 宁中则白了顾青山一眼。 翌日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顾青山便已经起床。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拿起昨日师姐赠予的长剑,独自一人来到了空旷的校场。 剑尖轻触地面,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昨日宁中则教给他的基础剑法,伴随他的只有每遍结束后的“基础剑法熟练度+1”的提醒! 但他不觉得厌烦,每一次挥剑,自己就强一分。或许一剑很少,但千剑、万剑、十万剑乃至更多呢?有了系统的帮助,他的努力绝不会白费。 “歇歇吧!师弟。” 岳不群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观察了许久。 随后唰的一声拔剑出鞘,一跃来到校场中间。 “来,且看看师兄的剑法。” 岳不群身姿挺拔,手中长剑如灵蛇般舞动,同样是基础剑法,在他手中却有着别样的韵味。 顾青山停下了手中的剑,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岳不群的剑尖。后世君子剑的威名,那可是在群敌环绕中杀出来的。 他开始在脑海中与自己的剑法逐一比对,发现很多招式的角度和轨迹都有细微的变化。 忽然意识到,剑法可以模仿,但每个人的身高、臂展、所用的长剑等等都不一样,需要根据自己的特点来调整,使之成为适合自己的剑法。顾青山没有立刻动手尝试,而是继续观察大师兄的剑法。 岳不群收剑而立,转身问道:“师弟,可有所悟?” 顾青山恭敬地回道:“多谢大师兄指点。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岳不群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去吧。”他回味刚刚那句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很帅嘛,以后这句话就是我的了。 顾青山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将岳不群的剑法精髓融入自己的动作中。他提着长剑,一招一式地演练着,动作虽然缓慢,每一次出招前都要深思熟虑,仿佛在与剑进行一场深入的对话。 他的眼神专注,剑尖随着他的心意舞动,当最后一式云结束,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身体与剑之间的奇妙联系。 【恭喜您对基础剑法有所顿悟!基础剑法熟练度 + 60】 顾青山只觉原本脑中嘈杂的思路瞬间清晰起来,如同拨开了一层迷雾。 他兴奋地提起长剑再次挥舞起来,正是基础剑法。剑势如行云流水,比之前更加流畅自然。 【天道酬勤】 【姓名:顾青山】 【功法:无】 【技艺:基础剑法初窥门径(3/200)】 【百艺:三字经入门(4/100)增广贤文入门(5/100)】 顾青山打开系统界面一看,果然是基础剑法的等级提升了! 一证永证!倒果为因!不敢想!不敢想! 第九章 全真大道歌 大师兄岳不群并未久留,校场中唯余顾青山舞剑的身影。 剑尖一次次在空中划过,每一个动作都在竭力模仿岳不群剑法中的精髓。虽尚显生疏,但已初露端倪! 宁中则打着哈欠走进校场,看到顾青山独自一人在练习,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左脚猛地一蹬,身形如燕般飞掠上前,于旋转之际,腰间长剑已然出鞘,直指向顾青山。 “小顾子,一个人练都无聊,师姐来陪你!”宁中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俏皮,她的剑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顾青山眼神微微一闪,敏锐地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好时机!”他提剑欺身上前。 宁中则身处半空,难以发力,只得仓促举剑格挡。 “噌——翁!”双方已然过了一式。宁中则落地后,身形一晃,接连后退两步。 “师姐,留神了!”顾青山反手一剑,剑尖如毒蛇吐信,直指宁中则的咽喉。 宁中则嘴角上扬,“哟,这就有自信啦!” 她将内力灌注于长剑,只见剑身微微颤动,仿若有了灵性。 随后,她望向冲来的顾青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恰似一只偷了鸡的小狐狸。 不慌不忙,长剑轻轻一点,剑尖后发而至,准确地点到顾青山的剑身上。 顾青山只觉持剑的胳膊如遭电击般猛地一麻,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一旁。 “赖皮!师姐你赖皮!”顾青山用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胳膊。 内力真是神奇,他甚至不是同龄小女孩的一合之敌。 “略略略!我们本来就是气宗啊!”宁中则对顾青山扮了一个鬼脸。 “哎!”顾青山轻叹一声,已然接受了自己一招落败的事实,不过心中仍有些失落。 宁中则学着父亲安慰的方式,伸手轻抚顾青山的头,“好了,小顾子,下次我多让你几招。” 顾青山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师姐,你可以让我,但以后行走江湖,别人可不会手软。” 他并没有太过失落,他才练了一天剑,师姐练了多久,而且自己还不会内功,输很正常。 “走啦,小顾子,先去吃饭。”宁中则拉着顾青山的衣角,径直往饭堂走去。 “师姐,我还想再练会儿剑。”顾青山有些不情愿。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宁中则眼珠一转,接着说道,“快走吧,我爹可在静室等你呢。” 顾青山想起昨夜师父所言要传授内功,便匆忙朝食堂赶去。 “师弟,慢点儿!”宁中则的声音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顾青山和宁中则匆匆穿过走廊,来到了饭堂。 饭堂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增。不过,顾青山的心思却没有放在美食上。 他的脑海盘旋着对内力的好奇和疑惑。 内力,这种武侠世界中神秘的力量,究竟是如何产生的?一种能量不可能凭空产生,是向外勾连天地?还是向内压榨自身?还有系统…… “赶紧吃吧,我爹可等着呢!”宁中则的话语打断了顾青山的沉思。 顾青山摇摇头,算了,这不是我这蝼蚁该考虑的事情,开始专注于眼前的饭菜。 他确实饿了,练了一早上剑,体力消耗巨大。拿起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饭后,顾青山和宁中则一同前往静室。静室的大门被轻轻推开,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只见宁清羽已经在里面等候,盘坐在一个蒲团上,旁边的桌子上点了一根檀香,香烟袅袅升起,散在空气中。 顾青山用鼻子轻嗅飘来的一丝烟气,只觉神清气爽,脑中一片空明! 宁清羽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平静而深邃:“不言,进来吧。” “是,师父。”顾青山行了一礼后,快步走到师父旁边空着的蒲团上,学着师父的姿势盘坐下来。 他注意到师父的目光似乎还在盯着门口,于是顺着师父的视线看去,只见门外的宁中则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淡然一笑,回头看着正襟危坐的顾青山,悠悠然地开口说道:“痴儿,你且记住,我华山派的创派祖师乃是全真七子中的广宁真人! 我华山的入门心法,自然也传自广宁真人!” 他缓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只是入门心法,但却有着大多数内功心法都不曾有的玄妙之处!”宁清羽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他知道这门心法的珍贵和独特。 “此心法只要入门,无论行走坐卧,功法都能自然而然的运行!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想要修行这门心法,心境就越是要中正平和才行! 这也是为师昨日,没有传你的原因!”宁清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他希望顾青山能够理解这门心法的重要性和修行的难度。 顾青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功法听起来像是全真教的入门功法全真大道歌。 虽然在《射雕英雄传》与《神雕侠侣》中对此功法没有太多的描写,但全真大道歌可是全真教教入门的必修内功,曾经天下第一大教的镇教之宝,看来是祖师他老人家传下来的。 顾青山知道戏肉要来了,立即打起精神,细细俯身倾听! 宁清羽看在眼里,点点头,开口念道,字字珠玑: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 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起渐至膝。 过膝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 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师父,还请您解惑?”顾青山听后一脸懵逼,忍不住问道。 心里暗暗叫苦,老天爷,我穿越前就一平头老百姓,怎么会懂道教的术语。 该死,那些穿越者同行是怎么拿到秘籍就上手的! 宁清羽哈哈大笑,眼中带着一丝深意,说道:“知道让你学习是为什么了吧?”接着,他开始引导顾青山内力运转。 “这是涌泉穴,以后搬运内力从这里开始。”宁清羽的手指轻轻点在顾青山的脚底,顾青山只觉一股微微的热流涌起。 热流逐渐向上至膝部,然后继续向上,“尾闾!”随着宁清羽的话语,顾青山感觉到那股热流也在慢慢上移,尾骨处渐渐有了一种温热的感觉。 热流继续再向上,“泥丸!”宁清羽的手指点向顾青山的头顶,此时顾青山觉得头顶似乎有一团热气在盘旋。 “最后通过金锁关,下至鹊桥,最终到达重楼,完成一个循环。”宁清羽一边引导内力一边讲解。 顾青山闭目细细品悟刚刚热气流转的路线。 “师父,如何感悟内力?”顾青山突然睁开眼,皱着眉头问道。 他刚刚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内力的运转,但随着宁清羽手指拿起,他就又没了那种感觉! “莫急,修炼之路本就漫长而艰难。你需用心体会,慢慢感悟。”宁清羽安慰道。 “可是师父,这怎么体会?”顾青山有点麻爪,这对一个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着实有些抽象了! “你可在修炼之时,集中精神,想象内气在这些穴位之间流动。同时,要注意呼吸的配合,让气息与内气相互呼应。”宁清羽耐心地解答。 顾青山闭上眼睛,开始尝试感悟体内的热流。 他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专注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渐渐地,他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中,隐约听到哗哗的水流声,一股热流在经脉中缓缓流动,如同一条温暖的河流。 “这就是内气吗?”意识清醒的瞬间,就回到了现实! 顾青山微微睁大眼睛,满脸惊奇。 “师父,我感觉这些热流在身体里流动,好奇怪的感觉。” “这是正常现象,说明你已经开始有所感应。但切不可急躁,要循序渐进。”宁清羽叮嘱道。 “是,师父!” 他深吸一口气,收摄心神,再次闭目尝试寻找刚刚那种奇妙的感觉! 他小心地引导着体内的热流,按照师父之前引导的线路缓缓运转。 过程并不顺利,往往搬运到一半,他就会因思绪飘走或是突然发呆而从那种感觉中脱离。 顾青山并没有气馁,深呼两口气,调整心态,再次集中精神。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让他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在经过多次尝试后,他终于成功地搬运了一次完整的气息循环。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华山基础内功熟练度+1”的提醒,顾青山猛的惊醒。 他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兴奋地看向宁清羽。 “师父,我成了!”顾青山激动地说道 “不错,你能有此感悟,实属不易。”宁清羽赞许地看着顾青山,“但修炼内气并非一蹴而就之事,继续吧。” “是,师父!”顾青山恭敬的回道。 他知道师父的话是为他好,重新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趁热打铁,再次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第十章 月下对饮 【华山基础内功熟练度+1】 顾青山睁开双眸,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但随之而来的是腹中的饥饿。 他摸了摸肚子,意识到自己可能许久未进食了,连忙打开面板。 一旁盘腿闭目修行的宁清羽也睁开了眼睛,看到顾青山醒来,他松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怎么,饿了?” 实在是很少见能一口气运功这么久的,一般人运功三四个时辰就集中不了精神了! 顾青山点点头,他确实感到了饥饿。 宁清羽嘴角挂起一丝微笑:“走吧,看看还有没有剩饭给我吃。” 顾青山原本不知道师父的意思,但当他跟随宁清羽走出静室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静室的昏暗环境加上烛火,他丝毫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打开面板看了一眼。 【天道酬勤】 【姓名:顾青山】 【功法:华山基础内功初学乍练18/100】 【技艺:基础剑法初窥门径(3/200)】 【百艺:三字经入门(4/100)增广贤文入门(5/100)】 发现自己的【华山基础内功】熟练度已经达到了18/100,难怪这么晚了,真是修行不知岁月! 月光如银,洒在华山派的石板路上,宁清羽凭借深厚的内功,在前方引路,步履轻盈而稳健,顾青山紧紧跟在后面,视线在月光和阴影之间游移,试图捕捉师父的身影。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饭堂。宁清羽推门而入,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饭堂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窗户。 借着月光,宁清羽扫视一圈,发现饭堂内干干净净,空空荡荡,扭头看着身后的徒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不言,看来我们剩饭也没得吃咯!” “师父,要不让弟子做些,来孝敬您老人家?”顾青山提议,他还是有两手绝活的,家常便饭,不在话下! 宁清羽侧目,有些意动,但最后还是说:“行了,让我来吧。” 顿了一下后,宁清羽接着说:“我们去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食材。”宁清羽说着,带头向厨房走去。 师徒二人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些剩下的食材,宁清羽正准备亲自动手,就听到顾青山说:“师父,你看看这是什么。” 顾青山拍了拍桌子上的坛子,他刚刚打开闻了一下,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你慢点,那可是绍兴上好的竹叶青。”宁清羽提醒道,这可是他珍藏的好酒! 顾青山一听是上好的美酒,眼睛一亮,掩盖不住自己的本性,试探的问道:“尝尝?”闻着散发出来的酒香,令他口齿生津。 宁清羽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个刚入门几天的徒弟,居然还好喝酒,不过想到最近的烦心事:“那就喝两杯吧,你还小,不许多喝!” 宁清羽接着说:“先炸些花生吧。” 顾青山连连点头,很是赞同:“花生配酒,越喝越有。” 两人说干就干,宁清羽在厨房里熟练地准备着食材,而顾青山则负责搬来柴火,准备生火。没一会儿,厨房里便传出炸花生那清脆的噼啪声。不多时,一盘香脆的炸花生就新鲜出炉了! “师父,屋里实在太闷了,不如我们去房顶喝吧。” 顾青山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宁清羽微微一怔,思绪飘回到了年轻时,那些和师兄弟们在房顶赏月喝酒的日子。 他与宁中则的母亲就是在那样一个浪漫的夜晚相识的,想到此处,一丝伤感悄然涌上心头。“走。” 宁清羽简短地回应道。 二人带着东西来到门外,宁清羽一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拽着顾青山的领子,提醒道:“抱紧了。” 顾青山正一手抱着坛子,一手拿着碗。突然被拽起,等顾青山回过神来,就已经在房顶上了! “真帅!”顾青山不禁夸赞道,他对师父的轻功佩服得五体投地。 宁清羽哈哈大笑,他的心情明显好了几分! 二人坐在屋脊上,背靠着夜空,喝着酒,时不时捏起一粒花生米,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自由。 顾青山望着宁清羽,眼中满是期待地说道:“师父,你年轻时是什么样的?” 宁清羽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方,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当年,我与你师公还有一众师兄弟,常常在这样的夜晚于房顶饮酒作乐。也是在那时,我遇见了中则的母亲。” 顾青山好奇地追问:“师父,那师娘一定很美吧?” 宁清羽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缓缓说道:“她如仙子一般,美丽动人,聪慧温婉。” 顾青山满脸向往地说道:“哇,那真是让人羡慕。师父,你们一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吧?” 宁清羽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那时的日子,简单而快乐。” 顾青山看着师父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说道:“师父,那后来呢?”他并未听师姐提过师娘的事情,而且原着里面也没有提及! 宁清羽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忧伤,说道:“后来…… 发生了很多事,她也离我而去了。” 顾青山见状,连忙举起手中的碗,说道:“师父,都怪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三杯!” 说完,便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那股辛辣之感瞬间如野火般蔓延开来,倒也让他心中的愧疚之意稍稍消减了几分。随后,他赶忙伸手抱起酒坛,再次倒满酒。酒液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如琥珀般的光泽。 宁清羽看着顾青山的举动,摇了摇头,脸上故意作出凶狠的样子,恶狠狠的说道:“光顾着说话了,你小子,不止两碗了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顾青山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师父真是明察秋毫,只是这酒太好喝,徒儿一时没忍住......”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星星在头顶闪烁,华山的夜风携着一丝凉意袭来,但师徒二人的心中却是暖洋洋的。 只是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阴影中,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在月色的掩护下,静静地观察着这边。 第十一章 不讲武德 翌日清晨,大殿西侧那间客房被第一缕阳光轻轻唤醒。 屋内,顾青山正酣睡于甜梦之中,呼噜声连绵不绝。直至阳光宛如金色纱幔轻覆在他脸上,这才悠悠转醒。 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子,就发觉脑袋昏沉,腰部、腿部、胳膊皆疼,全身各处酸痛阵阵! “这啥情况!”顾青山打着哈欠,揉了揉昏沉脑袋,满心疑惑,“不该呀,就算喝多了也不至于全身都疼,难道是假酒?” 他又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回忆起昨夜的情形,可脑海中只残留着酒过三巡后对着月亮夸夸其谈的画面,再往后便一片空白。 失策!失策!本以为古代的酒度数比较低,没想到后劲也很大啊! 就在这时,“咯吱”一声,房门骤然被推开。 顾青山闻声望去,只见师姐宁中则身着一袭淡雅的蓝色襦裙,如仙子般袅袅婷婷地站在门口,手中正端着一碗泛着热气的姜汤。 “哟,醒啦!快把这姜汤喝了,醒醒酒。”宁中则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顾青山脸上满是诧异之色,不知昨夜又发生了什么,不敢胡言,只是轻声道了一句:“师姐?!” “怎么,还不好意思啦!昨夜可是我送你回来的。”宁中则嘴角含笑,眼神中透着一丝戏谑,显然对昨夜顾青山的醉态印象深刻。 顾青山尴尬一笑,接过姜汤,感激地望了师姐一眼:“多谢师姐,昨晚着实失态了。” “一点也不失态,小顾子,你多厉害啊,搂着我爹称兄道弟,是不是啊,顾叔叔!”宁中则戏谑调侃道。 顾青山闻言心里一惊:我喝完酒后,竟如此猛?忙不迭求饶:“师姐,师姐!” 宁中则翻了个白眼,脸上满是调侃之色:“也不知几粒花生米能将你喝成那般模样。” 顾青山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这……这,喝酒之事扯啥花生米。”试图强行挽尊,可惜显然徒劳无功。 宁中则捂着嘴偷笑,那眼神中盈满戏谑之意,就这么瞧着顾青山自顾自地解释。 “师姐,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喝酒?”顾青山似是勘破了关键所在,昨夜明明就他与师父一起在屋顶喝酒。 “哼!要不是我,你怕不是要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宁中则轻哼一声,并未直接回答顾青山的问题。 此时,微风拂过,吹动窗边的纱幔轻轻摇曳。 “啊?”顾青山眼中透着迷茫之色。 最后在宁中则的描述下,昨天他站在屋脊上对着月亮夸夸其谈,转身时脚下一滑,就轱辘轱辘地直往下滚。要不是她恰逢路过,顺手接住了他,恐怕他刚刚入门就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顾青山瞥了一眼挺胸的宁中则,挺平的,很适合降落。目光闪烁间,已想明白昨夜大概发生之事,应是小姑娘担心二人,一直在旁观察,毕竟谁大半夜的,会四处乱晃! 不过嘴上并不客气:“师姐,救命之恩,小顾子惟愿以身相报。” “呸,臭不要脸的!”宁中则走到床边,举起手中热腾腾的姜汤就往顾青山嘴里灌:“赶紧喝,呛死你个浪荡子!” “呜!师姐,慢点,烫!”顾青山被姜汤的热气烫得直叫唤。 待顾青山喝完姜汤,这才惊觉二人的姿势透着难言的暧昧。显然,骑在顾青山身上的宁中则也有所察觉,她的脸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忙不迭起身,慌乱中带倒了床边的凳子。 此时,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宁中则只觉心砰砰狂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她强压下女孩家的羞怯,匆匆说道:“你快点洗漱,我在校场等你。” 话一出口,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丢下这话,她脚步匆匆,如逃窜的小兔,发丝微乱,裙角飞扬,转头便快步走出了顾青山的视线。 顾青山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的脸也微微发热,目光呆呆地望着宁中则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屋内,雕花的木桌上摆放着一只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几枝新开的桃花,在这尴尬的氛围中,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顾青山摸了摸有些发热了脸,这是被小姑娘撩了吗? 他好似从未留意过这个问题,二人的关系似乎确实有些亲昵了。脑海中浮现出师姐身着蓝色襦裙的模样,摇摇头,决定不再纠结于此,顺其自然吧。 他不再多想,更衣洗漱,拿起长剑就直奔校场。只是今天的洗漱动作比往常快了许多。 待顾青山抵达时,只见师姐身着那熟悉的蓝色襦裙,正在校场中央独自练剑。 她身姿轻盈,恰似一只于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灵动而曼妙。长剑于她手中仿若有了生命,只见剑影交错,犹如繁花缤纷飘落。 顾青山并未出声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观瞧。 宁中则转身看到顾青山,似乎想起刚刚的暧昧,心中顿生恼火,柳眉微蹙,贝齿轻咬,长剑径直指向顾青山,怒喝道:“来!” 顾青山会意,“唰” 地拔出长剑,剑尖斜指地面,沉声道:“师姐,小心了!” 两人的剑锋交织,剑影重重,仿佛于空气中编织出一张张璀璨光网。宁中则的剑法恰似流水滔滔,无孔不入,剑尖总能在顾青山的防守间隙寻得破绽。 明明能够一招终结战斗,宁中则却并未直接以剑尖结束这场较量,反倒是故意用剑脊轻轻抽打顾青山的屁股。 “哎哟!师姐,你不讲武德!” 顾青山轻呼一声,脸涨得通红,眼中却带着无奈的笑意。 心知这是宁中则有意打击报复,并未动怒,一边配合着喊着“不讲武德”,一边调整自己剑法中的疏漏! 宁中则愈发欢快,娇笑道:“小师弟,让师姐好好疼爱疼爱你!” 她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剑法骤然一变,变得更为凌厉。身影仿若幻影般在顾青山周遭穿梭,每一次剑脊的抽打皆恰到好处,且每次都朝着那同一个部位抽去。 阳光下,少年不时叫嚷着 “不讲武德”,与之相伴的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第十二章 嵩山密探 星河斗转,时光转瞬即逝。两个月后,华山水潭边。 一个白衣少年正与一个蓝衣少女切磋剑法,只见二人间剑光交错纵横。 那白衣少年正是顾青山,只见他额头上汗珠密布,颗颗顺着脸颊滑落,却顾不得擦拭,手中长剑挥舞,招式愈发凌厉。 而蓝衣少女宁中则也不轻松,她微微颤抖的手腕显示着体力的消耗,但剑势依旧丝毫不减。 两人交手十数招,竟难分胜负。 “师姐,第二十五招了!” 顾青山边出招边说道。 宁中则轻哼一声:“哼,还有五招呢!” 余光瞥到旁边的阳光,心中立即有了思路,娇喝一声:“小心我的剑!” 顾青山死死盯着宁中则手中的剑,知道接下来的几剑要格外认真了! 只见宁中则手中的长剑忽的折射出一道刺目亮光, 顾青山眼前一晃,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中暗叫:“坏了!” 果然,睁开眼睛,师姐的面容近在眼前,长剑已然架在脖子上。 顾青山一脸懊恼,就差一点,怎么就着了师姐的道! 脸上却露出佩服的神情:“师姐果然厉害,我甘拜下风。” 宁中则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得意:“小顾子,还得继续练呐!” 但心里也暗自称赞顾青山的进步,这小子,进步不小,假以时日,怕是要超过她了。 “师姐,你这一招太妙了,借天地为己用!” 顾青山一脸认真的称赞道,这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他有些想法想要试验一下! “那自然是妙极了!” 宁中则笑着收起长剑,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两人又各自练了一会剑,都未曾留意,林间小路旁有双眼睛一直紧盯着他们。 那是一个身着麻衣的中年人,他此番跟踪,乃是奉了掌门之令前来探查华山派大疫封山的真相。 “小顾子,走了,回去吃午饭了。” 宁中则挥挥手。 “来了,师姐。” 顾青山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在林间小路上有说有笑地走着。顾青山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拉住一旁的宁中则,“师姐,你要不好好跟我说说刚刚那一剑。” 宁中则愣了一下,随后看到顾青山眨巴的双眼,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四周。 顾青山贴上来,声音压低:“别乱看,看我眼色行事。” 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庞,宁中则的心砰砰砰地急速跳了起来,眼睛一转,猛地推开顾青山,娇嗔道:“哼,好你个负心汉!我们娘俩绝不放过你!” 反手拿着剑柄就往顾青山头上敲,顾青山抱头鼠窜,连连后退,也不客气反击道:“是不是我的种还不知道呢?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大师兄的那点破事?” 宁中则气的直接拔出长剑,顾青山看到后,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师姐饶命啊,我愿意负责!我愿意负责!” 树上的黑衣人兴致勃勃的看着下面狗血的剧情,这小情侣间的八卦真带劲,华山派玩的真花啊!却没注意到二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顾青山一路逃到一棵树下才停下脚步,扶着树佯装喘着粗气,余光扫视了一圈四周,没错了,脚印到此为止 顾青山回头望向正匆匆奔来的师姐宁中则,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师姐,你看这是什么!” 话还未落,运起内气,脚下用力一蹬,地面仿佛被踩出一个浅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起。在麻衣中年人的惊讶目光下,顾青山的剑鞘中闪过一道凌厉的银光,剑身出鞘,斩! 随着一道寒光闪过,身后的大树上也掉下一个身着麻衣的中年人,他捂着胳膊,痛苦地惨叫着。 宁中则很快赶了过来,秀眉微蹙,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中年人,轻声问道:“就是他?” 顾青山点点头:“应该就是他。” 宁中则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长剑直指中年人的喉咙,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来华山干什么?” 麻衣中年人脸色煞白,捂着胳膊连忙爬起,磕头如捣蒜般求饶道:“女侠,饶命啊!我真的就是山下的樵夫,上山来砍柴的。” 宁中则微微有些犹豫,视线转向一旁的顾青山。 顾青山轻轻摇头,心中已有决断:“师姐,我来吧。”身怀利器,自是杀心自起! 他缓缓走到麻衣中年人身前,随着手中长剑挥出,只见一条胳膊高高飞起,掉落在一旁。 “啊 ——” 伴随的是麻衣中年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声,他正捂着断处,疼得满脸扭曲,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眼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模样甚是狼狈。 顾青山面无表情地盯着麻衣中年人,冷冷地说道:“说说吧。” 麻衣中年人躺在地上,捂着伤口,痛苦地挣扎着,对顾青山的话充耳不闻。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显然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恐惧。 顾青山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你浪费的是你的时间。看这出血量,一刻钟你怕是都撑不住。”他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麻衣中年人的心上。 麻衣中年人看了一眼自己断臂处仍在汩汩流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的声音带着哀求:“是左掌门,嵩山派的左冷禅派我来的,快帮我止血。” “左冷禅。” 顾青山低声呢喃,心中明悟,嵩山派竟如此早就觊觎华山派,想必是冲着那五岳盟主之位。 “救救我啊,说好帮我止血的……” 麻衣中年人的声音愈发微弱,仿若游丝,他的生命力正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而迅速消逝。 顾顾青山站在一旁,纹丝未动,他从未应诺过止血之事,况且斩草除根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宁中则目睹此景,秀眉紧蹙,心中不忍之意渐生。她轻咬嘴唇,终是上前,在麻衣中年人胸前迅速点了两下,以华山派的独特点穴手法,勉强止住了血。 顾青山见状,眉头微皱:“师姐,江湖险恶!” “毕竟也是同属五岳!”宁中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忍。 顾青山最后无奈叹了一口气:“哎,带回去,让师父决定吧!” 第十三章 混元功 “师父,那个密探正是嵩山派来的!” 顾青山站在宁清羽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详细描述了自己如何通过观察脚印发现异常,还有最后审问的结果。 至于其中的过程,还是算了吧!他怕师父知晓后立马提剑砍他! 宁清羽听后双眸微眯,若有所思,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不言,你做得甚是不错,观察细致入微,不愧是我的弟子。仅凭几个脚印便能断定有贼人,不过你就不怕他真是樵夫?”一旁的宁中则听到后,也投来求知的目光。 顾青山挺直脊背,正色道:“所以弟子第一剑只是伤了他的手臂!” 他接着又道:“而且周围的樵夫是断不会上玉女峰的,此乃我华山的师门重地,岂容他人随意擅闯。” 宁清羽一边拍手一边笑道:“这才是我华山门人的风范,中则,你要学着点。” 宁中则撇撇嘴,小声嘟囔一句:“哼,我才不稀罕呢,谁让我心软来着!” 顾青山连忙帮师姐弥补:“师姐也是出了很大的力,功不可没!” 宁清羽摇摇头,心中暗自叹气,自己这女儿,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确实不是那细心的性子。 想到这里,干脆站起身来,走到大殿门口,路过顾青山时,还顺手把他的长剑拔了出来。 顾青山静静地看着师父表演,只见师父脸上呈现出淡淡的紫色,接着他的那把长剑上伸展出一道紫色剑芒。 随着师父轻轻一掷,那把剑 “嗖” 的一声破空而去,然后只听到大殿前一声惨叫。 “飞剑!” 顾青山惊呼一声,眼睛瞪得浑圆,这不是低武世界吗?怎么出现飞剑了? 宁清羽微微一笑,略有自得的解释道:“没错,这正是我气宗绝学 —— 紫霞飞剑。” 踱了两步接着说道:“只要我一日不死,关中过去、现在、未来皆属于华山派。” 说完,宁清羽扭头看向顾青山,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所以,不言,下次莫要强出头,师父还在呢。” 顾青山立即跪下,叩首道:“弟子…… 只是想帮师父分忧。” 宁清羽扶起跪下的顾青山,拍着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并非责怪于你,而是你们乃是华山的未来,为师希望你们平安无事,华山不能再死人了!” 宁中则轻快地跑出大殿,还不忘回头冲宁清羽做个鬼脸,那俏皮的模样如同灵动的小鹿。“哼,你们慢慢煽情,我可要去享受我的糯藕啦。” 说完便消失在拐角处。 宁清羽看着女儿这般模样,气得浑身直哆嗦,大袖用力一挥,怒喝道:“孽女!” 顾青山则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说道:“师父莫气,师姐真是赤子心性。” 他心里却恨不得直接掏个录像机全部录下来,这可是未来无双无对宁女侠的黑料啊! 宁清羽被这一闹,心情全无,摆摆手道:“吃饭去吧。” 顾青山恭敬地行了一礼后退下。他没有立刻前往饭堂,而是直奔大殿前取自己的剑。只见那麻衣密探的尸体静静地趴在地上,胸口处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鲜血染红了周遭的地面。 他的剑斜插在不远处的石质地面上,仅仅露出剑柄。顾青山蹲下身子,用手敲了敲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果然如他所料,这地面坚硬无比,与山体是同样的材质。 他扭头看向师父刚才所在的位置,心中暗自惊叹,这起码有百余步远,师父这紫霞飞剑简直如同狙击步枪一般,威力之大,令人咋舌。 他双手紧紧握住剑柄,用尽全身力气,脸都憋得通红,可那长剑却纹丝不动。顾青山欲哭无泪,终于明白师父为何要拔他的剑了,敢情这飞剑真是一次性的。 他略有不舍地看着这把剑,虽然只是普通的制式长剑,但也伴随了他两个多月的时间,核桃盘久了都有感情,何况贴身的宝剑。 顾青山越想越气,狠狠地踢了一脚密探的尸体,怒声道:“都怪你!若不是你这贼子,我的剑怎会如此。” 随后,他四处环视了一圈,拖着密探的尸体来到悬崖边上。他咬咬牙,用力一甩手,将尸体扔下悬崖。看着悬崖下的云雾,他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下辈子别做间谍了,你又不是铁丝网。” 顾青山刚刚处理完密探的尸体,正路过大殿时,突然听到“嗖”的一声,一件物品疾速飞来。 他的反应极为迅速,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飞来之物。 耳边随即响起了师父宁清羽的声音:“有什么不会的晚点来问我!”他抬头望去,只见大殿下已经空无一人。 顾青山将手中的书册展开,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混元功”三个大字。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才刚入门两个月,按照常理,自认还没有资格学习这门高深的内功。 他朝着大殿喊道:“师父,你是不是扔错了吧?是你的话就“吱”一声。你要是不说话,我可就当是你同意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可只有回声作为回应。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师父的声音:“孽徒,小声些。此书给你,你就学吧。你师父我的话便是规矩。”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 。 混元功在笑傲江湖名声不显。但后世碧血剑中,华山的天下第一人修的正是这混元功,而且破玉拳和混元掌正好可以弥补他近身不足的问题。 顾青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明白这是师父对他的特别关照,他将书紧紧藏在怀中。 第十四章 拔剑术 午饭后,后山静室内,桌子上的香炉插着一根熏香,袅袅烟气悠悠散于空气之中。 顾青山盘坐在蒲团上,捧着一本薄薄的书册,小心地打开。 出乎意料的是,开篇并非神功秘法,而是直白的经脉学问记载。 想来也是,每次运气,他只会依着师父之前引导的那一条路线,尽管能清晰感觉到其还有未尽之意,却不知该如何着手。 大师兄也曾给他讲过王叔和的脉经,可他听得云里雾里,自己也曾翻阅了十二脉和别脉两本古籍,但每家之言都略有不同。 拎了拎手中的书册,顾青山心想,师父传他混元功,想必就是为了这个开篇。 他的目光在书页上缓缓移动:“督脉,阳脉之海,统领一身阳气;任脉,阴脉之本,贯穿一身阴气。带脉,如带束腰,约束诸脉;阳跷、阴跷,分主左右之阴阳;阳维、阴维,联络表里,调和阴阳......” 书中还详细阐述了行气补气的法门:“若十二正经之气充盈,溢于奇经八脉,以备不时之需。若十二正经之气不足,奇经八脉则释放所藏之气,以补其亏。”“气行之法:若十二正经之气充盈,溢于奇经八脉,以备不时之需。若十二正经之气不足,奇经八脉则释放所藏之气,以补其亏。” “……” “气聚则力凝,气盈则力沛。若气之未盈,而力之未周,散逸于四末,虽外显壮硕,内实不足,终非武学之正道。气若未充,力若未周,其力虽广布于四肢,亦难臻内外兼修之境,故修炼之道,必求气力合一,内外俱强。” “妙哉!” 顾青山联想到大师兄讲解的脉经,眼前一亮,只觉豁然开朗! 顾青山深吸一口气,按照《混元功》秘籍中的指引,开始尝试引导内气。他感觉到一股细微的气流在体内缓缓流动,这股气流在经脉中穿梭,有时顺畅如溪水,有时却滞涩难行,仿佛遇到了无形的障碍。 【混元功熟练度 + 1】 随着内气运转一个周天,顾青山渐渐感觉到气流开始变得流畅。 他体内的内气,原本如同晨雾般洁白,现在却逐渐被压缩,转变为一种深灰色,给人以沉重的感觉。 直到他体内的内气全部转换完毕,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停止了内功的运转。 【天道酬勤】 【姓名:顾青山】 【功法:华山基础内功略有小成(633/1000)混元功初学乍练(1/200)】 【技艺:基础剑法略有小成(984/1000)】 【百艺:三字经入门(84/100)增广贤文入门(55/100)脉经入门(35/100)】 果然是金手指的神通,看到混元功第一阶段便需 200 熟练度,看样子内功等级不同,所需投入的时间亦不同。 心中估算了一下基础内功与混元功运转一周天所需的时长,他暗自思忖一番后,决定还是主修基础内功。 对于普通人来说,经过数次内气周天后,经脉会感到疲惫,需要时间来恢复。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渴望修炼更高级的内功——为了减少恢复时间,提高修炼效率。 但顾青山发现自己似乎不受此限制,他的身体似乎没有瓶颈,也没有运转上限。更重要的是,基础内功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本能,即使在行走、坐卧之间,内功也能自动运转。 他现在每天能够完成的周天次数,远远超过师姐他们一个星期搬运次数的总和,这可是他暗暗向师姐打听的! 顾青山站在原地,目光突然一凝,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之事。 “等等,这面板似乎有个bug。” 他低声喃喃道。 脑海中思绪如电转,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为何不尝试自创一门剑法呢?只要能得到面板的认可,便可以疯狂刷取熟练度。” 想到这里,他的双眸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提及时间短且威力大、练习方便的剑法,顾青山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拔剑术。 “没错,拔剑术完美符合我的要求。” 他低声呢喃。 说做就做,顾青山果断地将混元功秘籍塞进胸口,接着伸手拿起桌上新领的长剑,稳稳地挂在腰间。 随后,他眼神一凝,五指紧握剑柄,凝神静气,接着猛地拔剑而出,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原本静静插在香炉中的檀香瞬间被斩断,切口平整如镜。 “哈哈,就是这样。” 顾青山放声大笑,豪迈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他迈着房门,径直朝着校场奔去。 校场上,顾青山凝神聚气,在心中模拟出一场激烈的对决。他的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个敌人,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 他的五指紧握剑柄,如同与剑合为一体,内气从丹田涌出,沿着手臂的经脉汇聚至剑鞘之中。 在那一刻,他的精气神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随着一声清脆的“嗡嗡”响,长剑如同蛟龙出海,剑锋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锐利的啸声在校场上回荡。 灌注了内气的长剑以惊人的速度撕裂了周围的空气,剑光一闪,如同流星划破夜空。 顾青山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双颊涨得通红,眼神中却满是兴奋与激昂。他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缓缓将剑收回鞘中。 周而复始,轮回往复,只是每一次拔剑都力求更快、更准、更有力。 随着时间如潺潺流水般缓缓推移,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动作愈发熟练。 每一次拔剑,剑出如闪电惊鸿,瞬间撕裂空气,留下一道模糊的剑影,凌厉的剑气仿若实质,令周围的尘埃都四散飞扬。 【拔剑术熟练度 + 1】 听着那熟悉的提示声,顾青山拄着剑仰头肆意大笑:“哈哈哈!” 校场的门口突然冒出一个脑袋,只见那人眉头紧皱,满脸嗔怪:“小顾子,大白天就这么张狂地笑,你还好吗!” 顾青山的笑声戛然而止...... 第十五章 马前卒 嵩山少室山的望都峰上,观瀑亭屹立于悬崖之畔。亭子由楠木搭建而成,朱红色的柱子上雕刻着古朴的纹路,四周云雾缭绕,宛如仙境。远处,一条瀑布如银河落九天般倾泻而下,水花飞溅,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亭中,两位二三十岁的男子相对而坐,其中年长的那位男子,面目威严,气势雄浑,即使在相对而坐,也难以掩盖他那股超然的气质。此人正是被顾青山当作假想敌的嵩山掌门左冷禅! 左冷禅微微抬眼,目光深邃:“宁清羽给本座来信,说是要将盟主之位让与我嵩山。” 说着,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示意对面的陆柏,“你也看看吧。” 陆柏闻言,忙不迭取过书信,神色专注认真阅读起来。左冷禅则面沉如水,淡定自若地端起茶杯,缓缓送至唇边轻抿一口,一举一动皆彰显着一派掌门的沉稳风范。 片刻之后,陆柏读完书信,连忙拱手行礼:“恭喜掌门师兄执掌五岳!称霸江湖!” 左冷禅放下茶杯,微微摇头:“这话,要是费彬和丁勉那两个憨货说出来,我信!”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师弟,众多师兄弟中,唯有二人最为亲近,从小一起拜师嵩山。 “师弟无能,但这确实是个名正言顺的好机会!” 左冷禅放下茶杯,手指指了指,“你啊!” 接着捏起桌上的那封信,在空中晃了晃,“单看这位华山掌门宁清羽的信,字里行间倒是诚恳,说什么华山大疫,死伤惨重,无法再替我五岳冲锋陷阵,无颜再霸占五岳盟主之位,心甘情愿地将盟主之位让与我,还说会去信东岳泰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三派,劝他们一同奉我为盟主!哼,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陆柏倒是不觉得有怪:“我嵩山在掌门师兄的带领下,日益兴盛,这位置本就是师兄您的!” 左冷禅缓缓摇头,“华山百里乃至附近村子可都没有疫病发生,一个都没有!” 费彬也面露迟疑之色,皱着眉头说道:“没有疫病,那怎么会死那么多人!听说老一辈的都走了,就剩一个老不死和几个小辈?” 左冷禅目光幽深,缓缓说道:“有探子回报,在附近的镇子上,看到风清扬酩酊大醉的模样。” “风清扬!他不是从不喝酒的吗?难道...” 费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看到左冷禅微微点头,他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剑气之争!” 左冷禅点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认同:“事实应该是如此。” 他是真想不到门派内斗能如此厉害,这一场华山死的就剩几个孩子了! 不过……想到华山没了的话,那不就是…… 陆柏面露喜色,连忙拱手行礼:“恭喜掌门师兄执掌五岳!称霸江湖!” 这次他可是真心的,没了华山这个拦路虎,五岳第一,当属他们嵩山。 左冷禅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平静地喝了口茶:“没那么简单,看吧,其他三派该抱团针对我们了。” 陆柏面色一狠,左手在脖子前一横:“掌门师兄,要不然咱们先下手为强,谁敢出言反对,就弄死谁!” 左冷禅被逗乐了,嗤笑一声:“你这糊涂东西!你是不是跟那俩憨货厮混太长时间了?不说每家高手众多,就算你武功高强,一家一家杀过去,等你杀完,我们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武林公敌,那时我们还如何统领五岳?” 陆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低头:“是师弟太过冲动了。” 心里不禁暗自嘀咕:“我这脑子咋一热说出那等胡话!难道真是跟那俩憨货混久了被传染啦?没听说冲动这毛病还能传染的呀!不行不行,以后要离那两个憨货远一点!” 左冷禅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那是一种细腻的瓷器与皮肤相摩擦的触感。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苦涩后的甘甜。 站起身来,他的目光穿透了观瀑亭的栏杆,落在了不远处的瀑布上。水声轰鸣,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声音在山谷中不断回荡。 “老而不死是为贼也,这老家伙精明得很,他是笃定我会接受这五岳盟主的位置!”左冷禅的声音在瀑布的轰鸣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老东西说什么华山人丁凋零,无非是示弱,不仅仅对我嵩山示弱,而是对我们四派都示弱。如此一来,大家念着五岳之间的香火情,短时间内无论是争抢盟主之位还是出战魔教,都不好为难华山,这样反而可以保存实力,争取时间休养生息,缓兵之计罢了!”左冷禅的分析如同剥茧抽丝,将宁清羽的意图一层层揭开。 “他还去信劝其它三派尊我为五岳盟主,固然是卖个人情给我,但泰山实力不弱,自然不甘屈尊在我嵩山之下,还须我们自身出手压服。而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实力偏弱,只待我们压服泰山,又何须他宁清羽去信规劝?”左冷禅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冷笑。 “还有他说华山实力大损,无法为五岳冲锋陷阵,才让出五岳掌门之位,这老不死拿话架着我,拿我嵩山当刀,帮他们华山吸引魔教的注意力 !” 左冷禅怒哼一声。 陆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说杀上华山取了那宁清羽的项上人头之类的胡话。毕竟他心知肚明,自己着实打不过。 左冷禅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双目灼灼,沉声道:“阳谋又何妨,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那老家伙还能活几年,江湖,永远看得是实力!” 是啊,实力!左冷禅瞥了一眼远处的太室山,脸上的野心瞬间被一抹浓浓的无奈所取代,心中那股雄才大略也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消失了大半。 五岳盟主又如何?不过是从一个小的圈跳到另一个大一点的圈,依旧是人家的马前卒啊! 第十六章 飞鸽传书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三年的光阴如水般悄然流逝。 华山的山峦依旧巍峨耸立,水潭边的景色依旧旖旎宜人。只是昔年那稚嫩的白衣少年与青涩的蓝衣少女,此时一个英气逼人、剑眉星目,一个落落大方、温婉娴雅! 炎炎烈日下,一位白衣青年的身影在剑舞中显得格外飘逸洒脱。他的剑法已臻化境,每一次挥剑都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剑光在他手中灵动地闪过,宛如璀璨的流星,随后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剑鞘之中。 只见他猛地一挥剑,剑气如虹,瞬间斩断了不远处一根粗壮的树枝,树枝 “咔嚓” 一声断裂,坠落地面。剑势再转,剑风呼啸,激起潭水如银练般飞溅,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五彩光芒。 剑光的纵横交错之间,一位身着蓝裙的少女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她那明亮的双眸紧紧跟随着白衣青年的身影,一刻也不曾移开。 练剑的白衣青年正是顾青山,而旁边观战的蓝裙少女自然是他的师姐宁中则。宁中则已经很久没有与顾青山切磋剑法了,因为在两年前的一次比试中,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顾青山的对手。 自那以后,每次切磋,尽管顾青山都会手下留情,然而宁中则也有着自知之明,不再轻言挑战。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水潭边的平静,宁中则扭头一看,是大师兄岳不群匆匆而来。只见他脚步如风,衣袂翻飞,额头上汗珠点点,神色焦急。 “二师妹,小师弟,师父找你们有事。” 岳不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一旁练剑的顾青山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收剑入鞘,剑尖上的寒光渐渐消散,如同隐匿的星辰 “何事,大师兄?” 他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目光中满是询问。 岳不群摇摇头,神色疲惫:“师父没交代,不过是飞鸽传书,看起来挺急的。” 顾青山看着一旁坐在石头上的师姐,轻声说道:“走了,师姐。” 宁中则伸着手,娇嗔道:“腿麻了,快来扶我,小顾子。” 顾青山摇摇头,无奈走上前去,一把将宁中则拉了起来,催促道:“快起来,这是正事。” “知道了,知道了。” 宁中则顺着顾青山的发力坐起身来,嚷道:“轻点,轻点。” 一旁的岳不群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二人间的打闹,这是他每天为数不多的乐趣。 如今华山的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师父身体每况愈下,加之门派里事务繁杂,处处都要用钱,这钱财、物资和地产,哪一样都让人头疼啊! 每天夜不能寐,生怕稍有不慎,就辜负了师父的期望,让华山陷入困境。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 原本传个口信这等小事,随便差遣一个仆人即可,然而他却亲自前来,一则是为了散散心,二则是想要和师兄弟们叙叙旧、聊聊天。 阳光透过林间的树叶,洒在古朴的青石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几名年轻人,一路欢声笑语,他们的脚步声在树林间回响。 当他们行至大殿前,一阵急促而沙哑的“咳咳咳”声从殿内传出,恰似一阵寒风拂过,瞬间凝住了他们的欢颜。 几人相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加快了步伐,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退去,被忧色所替。 “师父!”“师父!”“爹!”几人纷纷涌向殿内。 宁清羽坐在主座上,脸色略显苍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今早收到关中一十八家镖局联合求援的飞鸽传书,金岩沟冒出一伙匪徒,劫了他们一宗货物。 双方做了数场,镖局皆是大败而归。苦主现今找上门来,他们既赔不起,又打不过,最终求到咱们这儿了。” “金岩沟?”顾青山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稍作思忖,便回忆起金岩沟的具体方位,距华山不过百里之遥。这究竟是哪来的亡命匪徒,亦或哪家势力出招了? 这几年,随着宁清羽出手越发频繁,身体也每况愈下,此时正目光柔和的看着下方的几人,“不言,中则,你们大了,也该去看看江湖的风雨了。” “是,师父!”顾青山与宁中则齐声应道! “咳咳咳,切记注意安全,若力不能及,便速速归来。”宁清羽又咳了两声,强忍着不适嘱咐道。玉不琢,终不成器啊! 二人领命退下,宁中则有些急不可耐,自从华山封山,她已经许久未曾下山了,拉着顾青山就往山下赶。 顾青山本想多准备一些东西,无奈拗不过,只能匆匆收拾好几件换洗衣物,便与宁中则一同下山。 ........ 华阴城前,顾青山一勒缰绳,马儿缓了几步停了下来。他抬头望去,城门上赫然刻着“华阴”两个大字,古朴而庄重。转头看向一旁驻足的宁中则,“师姐,到了。” 这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十八家镖局中出力最大,最为积极的更是此地的永庆镖局! 宁中则点点头,神色有些着急的说道:“走,我可好久没吃糖葫芦了!” 在城门守卫的注视下,二人打马而过,“嘚嘚嘚” 马蹄声清脆,他们的身影于阳光下拖出长长的暗影。 有个年轻的士兵想要伸手拦下,但一旁的老兵赶紧按住他的手,待二人过了城门,老兵这才解释道:“你没看见腰间的佩剑吗?那可是华山的大侠们,以后可要长点眼力见。” 年轻的士兵看着二人潇洒渐渐消失的视野,眼里充满了羡慕,他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也要像他们一样,成为大侠。 老兵摇摇头,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谁年轻时候没有做大侠的梦想?他叹了一口气,“唉 ——”攥紧手中的长枪,苦练了十几年,如今却只能在这城门下做个守门的兵卒。 思绪间,余光瞥见有个妇人想要插队,厉声道:“你,就你,老实去后面排队去……” 第十七章 永庆镖局 二人自不会在意守门卒子的想法,径直奔向城西的镖局而去。凑巧路过最为热闹的西关街,店铺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 宁中则宛如老鼠进了米缸,两眼直放光,摸摸这个,瞅瞅那个。 前方牵着两匹马的顾青山扭头高声喊道:“师姐!” 宁中则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下簪花,应道:“来了来了!催什么崔!” 一路小跑着追了上来。 顾青山面露无奈之色,不是他没耐心,而是再不催促下,怕是天黑也到不了地方! 看着宁中则满脸不高兴的表情,无奈,顾青山左右环视一圈,将手中的缰绳塞到宁中则手中,朝着一旁卖糖葫芦的老头挥挥手。 “老汉,来两串!” 老头见来了生意,脸上堆满了皱纹的笑容:“来了,少侠!”连忙扛着糖葫芦架走上前来。 “多少钱?”顾青山从腰间解下褡裢,这是大师兄出发前给他们准备的盘缠。 “三文钱一串,两串五文钱!”老头一边报价格,一边从肩上的糖葫芦架上取下两串。 宁中则闻声也牵着马上前来,那红彤彤的山楂裹着糖衣,看的她直流口水,一把上去接过老头手中的糖葫芦,呜呜渣渣的吃了起来! 顾青山摇摇头,从褡裢中数出五个铜板,递了过去,问道:“老汉,永庆镖局您听说过没?” 老头接过铜板后,细细打量了一番顾青山,又瞧了瞧牵马的宁中则,环视左右,见无人后,压低声音道:“听老汉我的,莫要去,你与这女娃子还年轻,那可不是啥好去处。” 顾青山眼睛一亮,从褡裢中又掏出一枚铜板塞到老汉手中。江湖规矩,有钱能使磨推鬼! “我儿子是在永泰镖局喂马的,听他说,最近永庆的很多镖师都不见了踪迹!” 老头也是心领神会解释道。 “多谢了老汉!” 顾青山心道那些马儿的主人恐怕都折在金岩沟的匪徒手上,脸上却装作一副感激的模样,抱拳答谢。 这金岩沟恐怕还有秘密,镖局死了这么多人还不肯放弃,不可能只是为了一批货! 顾青山辞别老汉后,二人出了西关街,未行多远便到了目的地。 入目所及,两根朱红色石柱灼灼耀眼,石狮子分立左右,威风赫赫,好不气派;抬头仰望,牌匾之上,“永庆镖局” 四个龙飞凤舞大字熠熠生辉。 顾青山向前一步,深吸一口气,收腹敛神,丹田提气,一股热流自小腹涌起,涌向喉头: “华山顾青山,奉师命,特来拜访” 顾青山并未久等,镖局的正门便缓缓开启,为首的身着黑色劲装的大汉带着一众镖师打扮的人快步走了出来。 顾青山尚未开口,黑色劲装的大汉便热情地迎了上来,一抱拳,朗声道:“顾少侠,久闻大名了,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终是见着真佛了。” 身后的一众镖师也跟着起哄,喧闹声四起,将顾青山围在当中。 一时间,顾青山真有些恍惚,自己真如此有名气?可这明明是自己首次下山啊! 宁中则见状,款步上前解围,问道:“不知总镖头如何称呼?” 黑色劲装大汉抱拳,高声道:“在下褚天瑞,忝为永庆镖局总镖头,江湖朋友抬爱,称在下为‘铁拳镇关中’。” 说到 “铁拳镇关中” 时,声音更是抬高了几分。 顾青山打量了一番,此人确符合他脑海中对练拳之人的刻板印象。不过,花花轿子人人抬,遂道:“久仰,久仰。师父常在我们师兄弟几人前提起总镖头的威名。” “哈哈,顾少侠过誉了。宁真人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褚天瑞自嘲两声,他可不觉得他能入宁清羽的眼,那可是西北第一高手,比三四层楼还高的那种! 宁中则嗤笑一声,未曾想她爹在外人眼中这般厉害。 顾青山赶忙圆场,“褚大侠的一双铁拳亦是极为厉害的。” 褚天瑞不再客套,转身让开大门的位置,伸出右手:“两位,里面请。” 镖师们分站成两排,站在大门的两侧,像是保镖一样。 顾青山与宁中则对视一眼后,知道事到临头,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在众人的注视下,二人迈进了大门,褚天瑞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踏入镖局,只见庭院宽敞开阔,地面由青石铺就,顾青山特意踩了踩,却也平整坚实。顾青山和宁中则被引入了一处宽敞的会客厅。 厅内陈设简朴中透着大气,墙上挂着的几幅山水画,为其增添了几分雅致韵味。宁中则的目光如炬,迅速扫过厅内的每一处角落,留意到桌椅的摆放看似随意却暗含规矩,窗棂上的雕花虽有磨损却不失精美。 褚天瑞示意二人落座,随即有镖师恭敬地奉上茶水。顾青山还未品尝,单单闻着这清幽香气,便知价值不菲,心中暗自腹诽:如此下血本,这是要让他们拿命来偿啊! 褚天瑞瞧见顾青山那略显惊讶的神情,嘴角微微一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过很快恢复常态,笑着说道:“二位少侠,尝尝这茶,可还入得了口?” 顾青山直言:“我们山里人,哪里懂得茶叶的门道。不过闻着这香气,清新中带着一丝甘甜,应该是黄茶吧。” 褚天瑞拍手叫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顾少侠真是好见识,此茶正是君山产的银针。 顾青山眉头微挑:“君山?那不是丐帮的地盘。” 褚天瑞点了点头:“不错。前几年,我帮了丐帮的曾长老一个小忙,他托人送给我的。这可是黄茶中的珍品,每年只有清明前后几天可以采摘,而且全是头轮的嫩芽。” 他生怕顾青山不知道这茶的难得,忙不迭地解释道。 一旁的宁中则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专注,似在仔细倾听,又似在暗自思考。 顾青山倒没觉得是什么稀罕物,反而旁敲侧击,打听着江湖上的消息。褚天瑞也不藏着掖着,有问必答,毕竟他是有求于人。在座的旁人只觉两人越聊越投机,越谈越尽兴! 顾青山看似不经意地突然提起:“这金岩沟匪徒如此厉害,不知褚总镖头打听了其来历了没有?” 褚天瑞脸色微变,眼神闪烁,正欲开口,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打断。 “等等,卫公子,你不能进去,总镖头正在招待客人!” “走开!” 第十八章 剑出无情血溅堂 “你就是华山派来的人!” 年轻公子哥一把推开仆人的阻拦,快步来到了大厅,毫不客气地对着顾青山上下打量一番,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华山真是无人了,居然派出来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褚总镖头,依我看,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吧。” 朝着顾青山的方向努了努嘴,“就凭这些毛孩子,我可不觉得能抢回我们那些货物。” 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赶紧赔钱了事。 顾青山并未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瞧着堂上这个张狂的蠢货。 对味了,这才是正确打开对方式,他苦练数年擒拿,呸,剑术,总算有出鞘之日了的。 一旁宁中则气得俏脸通红,手指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想要站起来狠狠驳斥,却看到顾青山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宁中则也心领神会,乖乖坐着。 场上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四处游移,各怀心思。 坐在首座上的褚天瑞此刻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人他都得罪不起,一个是金主,财大气粗,另一个则是华山派的子弟,背后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门大派。 褚天瑞只觉头皮发麻,心中暗堂上那个公子哥声:“蠢货!你得罪华山,还想在关中混吗?” 褚天瑞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带着三分歉意,说道:“顾少侠,卫公子他……” 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堂中一道剑光闪过。 褚天瑞这才回过神来,猛的看去,只见嚣张的卫公子已经轰然倒地,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流出,在青石地板上渐渐汇聚成一潭,如同一朵在暗夜中绽放的猩红花朵。 剑出无情血溅堂,人亡有怨祸临庄。 顾青山轻轻抖去剑尖上的血珠,那几滴血珠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最终落在了冰冷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无妨,下辈子就长记性了。”顾青山淡淡说道,声音平静而冷漠,不带一丝情感。 【天道酬勤】 【姓名:顾青山】 【功法:华山基础内功神乎其技(10913/50000)混元功融会贯通(36/5000)】 【技艺:基础剑法炉火纯青(9643/10000)拔剑术出神入化(43200/100000)】 【百艺:三字经入门(84/100)增广贤文入门(55/100)脉经精通(185/1000)】 面板比三年前豪华太多了,他肝了这么久的武功,可不是为了与人在口舌上一争长短。 褚天瑞欲哭无泪,没想到顾青山剑法如此犀利,恐怕刚刚目标是他的话,现在地上躺着的就是他的尸体了。 但是想到后续的麻烦,还是忍不住带着几分哀怨地说道:“顾少侠果然师出名门,剑法好生犀利! 可是那卫公子也出身山西卫家,那也是山西首屈一指的铁匠世家,跟崆峒、天山几大派私交甚密!” 顾青山挑挑眉,“你这是要我斩草除根吗?果然师父说的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褚天瑞目瞪口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万万不可啊,顾少侠!” 金主本人已死在他镖局里面,已然是黄泥巴掉裤裆里 —— 不是屎也是屎了。要是随后卫家再被灭门,他就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也不用在江湖中厮混了,直接销号得了。 顾青山端着茶碗,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起身抱拳行礼 褚总镖头 总得来看 苦主没了 这事应该也算解决了 我与师姐也要早点回山复命了 他才不想蹚这趟浑水 见势抽身方为上策 而且还顺手保住了华山的威名 宁中则见状 也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跟着起身 拱手示意 这是他爹教给几人行走江湖的基本礼节 “且慢,顾少侠,宁女侠请留步!”看到二人离去的身影,原本一脸愁绪的褚天瑞连忙起身 顾青山 不知道褚总镖头还有何吩咐 褚天瑞顾不得藏着掖着 第十九章 狗头金 “四十八条人命,最后就得了这个玩意。” 褚天瑞狠狠拍了拍桌子上的匣子,并未直接打开,反而卖起了关子,“顾少侠,你猜猜我们押送的是什么?” 顾青山的目光在匣子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褚天瑞,略作思索,脑海中闪过那个苦主出身铁匠世家的记忆,缓缓开口:“刀剑?弓箭?总不能是甲胄吧!” 褚天瑞摇摇头,动作中带着一种无力感,仿佛在否定猜测的同时,也在否定自己的无力。 “就挖矿用的铁镐和铁锤。从山西运城出发,到洛南县的小何金矿。”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在回忆那段看似平常却隐藏着悲剧的旅程。“我们也没当回事!就按照寻常的配置,五辆马车,十名镖师,二十名趟子手。一般顺利的话,往返两个多月的路程。” 踱了两步,走到顾青山近前:“直到两月后,洛南县来信质询,我们镖局为何还未将他们需要的工具送来,我们这才意识到出了问题。 一路寻踪觅迹,结果就在家门口的金岩沟内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我的好兄弟们,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镖,特意选择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却没想到……”褚天瑞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顾青山眉头微皱:“那伙贼人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 因为运镖都会有固定的路线,一路上的绿林,大都是相熟的。毕竟没有贼人,谁会去镖局,当然绿林也不会太过火,不然没了商客,谁给他们交过路费。 褚天瑞叹了口气,“是啊,这条路我们常走。原本占据此地的锦毛虎,与我们也是老相识了。” 拍了拍匣子,接着说道:“后来见他们人多,我们自知不敌,被退了回来。纠连了关中镖局总共一十七家。 那夜,我们一路杀到他们山寨的聚义堂前,准备毕其功于一役。谁知从堂中飞出一个黑衣人,说是我们自行退去,就不与我们计较。我们自然不肯。” 他又踱了两步,低头注视着桌子上的匣子,仿佛在回忆那夜激烈的战斗。 “那人的剑法就像顾少侠在堂中展示的那般,快,很快。每次剑光闪过,就有一人倒下,而且身法像是鬼魅一般,杀得我们四散而逃。” 褚天瑞回忆至此,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痛苦,仿佛那惨烈的场景又重现在眼前。 “逃出来后,我们清点了人数,发现总共损失了四十七人。”褚天瑞的声音愈发低沉,眼神中不免带了几分哀伤。 顾青山静静听完解释,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快剑?可识得那人的剑法?” 一个人隐藏身形易,但是习惯可是很难改。高手的剑法都有自己的独特细节,有时候,伤口的形状便能透露出剑客的身份。 褚天瑞的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凝重之色:“泰和镖局的郑天磊看着那人的剑法招式,像是福建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这人早些年在沿海闯荡,据他说那个黑衣人的剑法颇有几分远图公的影子。” 顾青山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林远图,福威镖局。他们的活动范围不是仅限于沿海六省?” 那出手极快、身形鬼魅的描述,听起来的确很像是辟邪剑法。 褚天瑞轻轻拍打着桌上的匣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这个。那夜,我们并非一无所获,这个匣子里的东西是一个趟子手在混乱中带出来的。” 注意到宁中则脸上的不耐,褚天瑞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直接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块黄布包裹着的金块,大小如人头,表面布满了天然的纹理和细小的石英颗粒。 顾青山先是惊讶地低呼出声:“狗头金!” 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目光快速扫向四周,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这个他还真认识,前世看过新闻,xj 有人捡到一个 7.85 公斤的狗头金,然后卖了好几百万! 宁中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块的金子,顿时维持不住高冷的姿态,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去观看。 随着褚天瑞伸手将其拿了出来,顾青山愈发确定,怪不得要劫这一批货物,你这是人家打瞌睡,你就上杆子送枕头,不劫你劫谁! 褚天瑞看到宁中则走了过来,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狗头金递了上去,宁中则连忙双手接住,手指轻轻摩挲着金块的表面,那冰冷而粗糙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奇异的兴奋。 褚天瑞见状暗道搞定一个,转而将视线看向正主顾青山身上,面露一丝微笑:“不错,正是此物。金岩沟内可是好大一桩机缘,我们一十八家歃血盟誓,共同保守秘密。顾少侠,你看这……” 顾青山挑了挑眉毛,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疏离与冷漠:“这是你们镖局间的事情,与我们华山有何关系?好了,就此别过!” 说罢就一拱手,作势要离开房间。 他就是故意不点破,毕竟别人求你掺一手和你主动掺一手的区别很大。 褚天瑞急忙伸出右手,四指展开,急切说道:“四成,顾少侠,金矿的收益里四成,四成归华山所有!我褚某可是真心诚意的!”说到四成时,还特意晃了晃手掌。 没得办法,他们斗了数次,都斗不过占了金岩沟的 “匪徒”,而且华山不收分成,他们也不放心! 顾青山摇摇头,一脸淡然,不为所动:“褚总镖头,此事非同小可。我华山派向来行事谨慎,师父下山前有令,不得擅自干涉江湖纷争。我可不敢轻易应下。” 褚天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加大了筹码,几乎是喊出来的:“五成,一半的收益!顾少侠,挖矿的前期投入可都是我们出,您呐,就当帮兄弟一把。” 顾青山叹了一声,无奈说道:“哎,六成吧,华山的规矩一般都是取六成。不然日后师父怪罪下来,我无法交代!” 褚天瑞咬咬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口气,说道:“就依你,顾少侠!” 两人就金矿的问题进行热切深入的友好讨论! ........ 宁中则拿着狗头金,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只觉气氛越发和谐,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活泼的气氛。 第二十章 青山仗剑入金沟 金岩沟不比华山的雄伟壮观,因其幽深宁静,被誉为“陕西九寨沟”。它从西向东,多为南北向的峡谷,加之长期被溪流雕琢,又形成了许多东西向的溪涧。 远远望去,山峦叠嶂,森林茂密,溪流潺潺,高低错落,虽非名山大川,却也不乏自然野趣,清幽宜人的景致。 清晨的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在山道上,一大队人马正沿着劫匪们拓宽的路径,气势汹汹地直奔金岩沟内的营寨而去。 “上次来,好像前方没有哨卡吧?”队伍中有人低声交谈,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顾青山的耳朵微微颤动,捕捉到了队伍里的窃窃私语。随即抬头远远地望了一眼,果然如他们所说,前方高台上有一座明显的茅草亭。 简陋的结构在风中显得有些摇摇欲坠,显然是上次之后临时搭建。 不过不清楚里面的地形结构和人数多少,他也不敢妄自闯进去,对一旁的褚天瑞小声说道:“等下那个高手我来解决,其余交给你们,没问题吧?” “这倒没问题,顾少侠。” 褚天瑞自无不可,上次他们都杀到了聚义厅前,只不过突然冒出来一个黑衣人击退了他们。 想到黑衣人,心中不免多出些忐忑来。他原本是希望请宁掌门出手,不然也不会让出这么多利益。 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顾青山,又看了一眼宁中则,拖家带口的,应该没问题吧。 “什么人?” 直到众人骑马走近,草亭处才传来一声喝问。 顾青山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并指一挥,内气为引,腰间的长剑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抖动着出鞘。 剑指化做手掌,轻轻一拍剑首,剑光一闪,长剑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破空之声,直直地将草亭上出声的人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那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可能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会有一把剑飞来。 这一手内力和剑法的展示,让镖局的众人纷纷侧目,不敢再小瞧这两个年轻人了。 褚天瑞也忍不住出言恭维道:“好一手百步飞剑,真是好内力,好剑法!” 顾青山颔首,淡淡说了一句:“基操勿六。” 这可是他偷学师父的紫霞飞剑,不过只是外表比较像,纯粹是力大砖飞,没什么技术含量。 哎,飞剑是不是可以刷成技能,等回来试试。 褚天瑞也尴尬地陪笑了几声。 宁中则小声骂了一句:“装逼怪,怎么跟大师兄一模一样。” 顾青山忙道:“你不要污蔑人,我们要讲证据,我...我怎敢与大师兄相提并论。” 宁中则嘴角微扬,微笑着看向顾青山:“师弟长能耐了,都学会顶嘴了,师姐我啊,怕是管不住你了。” 身旁镖局的几人视线虽未聚焦于此,但是耳朵都竖了起来。 顾青山眼看师姐这是要跟师父告刁状,刚想开口解释。 “哒!哒!哒!”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几人的尬聊,三个穿得邋里邋遢的汉子出现在顾青山眼前。领头的汉子看到前排几人的模样,原本有些睡眼朦胧,瞬间精神了起来。 “又是那伙人!点子扎手,风紧扯呼!”领头的汉子大声喊道,试图给自己壮胆。 “哼!” 顾青山气上心头,懒得跟这等不入流的喽啰浪费口舌,直接运起功力,一声冷哼震得对面三人头晕目眩,耳朵剧痛,心慌意乱。 “你们先挡住他们,我先去通报几位当家!” 领头的汉子脸色惨白,知晓一声冷哼就差点震伤自己的人绝非自己所能招惹,便留下两个手下拦路,自己则脚底抹油,亡命似的向山上奔去。 留下的两个喽啰心中直骂娘,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两人扑通一声跪倒在众人面前,哀求道:“大侠,饶命!我们愿为各位引路。” 顾青山神色淡然,心中却疯狂吐槽:不是应该是上有七旬老母,下有三岁孩子吗?差评! 山间的路并不难走,显然是经过精心修葺的。众人骑着马,两刻钟后,顾青山便望见了接近山顶处的一座山寨。 此寨也算是据险而立,只是看上去颇为简陋,明显是仓促建成。 寨门大开,宽阔异常,再加上那平整过的道路,其用途不言而喻。 上方横梁上悬着一方大匾,“金川寨” 三个朱漆大字龙飞凤舞,颇具气势。寨如其名,这条山沟沟下面不知藏着多少黄金。 在匾额下方,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是之前在山脚被顾青山一声冷哼吓得落荒而逃的领头大汉,他此刻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不安和紧张。 而另一个则是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他身穿一袭青衫,头戴方巾,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锐利,显然是寨中的主人。 此时,带路的两个喽啰一见到那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忙不迭地低头,缩着脑袋,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影藏在阴影中,以此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哈哈!欢迎各位大驾光临弊寨!” 恶客临门,那中年书生却笑呵呵地迎了上来。阳光洒在粗糙的木制门框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中年书生就站在这阴影之下,他的笑容在阳光与阴影的交错中显得有些诡异,但他的声音却异常热情,仿佛真的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褚天瑞左右瞧了一圈,见无人出来,不想弱了气势。拱了拱手,迈前一步说道:“我们来此不过讨个公道。我那好哥哥,押了一辈子的镖,没想到竟倒在了家门口。可怜家中的妻儿子女,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眼睛都快哭瞎了。” 中年书生听了褚天瑞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他沉吟片刻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咱们都是邻居,少不得相互打交道。” 叹了一口气接着讲:“哎,也怪我御下不严,下面人竟敢背着我自作主张。这事我听说后,已经狠狠惩罚他们了。 这样吧,每个镖师给 10 两银子作烧埋费,家里再补 20 两,趟子手、仆人减半,还有那些运送的货物,我们也原价赔偿。如此,你看可好?” 顾青山眯着眼睛,他的目光在中年书生和褚天瑞之间来回扫视,他知道自己的角色,就一个打手,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干就完了。 泰和镖局的郑天磊突然跳了出来,怒喝道:“与贼人废什么话!杀光他们,钱也是咱们的!” 第二十一章 辟邪剑法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上次寨中丢失的那块石头是被你们拿去了。不怕死的,就跟过来吧!” 中年书生的脸色一沉,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宛如一只大鸟般倒飞进寨门内。 那个领头的大汉见状,立马扭头就跑,脚步踉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追随着中年书生的身影,消失在寨门的阴影之中。 唰唰唰,拔剑的声音连成一片。 “杀!” 众人拔剑杀了进去,却未发现人影,众人遂抱团往山寨深处杀去。 沿路无人把守,看来是把人都集中起来了,欲以人多势众来压制他们,顾青山不由心中冷哼,就放哨喽啰那般德行,一两百个凑一块儿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果然,转过几道院墙,便来到了聚义厅前。厅前的大旗上赫然写着 “替天行道” 四个大字,下方百多个喽啰站得密密麻麻,呈矩形阵型。表面看上去略有几分气势,配上旗帜在风中呼啸晃动的声音,确有几分军队的风采! 顾青山仔细看去,他承认刚刚是自己草率了,这队形远瞧还行,近看却是松松垮垮,连后世中学生军训都不如,顶多小学生水平! 中年书生也在观察这边,打眼一瞧,镖局众人的站势虽说松松散散,但隐约能看出是围着顾青山和宁中则散开,心中顿时有数。 “上次侥幸让你们逃得性命,还敢送上门来,看样子请了援手……” 说到援手时,原本垂着的右手猛地抬起,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只见手指巧做拈花状,随着中指轻轻一弹,一道银针倏然而出,直奔顾青山面门而去。 顾青山倒是不慌,他师父宁清羽下山前曾讲过,气不过喉,力不过肩。想看一个人是否要动手,观察他的肩膀即可。 他可一直盯着那中年书生的肩膀,见其有发力的趋势,早已做好准备。 银针带着破空之声,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取顾青山的要害。 镖局众人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 然而,顾青山的动作更快,他的右手紧握腰间的长剑,剑柄在他的掌心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的意志猛地出鞘,剑光一闪,后发而至,一剑将银针挡了下来。 随着银针被击飞,顾青山挽了一个剑花,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稳稳地指向中年书生,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小道儿!” “华山剑法!” 中年书生面露惊讶,他万没想到华山派会出头,不是听闻华山派已然封山了。 “不错!华山弟子顾青山,见过寨主。” 顾青山运起内气,拱手说道。声音雄浑而有力,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下方喽啰的阵型大乱。 不知是顾青山的内力高深如此,还是被华山的威名所慑。 中年书生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人的名,树的影,华山的赫赫威名让他心里萌生出三分退意。 但一想到后山那金光闪闪的金子,不能退,决不能退! “华山不是已经封山,不再干涉江湖纷争了吗!” “这是华山的关中,你在此立寨,怎会想不到华山?” 顾青山一挽剑花,剑尖直指中年书生,厉声呵斥道。 “哼,一群道貌岸然之辈,嘴上动辄大义,暗地里不就想贪图我这后山的金子!” 中年书生被顾青山的气势所迫,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顾青山没有再多说废话,只是剑尖颤动,剑尖直指中年书生,“终归是要用手中的剑来说话。” “哈哈,正有此意!”中年书生拔出腰间长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喽啰,声音中带着一种狂妄和诱惑:“小的们!给我上,一个人头十两银子,那个穿白衣服的一百两。” 重赏之下,群情激奋,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列阵的百余喽啰,也顾不得阵型,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喊杀声,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仿佛一群饥饿的狼群看到了猎物。 “大当家发话了,大伙并肩子上啊。” “上啊!上啊!” “银子都是我的!” 如同野兽的喊杀声中,人群汹涌而上,刀枪如林。 随着一声震天的怒吼“杀!”,山寨的气氛达到了沸点。 “为了死去的弟兄!” “杀了他们,为了后半生的富贵!” 镖局的众人亦丝毫不露怯意,纷纷以镖局为单位,抱团迎了上去。 原地只剩下顾青山与宁中则二人,宁中则转头望着顾青山,以眼神询问上不上? “注意安全!” 顾青山脚下发力,身形仿若大雁一般,直奔中年书生而去。 动作轻盈,途中借了几个倒霉喽啰当作落点,脚尖轻点,几个起落,便至中年书生身前。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吃我一剑!” 剑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直指中年书生的要害,一点光芒如同即将坠落的流星,带着破空之声呼啸而去。 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中年书生自然不会犹豫,只是瞥了一眼喽啰的惨状,冷哼一声,提起功力,直接拔剑迎了上去。 “锵!”一声清脆的武器交鸣声响起! 双方空中过了一招,不分高下,各退了数步。 中年书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轻轻一挥,剑尖直指顾青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挑衅着顾青山:“看来,华山派的剑法不过尔尔。” “听说七十二路辟邪剑法脱胎于葵花宝典,你可知道,我华山可是有葵花宝典的副本呢!” 顾青山并不恼怒,嘴炮谁不会。他反手提了一嘴辟邪剑法,别人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他还能不知道。 至于葵花宝典的副本,当然是捏造的,反正外人又不知。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一提辟邪剑法,原本面色平静的中年书生似是触碰到禁忌一般,顿时面容扭曲,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恶狼,凶狠无比地朝着顾青山扑去。 动作疾如闪电,几乎是一瞬之间,他的剑已划破空气,带着一道刺耳的尖啸声,直取顾青山的要害。剑光闪烁,如同条条毒蛇,直奔顾青山咽喉而来。 顾青山见状反而笑了,急了,他急了。 盯着中年书生的身影,眼神中毫无惊慌之色。剑在鞘中,五指紧紧握着剑柄,身影向前微躬,内气朝着剑鞘不断涌入。 顾青山眼中一亮,就是此时,天命在我。 “拔剑术!” 第二十二章 侠客行 顾青山的剑终于出鞘,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剑光如同一道匹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好似匣中青龙,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直奔中年书生的咽喉而去。 剑身上反射出中年书生惊恐的表情! 双方一错而过,顾青山的身影在中年书生的身后显现,表情淡然,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声音平静的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慢了!” 他没有回头,毕竟跟死人有什么好聊了。 顾青山挽了一个剑花,动作优雅而从容,剑尖上的血液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声,然后收剑入鞘! 中年书生的身体在那一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踉跄着向前两步,剑从他的手中脱落,发出“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落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捂着喉咙,那里原本是生命之源,现在却成了死亡的入口。原来顾青山的剑太快,快到他的喉咙处的血液这才喷射出来,形成了一道血色的喷泉。 中年书生的身体缓缓跪倒,然后扑倒在地,他的生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败在了顾青山的剑下。 他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逐渐变得僵硬,生命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慢慢消散。 乱战中,宁中则的剑法虽然灵动飘逸,但在三个喽啰的围攻下,她有些左支右拙,忙不过手脚来。 她的剑尖如同银色的匹练在空中舞动,每一次挥剑都试图在敌人的攻势中找到破绽。 然而,喽啰们虽然单打独斗不是她的对手,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轮流进攻,使得宁中则应接不暇。 “小姑娘不好好学习针织女红,舞刀弄枪作甚!”其中一个喽啰嘲讽道,他的声音中带着轻蔑和不屑,仿佛在嘲笑宁中则的不自量力。 “哈哈,老三,让我好好教教她如何做个……”另一个喽啰的话语中充满了恶意和淫邪,他的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长剑如同流星划破夜空,带着破空之声,直刺而来。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这辈子都没法再说话了。那柄剑精准地将他钉在地上,结束了他的生命。 救场的正是顾青山,他远远看到师姐被围攻,心中一紧,立刻运起内气,直接飞剑解围。他的脚下一蹬,身形猛进,如同一只猎豹般迅猛,穿梭于战场之间。 “师姐,我帅不帅!”顾青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笑,但他的右手已经握住了钉在地上的长剑,手腕轻轻一转,剑身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弧线,轻描淡写地将剩下的两个贼人刺死。 “小顾子,长本事了,都学会调戏师姐了。” 宁中则翻了一个白眼,娇嗔道。那俏脸上飞起的一抹红晕,恰似天边绚丽的晚霞,娇艳动人。 “哈哈,师姐抱好了!” 顾青山移步上前,左手毫不犹豫地径直环抱起宁中则,脚下轻点地面,二人悠然飞起。 宁中则突被抱起,“嗯哼!” 娇嗔一声。她的双眸如水,羞怯之意满溢其中,却又不自觉地往顾青山怀里更缩了缩。 顾青山一手抱着宁中则,柔情似水,另一手却冷酷无情。一个起跃跳入到人群中。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每念一句,便会有一剑挥出。伴随着剑光的闪烁,便有一个敌人轰然倒地,他的剑法犹如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无情地收割着生命的气息。 二人的身形在人群中不断起落,每一次现身都伴随着死亡的阴影降临。 随着周围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剑尖上的血珠缓缓滴落,融入大地。顾青山持剑立在原地,此时在他的周围已然形成了一个无人敢近的真空圈。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外面围成一圈的喽啰,喽啰们拼命向外挤去。 “邪魔!你不要过来!” “大当家死了,快跑!” 有个喽啰余光瞥见一旁地上躺着的正是大当家,惊慌之下,嘶声喊了出来。 百余喽啰已经死伤过半,原本就靠大当家的威信才能维系继续战斗,见大当家已死,当即溃散开来。 “不要慌,不要乱,奴家还没有死呢!” 只见那挂着替天行道的大旗的旗杆上正站着一人,身上穿着一件红色大衫,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肩上的霞帔,上面绣有云纹,恰似天上的彩霞一般。 眼看那红衣人直直的站在旗杆顶部,顾青山瞬间警戒起来,他竟未察觉那人是何时抵达现场,而且就旗杆顶部那一点点位置,此人轻功定是极高的,反正他是比不过。 将怀中的宁中则轻轻放下,让她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师姐。”他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宁中则轻盈地落地,她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 不过亦知晓此刻并非多言之时,默默地躲在顾青山的身后,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站在旗杆上的红衣人,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仿佛在寻找着破绽。 顾青山全神戒备地盯着旗杆上的那红衣人,相较那人的衣装,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看不清本来的样貌,一脸妆容实在配不上这身衣服。 旗杆上那红衣人也望了过来,捏了一个兰花指,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有点帅啊!就是你,杀了我的段郎?按理说,要杀了你为我的段郎报仇,不过嘛……” 她的目光在宁中则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着说:“公子,看你长得有几分姿色,不如由你替代我的段郎,随了奴家可好!” 躲在顾青山背后的宁中则探出个脑袋,“呸,你在做什么美梦!” 旗杆上那红衣人矫揉做作地捂着嘴笑道,“姐妹,男人如衣服,不如借我也穿一穿。” 顾青山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中年书生,兄弟,错怪你了,原来你不是。 他扭头看向旗杆上的那红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直接打出会心一击:“你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竟敢觊觎小爷的身子! 第二十三章 东方白 “找死!”旗杆上那红衣人厉声呵斥道,她的声音变得尖厉而刺耳,维持不住原本娇滴滴的声音,明显是破大防了! 手指轻弹,一根肉眼难辨的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向顾青山。 银针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轨迹,它的速度极快,几乎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没有产生任何声音。 顾青山的感官在这一刻被激发到了极致,他的心跳似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能感觉到每一丝风的流动,每一片叶子的颤动。 银针破空而来,他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速度和角度,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银针擦着他的衣袖飞过,没入了他身后的一棵树干,发出了轻微的“噗”声。顾青山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这只是战斗的开始。 “好身手。”旗杆上那红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一般很少有人能躲过她这一手。 不过她没有丝毫手软:“再接我一手!” 她的手腕轻抖,一枚银针如同一道细微的流星,从指尖射出,直指顾青山的眉心。 银针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轨迹,它的速度之快,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未能及时反应过来,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银光。 顾青山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反应速度同样惊人,头部微微一侧,身体以一种流畅而自然的动作向旁边倾斜,银针几乎是擦着脸颊飞过。 皮肤甚至能感受到银针划过时带来的一丝凉意。 红衣人轻点旗杆,身影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从旗杆上飞身而下,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根银针。 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一只猎鹰扑向猎物,手中的银针直指顾青山的要害。 顾青山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即将到来的一击之中。 “拔剑术!”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五指紧握剑柄,内气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灌入到剑鞘内。 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剑尖指向红衣人的心脏。 这一剑,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停滞。 剑尖上凝聚的内力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声,那是剑气与空气摩擦的声音。 红衣人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能感受到顾青山剑尖上传来的寒意。 身体在空中猛地一扭,试图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顾青山的剑尖如同附骨之蛆,紧紧地锁定了她的心脏。 最后一刻,红衣人的身体突然以一种几乎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扭曲,瞬间改变方向。 她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飞一样的逃离了顾青山的剑锋。 逃出来红衣人的身影在半空中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体内内气如同失控的洪水,四处冲撞。 她的右手迅速而准确地在胸口连点三下,依次是檀中、巨阙、鸠尾,试图平息内气的紊乱。 “噗” 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这是刚刚突然变向的代价,她擦了擦嘴角余留的鲜血,手指颤抖着触摸到了衣服上的裂口,那是一道险些致命的剑痕。 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刚刚距离死亡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真是好剑法。” 红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 她的话语刚落,便立刻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之间,离顾青山远远的,与他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在顾青山的剑下,她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太近了,她没有安全感。 “不如阁下!” 顾青山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他运起内力,将声音送向远方。 这不是他自谦,而是他真的追不上。他的轻功虽然不俗,但与红衣人的身法相比,还是有所不及。 红衣人没有回应,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的手指再次轻弹,又是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向顾青山。 顾青山的眉头一皱,他的身形猛地一扭,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他的心中暗骂,这呆瓜面板,居然不认轻功是技能。 红衣人的身影如同鬼魅,每一次移动都像是一阵风,让人难以捉摸。 不时弹出银针,银针如同流星划破天幕,总是在不经意间逼近顾青山的要害。 银针虽快,但顾青山的剑法更加犀利,他的剑尖微微颤动,内力在剑身上流转,形成了一道道看不见的剑气。 顾青山的眼神死死盯着红衣人,五指紧紧握着剑柄,他在寻找着红衣人的破绽。 而红衣人则在远处飘忽不定,眼神狡黠阴狠,手中捏着一根银针,时刻捕捉顾青山的疏忽。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小情人?” 红衣人突然开口打破两人间的僵持,指尖捏着一根银针,似是跃跃欲试! 顾青山一挽剑花,剑尖直指地下:“我自十二岁拜入华山,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至今不过三年有余。我若是技不如人,自是俯首受死。但......” 手腕一转,长剑直指红衣人:“你若敢拿我师姐威胁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找到你!” 红衣人捂着嘴悄然一笑,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你可追不上我。” 顾青山冷哼一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我才学了几年武功,哼!就算追不上你,你的亲朋、好友,甚至跟你有关系的,可都跑不掉吧,我想杀,你也拦不住。” 红衣人此刻笑不出来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顾青山的模样,没想到居然是个孩子:“你知道我是谁?” 顾青山死死地盯着:“天下的高手就那么多,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冒出来。我记得葵花宝典现在应该在黑木崖手中!” 这一袭红衣,善使银针,除了未来东方不败,还会是谁! 听到黑木崖,红衣人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那你可知我与你们五岳剑派可是有着血海深仇。” 顾青山没有言语,只是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仿佛要用目光将对方洞穿。 红衣人知道今天已经无法占到便宜,叹了口气:“好了,你赢了。” 这寨子本就是一招闲棋,再说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何苦搭上自己呢! 说完运起内气,脚尖轻点,人已然飞到了旗杆之上,扫视了一圈:“一群无能之辈。” 脚尖在旗杆上轻轻一点,一袭红衣,凌空而去,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山中。 “顾青山是吧,我记住了。今日有急事,放你一马。且记住,本座东方白。” 第二十四章 尽数斩杀 “妈的!我们就是混饭吃的,怎么到头来,领头的都跑了!” 一名喽啰目睹红衣人东方白的离去,愤怒的将刀狠狠地摔在地上,金属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双手高高举起,向顾青山投去目光,声音中带着绝望的嘶吼:“少侠!吾等愿降!” 随着他的喊声,其他喽啰也纷纷效仿,他们手中的刀剑无力地掉落在地上,金属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像是一曲败北的挽歌。 刀剑碰撞的声音逐渐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哀求与投降的低语。 “少侠,我们愿降,莫要再动手了!”一个喽啰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眼神中满是对顾青山的哀求。 “别动手,我们投降!”其他人也跟着喊道,他们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有的人甚至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求着顾青山的宽恕。 喽啰们挤作一团,显得格外凄凉,七嘴八舌的朝顾青山求饶,希望能饶他们一条命。 镖局的众人,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战斗的紧张,一手持兵器警戒,一边回头等待顾青山的命令。 褚天瑞,这位经验丰富的镖头,也转头看向顾青山,语气中带着一丝征询:“顾少侠,你看……这怎么办……” 喽啰们也在静静地盯着顾青山的表情,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顾青山,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 他们的命此刻都在这个少年手上,顾青山的决定将决定他们的生死。 顾青山一脸淡然的扫视了一圈想要投降的喽啰,脸上的谄媚之色掩盖不了他们眼中的狡猾与凶狠,明显全是积年老匪。 就这些家伙,隔一个杀一个,肯定有不少漏网之鱼。 他随手舞了一个剑花,动作优雅而致命,随着一声清冷的“杀!”右脚轻轻一蹬,整个人凌空而起,如同一只展翅的鹰隼。 在喽啰们惊恐的眼神中,忽地落入到人群之中,手中长剑不断挥动,剑光四射,每一次挥剑都准确带走一人性命。 褚天瑞看见顾青山直接杀了进去,他的眼中也闪着仇恨的目光,之前他说的可不是妄言,这笔账可没有算完呢! “杀,一个不留!”褚天瑞怒吼一声吼,猛地冲入人群,如同一头狂怒的野兽。 铁拳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砸在喽啰的头颅上,发出沉闷的碎裂声。鲜血和脑浆混合着飞溅开来,形成了一幅血腥的画面。 褚天瑞满身是血的大笑,声音中充满了狂傲和满足:“哈哈哈,老子铁拳镇关中的名声可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 郑天磊,泰和镖局的总镖师,刚刚用刀劈倒一个喽啰,却没想到被褚天瑞的铁拳溅了一脸血迹。 “笑你妈!褚天瑞,你长不长眼啊!非要锤什么脑子!溅老子一脸!” 被溅了一脸血的郑天磊抹了一把脸上的混合物,破口大骂。 褚天瑞嘿嘿一笑:“意外,意外。” 一边说着话,一边反手捶死了一个不长眼的喽啰。 顾青山正在人群中央大杀四方,长剑挥动之间,剑光如练,接连刺死了十几个人。这才停下杀戮,并非他累了,而是因为四周已经没有站立的敌人。 他挽了个剑花,轻轻抖去剑身上的血迹,收剑而立。 “小顾子,没事吧!”宁中则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她快步走到顾青山身边,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在他身上上下摸索着。 刚刚与东方白的厮杀,她看得心惊胆战,却因为不想干扰顾青山的战斗,一直强忍着担忧,不敢出声。 ““师姐,别摸了,”顾青山一边抬着胳膊,顺从地配合宁中则的检查,一边却故意抬高音量调侃道,“大庭广众之下,影响不好,等回去,咱们俩人的时候了好好让你摸个够!” 听到这话,宁中则的动作突然停顿,脸颊瞬间如火烧云般染上了一抹红晕,娇艳欲滴,像是天边绚丽的晚霞。 她连忙拉开与顾青山之间的距离,向后跳了一步,接着扫视了一圈周围人的表情,发现都在偷偷看着二人。 宁中则脸上的表情既尴尬又羞愤,对着顾青山娇嗔道:“你... 你.....浪荡子!” 顾青山挑了挑眉:“究竟是谁在耍流氓啊!” ........... 华山山道上,两个身影正一前一后地向上走着。原本狭窄而陡峭的山道,在他们脚下却如履平地。 “师姐,别生气了,我错了!” 装逼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 顾青山望着前方疾走的宁中则,表示现在很后悔,特别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非要嘴贱说出那一句。 “你没错,就是我耍流氓!” 宁中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她简直气炸了肺,自己好心关怀顾青山,竟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肆意戏弄。此刻的她满心就盼着能赶紧回家 “师姐,我真错了,是我耍流氓!”顾青山瞧着前方步伐更快的宁中则,只觉脑袋都大了几圈,他急忙三步并两步追上前去。 宁中则猛地回头,死死盯着顾青山,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你还知道是你耍流氓啊!”说完,她上去一把掐住顾青山腰间的软肉,疼得顾青山龇牙咧嘴。 “疼,疼,疼,快松手!” 宁中则嘴角轻轻翘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就不!”说完反而更是加大力度,狠狠旋转了几圈,她可要好好奖励一下她的好师弟! 顾青山忍着疼痛,反而咧嘴一笑:“你可别怪我下狠手了!”他的动作突然而迅速,一手护住宁中则的头部,另一手将她轻轻抵在了崖壁上。 他们的目光在瞬间交汇,四目对视,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山间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宁中则的发丝轻轻拂过顾青山的脸颊,她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急促而混乱,双颊也染上了两抹绯红,那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她的贝齿轻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二人在这一刻的静寂中,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直到宁中则轻声说道:“我松手了,你快起来。” 顾青山莞尔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师姐,你可别推我,半步之外便是万丈悬崖。” 第二十五章 剑气之争 “师父!”一声悲呛的声音在山间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 顾青山俯身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的耳朵微微颤动,捕捉到了这声音的主人——他们的大师兄岳不群。几年的相处让他对大师兄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决不会听错。 “是大师兄的声音?”宁中则的低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声音在山风中显得格外脆弱。显然,她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也侧面证明了这不是顾青山的错觉。 两人的目光交汇,但此刻他们的眼中不再是柔情,而是焦虑所取代。 大师兄一向以君子自居,若非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情,绝不会让他如此失态。 顾青山和宁中则心中都明白,加上那声悲喊,定是师父宁清羽出事了。 “走!”顾青山收回垫在宁中则脑后的那只手臂,脚下轻点,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在山道上疾驰。 二人直奔山门而去。他们本就离山门不远,加之一路上不停用内力催动轻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山门的影子已经映入眼帘。 顾青山伸手拦下了正要继续前进的宁中则,他盯着宁中则的眼睛说道,“师姐,且先在此等我,我先去观察一下情况!”随即转身,运起内气,身影就如一道离弦之箭,直奔山门而去。 宁中则呆在原地,望着顾青山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她抬了抬腿,最终却没有迈出向前的那一步。她听出顾青山的话外之意,若是事有不谐,让她赶紧逃走。 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她第一次这么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习武。如果她的武功再高强一些,也许就能在这个时候和顾青山一起并肩作战,而不是只能在这里等待。 山风吹过,宁中则的衣衫轻轻摆动。她双手紧紧绞着衣角,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衣角仿佛成了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山门的方向,满心期盼着顾青山的身影再次出现,带来那一线希望的曙光。 话分两头,顾青山刚跨过华山山门,一阵山风裹挟着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他的心跳如鼓,紧张的目光迅速在混乱的场面上扫过,心脏猛地紧缩。 在不远处,他看到了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风清扬正在负手站立在原地,他身边的几人正拔剑与大师兄对峙着! 顾青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躺在冰冷石地上的师父宁清羽身上,那把插在他身上的长剑,以及周围蔓延的血迹,如同一朵在黑暗中绽放的罂粟花。 他的耳边回荡着师父的声音,那些深夜里的教导,那些一起偷偷喝酒的日子,那些平日里的关怀和照顾,此刻都化作了一股热流,在他的胸中激荡。 “师父!”顾青山的心中涌起一股悲痛和愤怒,他的五指紧紧握住剑柄,内气如同沸腾的岩浆,涌入剑身。 随着一声刺耳的“嗖”,他的剑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流星,直指风清扬。 “风清扬,我要你偿命!”顾青山的怒吼在山谷中回荡,他的身体仿佛与剑合为一体,随着剑势凌空飞起,他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如同一只猎鹰直扑风清扬而去。 风清扬面对着飞来的长剑,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 右手从袖中伸出,双指如同捕蝶的夹子,轻轻一夹,便将那来势汹汹的长剑稳稳夹住。他的动作虽然不快,但却精准得令人窒息,仿佛那长剑是自愿投入他的掌控,不带有一丝强迫。 紧接着,风清扬的手指轻轻一转,他的面色依旧悠然,轻轻在剑身上一弹,那长剑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倒飞回去。 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以惊人的速度向顾青山袭来,尽管剑锋未带杀意,但其迅猛之势仍不容小觑。阳光在剑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剑尖带着破空之声,仿佛连空气都被它撕裂。 顾青山在空中灵巧地侧身,轻松地躲过了飞来的剑锋,他的衣摆随风飘扬,发出猎猎的声响。他想要反手握住剑柄,但剑上携带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脚步在地面上摩擦出细微的声响,如同落叶在风中旋转。 他迅速调整姿态,目光如炬,紧盯着风清扬,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风清扬则以淡然的姿态回应,语气平和却透着威严:“敢于向强者挑战,确有我华山弟子的风范。”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响起,来源正是地上的宁清羽。 岳不群正持剑与剑宗余下的几人对峙,却也时不时地朝这边看来,眼中满是忧虑,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在为宁清羽的状况担忧。 顾青山立即来到宁清羽的身前,小心地扶起地上的宁清羽,接着在宁清羽胸口止血的穴位点了几下,贴到宁清羽的耳边轻声喊道:“师父。” 宁清羽这才悠悠然地睁开眼睛,语气虚弱地说道:“不言,你们回来了,你师姐呢?” 顾青山瞟了一眼风清扬,风清扬不屑地把脸扭到一旁,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 宁清羽咳嗽了几声说道:“咳!咳!咳!无妨,你说吧。” 顾青山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就在山门外,我先来观察一下情况。” 宁清羽看了顾青山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言,你很好。” 话未说完,便又“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每一阵咳嗽都像是在撕扯着他的肺腑。 顾青山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宁清羽胸前穿胸而过的长剑,那剑上的蔷薇花纹他记忆犹新,正是他上华山那天所见的那把剑。 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力,恨恨地看了一眼风清扬,猛地一锤地面,他还不够强! 时间,他还需要时间来成长! 第二十六章 华山派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宁清羽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一种超然的宁静,他轻轻拍了拍顾青山的头,话语中带着安慰。 “师父,您少打两句机锋吧!”顾青山嘴上虽然带着些许不敬,但眼中的忧虑却显而易见,师父这状况,分明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你师父我还没死呢,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宁清羽带着一丝玩笑的语气反驳着,同时果断地拔出了插在胸口的长剑,紧接着在伤口周围的穴位上迅速点了几下,勉强止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 顾青山一脸担忧的看着,但又不敢出言阻止,他知道师父的决定不容置疑。 宁清羽也不理会他,而是直勾勾看向站着的风清扬,“风师弟,接好了,这可是师兄最后一剑!” 就像是特意演示给顾青山看一般,这一次运气很慢,很慢,慢到顾青山能清楚的在体外看到内气运行的路线。 紫色内气起于中焦,沿着身体的路径缓缓上升,穿过膈肌,进入胸腔。 随后,紫色内气沿着手臂内侧下行,经过腋窝,蜿蜒至肘窝,再延伸至前臂,直至手腕。 在手腕处,继续前行,最终抵达拇指的尖端,也就是少商穴,由此灌入长剑。 风清扬没有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二人,他知道这是宁清羽在传授气宗绝学。 “紫霞飞剑!”随着宁清羽的一声低喝,剑光一闪而过。 这剑与顾青山之前所施展的飞剑不同,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却有着一种内敛的锐利,尖锐的音爆声透露出这剑的非凡。 风清扬也是如临大敌,紧紧地盯着紫气环绕的长剑。 电光火石之间,双掌猛地合十,紧紧地夹住长剑,身形向后被推动数十步。紫色内气突然爆开,炸开了双掌,风清扬一个铁板桥向后闪去,人可以躲开,但剑却直溜溜地飞到了悬崖外。 风清扬就这么看着他的剑消失在云海中,望着变化莫测的云海,叹了一口气:“哎,丢了也好,此剑果然不详。” 宁清羽哈哈一笑,尽管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却透着释然:“师弟,如此,我们剑气二宗恩怨就算了解了可好,风师弟。” 话音未落,大笑的动作像是牵涉到了伤口,一阵急促的咳嗽响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如同冬日里的初雪。 风清扬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带着迷茫之色,喃喃道:“何必如此,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同辈之中,仅剩你我二人,你又何必如此呢?” 他那一剑本没想刺下去,没成想,宁清羽居然主动迎了上来。 宁清羽认真地看着风清扬,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我这个掌门做得并不称职,那一剑,是我们气宗欠你们剑宗的,但我希望剑气之争能在我们这一辈画上句号。” 风清扬转过头,目光落在山门上那两个偌大的“华山”二字上,长叹一声:“剑宗、气宗又如何?我们不都是华山派的弟子吗?何苦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的声音在山风中飘荡,带着一丝沧桑和无奈。 宁清羽神色复杂,感慨道:“是啊。”他环视一圈,原来除了他女儿,华山派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这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 山顶一时陷入了久久的寂静之中,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停滞。哒哒哒,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宁中则。看见宁清羽胸口处的血迹,她连忙加快步伐,喊道:“爹!” 风清扬看了一眼宁中则,语气中带着一丝长辈的温柔:“几年未见,中则已经长成一位大姑娘了。” 宁中则恭敬地行了一礼:“风师叔。” 风清扬神色复杂地说了一句:“希望你知道以后不要恨我。” 接着,他向宁清羽拱手行礼:“宁掌门,散人风清扬告退。”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正在与岳不群对峙的成不忧、封不平二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成师侄,封师侄,以后就没有剑宗了,只有华山派。你们二人,若是愿意,就追随宁掌门,不愿的话,就各自回家吧。” 话音落下后,风清扬脚步一点,整个人就凌空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几人视野中。 成不忧、封不平二人一惊,连忙喊道:“风师叔……” 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和迷茫,千辛万苦才说动风师叔前来报仇,结果仇报到一半,人跑路了。 形势比人强,无奈之下,二人朝着宁清羽行了一礼,便自行下山了。 至于加入气宗,绝不可能! 着几人的离去,宁清羽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吐出,犹如雪地中绽放的红梅,触目惊心。 那血迹在冰冷的石板上蔓延,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师父!”“师父!”“爹!”宁中则、岳不群和顾青山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宁清羽轻轻挥手,示意自己尚能坚持,尽管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无妨,我还能坚持。” 他强撑着站起身,尽管身体摇摇欲坠,仿佛狂风中的残枝,却依旧认真地说道:“走,随我去大殿,你们三个都来。” 转身之际,宁中则连忙上前扶住,宁清羽看了她一眼,勉强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让人心疼。 在大殿中,宁清羽坐在最上方的主座上,手指轻轻触摸着周围熟悉的一切,目光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 宁中则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而下方的岳不群和顾青山正襟危坐,神情肃穆,等待着师父的最后教诲。 宁清羽的目光首先转向了身旁的宁中则,眼中满是慈爱,然后又移向了左手边的岳不群。 顾青山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犹如拉紧的弓弦。 不会跟原着一样吧? 不会吧?那我到时候应该是抢婚还是私奔? 总不能去弄死大师兄吧? 不行,不行,大师兄对我有恩,还是私奔吧。师姐应该愿意的。 正当顾青山胡思乱想之际,宁清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不群,你性格内敛,成熟稳重,这两年华山也一直在你手上运转得很好,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以后,华山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 岳不群闻言,立即跪下叩首,声音哽咽:“师父!” 宁清羽摇摇头,又转向右手边的顾青山:“不言,你的性格虽然跳脱,但不失章法,很多事情你都有自己的看法。 以后为师不在了,你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中则。你对中则的好,我都看在眼中。以后,中则就托付给你了。” 说话间,他还轻轻拍了拍一旁宁中则的头,动作轻柔,满是关爱。 顾青山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了地,他郑重地点头:“是,师父,我以后一定对师姐好。” 宁清羽哈哈大笑,但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力与解脱:“中则,我看到你娘来接我了,我可要好好与她讲讲......” 话音未落,悬在空中的手突然落下,宁清羽的头一低,靠在背后的椅子上,如同沉睡一般。 此刻,宁中则已经满脸是泪地扑倒在宁清羽身上,哭喊着:“爹!” “师父!” 第二十七章 华山掌门 “顾少侠,节哀!” “师父意外逝去,蒙您挂念。”顾青山微微躬身,将来客迎进灵堂。 …... 华山派的大殿,昔日的雄壮威严,如今已被一片肃穆的白色所笼罩。白色的绢布从高高的梁柱垂下,随风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仿佛在为逝去的宁清羽低声哀悼。 大殿前,花圈堆满了台阶,每一朵花瓣都似乎承载着对宁清羽的追思与敬意。 在灵堂深处,岳不群与宁中则跪在蒲团上,他们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格外孤单。 岳不群的手,稳定而机械地往火盆中添着纸钱,火光映照着他那布满哀伤的面庞。 宁中则,头戴孝帽,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大殿门口,每当有人前来上香,她便磕头致谢! 武功最高的顾青山则在大殿外忙碌着迎送前来祭拜的客人,华山派历经数百年的风雨,其外家弟子遍布关中各地,不断有人从四方奔来,这也是华山掌控关中的根基。 随着一群身着素衣的人缓缓走近大殿,顾青山眯起眼睛,默默观察着他们的到来。他没有说话,但手却不由自主地搭在了剑柄上,以备不测。 在人群的簇拥下,两位身材魁梧的武者走了出来。 左侧的男子,身材高挑而结实,体态精悍,面容刚毅,鼻梁挺直,嘴唇薄而紧闭,给人一种坚毅而果敢的感觉,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刻薄。 右侧的汉子则更为粗犷,身材魁梧如山,肩膀宽阔似海,面容粗犷中带着豪迈,眉毛浓密如墨,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洞悉人心,下巴方正,嘴唇略显厚实,显得憨厚老实,然而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贪婪。 “大嵩阳手费彬。”身材高大的汉子一拱手说道,声音洪亮。 “托塔手丁勉。”另一位粗犷的汉子也接着拱手说道,语气沉稳。 “见过顾师弟。”两人面带一丝微笑的齐声喝道。 顾青山的名声已经随着金岩沟一战,传遍了三山五岳。 ““顾青山见过嵩山的二位师兄,师父在时,常常说起我们五岳亲如一家!” 顾青山看着微笑着的二人拱手回礼道,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嵩山派一向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 “是极!是极!我们此行正是奉了左师兄的命令,前来祭拜宁师叔。” 费彬和丁勉齐声说道,他们的表情中带着对逝去的宁清羽的几分敬意,可那表情在顾青山看来却显得有些敷衍。 不过也实属正常,名义上的师叔嘛! 顾青山心中的警惕稍稍放松,他松开了搭在剑上的手,暗笑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转身让开大殿的正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 费彬和丁勉拱了拱手,大步迈入大殿。顾青山眼中带着深意地看了一眼剩下的人,其中一个是老相识——泰和镖局的郑天磊,没想到他竟然是嵩山的人。 顾青山向郑天磊略一点头,郑天磊却像受惊的兔子般缩了缩脖子,似乎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青山心中顿时了然,这是恶客临门,金矿之事恐怕要再起波澜,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手已不自觉地搭在了腰间的长剑上,紧跟着费彬与丁勉二人的步伐,一同步入了大殿之中。 两人在灵前恭敬地鞠了三躬,随后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香插进了香炉。 烟雾袅袅上升,顾青山的声音平淡的说道:“多谢二位师兄远道而来,我相信师父在天之灵定会感到安慰。” 费彬语气沉重地回应:“还请节哀。” 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指尖夹着信封,内力一吐,带着轻微的破空声,信封便如利刃般直飞顾青山面前。 顾青山手腕轻轻一转,双指就灵巧地夹住了飞来的信封,化解了费彬的招数。 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赞叹道:“费师兄,好深厚的内力。” 费彬见下马威失败,并未显露不悦,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顾师弟也不遑多让。这是左师兄托我转交的书信,给华山掌门的。”在华山掌门四个字,他还特意加重的声调。 强点好啊,不强你怎么有野心抢掌门的位子啊。 费彬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顾青山原本展开信封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将展开一半的信件,又原封不动的折了回去。 一旁跪在地上烧纸的岳不群,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颤,正在往火盆中塞纸钱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攥着纸钱的手,却微微颤抖着,那纸钱在他颤抖的手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此时,大殿内的蜡烛闪烁不定,光影摇曳,使得整个大殿的气氛愈发紧张压抑。 顾青山瞥了一眼费彬二人,费彬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他,视线交汇,似有火花迸溅。 顾青山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这两人就是不怀好意。” 顾青山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呼吸变得深长而缓慢,仿佛在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 如同师父演示的那般,内气从丹田喷涌而出,起于中焦,从少商穴源源不断地汇聚于他的指尖。 【紫霞飞剑熟练度 + 1】 随着面板提示声响起,他的手指轻轻一弹,信封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带着一道细微的破空之声,“嗖”地一声旋转着飞向费彬。 费彬的脸色一沉,他伸出手去接,却没想到信封在即将触及的瞬间,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一推,突然加速,从他的头顶掠过,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 信封最终不偏不倚地落入岳不群面前的火盆中,火光映照着信封,将它一点点吞噬,化为灰烬。 岳不群的目光始终平静如水,他静静地看着信封在火光中化为虚无,只不过嘴角微微挂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许,显然对顾青山的处理方式感到满意。 他知道这是嵩山派的离间计,但顾青山的态度,他很满意! 笑容不会减少,只会转移! 顾青山笑吟吟看着有些懵的费彬,“师兄怎么回事?手滑了吗?也怪师弟我,该送到师兄的身前!” 费彬转头望向那已经化为灰烬的信封,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一截断发飘落下来——那是信封飞过时的劲风所致。 他看着顾青山那一脸的微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拱手说道:“好一手紫霞剑气!今日之事,我会如实汇报给左盟主。” 说完便扯着丁勉赶紧走。人家能取他顶上长发,自然能取他项上首级。 报掌门师兄的名字,不过是想要震慑住顾青山。 顾青山目送着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快要走出大殿门口,他才朗声说道:“记得告知左盟主,我华山掌门姓岳,岳不群的岳!” 第二十八章 厮杀 费彬与丁勉二人沿着陡峭的山道缓缓下行,天色随着他们的脚步逐渐暗淡,最终沉入一片深蓝。 四周的山林被夜色笼罩,只有偶尔的鸟鸣和树叶的沙沙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费师兄,顾青山如此嚣张,刚刚不应该轻易放过他!”丁勉愤愤不平地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他的目光不时扫过费彬的头顶,那里少了一截头发,显然是顾青山那一招紫霞剑气的“杰作”。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顾青山这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费彬翻了一个白眼,心中暗自思忖,刚刚在顾青山面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但他终究是师兄,不能在师弟面前失了风度。 他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嘴角抽动了几下,叹气道:“丁师弟啊,莫要这般冲动。此刻咱们贸然行事,绝非明智之举。” 丁勉咬了咬牙,脚步猛地一顿,“难道我们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嵩山派的威名岂能容他这般践踏!” 费彬眉头紧皱,抬眼望了一眼远处黑黢黢的山林,苦口婆心地劝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顾青山能有如此身手,背后或许有高人指点,亦或有什么隐秘的机缘。”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但心里忍不住吐槽,师弟啊,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听不懂嘛! 丁勉冷哼一声,“就算他有天大的机缘,敢与我们嵩山派作对,也是死路一条!” 费彬摇了摇头,继续安抚道:“师弟啊,此事需从长计议。 咱们得把情况如实禀报给左师兄,让他来定夺。切不可意气用事,坏了大事。” “师兄,难道我们就这般空手而回?” 丁勉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道上显得格外尖锐。 费彬气打不一处来,深吸一口气,这是真师弟,这是真师弟! 费彬强压着心头的烦躁,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说道:“师弟呀,这并非空手而回。咱们把情况弄清楚,回去好好谋划一番,日后定能找回场子。” “此时不宜冲动,若贸然行动,可能给嵩山派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他嘴上虽然说得委婉,但心里忍不住吐槽:你再说,损失的就是咱们兄弟俩的小命!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困境叹息。 丁勉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吧,师兄,一切依你所言。”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困境叹息。 丁勉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吧,师兄,一切依你......” 丁勉话未说完,点头间像是看到了什么,又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破空的锐响,直奔两人而来! “师兄,小心!” 丁勉急忙调动内力,迅速拉着费彬后退几步,避开了突如其来的黑影。 那黑影在地面上轰然坠落,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风筝,它的骨架在撞击中四散,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一串爆竹在夜色中炸开,回荡在空旷的山道上。 在这混乱的场景中,一个白衣身影从风筝中翩然而出。动作优雅而从容,如同一位从天而降的仙人。 正是顾青山,只见他衣袂飘飘,发丝随风肆意舞动,身姿轻盈似蝶,如同一只夜行的燕子,优雅地降落在地。 “顾青山?” 费彬试探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你不应该在山上吗?” 顾青山看着逐渐靠近的二人,微微一笑,“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二位,我们真是有缘!” 费彬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风筝,这就是你说的缘分吗?现在年轻人,都是这么玩的吗? 无奈强挤出一抹微笑,拱手行了一礼,“见过顾少侠。” 旁边的丁勉也跟着行了一礼。 顾青山摆摆手,一脸无奈道:“错了,错了,你们喊错了,我现在叫风清扬。” 费彬听到这话,心知此事无法善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顾青山,你这是吃定我们师兄弟了?” 顾青山双手抱胸,嘴角上扬,“都说了,我叫风清扬。” 费彬和丁勉大喝一声,挥舞着拳头齐齐朝顾青山攻去。 费彬的拳风刚猛无匹,每一拳都带着呼呼风声,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那拳势犹如猛虎出山,带着无尽的凶悍。 丁勉则拳法刁钻诡谲,专攻顾青山的下路和破绽之处,他的拳影如同毒蛇吐信,阴森而致命,寻找着攻击的最佳时机。 顾青山身形飘忽若仙,在二人的拳影中穿梭自如。 他时而侧身闪躲,那动作轻盈似鸿毛,时而轻跃而起,如同一只灵动的云雀,避开二人的凌厉攻势。 他的动作流畅如潺潺溪流,自然似微风拂柳,每一次移动都显得那么优雅和从容,仿佛在演绎一场绝妙的舞步。 “就这点本事吗?” 顾青山轻蔑一笑,眼中寒芒一闪而过,瞬间拔剑而出,那剑如闪电般直刺丁勉咽喉。 丁勉大惊失色,躲避不及,只能拼命仰头,那剑险险地从他下巴划过,带起一丝冰冷的风。 费彬见丁勉遇险,怒吼着挥拳砸向顾青山,那吼声似雷霆咆哮。顾青山身形一转,剑势如疾风骤雨,朝着费彬心口刺去。 费彬心下骇然,却已来不及躲闪,只能咬牙用手臂去挡。剑划过手臂,鲜血四溅,如同一朵在夜色中绽放的妖冶血花。 “哼,不过如此!” 顾青山挽个剑花,持剑而立,神色轻松惬意。 再次挥剑而上,他的剑法简单直接,就是单纯的快、狠、准。 剑法就是用来杀人的,搞什么花里胡哨。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更何况,顾青山剑剑直指要害。 费彬和丁勉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再次合身扑上。 “受死,顾青山!” 第二十九章 江湖不由人 “我再说一遍,我叫风清扬!”顾青山喝声斥道。 双眸锐利,紧紧锁住二人的每一个动作,此时顾青山眼中除了战斗的专注再无其他。 面对再次攻来的费彬和丁勉,他剑如闪电惊鸿,直取丁勉双目。 丁勉冷汗直冒,闭眼侧身,剑擦着他的额头划过,留下一道血痕,如同一道蜿蜒的红色泪痕,触目惊心。 费彬趁机从侧面攻来,顾青山看也不看,反手一剑刺向费彬肋下。 费彬躲闪不及,只能用身体硬抗,被剑刺中的瞬间,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痛苦和不甘! “好狠的剑!” 费彬捂着伤口,死死的看着顾青山,他没想到顾青山居然不带躲的,欲要以伤换命! 最后一刻,他怕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快且剑剑要命的剑法,顾青山的剑如同有生命一般,每一次剑都直奔他的要害。 顾青山持剑而立,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宛如冰魄。 “再来!” 他大喝一声,声如洪钟,主动朝着二人攻去。 剑影闪烁,如繁星坠落,费彬和丁勉只觉应接不暇,他们的动作在顾青山的剑光下略显笨拙无力,犹如木偶般被牵制。 顾青山的剑招招瞄准要害,费彬和丁勉疲于应对,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 短短过了十几招,费彬和丁勉已是遍体鳞伤,鲜血染红了衣衫。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如拉风箱,心中渐渐明了,这里恐怕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了! 不过费彬并没有放弃,他还有最后一招绝技 —— 苦练多年的飞刀。 在他大嵩阳手的名声背后,这飞刀可是帮他解决了不少强敌。 看着顾青山与丁勉纠缠之中,费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几乎不带一丝声响,从怀中摸出几把锋利的飞刀。 翻手一挥,手中的飞刀倏然而出,如同夜色中伺机而动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朝顾青山袭去。 顾青山一直留神费彬的动作,捕捉到费彬暗箭伤人的意图后,只见他目光一凝,瞬间杀意弥漫双眼,先是一剑劈开纠缠的丁勉,然后挥剑回击。 他的剑,仿佛与他的心灵相通,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和精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光弧,将那些飞刀一一击飞。 每一次剑尖与飞刀的碰撞,都迸发出点点火星,如同夜空中绚烂绽放的烟火,短暂而璀璨。 “太慢了!” 顾青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但在费彬耳朵里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还是看看我的剑吧!” 说话间,他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如同一道幽灵,迅速欺近费彬。 手中的长剑在月光的映照下,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直直地穿过了费彬的喉咙。 顾青山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对他来说,死掉的敌人才是一个好敌人! 费彬的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的双手本能地抓向剑身,却只能感受到生命从指间无情流逝的无力。 他的喉咙发出一阵咕噜声,随后便是沉重的倒地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仿佛是死亡的钟声在敲响。 “师兄!” 丁勉见费彬被杀,愤怒如同火山瞬间爆发,他的咆哮声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他不顾一切地朝顾青山扑来,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决心,试图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给予顾青山重创。 顾青山又不是呆子,稳赢的局面,他怎么可能会以伤换命。 他一个 dps,跟狂战士换什么血。 对付蛮牛,放风筝就好了! 顾青山的身影如同在风中摇曳的轻盈柳絮,轻盈而不可捉摸。 高超的身法巧妙地躲避着丁勉的攻击,同时,他的剑尖不时在丁勉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随着时间的流逝,丁勉的鲜血不断涌出,他的力气也随之逐渐耗尽。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抽拉一个破旧不堪的风箱,发出嘶哑而痛苦的声音,犹如受伤的野兽在苟延残喘。 尽管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屈的斗志,但身体的极限已经先到来。 丁勉的眼神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他死死地盯着顾青山,仿佛要将这张面孔刻在灵魂深处。 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他的身体开始摇晃,却仍然凭借着最后一丝执念支撑着不倒,然而,生命的流逝从不以人的意志改变。 在一轮皎洁明月的见证下,丁勉因失血过多,身体一软,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眼神逐渐涣散,最终归于沉寂,就像一颗璀璨流星划过夜空,最终消失在无垠的黑暗之中。 他后悔了,应该听师兄费彬的话,早日回嵩山的!!! 在清冷的月光下,顾青山静静地审视着两具尸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紧接着,他随手一剑,干净利落地斩下了丁勉的胳膊,剑锋划过空气,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血花随之溅落在地,形成了一幅凄美的图案。 他的目光随后在路边的树木中游移,最终定格在一棵高大而显眼的树上。 顾青山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用丁勉的胳膊作为笔,在粗糙的树皮上龙飞凤舞地刻下几个大字:“杀人者,华山散人风清扬也”。 鲜血从伤口中缓缓渗出,与夜色中的墨迹相映成趣,显得格外醒目。 他并不担心两人被杀的消息传出去,这是他故意为之。华山风清扬是给外人看的,散人二人是给风清扬本人看的,想来他也不会否认。 顾青山后退一步,端详着自己在树上留下的字迹,心中不禁感慨面板的伟力。 虽然书法并未形成技能,但是通读的百家书籍却给他灌注了不少书法的知识,让他在这片刻挥毫间,竟也能展现出独特的韵味。 他伸了一个懒腰,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几分慵懒。 “打扫完卫生,该回家睡觉了,明日还得早起练剑呢。”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肆意与不羁。 转身,顾青山身影渐渐融入了夜色之中,宛如夜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山中之中,只有淡淡的一句:“杀戮非我愿,只是江湖不由人。” 第三十章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 “小顾子,没事吧!” 顾青山走到山门前,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钉在了原地。他循声望去,视线穿过朦胧的夜色,落在了山门旁那块熟悉的大石头上,那里坐着他的师姐宁中则。 月色如银,静静地洒在宁中则的身上,给她那身素白的孝服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衣服的下摆已经被夜露微微打湿,那潮湿的痕迹,显然在此等待了不短的时间。 “师姐,我没事,只是夜里辗转难眠,便出来走走。” 顾青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故作轻松的调调,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似乎想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安然无恙。 宁中则的目光在顾青山身上仔细地游走,似乎是在寻找任何可能的伤痕。确认他安然无恙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没事就好。只是夜里山风凛冽,寒气逼人,以后别再这样独自游荡了。” 她心里又怎会不知师弟是下山去了,之前她去朝阳台时,原本停放在那里的大风筝已然不见踪迹。那风筝是顾青山闲来无事时所做,具体用途也只有顾青山知晓。不过师弟既然不想说,她也默契的没有提。 顾青山的目光落在宁中则被露水打湿的孝服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师姐,夜深了,露水重,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宁中则凝视着顾青山,眼神中透露出认真:“顾青山,你记住,有些路,不必一个人走,你还有我!” 顾青山轻轻点头,他的目光转向夜空,星辰闪烁,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师姐,师父的仇,我定会报。” 宁中则脑海中浮现他爹的身影,身体微微颤抖,如风中的残荷。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似点点寒星,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小顾子,我爹他…… 如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为了报仇而冒险。” 在这份沉重的气氛中,两人静静地站在月光下,山风轻轻拂过,吹动了他们的衣角。宁中则迈出了一步,踮起脚尖,顾青山则默契地低下了头。 良久,唇分,宁中则突然一把将顾青山推了出去,她的手掌温暖而急促,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突然振翅飞离。 她转过头,避开了顾青山的目光,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明早还要练剑。” 话音未落,她已经红着脸,低着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匆匆跑开,衣摆在夜风中轻轻摆动,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月色下,顾青山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宁中则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融入了夜色,仿佛被黑暗吞噬。 他的心跳在胸腔中回响,如同远处的鼓声,低沉而有力。 鼻尖轻嗅,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宁中则身上的淡淡香气,似是山间野花的清新与夜晚露水的清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大概这就是书上说的,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已是人间绝色。 顾青山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他的心跳加速,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像是一股温暖的泉水在心田中悄然流淌。 “妈的,我好像恋爱了!” 这是顾青山脑海中仅剩的念头。 他砸吧嘴,回味了一下刚刚的滋味,如同品尝了一口山间的清泉,清新而略带苦涩。 摇摇头,他赶紧收拾心情,准备回去休息。明日还得早起练剑! 回去的路上,顾青山的思绪纷飞,心情有些躁动,或许是春天的气息让人心生荡漾。 “师弟,解决了?”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顾青山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大殿前。大殿前的台阶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里,手中拄着长剑,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他。 他定睛一看,试探性地问道:“大师兄?” 他有些不确定,大师兄也没睡? 哎,恋爱误人,恋爱误人,他刚刚竟然没有注意到台阶上有人,着实不该。 坐在台阶上的岳不群轻笑一声,笑声在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被宁师妹勾了心魄?” 顾青山的脸微微一红,他尴尬地笑了笑:“大师兄莫要取笑我。” 尽管有些尴尬,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甜蜜。 他提着长剑站起身来,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师弟,随我来!” 顾青山疑惑地看了一眼大师兄,见他并未解释,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直接跟了上去。大师兄的性子他很清楚,若非必要,不会轻易在深夜召唤他。 月光如洗,洒在古朴的祖师堂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顾青山跟随着岳不群,两人的脚步在夜风中轻轻回响,穿过了斑驳的树影,来到了祖师堂前。 顾青山抬头凝视着祖师堂,刻着剑气冲霄四个大字的牌匾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庄重。 他的记忆被拉回到入门那天,师父宁清羽带领他的情景如昨日般清晰,没想到短短几年,就已物是人非。那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岳不群回头轻声说道:“随我来。” ”说完,他便率先踏入了祖师堂中,默默地持香,对着堂内的祖师像拜了三拜。 虽不知所以然,但顾青山也紧随其后,他从旁边的桌上取了三支线香,与岳不群的三支一起,小心地插在供桌上的香炉里。 香烟袅袅升起,如同一缕缕飘渺的云雾,如梦如幻。 透过渺渺香烟,顾青山静静望着那密密麻麻摆满了近半大堂的灵位,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却还是感受到数百年光阴沉淀的沉重感,那沉重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岳不群凝视着那些灵位,良久,方才缓缓转身看向顾青山,像是做了什么艰难万分的决定一般。 “师弟,华山的情况你也了解,”岳不群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缭绕的云雾,直击顾青山的心灵,“思索再三,我想将紫霞真气传授于你!” 说完,他便静静看着刻有宁清羽三字的灵位,他不理解,为什么师父会将掌门传位于他。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是他,于情,顾师弟是师父的女婿;于理,顾师弟的剑法高绝,他是自愧不如。 顾青山闻言,心头一震,眼中满是惊讶与难以置信。 紫霞真气的大名自不用多说,华山九功,紫霞第一,短短几个字就能代表这本内功心法的重要性了。连忙拒绝道:“大师兄,这紫霞真气向来只传掌门,我......” 岳不群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师兄弟间无需多言,你还认我这个掌门师兄吗?” 第三十一章 内丹法 紫霞真气,那是华山派至高心法,只有历代华山掌门和掌门继任者才能修习,其余弟子如若偷看偷学,则为欺师灭祖之大罪! 顾青山的目光闪烁不定,最后还是决定出言拒绝。 他拱手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师弟不敢,可是……” “无需多言。”岳不群一摆手打断了顾青山的说辞,动作也不拖沓,几步便走到了挂着剑法图谱的墙壁前,一幅一幅的查看了起来。 最后,他停在了一幅绘着华山剑法的画卷前,画中人使得正是华山剑法最精华的一式“白云出岫”。 这一式的剑意深远,如同云海中的一抹青峰,隐现于缥缈之间。 岳不群的目光在画卷上停留了片刻,伸手将其取下,画卷被他缓缓卷起,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 他的手在画卷背后的墙壁上轻轻一按,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一道暗格从图谱后面弹出。 从暗格中,岳不群取出了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纹路,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防虫防潮处理。 他将盒子放在供桌上,对着祖师牌位再次拜了三拜,然后在轻轻打开盒子。 盒子内,一本泛黄的古籍静静地躺着,封面上“紫霞真气”几个大字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岳不群郑重地将秘籍递给顾青山,语气坚定:“师弟,这便是紫霞真气的修炼法门,你好生保管,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顾青山双手接过秘籍,那薄薄的几张纸在他手中却如同千斤重。 岳不群开始细心地传授顾青山紫霞真气的心法口诀和修炼要诀。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深意,字字珠玑:“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浩然正气,原为天授,惟常人不善养之,反以性伐气……” 顾青山屏气凝神,用心聆听,将每一个字,每一处要点牢记在心。 传授完毕后,顾青山弯腰行了一个大礼,神色庄重:“大师兄大恩,青山没齿难忘。青山定当勤加修炼,不负大师兄厚望。” 不管大师兄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此大的恩情,他必须要承认。 岳不群伸手将他扶起,目光中满是期许:“青山,切记修炼不可急躁,需循序渐进,心平气和,方能有所成。” 顾青山郑重点头:“师兄放心,青山明白。” 岳不群又叮嘱了几句,这才与顾青山一同离开祖师堂。 月光如水,洒在二人身上,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祖师堂内云雾缭绕。 顾青山带着紫霞内功的秘籍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没有着急着去修炼。 大师兄再三告诫,修炼紫霞内功需要极高的内力修为和精神集中,修炼者必须心无杂念,勇猛精进,中途不能有丝毫耽搁,否则可能会走火入魔。 躺在床上,顾青山手中的秘籍轻轻翻动,书中所载的内功心法与他之前所学的截然不同。 寻常内功的修炼,多从通络开始,即引导内气在体内经络中流转,这是内功修炼的基础,亦是迈入江湖的第一步。 随着修为的加深,内气逐渐在丹田汇聚,形成气团,这是内功小成的标志。 丹田乃人体能量的重要储存中心,当内气充足并汇聚于此,修炼者会感觉到丹田处有温热、充实的感觉,仿佛有一个能量球在其中。 这种状态下,修炼者的身体能量储备增加,精力更加充沛,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也会增强。在山寨里,一般如此修为的都可以坐上一把交椅。 最后便是气行周天,这是一个颇为笼统的描述。根据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又分为大小周天。大周天的说法只在江湖中流传,已经几十年未曾在江湖中听闻有人达到这个境界了。 顾青山正是气行周天,已经打通了五条经脉,在江湖中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大高手了。 如紫霞神功这般道家上乘玄功,不同于寻常武功,反而严格按照道家的境界划分,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之路。 正所谓 “道可道,非常道”,这内功修炼之路也是玄之又玄。 这本秘籍明显是出自内丹派高人之手,也对,华山派的祖师广宁真人,本就是全真七子之一,与重阳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宋年间,重阳真人在终南山创立重阳宫,广纳门徒,统领北方道家修士,成立了全真大教,其影响力甚至远及南方。 重阳真人的威名,更是在击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位绝顶高手后,被尊为天下第一高手。 又折服分封南方道门,全真教遂成天下第一大教,为道门正宗! 直至此时明朝中后期,天下道门之中,除去龙虎山正一道,其余道家尽皆隶属全真道统,就连武当道统,论及渊源也是有部分来自全真七子中丘处机所创的全真龙门派! 顾青山心中估算,自己目前的境界,按照道家的修炼路径来看,不过是炼气化神的中途。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他手中的秘籍滑落,思绪也随之飘远。他想象着祖师广宁真人当年的风采,以及重阳宫的辉煌。 不知不觉中,顾青山的眼皮渐渐沉重,最终沉沉睡去。房间内,只有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床边,伴随着他进入梦乡。 而那本紫霞内功的秘籍,静静地躺在那里。 第三十二章 鸡肋 朝阳台上,顾青山身影在晨光的温柔洗礼下,显得格外静谧。 他双目紧闭,盘坐于巨石之上,呼吸均匀且绵密,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自然万物融为一体,全身心地沉浸在内功的玄妙运转之中。 他的双手双脚心朝天,恰似一个完美的能量循环之圈,仿若正在努力吸纳着天地间那缥缈难寻的一抹紫气。 随着红日初升,天际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光芒朦胧而柔和,宛如轻盈的薄纱,悠悠拂过顾青山的面庞。 顾青山的身躯猛地一震,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但转瞬间又被一抹苦涩无奈的笑容所取代。 “猜到紫霞神功难练,却不想竟是这般艰难!” 他在心中暗自长叹,方才不过是勉强依照口诀催动真气,便瞬间感到力不从心,后继乏力。 幸而,他原本修炼的全真大道歌内气温润醇和,恰似一股温暖柔和的清泉,及时散回丹田,避免了经脉可能遭受的损伤。 顾青山并不放心,又将内气缓缓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反复确认没有任何异样之后,这才如释重负地放心收功。 自己先前参悟紫霞秘籍之时所产生的预感果然分毫不差。 这秘籍之中,诸多诸如 “天人合一”“性命双修” 等道家内丹派的深奥妙理要道纷至沓来,显然对于修习秘籍之人的道家境界有着极高要求。 他不禁想起华山历代掌门,个个都好似超凡脱俗的得道高士一般。 即便是在倚天之中那个不成气候的掌门鲜于通,也是折扇从不离身,一张口便是高深莫测的谈玄论道。 后来的大师兄更是有“君子剑” 的名号。恐怕,想要修习这紫霞神功,非得在道家上善若水、虚极静笃的心境修为上有所成就不可。 这紫霞神功就如同那太极拳剑一般,着重的是悟性而非单纯的照本宣科,绝非一味埋头的苦修。 灵光一闪,运气自然能够如水到渠成般顺畅。 纵有千般念,缘尽百事哀。 若是无缘,就算是苦苦修炼,也不过是事倍功半,徒劳无功。 紫霞虽妙吾难修,大道至简心自悠。 顾青山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嘲自己还是执着于原着,功法终究是由人来修炼而成。 以后华山有没有令狐冲这号人物还不好说! 等他将全真大道歌修至登峰造极之境,何尝不也是一门惊世骇俗的神功。 他现在所修行的名为全真大道歌,实际上与原本师父所传授的相比,要复杂精妙许多。 内气运转之间,许多原本未曾涉及的支脉都有所涵盖,而且运转一周天的时间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大幅减少! 最主要的是,可以自行挂机运转,这点紫霞神功就远远比不上。 顾青山摇摇头,看了一眼紫霞内功的秘籍,暗自嘀咕:“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算了,还是放着与混元功一起蒙尘吃土吧。” 面板,让我看看你的力量吧! 【天道酬勤】 【姓名:顾青山】 【功法:华山基础内功 神乎其技(11831/50000)混元功 融会贯通(36/5000)】 【技艺:基础剑法 炉火纯青(9999/10000)拔剑术 出神入化(44700/100000)混元功 融会贯通(36/5000)紫霞飞剑 略有小成(58/1000)】 【百艺:三字经 入门(84/100)增广贤文 入门(55/100)脉经 精通(190/1000)】 顾青山看了一眼面板上的基础剑法就差一点熟练度,单手运起内气,地面猛的一震,原本盘坐的他直接站起身来。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师姐宁中则,只见她在晨光中舞动着长剑,身姿轻盈而优雅,如同一位在花间起舞的仙子。 阳光洒在她的剑尖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与她的剑法相得益彰,美得令人心醉。 “师姐,一个人多无聊,我来陪你耍耍!”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昨夜之事,仿佛那只是一场梦境,而现在,他们又回到了现实,回到了日复一日的修炼之中。 宁中则收剑而立,温婉一笑,“好呀,小顾子,那师姐倒要瞧瞧你近来可有进步。” 话音刚落,两人相对而立,缓缓拔剑出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即将爆发的紧张气氛。 宁中则轻喝一声,身形一晃,率先发动攻击,剑若惊鸿,直取顾青山咽喉。 顾青山点点头,剑就剑,杀人的利器罢了! 脚下轻点,身形如同柳絮随风,飘逸地避开了宁中则的攻击。他手中的长剑如灵蛇般探出,巧妙地化解了宁中则的攻势,每一次挥剑都显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一时间,剑影纷飞,两人皆全神贯注,沉浸在这场剑法的较量之中。 宁中则的剑式如风,刚猛中不失灵动,每一招都尽显其深厚功底。而顾青山则气定神闲,应对自如,他的剑看似随意挥洒,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挡住宁中则的攻击,并寻机反击。 数十招过后,顾青山看准宁中则剑招中的一个微小破绽,剑势陡然一变,如狂风暴雨般攻向宁中则。宁中则心中一惊,急忙回防,但仍被顾青山的剑逼得步步后退。 “师姐,剑势莫要过于用强,刚柔并济方能使剑招更为圆融。”顾青山在出招的间隙,轻声说道。 宁中则微微颔首,依言调整剑势,顿感压力减轻不少。她的步伐随着剑招的节奏变得更加协调,剑法也随之变得更加流畅。 “师姐,步伐移动之时,需与剑招的节奏相呼应,如此方能掌控全局。”顾青山又适时提点。 宁中则心领神会,按照顾青山的指点改进剑法,她的剑势变得更加圆润,步伐也更加稳健。又过了数十招,两人默契地同时收剑,结束了这场剑法的交流。 宁中则轻喘着气,拄着膝盖,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小顾子,你指点了我半天,我是不是很笨?”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练剑,下次决不能在当看客! 顾青山一挥长剑,【基础剑法熟练度+1】,这才微笑着回应:“师姐本就天赋极高,青山不过略作提醒,能有所悟,皆是师姐自身的聪慧。” 宁女侠的天赋还是值得肯定的,后世没人指导都闯出无双无对,宁式一剑的名声。 两人相视而笑,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 “放心吧,师姐,一切有我!” 第三十三章 雪中激斗 华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垂落朝阳台。 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如同无数洁白的蝴蝶翩翩起舞,直似天女洒下的玉叶银花。 距离师父宁清羽的葬礼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内,倒是日子平和了起来,嵩山丢了两个太保的事就像是没有发生一般,江湖中没有一点消息! 顾青山静静立在朝阳台涯边,放眼俯视,尽是雪峰起伏,连绵不绝。 “铿锵!” 一声剑鸣,似龙吟似虎啸,豪气冲霄!顾青山身形如电,瞬间冲入这茫茫雪幕之中。 他手中长剑挥舞,剑随身动,身随剑转。 剑芒吞吐,宛如一道道闪电撕裂苍穹,光芒璀璨夺目,将周围的雪花映照得如同梦幻中的精灵。 顾青山的身姿矫健而灵动,每一次出剑都带着偌大的气势。 剑势刚起时,犹如泰山压顶,威猛无比,剑芒划过之处,雪花瞬间被强大的剑气震得四散飞溅,化作细碎的冰晶,在寒冷的空气中闪烁着如钻石般的光芒。 紧接着,剑势一转,又如春风拂柳,轻柔婉转,带着丝丝缕缕的剑气,牵引着雪花缓缓围绕着剑身旋转,仿佛在与雪花共舞。 他的剑法时而凌厉如疾风骤雨,每一剑都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剑芒刺破雪幕,形成一道道真空的轨迹,雪花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纷纷避让;时而又舒缓如潺潺流水,剑芒柔和如月色,与纷纷扬扬的雪花相互交织,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美妙景象。 随着他的剑招变化,顾青山整个人都被一层绚烂的剑芒所笼罩。他时而高高跃起,长剑指天,剑芒直冲云霄,将头顶的雪花瞬间驱散,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时而俯身疾刺,剑如游龙,带起一片雪浪翻滚。 顾青山持剑傲立,有些自得地说道:“剑斩霜雪意,心游太虚间。” 突然,一旁传来一个中年人的调侃笑声:“小子,不如剑破苍穹雪,心向九天云。” 顾青山有些尴尬地侧目看去,只见一个身披单薄绿色外袍的中年人,腰间挂着一个装酒的葫芦,正是风清扬。 果然是这个老不死的,以他的五识之敏锐,整个华山能瞒过他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顾青山面无表情,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风清扬,目光如刀,直欲穿透对方。 风清扬觉得有些无趣,毕竟一个人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你,也不说话,确实挺尴尬的。 他举起腰间的葫芦,大口地喝了起来。这可是山西的上好汾酒,他好不容易搞到的。 顾青山眼神一亮,这就是他等待的机会。 脚下猛地一踢,内气喷涌而出,地上的积雪如一条白色的蛟龙朝着风清扬猛扑而去,气势汹汹,似要吞噬一切。 此刻的顾青山牙关紧咬,面部肌肉紧绷,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整个人如同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他微微躬身,五指紧紧握在剑柄上,内气疯狂涌向剑鞘。 “拔剑术!”伴随着这声怒吼,顾青山全身的力量瞬间汇聚于右臂。 他的手腕微微颤抖,肌肉紧绷如弦,仿佛在蓄积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只见他的手臂如同一道幻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迅猛抽出长剑。 剑身在空气中急速划过,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能将空间撕裂。 那剑刃闪烁着冰冷的寒芒,锋利无比,所过之处,雪花瞬间被切割成两半,化作无数细碎的冰晶飘散在空中。 然而,原本正在仰头喝酒的风清扬眼神一亮,放下手中的葫芦,他神色轻松,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双目如剑,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两根手指如同两根坚硬无比的铁钳,稳稳地夹住了顾青山的剑尖。 风清扬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叶底藏花,不错,长脑子了,有进步!” 说话间,随手一挥,持剑的顾青山踉跄地退了好几步。他回头一看,正是刚刚站立的位置。 顾青山稳住身形,并不气馁。他的长剑一挥,内力运转之下,剑尖上剑芒显露,犹如实质,飘落的雪花一靠近便被气化,化作缕缕轻烟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目光闪烁间,顾青山又提剑攻去。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剑式越发凌厉,剑剑带着破风之声,似要将这漫天飞雪都撕裂开来。 风清扬却依旧从容,或侧身轻巧避让,或以指弹剑,发出铮铮鸣响,或以掌化力,将顾青山的攻势一一化解于无形。 雪花纷飞中,两人的身影交错,顾青山的剑如疾风骤雨,毫不留情地宣泄而下;风清扬的应对则如行云流水,自在悠然,不见丝毫慌乱。 一时间,剑气纵横交错,雪花乱舞纷飞,周围的雪地被剑气和内力搅得一片狼藉,深深的剑痕交错,积雪四处飞溅。 又过了数十招,顾青山已是大汗淋漓,气息渐乱,如同风箱般粗重急促,但他仍咬紧牙关,不肯放弃。 风清扬见状,微微一笑,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顾青山身后,轻轻一点,顾青山便觉浑身一麻,动弹不得。 “小子,今日老夫的运动达标了,改日再来陪你玩!” 风清扬说罢,转身离去,衣袂飘飘,潇洒至极。 走了好一阵,风清扬这才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心中暗叹:“这小家伙的剑法越来越厉害。” 其实自从上次在华山山门弃剑后,他反而更进一步,达到了剑魔独孤前辈所说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地步。 类似的场景已经发生很多次了,顾青山早已习以为常,有风清扬这个高手当陪练,剑法进步的更快。 良久,趴在地上的顾青山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剑,仔细检查一番身上衣服有无破损,这才拍了拍身上的雪。 “该回去吃早餐了。” 背影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这一片银白的世界里,只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第三十四章 礼物 华山派,饭堂内,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木质的桌面上,顾青山、宁中则和岳不群少有的围坐在一桌,享用着早晨的餐点。 饭堂里弥漫着新煮的粥香和蒸笼里馒头的热气,三人的谈笑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蓦地,岳不群面带一抹促狭的笑意,调侃道:“青山,中则,你们俩究竟何时喜结连理呐?” 他这一番话语恰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宁中则听闻,刹那间羞红了脸,那面容恰似晚霞映照,娇艳动人,她低垂着头,默默不语,纤细的指尖轻轻拨弄着碗沿。 顾青山倒是反应敏捷,即刻反问道:“大师兄,您何时先成家,也好给我们做个表率呀!” 岳不群瞬间被这一问堵得无言以对,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神情显得颇为窘迫。 恰在此时,一个奴仆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氛围,说道:“掌门,山门前有人送来一份礼物。” 顾青山闻听此言,抬眼打量了一番,只见是一个偌大的方盒。他满心狐疑,低声喃喃道:“今天什么日子,外面大雪纷飞,居然会有人上山送礼物?” 另外两人听了,也不禁面露好奇之色。 最后,还是由岳不群说道:“打开看看便知。” 身为掌门,他当仁不让地伸手打开了盒子。 然而,盒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里面竟是一个人头,血肉模糊的人头,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血污与尘土混在一起,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面容。 那双眼圆睁,眼神中凝固着无尽的恐惧与不甘,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遭遇了极其恐怖的事情,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诉说着什么,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犹如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脖颈处的切口参差不齐,肯定是活着的时候切下的,血液已经染红了盒子的底部,那殷红的色泽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岳不群看到的瞬间,脸色骤变,脸上升起怒意,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犹如寒冬的霜雪。 宁中则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用手捂住了嘴,眼中满是厌恶。 大早上的,送来这个东西,真是格外的倒人胃口! 顾青山则是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 这是?” 岳不群的声音中蕴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他倒并非惧怕这一颗人头,身为武林中人,谁手上没沾过几条人命。 他更为在意的是这人头背后所隐藏的事端,胆敢送来这东西,定然是对华山派心怀不轨。 岳不群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顾青山,心中已然猜到这人头或许与顾青山有所关联。 顾青山察觉到岳不群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微微点头,开口介绍道:“此人是华阴永庆镖局总镖头褚天瑞,就是上次金岩沟组局之人!” 岳不群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一圈饭堂,最终定格在那个装着人头的盒子上,神色凝重,沉声道:“可有仇家?” 顾青山沉思片刻,眉头紧蹙,仿若在记忆的深海中奋力翻寻着过往的恩怨纠葛,缓缓道:“可能是陕西…… 不,山西卫家。” 他回忆起在堂上一剑刺死的那个张狂年轻人,褚天瑞当时威胁他之时,提及的似乎就是这个名号。 岳不群摇摇头,话语中透着一抹轻蔑,冷哼道:“这家我知晓,他们若有这等胆量,现今又岂会仅是山西卫家。” 他对这家底细甚为清楚,山西煤炭丰饶,故而铁匠云集,其中的出名者众多,这山西卫家算是个中翘楚,传承至今,已然三代有余,只是一家子都惯于龟缩在寨堡之中。 顾青山若有所思,沉吟半响,方才沉声说道:“还有一人,乃是嵩山派的,泰和镖局的当家人郑天磊。” 一旁的宁中则也点点头,她忆起这个 “狗血淋头” 的倒霉蛋,不禁嗔道:“不过也忒小气了些,就为了这点事儿,竟将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岳不群沉吟片刻,决然道:“查查这个人。” 嵩山派对华山的觊觎,可不是一回两回了,特别是这几年华山势弱之后。 顾青山也点点头,心中感慨万千道,利益最是动人心呐,猜到此事最有可能与金岩沟的金矿有关。 金岩沟产出的金子大大缓解了华山的经济困局,让他们华山今年总算过了个好年,包括刚刚那送信的仆人,都是最近重新招募。 顾青山上去一步,拱手行礼,郑重道:“师弟惹出来的祸事,此事师弟自当解决。” 岳不群一甩长袖,满面怒容,厉声道:“说甚胡话,你莫非不拿我当师兄?这华山掌门之位,是我的,亦是你们的。” 顾青山有点绷不住了,这话语听来莫名怪异,神色怪异地点点头:“师兄,那我先下山探查一番情况。” 岳不群微微颔首,叮嘱道:“青山,万事小心。” 顾青山应了一声,转身阔步离去。他顾某人报仇从不隔夜,向来有仇当场就报,此次亦不例外。 第三十五章 泰和镖局 是夜,月黑风高,乌云如墨,沉沉地遮蔽了明月,泰和镖局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白日里那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前院,此刻空寂无人,冷冷清清。 后院乃是郑天磊家眷的居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突兀地打破了这夜的静谧, 顾青山身着一袭白衣,伫立在泰和镖局的门前,抬头仰望那牌匾,其上 “泰和镖局” 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夜色中,牌匾上的金字在微弱的星光映衬下,闪烁着幽幽的微光。 顾青山微微颔首,暗自道:“没错,看来就是此处了。”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一个打更人敲着梆子路过,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哎,我刚刚明明看到人了,莫不是...... 哎,晦气,快走快走。” 打更人揉了揉眼睛,满脸狐疑,似乎在怀疑自己的所见,随后匆匆加快了脚步,如避瘟神般逃离而去,他的身影很快便隐没于夜色之中。 躲在一旁石狮子后的顾青山现出身形,喃喃自语:“居然都二更天了。” 原来今日一早收到那礼物后,顾青山便直接下山,直奔华阴而来。 一路疾驰十数里,期间除了匆匆草草吃了些干粮,片刻未曾停歇,紧赶慢赶,这才终于赶到了泰和镖局。 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怎能让他人说华山毫无规矩! 顾青山依着江湖的惯常做法,从腰间掏出一块黑布,将半张脸围了起来。 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般凌空而起,他的身影在月光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再一看,人影已经到了房顶之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一只夜行的猫儿,悄无声息地在屋顶上穿梭。 接着又是几个起落,顾青山的身影如同一缕轻烟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顾青山在屋顶上飞速前行,瓦片在他脚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目光不断扫视,如同夜鹰一般审视着下方的院落。 忽然,他看到一个奴仆提着灯笼走过。顾青山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落在奴仆身后,还未等奴仆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则将其拖入暗处。 “唔…… 唔……” 奴仆惊恐地挣扎着。 顾青山眉头紧皱,压低声音道:“别出声,否则要你的命!郑天磊何在?” 奴仆惊恐地点点头,身体如筛糠般颤抖不停,牙齿咯咯作响,上下牙不停地磕碰着,哆哆嗦嗦地说道:“大侠饶命,郑老爷在书房,我刚刚送了吃食。” 他如闪电般出手,一把揪住男仆的衣领,将其猛地抵在背后的墙上,压低声音充满威胁地逼问:“敢说谎,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郑天磊的书房在何处?” 男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大侠饶命,就在东边第二间。” 顾青山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在后颈处,男仆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如同一滩烂泥般昏倒在地。 书房内,昏黄的灯火摇曳不定,算盘拨动的声响在静谧之夜显得格外分明,每一声都似重锤狠狠砸在人心坎上。 顾青山敛声屏息,双目仿若燃烧的火炬,透过窗纸的缝隙,死死盯着那不停晃动的黑影,悄然运足内力,右手攥住剑柄。 猛地,他暴喝一声,全力发力,将房门踹开。 门板瞬间飞射而出,“哐当” 一声巨响,撞在对面墙壁上,木屑纷飞,尘土飞扬。 郑天磊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得浑身一哆嗦,匆忙扭头看向破门之处。 只见来者手持寒光凛冽的剑,双目圆睁,眼中仿佛有熊熊烈焰在燃烧,似乎要将他焚烧成灰。郑天磊怒声吼道:“何方狂徒,竟敢擅闯郑府!” 顾青山也不废话,提剑就刺。 郑天磊侧身一闪,顺手操起桌上的算盘,右手一挥,便是一招漫天花雨撒金钱。算盘在他手中瞬间化作致命的武器,那些算盘的算子犹如出膛的子弹,带着呼啸声,疾风骤雨般密集地射向顾青山。 顾青山身形微微一顿,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紧绷如铁,青筋暴起,手中长剑瞬间舞动起来。 只见那剑如灵动的银蛇,左右轻挑,剑影快若闪电,让人目不暇接。 每一次剑与算子的碰撞,都溅起一串耀眼的火花。眨眼之间,密集的算子纷纷被拨开,“叮叮当当” 地落在地上,在他身前空出了一大片。 郑天磊一看,心中大惊失色,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从额头滚落,他心中明白自己绝非眼前这人的对手。 作为一个老江湖,很是从心的扭头就跑,丝毫不顾及颜面,不过脚下步伐有些踉跄,慌乱中差点摔倒。 路过书桌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伸手将桌上的砚台拿起,奋力地掷向来人。 那砚台中研磨的浓稠墨水,在被抛出的瞬间,如同一道厚重的黑色幕墙一般,向着顾青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瞬间隔断了二人的视线。 这正是郑天磊故意为之,他边跑边狂笑道:“想追老子?食屎啦!先吃老子的墨水吧!” 顾青山眉头紧皱,双目闪过一丝烦躁。 要是躲开这墨汁的阻拦,郑天磊定会趁机逃脱,徒增杀戮! 当下,顾青山叹了一口气,丹田运气,雄浑的内力如滔滔江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长剑之中。 只见剑尖上瞬间显露出三尺凌厉的剑芒,光芒璀璨夺目,宛如实质,将昏暗的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顾青山怒喝一声,声音如雷霆炸响,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休走!” 紧接着,他一剑挥出,剑气如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那原本化作幕墙的墨水瞬间被高温气化,发出 “滋滋滋” 的刺耳声音,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糊味道。 又是一道剑光闪过,顾青山身形如电,衣袂翻飞,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郑天磊逃离的身影急速刺去,身后只留下一串模糊的光影。 原本正庆幸逃出生天的郑天磊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猛地栽倒在地。 只觉右臂像是被熊熊燃烧的炭火猛烫了一下,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他惊恐万分地看了一眼伤口,心瞬间凉了半截。 那伤口处丝毫不见鲜血流出,周围的肉向外翻卷着,呈现出一片焦黑之色,就像被烈火灼烧过一般,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这…… 这是剑气!” 郑天磊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他这么一个小人物,怎么引得这般人物来上门杀他。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记忆中找出这神秘来人的身份。 蓦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难道是…… 不可能,他怎么会……” 第三十六章 哥老会 顾青山见郑天磊趴在地上,也不着急上前逼问,反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唰” 的一声把剑收回了剑鞘。 郑天磊看到这熟悉的动作,心中顿时了然。他可是亲眼看过这位爷一人一剑将那落金寨的匪徒杀戮殆尽,以这位爷的杀性,他就是把府中的镖师、趟子手都喊来,这杀星估计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这位爷的剑法如同他的名字一样,青山不改,剑法无情。 顾青山走到郑天磊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中似有所思,随后竟将遮住半张脸的黑布给取了下来。 郑天磊原本凉了半截的心,瞬间凉透了,整个人都麻了。顾不上胳膊的疼痛,强忍着趴在地上,伸手捂住眼睛,颤抖着说道:“大侠,我什么都看不见!” 透过指缝,他看到顾青山那玩味的笑容,一狠心,双指如风,直刺双眼,竟是要自废那一对招子。 “停手吧,郑天磊。我来此可不是为了杀你。” 顾青山莞尔一笑,他已经看出来郑天磊认出他了,只能暗自腹诽,“只能说故事里都是骗人的,说好的蒙了面就不认识了。” 顾青山踱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被乌云半遮的月色,只是淡淡一句:“月黑风高啊!” 郑天磊的心瞬间沉到了深渊,月黑风高,自是杀人放火的绝佳时机。 顾青山转过身来,微微侧身斜倚在窗口,一只手随意搭在窗框上,另一只手抱于胸前,双腿交叉,姿态看似悠然,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地上的郑天磊,“我问你几个问题,倘若回答得好,咱们一切照旧,相安无事。” 语气一顿,眼神骤然凌厉,携着浓重的杀意说道:“若答得不好,念在咱们曾一起对敌的情分上,给你个优待,我亲自送你和你全家上路。” 郑天磊闻言,赶忙说道:“顾少侠,您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青山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褚天瑞,是不是你杀的?” 问话间,他始终紧盯着郑天磊脸上的细微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 郑天磊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地说道:“顾少侠,真不是我!我与那褚天瑞也算有些老交情,平素毫无仇怨,怎会杀他!” 顾青山瞥了一眼郑天磊:“你忘了金岩沟中的‘狗血淋头’了吗?”他的目光如刀,直刺郑天磊的内心。 郑天磊人都麻了,我就一老江湖,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去杀人?”顾少侠,褚天瑞真不是我杀的,平日里纵然有些龌龊,那也是镖局之间正常争斗,实在犯不上杀人。” 说完,偷偷瞄了一眼顾青山,意思很明显,我可跟你不一样。 现在的年轻一辈凶了,动辄就灭人满门。 顾青山眼神闪烁:“你可知我为何亲自而来,有人拿褚天瑞的头当礼物,送到了我华山山门处?” 郑天磊神色激动起来:“顾少侠,这更不可能是我做的,我刚刚还在算今年金矿的收益呢,我还指望华山吃饭呢!” 顾青山神色悠悠,似有若有所指地说道:“你可不是指着我们华山,是五岳剑派吧?” 郑天磊喃喃:“这…… 这……” 有些语塞。 想到嵩山的绝情,又想到以后还要靠着华山吃饭,一咬牙,头直接磕在地板上,发出 “咚” 的一声,”顾少侠,我就直说了,自从上次风老出面后,嵩山已经放弃了这块地区,此事绝不可能是嵩山所为。“ 顾青山抬眸看向窗外:“此事得有个交代啊,那个匣子,现在还在我掌门师兄的屋子里呢。” 郑天磊知道没有交代,自己恐怕就是那个交代,赶紧脑海风暴,“哥老会,哥老会,定是哥老会所为,他们最近在关中境内大肆扩张,之前还来询问过我愿不愿卖出手中金矿的份额’。” 顾青山:“哥老会,哥老会……” 翌日清晨,顾青山用过早饭后,才离开泰和镖局。 顾青山牵着马,行了一礼:“多谢款待,再会。” 郑天磊赶忙还礼,只是打着绷带的右手,只是稍微一动,就疼得他呲牙咧嘴,强忍着疼痛:“再会,再会,顾少侠,一路慢行。” 顾青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再多言。翻身上马,身姿矫健。 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扬蹄嘶鸣,他毫不犹豫地打马而去。阳光洒在他的背上,勾勒出他潇洒离去的背影。 直到人影快要消失的时候顾青山回头望去,相送的郑天磊几人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终是换了人间,放前世,他这种行为已经不知道被枪毙多少次了。 伟力归于自身,强者永远没有错,而他,要做那个最强的。 “驾!” 顾青山一夹马腹,打马直奔城外的哥老会驻地而去。 ............. 哥老会的营地颇具章法,俨然如军中的军营一般。 外面的栅栏特意涂上泥巴,虽说丑陋不堪,但却给人一种粗粝的安全感,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了望台高高耸立,严密监视着四周的动静。 营门处还精心放置着拒马,矛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此乃哥老会提笼山堂,何人在外鬼鬼祟祟?” 一声厉喝传来,是了望台上的斥候发出的警告。 顾青山一拽马绳,那骏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人立而起。 他右手猛地一拍马身,整个人如同大鹏展翅般凌空飞起,脚尖在马背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直直地飞向前方的了望台。 “铛!铛!铛!”“有人来袭!” “铛!铛!铛!”“有人来袭!” 警铃声音急促而尖锐,在营地中回荡。然而偌大的营地中,仅有十数人走了出来。 顾青山在栅栏上借力,脚下轻点,身形旋转之间,“噌” 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寒光一闪,一剑封喉。 斥候的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妄图用手堵住伤口,却只是徒劳,鲜血如泉涌般从指缝间喷射而出。最后,他双手捂着喉咙,缓缓倒了下去。 顾青山后退一步,避开溅射出来的血液,拍了拍身上的长袍,眉头微皱,心中暗恼有些莽撞了,他今日穿的可是白色的,溅上血,怕是极难洗净。 低眉望去,十数个喽啰提着刀剑围了过来,领头的头目,怒喝一声:“藏头露尾之辈,报上名来!” 身形如鬼魅,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剑若游龙,灵动而迅猛,向着那十余个喽啰攻去。 剑光闪烁间,如烟花绽放,鲜血飞溅,如红色的花瓣在空中飘散。惨叫声此起彼伏。 没一会儿,顾青山便将十余个喽啰杀了一大半。 他用剑指着在颤抖着往后退的头目,厉声喝道:“华山顾青山,说说吧,你们堂主他们人呢!” 头目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声音带着哭腔畏畏惧惧地说道:“大侠,堂... 堂主,他们去了孟塬镇。” 等到头目将提笼山堂的事情一一道来。 顾青山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拔剑将剩下的人一一刺死。 头目死前怒吼:“不讲武德啊,我都告诉你了!” 顾青山蔑视地看了一眼,他又没说放过他们,再说四下无人,答应了又有何妨。 第三十七章 白玉堂 “停!” 顾青山刚刚赶到孟塬镇外,就远远的看到一群人提了刀剑拦住了去路。 “停下,前方禁止通行!” 顾青山勒马停下,那马儿欢快地乱踢了几下。 右手一拽,勒紧马的缰绳,口中轻喝:“老实点!” 这才让马儿老实了下来。 顾青山扭头看到围上来的人,高声问道:“前方发生了何事?你们又是何人,居然敢擅自封路?” 众人看到来人腰间的长剑,知道是江湖同道,不知来历,不好擅自得罪!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 椅子上的人一副白面书生的打扮,脸白,皮肤白,衣服更白,不染一丝纤尘。 这荒郊野岭的,一点泥点都不沾,想必是花了好一番心思。 书生打扮的人站起身来,拱手行礼:“这位少侠,在下哥老会陈思源。 里面正在处理一桩私事,还请给个面子。” 顾青山眯着眼,口中喃喃:“陈思源...” 他记得之前审问头目的时候,那头目有提及这人,哥老会提笼山堂的副堂主! 接着拱手行礼,朗声道:“华山顾青山,见过陈堂主。” 陈思源脸上表情变化极为明显,瞬间满脸带着笑意说道:“原来是华山的顾少侠,不知今天什么风,居然将顾少侠吹来了。” 顾青山拱拱手,问道:“里面发生了何事?可需要在下搭把手?” 陈思源不过思虑几弹指的功夫,便给出了答复,毕竟这事也瞒不过:“只是一桩私事罢了,我手下有个兄弟,曾是个梁上君子,与那边白玉堂有过一面之缘。 恰巧前两天路过这孟塬镇,发现白玉堂那个淫贼就藏匿在孟塬镇。” 顾青山眼神一眯,杀气外露,厉声道:“怜香盗者,白玉堂?原来是他,那在下定要帮一帮手 。” 不提华山的七大戒律 ,哪怕是前世 ,他最厌恶的就是淫贼 ,偷人也就罢了,毕竟那是个人意愿,可你却是用强…… 陈思源见推脱不过,无奈之下,这才道出其中的细节:“不错,正是此人。他偷了我们哥老会一株千年人参,这次总堂已经下了江湖追杀令 。” 他出言在先,生怕顾青山不讲武德,想要抢夺灵物! 顾青山点点头,表示知道这株千年人参的归属权。 他对这些灵物并没有过分追求,自身的修为才是王道。 陈思源这才放心,华山毕竟江湖大派,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 一伸手,让开了进村的道路:“请,顾少侠。” 顾青山直接将手中的缰绳丢给站在旁边的一个喽啰,拱拱手,“还请兄弟照看一下” 陈思源不放心,叮嘱看马的喽啰,“看好了,顾少侠的马要是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刚转身又回身叮嘱道,“记得喂些精草料,多加几个鸡蛋。” 一行人这才朝着镇内走去。 顾青山二人没走多远,就碰见一大群人被围了起来,远远的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在空气中激荡:“白玉堂,你是自己站出来,还是我一个一个找过去!” 顾青山眉头紧皱,扭头看向身旁的陈思源:“陈副堂主,这是何意?” 陈思源脸色平静,丝毫不觉意外:“那白玉堂善于易容,混入这些人当中也未可知,只能逐一排查。” “不错,那白玉堂纵横江湖,除了轻功厉害,靠的就是那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兄台,怎么称呼?” 一个壮汉提着刀走了出来。只见他身高八尺有余,肩宽背厚,两条粗壮的胳膊肌肉贲张,犹如老树根般盘结有力,那刀在他手里像是等比缩小的一般。 “廖堂主,这位是华山的顾少侠。” 陈思源抢先上前一步介绍道。 “久仰,久仰,在下廖乐和,添为哥老会提笼山堂堂主,不知顾少侠此来何事?” 廖乐和抱拳客套着,只是说话间用眼神在与一旁的陈思源交流。 陈思源没有说话,点点头,垂着的手悄悄地比划了几下。 廖乐和眨眨眼,心中了然,是帮手。 顾青山余光瞥见,却装作没看见,毕竟这明显是哥老会私下沟通的手势,戳破对大家都不好。 他慢悠悠开口,拱手行礼:“廖堂主,原本有个问题想要询问一下,不过现在.....” 顾青山指着那些惊恐不安的百姓:“莫要伤及无辜,百姓不易,些许风霜,于他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知道是帮手后,廖乐和态度更显热忱,哈哈大笑着说道:“顾少侠,莫要小看我们哥老会,我们可不是那地痞流氓,也是纵横数省的大型帮会。我们做事自然有分寸!” 他们哥老会始于四川,流于贵州,渐及湖南,乃至东南各省,早就脱离依靠压榨贫民钱财的低级手段了。 廖乐和上前两步,走到惊恐百姓的面前:“所有人都给我听话,华山的顾少侠既然发话了,我们哥老会自然要配合。 待会儿检查之后,这里的每人都可以领 100 文铜板,听到了没有?” 百姓们面面相觑,听到有钱可以拿,顿时两眼放光,都乖乖配合了起来,这可比他们劳累一天挣得多多了。 第三十八章 剑起风云动 (感谢兄弟的评论!!!加一更感谢。) 陈思源冷哼一声:“顾少侠,这淫贼作恶多端,若不将他揪出,还不知要有多少女子遭殃。” 顾青山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视线却始终放在人群之中。 只见这些人大都在三十岁到五十岁左右,有个头目在其中依次认人,每个人还要顺手在脸上捏一把,查看是否为真容。 百姓们对此倒是并无异议,如此简单就能获取 100 文铜板,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廖乐和也觉得有些尴尬,他主动找上了顾青山,试图转移话题,“顾少侠,你刚刚说所来为何事?” 顾青山一脸微笑地看着廖乐和,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不是你们哥老会送了我们华山一份大礼吗?” 廖乐和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右手不自觉地挠起了头,绞尽脑汁地回想上次给华山送的什么礼物。 没错,逢年过节他们哥老会都会拜访地盘上的各大门派,其实就是交保护费了,只不过名义上好听一点! 顾青山嘴角收起了笑容,提醒道:“前日,下雪之时!” 廖乐和心中满是疑惑,这?前日也并非交数的日子啊! 莫非是华山嫌之前礼物不够丰厚吗?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廖乐和叹了一口气,拱手行礼道:“是我哥老会礼数不到位,下次定会加倍补上!” 顾青山也没有说话,反而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廖乐和,显然是不满意廖乐和的回答。 廖乐和心中叫苦不迭,要是不满您就直说嘛,别这样折磨人啊,顾少侠。 谜语人,真讨厌!!! 他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再次抱拳行礼:“顾少侠,老廖是个粗人,您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我这脑子实在是想不出来。” 旁边围观的群众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猛地自人群中挤了出来,“扑” 的一声,重重跪倒在顾青山面前,“顾大侠,还请为我爹做主!” 言罢,便在顾青山面前 “哐哐” 地磕起头来。 顾青山眼前一亮,赶忙说道:“少年起来说话,讲讲有何冤屈。” 这是幕后之人出招了? 少年抬起头来,只见已然满脸泪渍,胡乱地抹了一把泪花,哽咽的说道:“顾大侠,我名褚承运。 永庆镖局的总镖头褚天瑞是我爹,我爹临死前,让我赶紧跑,还说见到顾青山顾大侠,才能讲出来,杀我爹的正是......” 褚承运猛地直起身,“就是他!”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尖锐刺耳,手指颤抖着指向提刀看戏的廖乐和。 廖乐和整个人都懵了,他原本只是个看戏的吃瓜群众,这瓜吃着吃着,怎就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此刻的他真的欲哭无泪,满心委屈,只想大声呼救。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自己虽杀人无数,但也知道当子不杀父。 他可是有底线的,真要杀人,也要父子一起杀掉! 他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顾青山身上,那一脸玩味的表情正在看着,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百口莫辩。 但还是满心委屈地说道:“真不是我!永庆镖局总镖头,我确实认识,铁拳镇关中嘛。” 他神色极为激动,唾沫星子不时飞溅而出,此刻他恨不得要把心掏出来以证清白。 褚承运突然又伏倒在顾青山身前,“顾大侠,还请为我父亲做主,儿子无能,父亲他的头被人砍了下来,儿子却无能为力。”说着说着,便又嚎啕大哭起来! 顾青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右手不自觉地搭在了腰间的长剑上,目光如剑,扫视了一圈周围哥老会的人。 场上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廖乐和望着顾青山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手也紧紧握在他的刀柄之上。 掌心里已满是汗水,那汗水顺着刀柄滴落,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 陈思源也相应的向前迈了一步,准备与廖乐和并肩迎敌。 原本别在腰间的折扇,此时也拿在了手中,一格一格缓缓地打开,目光如箭,紧紧盯着顾青山的一举一动。 周围的喽啰纷纷围拢过来,原本低垂的刀剑,此刻也举了起来,目光紧张的看着中间微微躬身的顾青山。 旁边的百姓们也不傻,一股脑地缩到一起,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只要双方一动手,他们便准备撒腿就跑。 被团团围住的顾青山毫无慌张之色,反倒闭目凝神。 廖乐和陈思源见此情形,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皆是习武之人,自然知晓这是出招前的蓄势之举。 但不好率先出手,只能死死盯着顾青山的一举一动,握着武器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顾青山依旧闭目凝神,丹田的内气仿若滔滔江水,源源不断地涌入剑鞘之中。 蓦地,睁眼! ——拔剑术! 一道耀眼的剑光自剑鞘中冲涌而出,宛如蛟龙出水,携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这一剑,快若闪电,疾似流星,剑光掠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了轻微的啸声。 在廖乐和陈思源惊诧的目光下,顾青山的剑光直直斩向了伏在地上的褚承运。 “小心!” 原本在一旁观战的人群中突然闪出一道人影,高声出言警告道。 声音虽快,但终究快不过顾青山的剑。 剑起风云动,声迟难挽弓。 第三十九章 交锋 “啊!!!” 一截断臂高高飞起,伴随着的是褚承运痛苦的哀嚎。鲜血四溅,如朵朵凄厉的血花绽放在这喧嚣之地,周围的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白玉堂?” 顾青山挽了一个剑花,看着刚刚出言提醒之人,正在飞奔而来,其体重最少三百斤,虽说身形奇快,但那一步一晃的赘肉着实令人作呕。 实在让他有些绷不住,不是,兄弟,你叫怜香盗者,白玉堂啊 ?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容貌啊。 人貌荣名,岂有既乎? 这是顾青山第一次觉得老祖宗所言极是。 “卑鄙!” 白玉堂双目圆瞪,额头青筋仿若条条暴起的虬龙,匆忙扶起满脸痛楚的褚承运,双手快如疾风,迅速在断臂处点穴止血。 顾青山嗤笑一声,“卑鄙?说吧,褚天瑞是你动的手,还是....” 目光最后定格在了白玉堂怀中的褚承运,他心中有些猜测! 白玉堂没等顾青山说完,便声嘶力竭地抢先开口 ,“是我动的手, 是我动的手,也是我装在匣子里送到华山的。” 廖乐和目露凶光,厉声道:“白玉堂,我不管你们谁杀的褚天瑞,但是你偷我们的千年人参呢?交出来,我们放你们一条命。” 顾青山反倒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怜香盗者白玉堂已经十年未现江湖了吧 。” 白玉堂放下褚承运 ,缓缓站起身来,声音颤抖着说道:“不错,十一年前,华山紫薇上人宁清羽一路追杀至白龙涧,就是你师父,我受了你师父他一剑,失足跌落到白龙涧,反而侥幸逃得一命。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师父宁清羽 。” 说话间,他眼睛里面满是柔情蜜意:“我也是恰巧遇到了我的慧娘,她不嫌弃我浑身是血,从河边把我带回了家,悉心照顾了我半年之久,我的伤势才好得差不多,我也下定决心,隐退江湖,要与惠娘过一辈子男耕女织的日子 。”脑海浮现出两人一起生活的美好日子。 可转瞬之间,他的整张脸都极度扭曲起来,原本眼中的柔情瞬间被满满的杀意所吞噬,他歇斯底里地狂吼道:“可是,可是,前段时间,褚天瑞那个混蛋,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居然又舔着脸跑了回来,他说他挣到钱,要带承运去城里过好日子 。我与惠娘自然不肯 。 争吵间 ,褚天瑞那个混蛋居然就这么一拳砸在了慧娘的脑袋上。” 白玉堂攥着拳头疯狂地比划着,“对,就这么砸,我亲眼看着,脑浆,鲜血流了满地都是。你说他该不该死?” 他的气势猛地一变,眼中流下两行血泪,眼神如愤怒的烈火,死死地盯着顾青山几人,声如洪钟般咆哮道:“你说,他该不该死!” 顾青山神色平静地听着白玉堂的故事,等他讲完,这才悠悠然地开口:“你无辜,那被你玷污的那些女子又何尝不是无辜呢?” 廖乐和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只不过刀已经举了起来,直指白玉堂面门:“白玉堂,我再说一遍,交出来我们的千年人参,我们立马走人。” 他又不是衙门,没心思听他们这狗血的爱情故事,他就只是想要回他的千年人参。 此时,四周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捂着断臂处的褚承运艰难地站起身来,面色惨白:“没了,已经没了,那人参被我们拿去给我母亲续命了。” 虽然没有说结果,但已经显而易见了。 廖乐和瞪大了双眼,目露凶光,千年人参没了,那就没什么顾虑了,他突破的机会没了,这两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挥手,周围的喽啰们也十分会意地围了上来,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白玉堂拍了拍褚承运的肩膀:“承运,好好活着。” 然后潇洒转身面向围上来的哥老会的人,缓缓在背后掏出两把剔骨刀,悍然挑衅道:“追魂刀廖乐和,许久未见了吧。” 廖乐和提着刀,怒斥一声:“淫贼,少来攀附!” 说罢,廖乐和大喝一声,身形暴起,手中长刀带着呼呼风声,刀势威猛绝伦,仿若能将周遭的空气都生生劈开,如泰山压顶般朝着白玉堂狠狠劈下,这一记力劈华山,似是要将白玉堂从中间劈成两半。 白玉堂却不慌不忙,眼神一凝,手中剔骨刀一横,“铛” 的一声,硬生生挡住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两刀相交之处,火花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白玉堂脚下的地面都微微下陷。 紧接着,廖乐和招式不停,刀锋一转,横削向白玉堂的腰间。 白玉堂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避开,同时手中剔骨刀顺势刺向廖乐和的胸口。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陈思源突施冷箭,一挥折扇,数道银针射出,针上闪着幽幽蓝光,显然已经淬过毒。 一旁的顾青山看的仔细,他的那把精铁长扇中暗藏机关,关键之时,只要在扇柄轻轻一点,便有毒针射出。 白玉堂身法极快,耳目也是极为敏锐,一个侧身,就躲掉了飞来的毒针 。 “白衣秀士陈思源,你们两个狗东西,谁不知道你们狼狈为奸,早就防着你呢 !” 陈思源见此情形,面色不改,仅是轻挥扇子,便加入了战局。 陈思源手中折扇如毒蛇出洞,扇骨直击白玉堂的后背。 白玉堂察觉背后劲风袭来,挥刀格挡。“铛” 的一声,扇骨与剔骨刀碰撞,陈思源借势身形一转,扇子横扫白玉堂的下盘。 此时廖乐和再次攻来,长刀如狂风骤雨,刀刀致命。 白玉堂以一敌二,却丝毫不显慌乱。他的剔骨刀左挡右攻,招式刁钻诡异,每一次出击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两人的攻击。 三人身影交错,刀光扇影交织成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白玉堂身形腾挪跳跃,时而高高跃起避开两人的合击,时而俯身躲过致命的一击。 廖乐和与陈思源配合默契,一人主攻,一人偷袭,令白玉堂也有些应接不暇。周围的喽啰们紧张地注视着战局,大气都不敢出。 褚承运在一旁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咬咬牙,一手捂着断臂处,又跪倒在顾青山面前,猛然叩首。 “顾大侠,求您帮帮忙!求您!” 第四十章 江湖秘辛血中藏 廖乐和一刀劈开白玉堂,猛地扭头看向顾青山,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顾少侠,这可是个淫贼,想想那些受害的姑娘!” 话音未落,反而白玉堂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脚下轻点,身形如鬼魅般骤然提速,仿若一道迅疾的闪电直扑向独自一人的陈思源。 这陈思源向来阴险狡诈,暗器频频袭出,恰似一只扰人心烦的苍蝇,直令白玉堂恨得咬牙切齿。 剔骨刀悄然隐匿于白玉堂的衣袖之中,待到破衣而出之时,陈思源方才悚然惊觉,然而此刻躲避已然太迟。 那剔骨刀疾如劲风,寒光一闪,瞬间划过。 陈思源瞳孔放大,肾上腺素极速分泌,可那刀实在太快,拼尽全力才微微侧身。 却也未能完全躲开,只听得 “嗤啦” 一声,一条长长的刀口从他的肩胛骨直直延伸至腋下,鲜血喷涌如泉,他的一条胳膊差点被连根斩断,整个人惨叫着踉跄后退。 刚刚开口说话的廖乐和见此情景,双目瞬间变得血红,犹如一头发狂的恶兽:“该死!淫贼,受死!” 暴喝声中,他挥舞着长刀,刀风呼啸作响,气势汹汹地朝着白玉堂再度攻去。 顾青山并未出手相助,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看到如此情况,不禁连连摇头。 战斗之中最忌丧失理智,也正如他所料,此刻廖乐和的刀法看似凶猛,刀刀直逼要害,但已然杂乱无章,破绽尽显。 白玉堂刀剑加身,却丝毫不惧,反而刻意挑衅道:“追魂刀廖乐和,好大的名声,不知可曾记得卧虎山的故人啊?” 廖乐和心头一惊,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但嘴上依旧强硬:“你说什么卧虎山,我不知道。” 白玉堂呵呵一笑,言辞犀利如刃:“哈哈,你那追魂刀法的来历,他正经吗?” 接着特意向围攻的喽啰解释道:“二十五年前,你们的廖堂主就是卧虎山上一名剪径小贼,截杀了路过的要去凤阳县上任的县令,从他的包裹里翻出了那本追魂刀法。” 这是他以前偷香窃玉时偷听到的,原本只把这事当作笑话来听,未曾想有一天竟真碰到了正主。 廖乐和心急如焚,这可是杀官造反的弥天大罪,若被坐实,那必定是后患无穷。 他怒喝道:“淫贼,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可他手中的刀法愈发凌乱不堪,破绽愈发明显。 就在这时,陈思源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心知这般下去必败无疑,咬牙切齿地喊道:“廖堂主,莫要中了他的奸计,先解决了这淫贼再说!” 廖乐和闻言,强压下心头的慌乱,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但攻势依然如狂风骤雨般凶猛。 白玉堂一边躲闪反击,一边继续高呼:“廖乐和,你以为能瞒得住吗?当年和你一起的那几个兄弟可都还活着呢!” 他可记得讲故事那人也是这一手追魂刀,不过在那人手中没有在廖乐和手上这般凌厉,自然是被戏耍至死。 廖乐和厉声道:“闭嘴!”他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长刀狂舞。 “你说那人说的真的,假的?” “那人说的只能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 周围的喽啰们听到这些秘辛,都面露惊惶之色。他们交头接耳,骚乱渐起。 顾青山见两人消耗的差不多了,心道天时已到,那只搭在腰间剑柄上的手微微收紧,内气从丹田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入剑鞘中。 “白玉堂,看好了,这一剑会很快” 顾青山冷冷地说道,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寒彻骨髓,不带一丝感情。 白玉堂虽然不想分神,但还是没忍住用余光打量了一番顾青山。 只见他微微躬身,双腿微曲,宛如一张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 眼神犀利的盯着自己,一看就是准备拔剑了。 见识过顾青山快剑的白玉堂,下意识地想要拉开与顾青山之间的距离。 “拔剑术!” 顾青山眯着眼猛地睁开,刹那间,他的眼神如电,爆发出惊人的杀意。一道剑光如闪电般划过,带着凌厉的风声猛地劈下。 目标却仍然是地上磕头的褚承运,不过这一次可不再是手臂了,而是那颗头颅。 在白玉堂惊恐的注视下,剑光闪过,只听得 “唰” 的一声,褚承运的头颅缓缓滑落。 顾青山的剑当真快如疾风,锋利无比,断处平滑如镜,竟没有一丝的顿挫。 顾青山看在故人之子的份上,没让他受罪。 “承运!!!” 白玉堂发出痛苦的哀嚎,那声音仿佛受伤的野兽,充满了绝望与悲愤。 只见那头颅一路滚落到了顾青山脚边,沾上了地上的尘土。 “你要,那就给你!” 顾青山轻轻一踢,头颅就如皮球一般直奔面目狰狞的白玉堂而去。 廖乐和也是看呆了,他嘴巴大张,眼睛瞪得滚圆,半天合不拢。 眼前这血腥而残酷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他持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心中满是迷茫与恐惧:现在的江湖都是这般吗?他好像落伍了。 顾青山看廖乐和没有继续动手,暗骂一声:“废物,亏你还是是剪径贼,怎么这般心慈手软。” 白玉堂抱着褚承运的头颅,眼中满是痛惜与怜爱。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褚承运的面庞,喃喃道:“运儿,黄泉路上慢些走,你一个人太孤单,等我,我们一起走,我带你去找你娘。”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褚承运脸上的鲜血一点点擦掉,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弄疼了他。然后将头颅轻轻的放在了一旁,才缓缓地直起身来。 他的脸上满是扭曲的微笑,那笑比哭还难看,可眼泪却如决堤的江水一般,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华山,好的很呐!” 顾青山挽了一个剑花,剑身闪烁着寒光,“华山自然是好的很!” 第四十一章 突施冷箭 (感谢大家的催更,加更一章!) “去他娘的名门正派,我倒要瞧瞧你们华山之人莫非真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白玉堂仰天狂笑,笑着笑着,眼泪又顺着泪痕流了下来。 顾青山不为所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剑峰直逼白玉堂:“休要多言,淫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这天下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那褚承运是弑父也就罢了,毕竟那褚天瑞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们最大的不该,便是敢把人头当成礼物送上华山,这般挑衅,他岂能容忍! 刹那间,顾青山仿若脱缰猎豹般猛扑而出,手中长剑恰似一道划破苍穹的凌厉闪电,携着万钧之势直刺向白玉堂。剑势迅猛无匹,快得犹如疾风骤雨骤然降临。 白玉堂却毫无惧色,身形一晃,竟如同暗夜鬼魅般飘忽不定。 他侧身一闪,轻轻松松避开了顾青山这致命的一剑,动作轻盈敏捷,宛如风中柳絮。 顾青山一击落空,手腕顺势翻转,长剑瞬间改变方向,横着如恶蛟出洞般削向白玉堂的腰间。这一招又快又狠,剑风呼啸,似能撕裂虚空。 白玉堂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惊鸿般向后倒飞而出,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凌厉一击。 紧接着,顾青山剑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每一剑都快若流星飞逝,带着必杀之意。 而白玉堂则凭借着他那诡异莫测的身法,在重重剑影之中穿梭自如,一次又一次避开了顾青山的致命攻击。 只见顾青山猛地一个前刺,剑尖如毒蛇吐信般直指白玉堂的咽喉。白玉堂脑袋迅速一偏,剑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带出一道殷红血痕。 白玉堂趁势近身,一个翻滚,迅速靠近顾青山,手中剔骨刀朝着顾青山的腿部狠狠砍去。顾青山反应极为迅速,双脚一蹬高高跃起,同时长剑朝下一挥。 白玉堂连忙抽刀回防,“铛” 的一声,刀剑相交,瞬间溅出一串璀璨火花。 两人你来我往,剑与刀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顾青山的剑愈发迅疾,如狂风暴雨般疯狂攻向白玉堂。白玉堂的身法也发挥到了极致,左躲右闪,仿若在刀尖上翩翩起舞。 就在这时,顾青山眼中闪过一丝锐芒,他突然变招,剑式由刚猛转为阴柔。长剑如同灵动的灵蛇一般,蜿蜒曲折地刺向白玉堂的胸口。 白玉堂一时疏忽未察,想要躲避却已然不及。眼看剑尖就要刺入胸膛,他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将剔骨刀横在胸前。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轰然响起,强大的冲击力让白玉堂连退数步,他只觉手臂一阵酸麻,胸口气血剧烈翻涌。 顾青山得势不饶人,脚下步伐似风驰电掣,瞬间跟进,长剑再度刺出。这一剑角度诡谲刁钻,速度更是疾如流星,转瞬即至。 白玉堂强忍着周身不适,身形如风轮般急速旋转,妄图避开这凌厉一剑。但顾青山的剑宛如附骨之疽,始终紧追不舍。 转瞬之间,白玉堂的衣角被剑无情划破,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滚落。 “啊!” 白玉堂怒吼一声,不再闪躲逃避,而是悍然迎着剑冲了上去,剔骨刀朝着顾青山的喉咙猛力砍去,竟是一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打法。 顾青山眉头紧皱,侧身灵巧闪过剔骨刀,同时手中长剑顺势一挥。 “噗!” 鲜血四溅飞射,白玉堂的肩膀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脚步踉跄,身形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但仍然目光灼灼地死死盯着顾青山,心中只恨自己终究是慢了,不能为承运报仇雪恨! 顾青山看着已是强弩之末的白玉堂,冷冷说道:“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 言罢,再次挺剑刺去。 喽啰们围成一团,紧盯着中间二人的激烈交手,因未得堂主指令,也不敢贸然插手。 旁观的廖乐和与陈思源对视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而后便目不转睛地看着顾青山与白玉堂的斗法。 哥老会这些年一直被各地名门大派压制,扩张之路停滞不前。皆因各地名门大派仿若坐地虎,牢牢掌控着各自的地盘。 近期在陕西的大肆扩张,也仅是趁着这几年华山封山的契机。 然而,最近扩张的势头再度停歇,听闻前些时日,华山与嵩山起了冲突,嵩山损失惨重,竟折了两位太保。 总堂前些日子下令,关中的扩张全部停了下来。但若是今日这华山的行走顾青山没了,是不是可以嫁祸一波...... 这个念头在廖乐和心中悄然滋生。他扫视了一圈的喽啰,面露杀光,一会是不是趁势把知道他底细的人都杀掉?以绝后患。 顾青山与白玉堂的战斗已近尾声,顾青山长剑恰似毒蛇出洞,迅猛无比地直刺向白玉堂的胸膛。白玉堂欲躲闪,却力有不逮。 “噗呲!” 顾青山的剑尖冷酷无情地穿透白玉堂的胸膛。鲜血自伤口处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白玉堂的衣衫。 “慧娘,运儿,我来找你们了!” 白玉堂并没有畏惧死亡,只是遗憾没有带走顾青山,算了,尽力了。 眼中满是解脱之色,仿若看到了世间至美的景象,他的身躯缓缓倒下,手中的剔骨刀 “哐当” 一声坠落在地。 就在这一刹那,廖乐和与陈思源对视一眼后,突然出手。 陈思源手腕一抖,一支暗箭 “嗖” 地疾射而出,直取顾青山后心,紧接着,二人如恶狼般凶狠地猛扑上前。 顾青山仿佛脑后生眼,微微侧头轻巧避过暗箭。他早有防备这二人,这些混江湖的果然没几个讲道义的,满嘴的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 他神色平静如水,仿佛这一切皆在预料之中,拔剑便斩向冲来的廖乐和与陈思源。 周围的喽啰们见此情形,也纷纷围拢过来,一个个手持兵刃,妄图将顾青山围杀在此。 第四十二章 田伯光? 顾青山身陷重围,却毫无惧色。他手中长剑挥舞,剑影重重,似银蛇乱舞。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 陈思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再次射出几枚毒针。毒针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呼啸着飞向顾青山。 顾青山侧身一闪,身形如同鬼魅。那几枚毒针尽数射在旁边几个不知躲闪的喽啰身上。那几个喽啰甚至来不及惨叫,瞬间倒地身亡,脸上瞬间蒙上一层黑气。 趁此间隙,顾青山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灌注全身力量,一道寒光闪过,直奔廖乐和咽喉而去。 廖乐和心中一慌,连忙举刀格挡,被震退了好几步。 趁此时机,顾青山脚下步伐如风,迅猛地向陈思源突进。 正所谓打团要先杀DPS,这个善用暗箭的白衣秀士,他已经盯了很久了。 陈思源想要跑,速度却不及疾驰而来的顾青山 慌张之间回头看去 只见顾青山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划过,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剑的轨迹。陈思源只觉喉咙处一凉,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喉咙,眼神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向来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此刻却趴在了泥泞的地上,鲜血却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 他顺势一抄,将陈思源的扇子捡了起来,将扇子对准身后.穷追不舍的廖乐和,毫不犹豫地按下机关,只见数道毒针疾射而出,直奔廖乐和而去。 尾随其后的廖乐和大惊失色,他没有料到顾青山竟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猝不及防之下,他只能扭动着身体想要闪身躲避,但终究吃了身材高大的亏。 廖乐和只感觉背后一凉,哆哆嗦嗦地摸向一下背后,果然是一根银根,看着手中那根毒针,他脸色煞白,这毒是他们用箭毒木的汁液调制而成,见血封喉! 此刻,他心中发狠,想要拼命换掉顾青山,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冲去。 然而,没走几步,毒性发作,他眼前一黑,“噗通” 一声倒在了地上,庞大的身躯激起一片尘土。 作茧者当自缚也! 那些喽啰们见两位堂主都已身死,顿时慌乱起来。有的吓得丢盔弃甲,四散而逃;有的还妄图继续攻击顾青山,却被顾青山三两剑就斩于剑下。 顾青山眼神冰冷如霜,剑势如风卷残云,所到之处,鲜血四溅。他的衣衫在风中烈烈作响,整个人宛如杀神降世。 不一会儿,场中只剩下顾青山一人站立,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汇聚成小溪,染红了大片土地。 顾青山仔细搜查了廖乐和几人的尸体,他压根不觉得能有啥收获,毕竟谁会蠢到带着贵重东西在外晃悠,那不成了十足的傻子? 果然不出所料,忙活了一通,仅有一些碎银和银票,他随手将其揣进兜里。 当他正欲离开之时,却突然又倒退了回来,神色诡谲地盯着褚承运的尸体。 透过褚承运胸口处的斑斑血迹,隐约能看出像是一本秘籍的模样。 顾青山轻呵一声,话语中透着几分讥诮:“这白玉堂还真把褚承运当作亲儿子了。” 他心中猛地冒出一个念头:这褚承运难道真是白玉堂的儿子? 但很快他便挥挥手驱散了这个想法,反正这一家子死得齐齐整整,是不是亲生的重要吗? 弯腰取出褚承运胸口处的秘籍,顾青山打开一瞧,整个人呆住了,是真真切切地呆住了,因为上面赫然写着 “万里独行” 四个大字。 他神色异样地又瞅了一眼褚承运,不是吧,这货往后还真要子承父业?他可清楚记得这 “万里独行” 在原着里可是田伯光的专属。 这般想着,连自己都被这荒诞的想法给逗笑了。 管他什么是非曲直,我自一剑斩之。 想到此处,顾青山将秘籍收起,转身大步离去,身后只留下一片死寂与狼藉。 接着,顾青山头也未回,但声音却在空旷的战场上悠悠回荡: “收尸了!东西谁捡到,就是谁的!” 一群村民听到后,立马两眼放光地跑了出来。此时也没人觉着晦气,一个个如饿虎扑食般冲向那些尸体。 有人在拉扯着死者的衣物,寻觅着可能藏着的财物;有人为了争抢一枚戒指而大打出手,互不相让;还有人则为了一块玉佩而吵得脸红脖子粗,不可开交。 原本寂静的战场瞬间变得嘈杂不堪,人性的贪婪在这一刻展露得淋漓尽致。 ………… “顾大侠,您忙完啦!” 在村口值守的几个哥老会的喽啰,远远地就扯着嗓子高声招呼着。 顾青山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却仍微微颔首示意:“忙完了!” “顾大侠,您瞧瞧,这是您的马儿,吃得饱饱胀胀的。我们喂的那可都是顶好的精致粮草,还特意加了好几个鸡蛋哩!” 一个有眼力见儿的喽啰麻溜地从一旁的树下牵来顾青山的马儿。 “谢谢!” 顾青山道了一声谢,而后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 “驾!” 他轻喝一声,马儿便心有灵犀地迈开蹄子,驮着顾青山缓缓离开。 看着顾青山即将离去,一旁有个喽啰冒出了个要命的问题:“廖堂主、陈堂主,他们咋不送送顾大侠呀?” 顾青山并未拔剑相向,反倒轻笑着回头,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恶趣味提醒道:“记得去收尸!” 那喽啰一时尚未反应过来,一脸懵怔。其他喽啰也都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茫然不知所措。 夕阳的余晖宛如一层轻柔的金纱般倾洒在广袤的大地上,远处的山峦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之中,将顾青山的身影拉得颀长。他骑着马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模糊。 而那群喽啰依旧痴痴愣愣地望着顾青山远去的身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如血残阳的尽头,他们才仿佛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平明拂剑朝天去,薄暮垂鞭醉酒归! 第四十三章 吾家师弟已长成 华山大殿内,阳光透过窗棂肆意泼洒在地,形成一片片错落斑驳的光斑。 顾青山神色慵懒,寥寥数语,便将那人头之事的前因后果向端坐在掌门宝座上的大师兄岳不群全盘托出。 岳不群眉头先是微微一蹙,似在斟酌此事的影响,而后又缓缓舒展开来,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师弟,此事处置甚为妥当。” 哥老会最近在陕西扩张的势力很大,行事愈发嚣张跋扈。 他们华山派作为陕西的地头蛇,给予适当的敲打是必须的,得让他们知道陕西到底是谁是天。 顾青山听罢,舒展了一下身体,伸了一个懒腰,脸上露出一丝倦意,说道:“师兄,那师弟我这就撤了啊。” 在喽啰面前装逼很爽,但昨夜野外睡得他浑身腰酸背痛,现在只想早早的回去睡觉,他有些想念他的床了。 岳不群却眼疾手快地伸手阻拦,脸上略带一丝赧然,嘴上却仍旧毫不客气地说道:“且慢,师弟,确有一事还需劳烦你。” 顾青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满心抱怨道:“岳大掌门,我这才刚刚回山呐。” 岳不群挠挠头,笑着说道:“能者多劳嘛,而且这次可是好事,也就师兄我实在抽不开身,不然哪里轮得到你。” 顾青山无奈地拱手行礼,深深的鞠了一躬:“要不还是师兄你去吧。” 岳不群赶忙拱手回礼,同样弯下了腰,语气看似温和,却暗藏玄机:“我去亦可,不过山上诸多事务以及今年那繁杂的账目,就得全靠师弟你费心操持了。” 顾青山瞠目结舌,像是被岳不群的无耻给震惊了,直起身来,半晌才回道:“好了,好了,我走这一趟便是。说真的,师兄真的大开山门,收些弟子回来,不能什么事情都让我来啊?“ 他按照原着推算了一下年纪,算着令狐冲也快该入门了。 岳不群连连点头,应道:“依你依你,那怎么也得等明年才行。” 顾青山听到岳不群给出确切的时间,这才没好气地连连点头,眉头紧蹙,抱怨道:“掌门师兄,究竟何事需要师弟为您排忧解难?我如今简直成了您手中旋转的陀螺,被您抽得晕头转向!” 岳不群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常态,缓缓说道:“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去西安吃顿家常便饭。 这两年来,那些归附华山的商人,心思浮动,蠢蠢欲动,愈发不安分了。”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显然对此事颇为头疼。 顾青山目光幽幽,冷哼一声,撇嘴说道:“恐怕这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这不摆明了是场鸿门宴嘛。 岳不群眉头深锁,长叹一口气后,强颜欢笑道:“商人向来都是见风使舵、攀高踩低之辈。 此次也得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华山行走的非凡风采,好镇一镇他们那不安分的心思。” 说完,竖起大拇指,不遗余力地夸赞道:“师弟,你的剑法在华山堪称一绝,让这些有眼无珠的土包子好好开开眼!” 那好话如同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地朝顾青山轰去。 顾青山长叹一口气,终归是华山的事情,无奈摇头说道:“好了好了,师兄,师弟走这一趟便是,您莫要再絮絮叨叨了。” 心里暗自嘀咕,原着里可没写岳不群是个话痨啊。 岳不群嘿嘿一笑,赶忙说道:“五日后,西安华清楼,报华山的名号即可。” 顾青山没好气地嚷道:“五日,那可是西安,离这两百余里啊!您真是把我当牛做马使啊,大师兄!” 呜呜呜,没想到前世享受996福报,这世练个武,还是逃脱不了做牛做马的命数。 岳不群拍了拍顾青山的肩膀,顾青山一脸烦躁推开,扭头便走。 岳不群在后面高声喊道:“那我便当作你应下了,顾师弟。” 还特意在 “顾师弟” 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顾青山扭头,横眉怒目,没好气地说道:“我回趟山,怎么着也得去见见师姐吧。” 他心中懊悔不迭,早知道如此,他就该争一争那掌门之位,天天让大师兄给他当牛做马! 岳不群笑而不语,望着顾青山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吾家师弟已长成啊! 微微风簇浪,散座满星河。 渭河之上,一艘客船徐徐前行。蓦地,客船改道,悠悠地驶向了西安城。 这自是金钱的威力,三倍的价钱,砸得船主人两眼放光。 顾青山倚着围栏,凝望着船底倒映的点点繁星,悠悠说道:“师姐,你这般偷偷跑出来,当真无事吗?” 藏在左舷后面的宁中则知晓自己被发现了,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娇嗔道:“大师兄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功夫理我。” 她一听此次是去西安赴约,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直接悄悄跟了上来,反正你也不能把我送回去! 接着又道:“小顾子,功力见长啊,竟能发现我。” 顾青山翻了个白眼,心中暗忖:姐姐啊,你可长点心吧,这跟踪的水平也太次了。 打从华山下来时他就察觉了,可这话怎能直言不讳,决然不行,真真令人伤透脑筋。 思忖了片刻,他委婉地说道:“也是刚刚上船的时候,踏水之间,师姐不小心泄出了气息,师弟这才有所发现。” 宁中则眼中带着几分自得,说道:“看来我的轻功还算可以。” 然而,这份得意尚未持续多久,一个宽大的身躯就贴了上来。 良久,唇分,宁中则满脸通红,低垂着头,声若蚊蝇般说道:“小顾子,太晚了,我先去歇息了。” 说完扭头就往船舱里奔去。 顾青山这才长舒一口气,暗自嘀咕:“比起浪费口舌,对付女孩子还是亲亲管用。” 打发走了宁中则,借着那三两朦胧月光,顾青山这才从胸口掏出那本《万里独行》。 开篇便是:“风起云涌步法轻,万里独行任我行。 顾青山一下子来了精神,喃喃道:“好大的口气。” “真是一门绝学啊!” 顾青山捧着这本薄薄的书册,看得兴致勃勃,“居然可以用这个姿势!” 细细品味了一番,顾青山翻过下一页,“嗯,这个姿势…… 有点难,居然还能这样!” 脑海中浮现出这般姿势的画面,“嗯?看起来好像也不错!” 册子很薄,区区一二十页,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内容是讲身法的,剩下的皆是在讲如何修炼一口阴阳二气。 看着后面的各种姿势图,真是令他眼界大开。 “创造这本功法的人脑子是怎么想的,只能说真是身经百战。” “哼,我定要好好批判一番。” 第四十四章 蝴蝶奇案 “小顾子,快来,人多得很呐,这可比华阴热闹太多咯!” 宁中则朝着远处的顾青山连连挥手,急切喊道:“快来啊!” 旁边一个抽烟的老汉听后眼前一亮,赶忙迎了上来 ,”丫头 ,这可是西安 ,南靠终南山 ,北望渭水 ,九山八水 ,环绕其间 。也是如今叫这个 ,放以前可是叫长安啊 ,皇帝爷都住在这里呢 !“ 顾青山跟船家结清船资后 ,也快步赶了过来 ,很自然的插了一句话:“哦,是吗 ?听说西安有很多好吃的 、好玩的 。” 老汉很自豪地说道 :“那是 !百千家似围棋局 ,十二街如种菜畦 ,四纵四横之间 ,饱览天下之物。” 老汉接着说道:“眼前就存有一天下奇观!” 言罢,手指向远处,“公子小姐请放眼瞧去。” 顾青山二人顺着所指方向放眼望去,只见两道水流,一清一浊,互不相融,形成一道醒目之界限。 顾青山略作思索,他早就听闻此景,看向一旁抽烟的老汉:“此乃泾渭分明?” 老汉深吸一口烟,吐出烟圈,“不错,此处正是渭河与泾河交汇之地。” 顾青山不慌不忙的拱手作揖,言道:“老爷子博闻强识,不知能否引领我二人游览这西安城。” 老汉摆摆手,应道:“公子称我包老头即可,我本就操持这引路人的生计,以此为食,一百文铜板一日,童叟无欺。” 顾青山闻言自腰间褡裢中取出三百文铜钱,递予包老头。 包老头眼前一亮,连忙放下烟枪,擦了擦手,方接过顾青山手中之钱,接过钱后,原本慵懒之眼神即刻精神抖擞起来,“公子,三日之内,小老儿随叫随到。” 顾青山微微颔首,说道:“无需三日,两日足矣,余下之钱权当润口费,烦请您为我二人讲述这城中趣事。”他可知道这些三教九流的消息最是灵通不过 。 包老头心中亦明了顾青山话中之意,不过有钱岂有不挣之理,拱手行了一礼:“是,公子,小老儿知晓了!” 询问完顾青山想去的地方,包老头便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这西安城的种种趣事。 从街头巷尾的小吃特色,到大户人家的奇闻异事,再到城中庙宇的传说典故,说得绘声绘色,让顾青山和宁中则听得津津有味。 三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有吆喝声传来,热闹非凡。 几人刚走过鼓楼些许距离,远远便听见一阵悲哭声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那户人家门口挂满白帆,白帆在风中肆意凌乱地舞动,让人一眼便能知晓家中有人离世! 一路走来皆是繁华之景,唯独这条街上,行人步履匆匆,神色各异。 此刻正值风声呼啸,恰似冤魂悲泣。 顾青山大抵知晓为何众人行色匆匆,这风声与悲哭之声相互交织,着实令人脊背发凉! 宁中则不由有些触动,蹙眉问道,“怎么哭的如此凄惨,是有什么冤屈吗?” 说完扭头看向一旁的顾青山,虽然她是师姐,但二人出来,一般都以顾青山的意见为主。 顾青山神色沉静,只是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并不想管闲事,此行出来可不是出来行侠仗义的,而是有要事在身,不宜多生事端。 反而前面引路的包老头叹了一口气,“哎,此事说来也是城中一桩怪事。” 这时,旁边行色匆匆的老者听到后,摇头叹气:“这事儿邪乎得很,怕是这家人冲撞了哪位神仙!” 一个年轻后生也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看是被江湖邪术所害。” 宁中则好奇地问道:“包老头,快给我们讲讲。” 包老头吧嗒了一口烟,缓缓说道:“这户人家姓石,本也是殷实之家,经营一家书店,平常以卖书印书为生。 这夫妻二人呐,那可是出了名的善良。平日里,若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来买书,他们常常半卖半送;遇到流浪的乞丐,也会施舍些吃食和钱财。 邻里之间有个难处,他们也是能帮就帮,从不计较得失。 在这一带,提起这石家夫妻的善良,那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称赞的。” 宁中则有些自得的分析:“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听哭声这是女的,应该是男主人出了问题吧。” 包老头点点头,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说道:“不错,正是这店的主人,石文乐石大善人。” 包老头顿了一下,略作思忖,整理一番言辞后接着说道:“此事说来甚是怪异离奇,那石文乐与人谈完事务,竟被蝴蝶夺命,衙门来了好几拨人,皆未查出个究竟。” 宁中则一脸的不信:“蝴蝶怎么杀人?你说是吧,小顾子。” 扭头询问顾青山的意见,顾青山眯着眼,却没有说话。 包老头抽了一口烟:“我也知道你们不信,但真是蝴蝶杀人。 听衙门的衙役说,那窗户都在里面封死的,外面不使用暴力根本打不开,而且尸体上也没有任何伤痕,只有尸体旁边有几只蝴蝶。 最主要不止是这一家,城中还有好几家,也都是这般的死法。” 顾青山突然开口:“也都是书商?” 包老头缩了一下脑袋:“没错,听说是他们印了不该印的东西,蝴蝶是回来报仇的。” 宁中则还想说什么,顾青山拉住了她,“师姐,我们赶紧去赴约吧!” “包老汉,走吧!” 包老汉看到金主发话了,立刻应承道:“好嘞,前面不远便是华清楼。” 第四十五章 华清楼内 “这就是华清楼吗?” 宁中则仰头望着门口的招牌,只见此楼高达二三十米,她瞪大双眸,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建筑。 “土包子。” 一个妇人轻蔑地嗤笑一声,扭动着腰肢款步走了进去。 “你!” 宁中则怒火瞬间燃起,作势便要追将上去。 顾青山赶忙伸手拉住,柔声说道:“师姐,莫急。” 右手从褡裢之中掏出一枚铜板,运起内气,中指轻轻一弹,那铜板仿若离弦之箭,疾速直奔那正在上楼的妇人而去。 那妇人毫无察觉,只听得 “嗖” 的一声,只觉脸庞有疾风掠过,盘着的头发骤然散落下来。 “啊!” 妇人惊恐惊叫,花容失色,忙不迭地赶紧往上奔逃。 这一番动静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有的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有的面露惧色,生怕惹上麻烦。 宁中则看向顾青山,顾青山亦回望着宁中则,两人相视会心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走进华清楼,只见大堂宽敞明亮,雕梁画栋,桌椅摆放整齐。客人们或高声谈笑,或细声低语,小二们忙碌地穿梭其中。 如此规模之地,掌柜自然也是个眼力见儿十足的。 他方才分明瞧见那铜板飞射而出的强劲力道,知晓刚刚出手之人功力高深,赶忙迎了出来。 “大侠,大侠,那妇人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就当是给小店一个薄面。” 掌柜接着说道:“今日的餐食全免,另奉送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顾青山一抬手打断了掌柜的话,神色淡然说道:“此事就此打住。” 掌柜赶忙侧身让出大门的位置,躬身说道:“请,二位,此事是小店的不是,没有出来迎接二位,今日的餐食小店承担,还望能给小店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顾青山拱手行了一礼,朗声道:“吾等此行乃代表华山而来,在下华山顾青山。” 宁中则亦随之拱手行礼,清脆说道:“华山宁中则。” 掌柜的双目一亮,赶忙作揖行了一礼:“原来是华山的高足,请随我来,东家已然等候多时。” 言罢便在前引路,径直朝楼上而去。 他们被一路引到三楼的宴会厅,厅内已是高朋满座。 坐在首座的那人旋即起身,迎了上去,“杨掌柜,这两位是?” 杨掌柜点点头,“东家,这两位便是您所等之人。” 而后依次介绍,“这位乃顾少侠,这位是宁女侠。” 为首的那人当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老朽昏聩,有眼不识泰山啊!在下杨鸿禧,添为这华清楼的东家,二位,恭候多时,请先入座。” 宁中则看着杨鸿禧那满脸的笑意,很假。 她可不觉得他这话语有几分诚意,只觉被轻视。 瞥了一眼身旁顾青山,顾青山不为所动,都是一些小把戏罢了,给宁中则投去一个静观其变的眼色,宁中则也是心领神会,强压下怒火。 杨鸿禧拍拍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后,向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两位乃是华山派的顾青山顾少侠和宁中则宁女侠。” 众人拱手客套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久仰!久仰!” 在一片恭维声中,顾青山和宁中则被侍从引领至自己的位置,恰是与那杨鸿禧相对的末尾之处,且凳子明显是新添的。 宁中则看到这般安排,瞬间怒上心头,扭头看向身旁的顾青山,“小顾子.....” 顾青山倒是面不改色,只是袖中之手悄然攥起,显然并非表面那般泰然自若。 见师姐满面怒容,顾青山反倒脸上挂起一丝微笑,“坐,师姐。” 都是一些小把戏,他倒要看看今天唱的是鸿门宴还是龙门阵! 瞧着顾青山的笑容,宁中则反倒安下心来,大大咧咧地就往座位一坐,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挑眉看向对面,她想要看看一会儿还能嚣张的起来吗? 顾青山亦落了座,手中转动着筷子,筷子于手指间飞速旋转,仿若一人在练剑。此乃顾青山新发现的小窍门,内功虽无需刷熟练度,然而剑法仍需自身勤加修习。 待众人都落座后,宴会在一阵丝竹之声中开场,舞姬们翩翩起舞,舞姿优雅而曼妙,裙摆随着舞动轻轻飘扬,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花朵,音乐的旋律悠扬,与舞姬们的舞姿相得益彰! 在欣赏了一段歌舞之后,杨鸿禧轻轻拍拍手,说道:“退下吧。” 中间的歌姬们听闻,纷纷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后,便都如流水般缓缓地退了下去。 接着杨鸿禧又是轻轻拍拍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上菜。” 在门口随候的杨掌柜赶忙向外点点头,然后看向杨鸿禧的方向,脸上满是恭敬之色,腰弯得犹如低垂的稻穗。 紧接着,两行身着明朝宫女打扮的女仆端着餐盘鱼贯而入,身姿婀娜,步伐整齐划一,仿若经过了无数次的精心排练。 只见那些餐盘皆为精美的唐三彩,上面绘着精美的图案,或有富贵的牡丹娇艳绽放,或有灵动的锦鲤嬉戏水间,色彩绚丽,栩栩如生。女仆们有序地走到桌前,轻轻将餐盘放下,动作轻柔优雅,未带一丝声响。 一时间,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令人目不暇接。珍馐美馔的香气相互交织,弥漫在整个宴会厅中,仿佛形成了一片诱人的美食之雾。 宁中则亦被这突如其来的美食盛宴所吸引,眼睛直放亮光,那明亮的双眸在各种佳肴上游移,心中不禁对这华清楼的厨艺啧啧称奇。 宁中则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她低声对顾青山说道:“看来此次赴约,还真有不少惊喜。” 顾青山微微点头,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确,这西安城中,藏龙卧虎。” 显然话中有话。 宁中则满脸好奇地看着顾青山,期待他的解释,顾青山则是微微颔首,指向对面那两个站着的人。 宁中则有些不解,小声问道:“有何特别之处?” 顾青山故意贴到她耳朵边上才开口:“那两人的虎口与指尖之处,明显的茧子,一看便是多年持刀剑磨出来的。” 说话间,还特意朝宁中则耳朵边吹风。 宁中则恼羞成怒,却又碍于场合不好发作,只能恨恨地瞪了顾青山一眼。 顾青山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接着转动手中筷子,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可都是他未来的资粮啊! 宁中则这才有时间细细看去,果真如此,心中不禁一紧。 第四十六章 漠北双煞 “啪!啪!啪!” 对面的杨鸿禧又拍了拍手,门口随侍的杨掌柜听到后,神色有些犹豫,用眼神向东家再次请示。 杨鸿禧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耐烦挥了挥手。 杨掌柜无奈,只得亲自端着一个餐盘,双手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颤颤巍巍地走到顾青山二人身前。 他的额头布满汗珠,走到桌前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盘子放在二人的餐桌后,便如逃一般迅速离开。 待众人看清楚那盘中之物时,整个会场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鸦雀无声。 空气仿若凝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视线在首座上的杨鸿禧和尾处的顾青山二人之间不停游移。此时,厅内的烛火也似乎受到这紧张气氛的影响,微微晃动起来,光影在人们脸上跳跃,更添几分不安。 顾青山周围坐着的几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宁中则五指紧握,指关节都因为太过用力有些泛白,一拳重重地锤在桌子上,“砰” 的一声,桌子都跟着剧烈晃了几晃。 她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大声喝道:“杨鸿禧,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鸿禧没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狠,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 而此时,站在左右的哼哈二将,上前一步,挡在了杨鸿禧面前。 那左手持剑的瘦子,用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剑柄,双目犹如饿狼般散发着幽幽绿光,声音阴冷地说道:“什么意思?自己看啊!” 右边持刀的胖子也紧随其后,满脸横肉抖动着,张狂地大笑,同时还用手拍打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秋后的蚂蚱都知道蹦跶不了几天了,更何况这冬日的蚂蚱,哈哈哈!” 这一笑,原本就小那双小眼睛更是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 顾青山倒是不生气,反而夹起一只蚂蚱放在嘴中品尝,味道不错。 这冬日里,能凑够这么多蚂蚱,应该费了好一番功夫! 宁中则看到一旁的顾青山反而品尝了起来。再也忍不住怒火,气地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长剑直指对面二人,厉声道:“你们又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居然这么大的口气!” 瘦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咧着嘴笑道:“小丫头真是牙尖嘴利,不过我兄弟二人也是怜香惜玉之人,看这肉的品质,想来十分美味。” 说话间,还舔了舔嘴唇。 胖子已经馋得开始流口水了,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口水,急切地催促道:“老大,快些动手吧,我好饿。” “漠北双煞!” 旁边有人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 躲在两人身后的杨鸿禧,探出头来,一脸认真地反驳道:“什么漠北双煞,明明是漠北双圣。” 那瘦子哈哈一笑:“不错,不错,就是漠北双圣。” 一旁的胖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甚至还拍了拍他那圆滚滚的大肚腩,震得身上的肥肉如波浪般一阵乱颤。 宁中则怒喝:“两个吃人的妖怪,受死!” 话音未落,她提剑便欲向那二人刺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突然落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按住。 “毋需着急,师姐。” 只见顾青山摇摇头,手中的筷子轻轻一转,瞬间便至两指之间,手腕猛地一抖,筷子即刻化作两道寒芒飞射而出,速度之快,竟在空中传出尖锐的破空之声,犹如哨音凄厉。 那漠北二煞反应亦是极为迅速,瘦子眼中凶光乍现,手中长剑一挥,妄图挡下飞来的筷子。胖子则大喝一声,横刀在前,想要护住自身。 然而,那筷子恰似流星追月,快若闪电。在他们刚有所动作之际,便已逼近眼前。只听得 “铛”“铛” 两声,筷子与刀剑相撞,竟迸发出一阵绚烂火花。那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漠北二煞手臂一阵酸麻。 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那筷子去势非但不减,反而骤然加速,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直直朝着他们的眉心疾射而去。 “噗”“噗” 两声闷响,筷子精准无误地钉入了漠北二煞的眉心。他们的眼睛瞬间瞪大,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 巨大的惯性带着他们的身体向后飞去,“砰” 的一声,两人被死死地钉在了背后的墙上。 细细瞧去,那筷子竟都不偏不倚在眉心的位置,分毫不差。说来可笑,食了一辈子人的漠北双煞最终竟在餐具上丢了性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坐在下首的一人甚至连手中酒杯都未拿稳,“啪嗒” 一声掉落地上,酒水四溅,却不敢去擦拭,只顾低头缩作一团。 杨鸿禧此时也是满脸惊愕,嘴巴张得好似能塞进一个鸭蛋,半晌说不出话来,额头上冷汗直冒,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 心中只想骂娘:“tmd,这两人不是传的多厉害多厉害的,号称纵横漠北多年,两人联手打遍漠北无敌手......” 顾青山神色从容,目光清冷地扫视着众人,视线最终停到了对面杨鸿禧身上,“跳梁小丑,你说,是吗,杨老板?”只是不知这跳梁小丑究竟说的是谁。 杨鸿禧哑然,明白今日自己便是那哗众取宠的小了丑,但刀已然架在脖子上,也只得低头,“是... 是啊,跳梁小丑。” 顾青山不再与他啰嗦,直接开门见山,“杨老板,不知今日邀众人前来,所为何事?” 杨鸿禧目光闪烁,心中犹豫不定,原本计划重新商议抽成之事,但武力保障出了问题实在让他打不定主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拼了!杨鸿禧狠下心来,“顾大侠,本次邀约的人,大都是与华山有过君子约定,答应每年让出三成的利益,华山则要保证我们的安全。”说着,他还伸出三根手指在顾青山面前晃了晃,似乎想要强调这三成利益的重要性。 顾青山点点头,“却有此事!” 毕竟这事白纸黑字写着,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杨鸿禧听到顾青山认下,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顾大侠可曾听说城中蝴蝶杀人的事情?” 第四十七章 杯酒干戈相死生 “不错,有所耳闻。” 顾青山心中顿时明悟杨鸿禧的盘算了,这是要拿他的话来倒逼他。 杨鸿禧眯着眼接着说道:“那几位书店老板可都也参与了与华山的约定,可怜这般死的不明不白,您看?” 宁中则拍案而起,“刷” 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直指杨鸿禧:“你.....” 杨鸿禧神色镇定了下来,轻声说道:“杀人?哼,此乃下下之策,无用至极,得让人心悦诚服才是正道。” 接着视线转向顾青山,“顾大侠,你说,是也不是??” 顾青山明白为了华山的百年威名,必须要给他们一个答复。 他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掷地有声地说道:“半旬之内,必给你们一个答复。” 杨鸿禧喜上心头,连忙拍手叫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 “顾少侠,少年英才,必能破解其中的秘密” ........ 周围的人纷纷鼓掌叫好,只是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利益,不得而知! 杨鸿禧向四周摆摆手,压制住众人的讨论,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对着顾青山说道:“顾大侠,即便不成,我们也会交钱,只不过这份额吗,需要减少到一成。” “不必了,不过刚刚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杀人有没有用,杀过才知道!” 只见顾青山目光一凝,手掌瞬间化作爪状,内力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体内奔涌。 强大的内气形成一股无形的吸力,旁边一人桌上的筷子突兀地颤动起来,紧接着 “嗖” 地飞起,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直直地朝着顾青山的掌心飞去。 他握住筷子的瞬间,手臂肌肉微微隆起,猛地一挥,那筷子犹如脱缰的野马,又似离弦的飞箭,以快到几乎看不清的速度直奔杨鸿禧而去。 只听 “噗” 的一声轻响,筷子如同闪电般瞬间穿透空气,精准无误地钉入了杨鸿禧的眉心。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飞去,“砰” 地一声,竟与之前被钉在墙上的两人并排,同样牢牢地钉在了墙上。 墙上的三人面容扭曲,鲜血顺着墙面流淌,宛如一幅诡异而恐怖的血腥之画。 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众人惊恐地看着墙上的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侈。 顾青山神色淡然,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半旬之内,必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宁中则紧跟其后,直到二人的身影要迈出门时,众人这才敢喘气! 顾青山走出门口,原本已经抬起准备迈出去的腿又蓦地放下,甚至倒退了回来。 这一细微动作,让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儿。 “这杀星不会又要动手吧?” 众人的视线悄悄地互相打量着,皆在暗自猜测究竟是哪个倒霉蛋触了这位爷的霉头。 顾青山扭头看向一旁低垂着头的杨掌柜,他对这人的印象倒是不错,明得失、知进退,称得上是个妥帖的掌柜。 杨掌柜虽然低着头,但是余光瞥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身上,心里暗呼 :“坏了,坏了,没想到,老头子我这通畅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会栽在一道菜上!” 他的额头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顾青山问道:“这华清楼的事务平常可是杨掌柜处理?” 宁中则就在顾青山身后,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挑眉观望着这一幕,还轻挪了下脚步。 杨掌柜眼睛一亮,他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一个道理,人有用处了,才有价值。 他连忙作揖行礼,回道:“是,顾少侠。这华清楼七层上上下下,皆由我负责打理。” 话语间,巧妙地把自己的工作范围和重要性直接点了出来。 顾青山点点头,说道:“以后依旧如此。若是有闹事的,就让他去华山找我。” 杨掌柜连忙应承:“是,顾少侠。愿为华山效犬马之劳。” 顾青山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杨掌柜。 快结婚了,男人不易,总要有些家私补贴一下家用! 杨掌柜心领神会,赶忙说道:“一切由顾少侠做主。” 顾青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就这般吧。门口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人,你先让人安排些吃食给他,等我们晚些回来再说。” 杨掌柜又作揖行礼,恭敬地说道:“是,东家。” 说完,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顾青山这才摇头晃脑的走出门口,身后只余空空回声! “杯酒干戈相死生,人心窄路马蹄惊。” ...................................... “小顾子,这么装比,你会没朋友的。” 宁中则吐槽道。 顾青山莞尔一笑,一语双关地说道:“这不是有师姐您陪着嘛。” 宁中则翻了一个白眼,嗔怪道:“我怕咱们华山的名声被你败光。” 顾青山抬起头,看向远处在风中飘摇的白幡,神色认真地说道:“这江湖从来都是人吃人的。大侠?” 他摇摇头,“要是真大侠,恐怕早就饿死了。” 宁中则也看到了远处的白幡,担忧地问道:“小顾子,你真有把握吗?” 顾青山扭头看着宁中则,自信满满地说道:“师姐,放心吧。我是谁?华山的神探啊!” 至于破不了案?不可能的。他是谁?华山的神探啊! 实在不行,抓几个山贼就好了,反正砍了头,他们也不会喊冤枉。 宁中则嘲笑了一声:“哈哈,就你,小顾……” 顾青山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捂住宁中则的嘴,宁中则只能发出 “呜呜呜” 的声音。 一想到刚刚在大厅的糗事,宁中则毫不留情,张嘴就想要狠狠咬在顾青山的手上。 顾青山不愧是剑法高手,看到宁中则太阳穴处的颞肌紧绷,下意识就把手拿开了。 宁中则此时才刚刚张开嘴,场面一时极为尴尬。 宁中则佯装打了一个哈欠,顾青山笑而不语,强忍着笑意,就这么看着宁中则,只不过眼中的盈盈笑意还是暴露了他。 宁中则一下子炸毛了,怒吼道:“顾青山!” 顾青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着,边笑边往白幡方向跑去。 宁中则在后面捏着粉拳,一路狂追,嘴里还喊着:“顾青山,你别跑,看我不收拾你!” 第四十八章 石夫人 二人一路嬉笑打闹,直至风中隐约传来的哭声入耳,顾青山猛地止住脚步。 后面一路跟随的宁中则眼中一亮,心中暗喜 “好机会呀”,口中大喊:“吃我一拳!” 言罢便冲上去给了顾青山一个脑瓜崩。 她着实怀念这感觉,自从前几年切磋输给顾青山之后,二人许久未曾这般欢快地嬉闹了。 宁中则见顾青山一动不动,伸手推了推他。 顾青山捂着头,转身看着着宁中则的双眼,手指一指,“你听。” 宁中则侧耳细听,风中传来时隐时现的哭声,极为耳熟。“这......” 顾青山点了点头,“应当是那位石夫人。” 宁中则似乎有所触动,“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看这样子,恐怕哭了好长时间。” 接着说道:“小顾子,要不,咱们帮帮她吧!” 顾青山轻轻摸了摸宁中则的头,“师姐,我知道你心善。不过,咱们不就是为这事儿而来的嘛。” 宁中则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对哟,不过,小顾子,你最近胆子可越来越大了,又占我便宜!” 说着又攥着粉拳朝顾青山捶去。 顾青山一边闪躲,一边说道:“师姐,别闹啦。” 说着指了指那在风中舞动的白色幡布。 宁中则这才停下动作,白了一眼,“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明白亲人离去的那种痛苦。 顾青山打着哈哈:“行啦,走吧,女神探,让咱们去看看蝴蝶到底是怎么杀人的。” 二人一路循着哭声而去,抬头望去,正是先前路过的那家书店。门前的街上依旧空寂无人,唯有两旁挂着的白色幡布在风中肆意张狂地舞动。 二人对视一眼,顾青山快步上前敲门。 “咚咚咚”,沉重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悠悠回荡。 门 “吱呀吱呀” 地缓缓开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孝服的妇人,低垂着头,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灵位,上面刻着 “先考石公讳文乐之灵位” 几个字。 看那灵位表面略显光滑的样子,显然这几日被频繁摩挲。 顾青山心中暗自点头,看样子这石家夫妻感情甚笃,日常的动作骗不了人。 也莫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蝴蝶杀人一事,眼下仅有这石夫人的一面之词。 “这几日家有丧事,不便营业。若是买书,还请去西街寻那安康书店。” 石夫人边说边特意给顾青山二人指明方向。 顾青山抱拳行了一礼,“敢问可是石夫人?” 石夫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睛红肿得犹如熟透的桃子,眼眶中满是血丝。想必刚刚一直低着头,就是不想让外人瞧见她这副憔悴模样。她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万福。 “不知二位找妾身所为何事呀?” 石夫人声音沙哑,满是悲戚。 顾青山赶忙说道:“夫人,我们华山曾与您夫君有过君子协定。此番前来,便是为彻查令夫遇害的详情,为他报仇雪恨。” 石夫人身子猛地一颤,泪水如决堤之水再次汹涌而出。 抱着灵位的手都有些颤抖,带着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顾青山:“大侠!我家夫君死得冤呐!” 宁中则连忙三两步走上前,轻声安抚:“夫人千万别太过伤心了,还望您给我们讲讲当时的具体情形。” “是…… 是…… 理应如此!” 石夫人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缓缓说道:“那天夜里,夫君如往常一般在书房整理书籍,我在房内做针线活。 突然听到夫君一声惨叫,等我赶到书房时,就看到...... 看到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从夫君身上飞起,然后夫君就......” 说到此处,石夫人再也说不下去,泣不成声,整个人几近瘫软。 顾青山环顾四周,问道:“夫人,那之后可有什么异样之处?比如是否听到其他声响,或者看到书房外有可疑的人影?” 石夫人摇了摇头,泪水不停地滴落:“妾身当时满心只顾着夫君,未曾留意其他。” 顾青山与宁中则对视一眼,心中均觉这案子愈发迷雾重重。 顾青山沉吟片刻,说道:“夫人,不如我们去书房瞧一瞧。” 石夫人点点头,“二位少侠请随我来。” 石夫人先是小心地将灵位搁在桌子上,还用手轻柔地掸去那根本不存在的浮尘,这才引着二人朝二楼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书籍琳琅满目,摆放得齐齐整整。顾青山踏入书房,目光缓缓扫过,而后停留在桌子上那本翻到一半的书上。 顾青山微微颔首,并未着急询问案情,而是闲聊起来:“夫人,令夫当真是个爱书之人呐。” 石夫人面带悲色,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着说道:“先夫诗书传家,自幼随家公进学,十八岁就考中了秀才,可......” 说到此处,她咬了咬嘴唇,满脸的愤怒与无奈之色尽显,“可那些个考官瞎了眼,只点那些官宦子弟!先夫考了好几回都没中,气不过就回家开了这家......”石夫人越说声音越小,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顾青山点点头,心中有了些眉目,接着问道:“夫人,令夫遇害当晚,书房窗可开着?空气中有无异味?那蝴蝶又飞往何处?” 石夫人的眉头紧锁,目光在书房内四处游移:“先夫可宝贝这些书了,特意改了窗户,从外面打不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静,“不过您说异常气味,还真有。我记得有些腥臭味,不过没多久就散了,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接着又说道:“那蝴蝶并未飞走,我听到声音,上来查看情况,就见我夫君已经躺在了地上,那蝴蝶飞起来后就栽倒在一旁的地上。”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一侧的抽屉上,她手指伸向抽屉,有些迟疑地在抽屉边缘摸索了一会儿。 而后才下定决心般地将抽屉拉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只见从抽屉里取出一本书,紧紧地将书抱在胸前,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看了顾青山二人一眼。 最后还是缓缓打开书页,露出了夹在书页中的一只蝴蝶标本,“二位少侠,请看,这便是那蝴蝶,我特意藏了一只。” 第四十九章 蝴蝶 顾青山接过书,只见一只已然干瘪的蝴蝶静静地躺在书页之间。 这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奇异且绚烂,那诡谲的色彩交织在一起,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美。 宁中则忙不迭凑上前瞧了瞧,眉头紧皱:“这花纹看着怎么这么诡异?” 顾青山目光专注,仔细端详着蝴蝶,特意查看了蝴蝶的口器,与寻常蝴蝶并无二致。 这才又问道:“夫人,这几日家中可曾来过陌生人?” 石夫人秀眉微蹙,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满脸无奈道:“妾身未曾留意。” 顾青山在书房中缓缓踱步,手指轻轻敲打着书架,发出 “笃笃” 的轻响,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他在前世也曾听闻蝴蝶杀人的报道,但只是谣传! 蝴蝶的口器适应吸食液体食物,根本不适合捕猎大型猎物,特别是人,加上这天寒地冻,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操控! 宁中则则开始翻看书架上的书籍,期望能从中觅得一些线索。 突然,顾青山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微微前倾,看向石夫人,目光如刀,似是要将石夫人的心看穿:“夫人,令夫生前可有与人结怨?” 石夫人面露难色,神情纠结,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叹了口气说道:“先夫为人和善,极少与人争执,妾身着实想不出会与何人结怨。只是……”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只是有一人,那人与我丈夫也算是至交好友,他们当时却拌了几句嘴,唉……” 顾青山紧追不舍,逻辑清晰地问道:“夫人,烦请您仔细回想,他们因何争吵?是否就在令夫遇害那日上午?” 石夫人面露回忆之色,眼神变得迷离:“确是那日,具体的事情先夫没有细说,就说是一些印刷上的事情。” 顾青山眼神幽幽,喃喃道:“印刷?”接着又急迫的追问道:“那人是?” 石夫人应道:“安康书店的老板,丁祺福。” 随即,她又摇头否定:“不可能是他,先夫与他相交已达十数载,断不可能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了我先夫的命。” 顾青山嘴角噙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说道:“夫人,此乃我们需考量的事。若您不介意,我们再对书房查看一番。” 石夫人微微点头,神色略显倦意:“二位少侠,先忙,我去烧壶水,给二位沏茶。” 顾青山望着石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眼神幽深,陷入沉思。 “小顾子,这书里什么都没有。” 宁中则随手拿出一本书,匆匆翻过,又塞了回去,烦躁地抱怨起来。 “别急,师姐。” 说话间,顾青山已来到书桌前,伸手轻轻抚了抚放在桌上的书,“师姐,你来看。” 宁中则飞奔而来,盯着顾青山手中的书,满脸好奇:“这不就是一本书吗?” 顾青山手指摩挲着书角,说道:“你瞧这书角,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定然是常被翻阅的。你再看看书架上的其他书,可大都是完好如初。” 宁中则思索片刻,瞪大了眼睛问道:“难道是那石夫人骗了咱们?” 顾青山摇摇头,手指轻轻在书页上滑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感情这东西,嘴上能说谎,但下意识的举动却骗不了人。” 宁中则扭头,满脸疑惑地看着顾青山:“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青山挑了挑眉:“我也不知道。” 猛地合上书,手指在那本书上轻轻敲了敲:“不过这石文乐必定有自己的小秘密。” 宁中则的粉拳如影般袭来:“不知道?那你卖什么关子!” 顾青山哈哈一笑,连忙接住宁中则的粉拳:“别闹了,赶紧再查看一圈,我们得去查查那个丁祺福。” 宁中则冷哼一声:“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就要拔出手臂。 顾青山挑了挑眉,手上顺势一抖,宁中则就感觉身体一软,整个人旋转着跌进顾青山的怀抱中,一时四目相对。 “踏踏踏”,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传来。宁中则赶忙去推顾青山,让他放开。 顾青山嘴上挂着一抹坏笑,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点,这才放开宁中则。 宁中则顾不得娇羞,赶紧打理了一下衣服,将衣服的褶皱处理平,这才有功夫瞪顾青山。 顾青山则是舔了舔嘴唇,故意用口型比划出了 “好甜”。 宁中则气不打一处来,一脚狠狠的踢在顾青山小腿上。 “哎呀,好痛,我的腿!” 顾青山直接喊了出来。 听到顾青山的喊声,上楼的脚步声猛然加快节奏。 “咯吱”,推门而入的正是石夫人,她端着茶具匆匆走了进来。 看到顾青山揉着小腿,石夫人关切地问道:“少侠,这是怎么了?” 顾青山忙道:“无妨,无妨,刚刚不小心踢到东西了。” 石夫人连忙斟了两杯茶水,温婉说道:“二位少侠,快来喝杯茶水,歇歇脚。” 宁中则伸手接过,说道:“没事,他不渴,是不是啊,顾师弟!” 说完就连饮两杯,只是腮上一抹淡红还是隐约可见。 石夫人似是觉出自己在此有所妨碍,轻声说道:“二位请再仔细探查一番,妾身这便去为先夫守灵了。” 石夫人离开书房后,宁中则狠狠瞪了顾青山一眼,娇嗔道:“都怪你,这下让人看笑话了!” 顾青山嘿嘿一笑,连忙解释:“师姐,这真怪不得我呀。是你太美了,我一时没忍住。” 宁中则的脸瞬间又红了两分,但嘴上仍嗔怒道:“闭嘴,赶紧查案!”顾青山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两人又在书房里仔细搜寻了一番,依旧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看来这里是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我们去会会那个丁祺福。” 顾青山说道。 宁中则早就不耐烦了,连忙点点头:“走!”二人与石夫人告辞后。 “这不对吧!这不是华清楼的方向吗?” 走着走着,宁中则察觉到不对,这路怎会如此熟悉。 “没错啊,师姐,您知道西街的位置吗?” 前方的顾青山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知道!” 宁中则摇摇头,随即想到这是回去找包老头。 “师姐,我渴了!” 顾青山突然转身亲了一下宁中则的脸颊,而后拔腿就跑。 宁中则先是一愣,随即气得直跺脚,双颊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喊道:“顾青山,你给我站住!” 第五十章 安康书店 “包老头,这顿饭味道咋样?” 宁中则眯着眼,笑嘻嘻地问道,那模样活脱脱像个等着被夸赞的孩子,双手抱在胸前,身子还轻轻晃悠着。 包老头见此情形,立马跟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真是托二位的福哟,不然老头子我这辈子怕是都没这等口福能在这儿吃上一顿。” 说话间,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瞧了瞧华清楼的招牌,眼神中满是心满意足,毕竟那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顾青山挑了挑眉,一脸严肃地说道:“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包老头,等忙完回来晚上还请你吃,先忙正事,去安康书店的路,你知道吗?” 包老头赶忙应道:“知道,知道,安康书店就在西街那头。二位请随我来。” 说完,他迈着匆匆的小碎步在前面带路,还时不时回头瞅瞅二人有没有跟上。 那顿大餐也不是白吃的,自然要尽心尽力。 包老头带着顾青山和宁中则走过几条街,伸手指向前方,扭头说道:“没多远了。 前面那条街过去,左拐第三家便是安康书店。那店主丁祺福在这一带也算有点名气。” 顾青山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向前倾,目光紧紧看着包老头:“包老头,那这丁祺福平日里为人到底如何?” 包老头摸了摸下巴,眯着眼回忆道:“这丁祺福啊,平日里瞧着还算和善,做生意也规规矩矩。 不过听说他这人特好面子,脾气有时也有点冲。” “二位,可得小心着点!” 他有些担忧的出言提醒! 宁中则反而来了兴趣,一听那丁祺福脾气不好,着急忙慌地追问:“那他和石文乐的关系究竟咋样?” 包老头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说道:“只听说他俩是好友,平日里经常一块儿游山玩水。 再具体的,老头子我就真不清楚喽。” 几人转过街角,只见一群手持刀剑的地痞围在一家店铺门前吵嚷不休。 宁中则一间一间仔细地数着店铺,手指轻点着:“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 第三间恰好便是那群地痞围着的那家。 地痞们并未上演调戏小姑娘的俗套桥段,反倒是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刀剑。 他们又不傻,看着宁中则腰间佩剑,便知晓是江湖中人。 一个拎着刀的地痞头目大大咧咧地走上前来,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顾青山几人:“几位,有何贵干!” 宁中则 “刷” 的一声拔剑,剑尖瞬间对准了地痞头目的喉咙,厉声道:“丁祺福人呢?” 地痞头目倒是显得硬气,一步未退,只是眼睛不自觉地睁得老大,双腿不知为何微微颤抖,还有些发麻。 “丁祺福?我们也在找他,他欠了我们的钱,我们不过是上来追债。” 地痞头目盯着近在咫尺的剑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大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顾青山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上前一步问道:“那丁祺福什么时候借的?为何借钱?又借了多少?” 说话间,伸手按下了宁中则手中的剑。 地痞头目这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拱手行了一礼。 方才说道:“大侠,那丁祺福一个月前向我们借的钱,整整一百两白银,约好一个月归还,考虑他这人有些名声,我们也一直没来催。”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原因,我当时也满心好奇。 这人的生意向来好好的,为何突然向我们借钱?毕竟我们这行......” 顾青山明白这是高利贷,不过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又不是强迫的,他也懒得管。 于是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原因呢?” 地痞头目这才接着道出其中的缘由:“那丁祺福说是突然来一大笔订单,需要资金周转。结果现在别说还钱,人都不见了。” “那狗东西,我只想要他利息,他竟然图我本金!” 地痞头目还小声地咒骂了一句,这一百两可是他们帮会一半的流动资金。 顾青山微皱眉头问道:“他不在店里?” 地痞头目连忙哈着腰赶忙回道:“我们敲了半天,刚刚也问了周边的左邻右舍,说他已经消失了七八日了。” 顾青山挥挥手:“去吧,你若是找到了那人,就去华清楼报信。” 他自己知道这些人想要什么,看着地痞头目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慢悠悠说道:“有赏,钱或者武功,任你选。” 地痞头目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一亮,嘴角咧开,兴奋得直搓手道:“好嘞,大侠,我这就发动我们的人全城寻他!” 顾青山点点头,满意地痞头目的回答。 他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安康书店,身形微蹲,猛一发力,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 脚尖在半空中轻点一处凸起的檐角,借着这股力道,一个鹞子翻身,瞬间就闪入了安康书店的内院之中。 宁中则则是手腕一转,挽个剑花,将剑利落入鞘。 看着那无赖地痞,随即冷哼一声,双脚一蹬,身姿如燕,衣袂飘飘地紧跟其后。 地痞头目望着二人消失的身影,眼中满是羡慕之色,喃喃自语道:“这才是真的武林中人!” 随后猛地回过神来,朝着手下扯着嗓子大喊:“小的们,随我来!抓到丁祺福,大哥重重有赏!有线索的也有赏钱!” 第五十一章 账本 店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书架上的书籍东倒西歪,摆放得杂乱无章。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艰难地洒进屋内。 砚台孤零零地摆在桌上,其中还有些墨水残留,只是墨色已不再鲜亮,显得暗沉而浑浊。 顾青山缓缓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砚台中的墨水,指尖传来一种特殊的触感。 果然,墨水已经发生了胶凝现象,他轻轻按了按,还能感觉到些许弹性。 “看样子,那丁祺福这七八日的确未曾回来。” 顾青山压低声音说道。 宁中则在屋内四处翻找线索,“小顾子,你说这丁祺福到底去哪了?” 看着宁中则要把书店翻一遍的架势,顾青山摇头提醒道,“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与那笔大生意有关,还是先找找账本吧。” “有道理,我也是这般想的。” 宁中则茅塞顿开。 原本紧握着的手中的书 “啪” 地一声落在地上,她也顾不上捡,连忙转身快步走向桌子,开始翻找账本。 顾青山双手抱胸,斜倚着桌子,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宁中则在那里就忙得翻箱倒柜。 “不对,我怎么感觉好像被你给忽悠了,顾青山!” 宁中则刚刚拿起一本册子,一抬眼就瞅见顾青山正悠哉悠哉地看着自己,猛地一下反应了过来。 顾青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哪能啊,你可是的亲爱师姐,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你想想,我是咱华山的武力担当,你呢是华山的智慧担当,咱们俩要是联手,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啊!” “可我总觉得你在忽悠......” 宁中则嘴里嘟囔着,觉得这话乍一听好像挺在理,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她手上的动作可没停,下意识地翻动着刚拿起的册子。 突然,那本册子里掉出一样东西,宁中则蹲下身子,定睛仔细瞧去,正是之前见过的那蝴蝶标本。 “小顾子,快来看!” 宁中则兴奋地高举起蝴蝶标本,另一手挥手招呼顾青山过来 顾青山颇为意外,没想到师姐真走了狗屎运,不住地夸赞:“师姐,你真是女中诸葛,算无遗策!” 宁中则眯着眼,听着顾青山的夸赞,更是成就感满满,“不错不错!” 这才把手中的蝴蝶标本递给顾青山。 顾青山接过标本,来来回回地查看,还特意查看了一下蝴蝶口器,“这蝴蝶看起来和之前在石夫人那里看到的极其相似,但又有一些不同之处。” “有何不同?” 宁中则赶忙问道。 顾青山指着蝴蝶翅膀上的一处花纹,“这里的纹路明显更为复杂一些。” 接着又说道:“不过,应该只是个体差异。从大小、口器来看,应当是同一族群。” “那你快看看这里面还有啥线索。” 宁中则满脸无奈,将手中的册子朝顾青山递去。 她刚刚打开瞟了两眼,全是数字,不行,她头疼! 顾青山活动了下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咔”声,眼神倒是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伸手接过宁中则递来的账本,准备一页一页仔细地查看。 刚翻开,他便发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情况。 有一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极高,几乎每页都能看到,差不多占据了九成九的页面。 顾青山轻声自语道:“有点意思!” 接着迅速又翻了好几页,果不其然,都是如出一辙的情形。 他索性直接把账本倒过来,从最后一页往前查看。 最后一页相对简洁,仅记录了一笔生意,再往前翻一页,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顾青山抬头说道:“师姐,你来瞧瞧。” 宁中则顺着顾青山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整页的末尾处全都写着同一个名字:翠云堡 虞振国。 “这是?” 宁中则满脸疑惑。 顾青山回应道:“没错,师姐,这是丁祺福每月的账目流水。” 接着,他拿起账本晃了晃,继续说道:“这流水基本上都是和这个人对接的,这家店铺极有可能是个白手套,专门为翠云堡服务的。” 宁中则接着往下查看,同样发现记录在两个月前便戛然而止,后面是大片的空白。 她眉头紧皱,恼怒地说道:“两个月前就停了,既然都停了,那丁祺福为何还要去借钱?难道是那地痞骗了咱们?” 说着,她 “噌” 地瞬间拔剑而出,作势就要去教训地痞,她早看那地痞不顺眼了! “那地痞所说不假,一个月前丁祺福确实接了一大笔生意,账本上记录进了许多的白棉纸。” 顾青山见状,赶忙按住宁中则拔剑的手,随后又翻了一页,还是同样的笔迹,只是并未出现那个熟悉的名字。 宁中则这才心有不甘地打消了刚才的念头,有气无力地反问道:“翠云堡那边不是已经停了吗?” 顾青山指了指账本,说道:“你瞅瞅这白棉纸的价钱。” 宁中则定睛一看,满脸的不可置信,惊叫道:“三钱?怎么能贵成这样?” 顾青山点头说道:“抄经用的上品瓷青纸才卖一钱银子,这普通的白棉纸居然要三钱,价格是瓷青纸的三倍!你觉得丁祺福是傻了吗?” 宁中则果断摇摇头,自然不觉得那丁祺福是傻子,能在这街面上混出些名声的,哪有几个是头脑简单的。 顾青山接着翻动账本,特意瞧了一眼数目那一栏,1000 张白棉纸。 一两十钱,就看这进货的数量,借的肯定远远不止那 100 两,再加上那驴打滚的利息。 这要是能用来印书,印几本,他就吃几本! 至于这几人干的究竟是什么生意,顾青山心中已然有数。 毕竟不管是哪朝哪代,真正能赚大钱的生意,可都在刑法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呢。 第五十二章 金银 “你说什么生意的利润能跑赢高利贷,尤其是跟纸有关的?” 说着,顾青山从胸口处掏出了那本,在石文乐桌上快要被翻烂的书。 宁中则满脸好奇,紧盯着那本书,疑惑道:“这有什么关联?” 顾青山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封面上,缓声道:“师姐,你好好看看这书名。” 宁中则抬眼仔细看去,竟是有着天下第一行书之称的《兰亭集序》。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恍然惊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颤声道:“不会吧,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大明律》写得清清楚楚,伪造银票者,不论主犯还是从犯,哪怕是知情不报之人,都要受斩刑,财产也得全部没收。 “三钱的纸,值这个价钱的也就只有桑皮纸了。” 顾青山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心如欲壑,后土难填呐。” 宁中则一时有些失神恍惚,“那…… 小顾子,咱们要不要报官?” 顾青山微微一笑,反问道:“有证据吗?猜测!猜测!咱们聊的这一切都只是基于猜测罢了。” 宁中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 顾青山再次摇头,“死了那么多人,还都是搞印刷的,你觉得衙门会不知情?衙门的捕快都不管,咱们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杨鸿禧敢与他们如此约定,搞不好也是其中的一条线。毕竟花出去才是钱,花不出去的就是废纸,华清楼往来皆达官显贵,出手银票最合适不过! 至于去钱庄取钱,一时还可以,长久肯定不行。 银票就那么点产出,印了多少,钱庄心里还能没数? 宁中则也是思索片刻,点头应道:“有道理。那我们回华山?” 顾青山嘴角一扬,“别急,咱们先去劫个富。” 不是他逮着一个羊毛可劲儿薅,而是这关中,乃是华山的关中!那翠云堡如此肆意地杀人,就是破坏华山的规矩,挖华山的根! 疏星淡月,断云微度,华清楼中。 “这就是你说的劫富啊,小顾子!” 宁中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瞅着腰间那已然瘪下去的荷包,分外心疼,那可都是她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私房钱啊! 原来两人从安康书店出来后,顾青山就让包老头带着二人逛了西安最热闹的几条街。 顾青山偷笑着,装作不看宁中则的样子,“是师姐您没忍住,好吧!我这次可是提前跟您说了,各买各的东西。” 他这师姐终究是没能忍住,一面对各色胭脂水粉,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疯狂买买买,那架势仿佛要把所有喜欢的都收入囊中。 宁中则嘴里不停地碎碎念,一边还戳着碗中的米饭,仿佛那米饭就是顾青山一般:“就怪你,就怪你!你贪图我的美色就算了,你还不肯给我花钱!” 顾青山连忙给宁中则夹了一筷子藕夹,他这师姐,没别的爱好,唯爱吃着江南盛产的藕。 宁中则冷哼一声:“还算你有点良心。” 一旁的包老头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人,又埋头下去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他吃得满脸通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满是满足和享受,不过那藕夹他却是一筷子都没碰。 顾青山见状笑道:“包老头,你倒是吃得香,也不管我们这儿拌嘴。” 包老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们小年轻的事儿,我老头子掺和个啥,这菜好吃,我得多吃点。” 宁中则忍不住 “噗嗤” 一笑,顾青山也跟着笑了起来:“包老头,看样子你是真饿坏了。” 顾青山站起身来,双手扶着栏杆,身子向前探出,朝下方望去。 只见一位客人满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小二,快给爷再上壶上年份的汾酒!” 说着,一锭银子 “啪” 地重重拍在了桌子上,“钱,爷有的是,也就是你们这儿非要弄什么银票,麻烦死个人,每次都得换钱!” 小二忙不迭应道:“来喽,客官您稍等!” 待酒端上桌后,小二嘴里小声嘟囔着:“以前的东家非要这么规定,说什么金银乃是俗物,容易沾惹是非,不能收。俺也觉着麻烦嘞!” 顾青山拍了拍手,感慨万分地说道:“好一句俗物!偏偏这俗物,能解世间万种惆怅。 杨掌柜,如今东家换了,以后规矩得改改,以后就专门收这俗物,我倒要看看能沾惹什么是非。” 柜台前的杨掌柜眼睛倏地一亮,赶忙躬身行礼,满脸堆笑:“是,东家。” 然后转身朝着大堂中的伙计喊道:“都听到了没有?以后只收金银!” “是!”“是!” 大厅众多伙计齐声回道。 其他客人有的微微点头,有的交头接耳议论着这新规矩,还有的举杯向顾青山示意赞同。 顾青山重新坐了下来,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目光投向对面的宁中则,说道:“师姐,这藕以后能天天吃了,咱们换着花样吃。” 宁中则听懂了顾青山话里的意思,轻啐一口,娇嗔道:“呸,臭不要脸的,那只是我爹自己说的,我可没同意。” 顾青山嘿嘿一笑:“师姐,师父他老人家既然开了金口,哪能有反悔的余地呀。” 宁中则俏脸泛红:“你别拿我爹来压我,我才不吃你这套。” 顾青山夹起一块藕放进宁中则碗里,认真的说道:“师姐,不管怎样,我对你的心那可是日月可表。吃了我的藕,那就是我的人啦!” 宁中则轻哼一声:“油嘴滑舌,我吃饱了,要去睡了。” 说完,宁中则迅速解决掉最后一块藕夹,转身睡遁溜走,只是那离去的身影略显狼狈。 顾青山望着宁中则消失在转角处,无奈地摇摇头,轻声自语:“师姐,不是不带你,这是为了你好。” 五十三章 惊现 静夜沉沉,浮光蔼蔼,冷浸溶溶月。 只见顾青山的房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脑袋先探出来,左右瞧了瞧。 接着目光投向旁边宁中则的房间,见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亮光,这才轻手轻脚地迈出房门,再小心地将房门关上。 顾青山一路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梯 就听到楼上传来师姐的声音 “小顾子,这大半夜的,可是窃玉偷香的好时候。” 宁中则双手抱在胸前,斜倚着围栏,满脸得意的笑容。 说完,她身形一闪,轻盈地一个转身,从四楼的围栏处纵身一跃而下,宛如一只翩然的飞鸟,稳稳地落在了顾青山的身旁。 “哼哼,还想丢下我自己偷偷跑,你当我真没看见你下午的时候去每家钱庄都换了银票。” “师姐真是冰雪聪明!” 顾青山露出苦笑。 宁中则挑了挑眉,手腕轻轻一扬,将一个包袱抛向顾青山,说道:“走吧。” 顾青山摇了摇头,伸手稳稳接住包袱,而后缓缓缠在腰间:“走。” 他白日里就跟包老头仔细打听清楚了翠云堡的位置,就在西安城北边的翠云山。 二人一路飞檐走壁,径直越过了北城门。 只是,顾青山并未径直往北行进,而是身形一转,朝着东边的树林疾掠而去。 宁中则尽管有些疑惑,却也只是抿了抿唇,默默地紧紧跟随其后。 “嘶 ——” 一阵急切的马的嘶鸣声传来。 原来,顾青山早在吃晚饭前就托付杨掌柜在北门外的树林里藏一匹好马。 杨掌柜也不负嘱托,挑了只身躯高大,四蹄有力的。 此刻它正瞪大了眼睛,打着响鼻,马头不停地晃动,显得焦躁不安。 远远听到人的脚步声临近,便迫不及待地奋力嘶鸣起来。 顾青山闻声快步走去,干净利落地解开绑在树上的绳子,接着从腰间小心地拿出水囊,给马儿喂了些水。 至于口粮,顾青山看了看那树边被啃得几乎光秃的一大片草地,算了吧,别把它撑着! 收拾妥当后,顾青山抬眼望向一旁坐在树上的宁中则。 只见宁中则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上,双眸凝视着月亮,眼神有些迷蒙! “师姐,走了!” 顾青山一个箭步飞冲向前,左脚在马镫上用力一蹬,右腿高高抬起,身姿矫健地翻身上马,随后稳稳坐定,大声呼喊了一声。 宁中则这才恍然回神,应道:“来了!” 话音刚落,她脚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身姿轻盈似燕,悠悠然地飞到了顾青山的后座上。 “出发!出发!” 宁中则的手轻轻搭在顾青山的腰上。 “师姐,可要抱紧了!” 顾青山微微挑眉说道。 骏马似风飙,鸣鞭出渭桥。 二人一马一路向北狂奔。 顾青山微微仰头,目光远眺,借着朦胧月色,已然瞧见翠云山那影影绰绰的黑色轮廓。 “快到了,那便是翠华山!” 说完,顾青山双腿猛地夹紧马腹,小腿肌肉瞬间紧绷,同时手中缰绳一抖,口中高喊一声 “驾!” 坐在顾青山身后的宁中则闻言,也微微探出脑袋,脖颈向前伸去瞧了一眼。 只见那翠华山在月色笼罩下,黑黢黢一片,宛如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阴森魔窟,正等着他们二人的踏入。 望山跑死马,二人又驱马奔波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得以看清翠云山的山壁。 宁中则双臂突然向前一伸,从身后紧紧环抱住了顾青山,声音略带哽咽:“小顾子,我爹已经离我而去,我如今只有你了,往后万万不可再丢下我!” 说完,娇躯紧紧地贴在了顾青山的背上。 顾青山神色复杂,却未扭头说些宽慰之语,只是伸手轻轻摁在环抱在腰间的那双手上,随后只是语气认真地应了一声 “嗯!” 接着抬头凝望了一眼天空。 明月高悬,散发着清冷的幽幽光辉。这华山的百年威名,他扛的,有点累了,他有些怀念师父了! 两人一时间默默不语,马儿就这么不疾不徐地沿着翠云山的山壁缓缓向前。 突然,顾青山手腕猛地发力,紧紧勒住马绳,骏马吃痛,前蹄高高扬起,随后又猛地落下。 宁中则一时不备,身子向前猛地一冲,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顾青山背上。 “小……” 宁中则刚要开口询问,就被顾青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嘴。 “嘘!” 顾青山另一只手的食指迅速竖在嘴前,轻轻嘘了一声,同时目光示意她别出声。 宁中则眨了眨眼睛,神情中透露出领会之意,配合地点了点头,顾青山这才缓缓放下手,抬起胳膊指向了前方。 宁中则深吸一口气,调动内气充盈双眼,顺着顾青山手指的方向定睛看去。 只见前方的山口处赫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城门,两侧高高的围墙绵延不绝,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上面挂着的牌匾上醒目地写着 “翠云堡” 三个字。 宁中则轻轻侧过头,靠近顾青山耳边轻声问道:“这就是翠云堡?” 顾青山微微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你仔细看。” 说着再次抬起手指了指前方,只不过手指的方向略微往上。 恰巧一阵山风呼啸刮过,宁中则这才看清,城门前原来竖着四根旗杆,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隐约可见的是一只鸟,周围环绕着一圈火焰般的纹路。 “朱雀堂!” 宁中则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即瞬间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第五十四章 再遇 顾青山满心困惑,怎么也想不通日月魔教的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过,二人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一同牵着马,脚步缓缓地退出了山谷。 “马兄,挺给面子啊!” 一出山谷,顾青山就亲昵地拍了拍马的屁股,这马像是听懂了似的,打了个响鼻。 接着,顾青山目光仔细地扫视了一圈,最终挑了一棵周边草木繁茂的大树,他将马缰绳地随意缠绕了两圈圈,松松垮垮的拴在上面。 而后,他轻轻抚摸着马儿的鬃毛,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说道:“马兄,明日我们要是没出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一旁的宁中则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娇嗔道:“小顾子,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咱们此去就回不来了似的。” 只不过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既有不满,又藏着担忧。 顾青山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师姐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日月魔教竟然能这般悄无声息地侵入到关中的华山核心地区,只能说明一点,华山对关中的掌控力已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这和上次金岩沟的情况截然不同,那只是寥寥一两个人,而且都是好手。 可这次却是朱雀堂这么大的一个堂口,数百人之多,人吃马嚼,所需的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动静自然也不会小! “师姐,要不然你先在这儿看着马。” 顾青山目光中带着一丝试探,小心翼翼地问道。 宁中则一脸认真地看着顾青山:“顾青山,刚刚在马上说的那些话,都让你吃了?” 顾青山无奈地苦笑一下,点点头说道:“师姐,不一样的,这次只是去查看一番,绝不会莽撞行事的。” 不行,他就杀出来就好了! 宁中则心中也有分寸,知道不是胡闹的时候,叮嘱道:“注意安全,我可不想还未过门就……” 寡妇二字还未出口,就见顾青山直接捧起她的脸,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 此处无声胜有声,这一吻,胜过千言万语! “呜!” 宁中则娇哼一声,她没想到顾青山这 “臭流氓” 居然伸舌头! 顾青山满脸笑容,伸手擦了擦宁中则嘴边的口水,附在宁中则耳边轻声道:“放心吧,我可是你男人!” 说完,脚尖轻轻一点地面,内力瞬间灌注双腿,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带起一阵微风,飞速直奔山谷而去。 宁中则静静地望着顾青山远去的身影,目光一刻也不曾移开,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宁中则转身走向拴马的大树,动手去解那绑在树上的马绳。 这位置实在太扎眼了,容易暴露,得换个更隐蔽些的地方。 她不求能帮上什么大忙,起码不能拖后腿。 顾青山一路疾驰,赶到翠云堡前。 他仰头望去,城门之上几个执勤的喽啰正拄着长枪,脑袋低垂,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唯有寒风吹拂而至时,他们才会勉强撑开眼皮,用手拢一拢身上的衣服,紧接着又眯起眼睛继续偷懒! 顾青山目光如炬,谨慎地将四周扫视了一圈,终于寻到了一处无人把守的间隙。 他先是脚下轻轻一点,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接着脚尖以极快的速度在城墙上接连轻点数次,宛如蜻蜓点水,扶摇直上! 紧接着,他猛地在城墙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同展翅高飞的飞鸟,身姿矫健地向上跃起。 三丈高的城墙,在他脚下宛若平地! “咻 ——” 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破风之声骤然传来。 而此刻的顾青山恰好旧力刚消、新力未生。 仓促之下,他只得迅速调动内气,手臂肌肉紧绷,猛力拔剑挥砍而去。 “砰 ——” 出乎意料的是,飞来之物竟然只是一酒坛。 这迅猛凌厉的一剑,直直地将酒坛从中间一分为二,大片的酒液瞬间四溅开来,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顾青山眉头紧紧皱起,手腕急速翻转,瞬间挽出几个漂亮的剑花,内力自体内汹涌激荡而出,形成一股无形的强劲气劲,将泼洒而来的酒液尽数隔离在外。 然而,他的视线却一刻也未从城门楼上的红衣人身上移开,正是那东方白。 “顾郎,我们又见面了!” 东方白提着酒坛,醉眼惺忪地打着招呼。 “东方白,你欲何为!” 顾青山长剑直指城楼上的东方白,眼神中满是警惕。 “顾郎,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 东方白提着手中的酒坛,朝顾青山轻轻一举,然后高高举起手中酒坛,只见酒液从酒坛中流淌而下,连成一条线,直直地掉进东方白口中。 顾青山没有回话,只是提剑戒备着,视线紧紧地锁着饮酒的东方白,心中已有退意。 待最后一滴酒流尽,东方白还有些不死心,不甘心地晃了晃酒坛,确定一滴都没有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东方白站起身来,一脸烦躁,随手将酒坛丢在一旁。 “郎君,既然敬酒不吃,看样子是想吃罚酒了!” 只见那酒坛轱辘轱辘地一路滚落到房檐边上。 “砰!”偷眯睡觉的喽啰猛然被惊醒了起来。 一睁眼就看见持剑的顾青山,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快来!快来!有敌人闯入!” 旁边同样偷懒喽啰们也惊醒了过来,赶忙挺着长枪,列队围了上来。 第五十五章 东方不予顾郎便银针索命青山叹 顾青山心知犹豫不得,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身形一闪,避开最前面喽啰刺来的长枪,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那喽啰惨叫一声,向后飞去,撞倒了后面两人。 其他喽啰见状,非但未退缩,反倒愈发凶狠地攻向顾青山。 顾青山剑法如风,剑剑凌厉,转瞬之间又有两个喽啰倒地,生死不知。 城楼上的东方白却依旧悠然地瞧着,嘴角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 “顾郎,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与我合作一番!” 东方白突然高声说道。 顾青山自然不会同意,他又不是令狐冲,冷哼一声:“你做什么梦!华山绝不同妖邪为伍!” 说话间,顾青山剑势更猛,将剩下的几个喽啰一一斩杀。 东方白眼神一凝,右手猛地一挥,数枚银针似闪电般疾射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直逼顾青山要害。 顾青山屏气凝神,手中长剑瞬间挥舞成风,剑影交错,只听见 “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银针纷纷被剑磕飞,四散掉落。 然而,东方白的攻击仿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双手已经挥出了残影,仿佛六臂观音,银针瞬间化作一片银雨,铺天盖地般再度倾泻而来。 那密集的银针几乎将顾青山所有退路封锁。 顾青山身形如风,手中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与他脚下的步伐完美配合。 他左腾右挪,似灵猴般敏捷,脚步如幻影般飘忽不定。 他先是侧身一闪,长剑斜挑,击飞数枚银针;接着一个后空翻,剑随身转,又挡开一片银雨。 但银针实在太过密集,尽管他已竭尽全力,仍有几枚银针擦过他的衣袖,“呲啦” 几声,衣袖上留下数个破洞。 那些被顾青山击飞的银针,纷纷如利箭般直直插入地面。 有的银针几乎没入大半,只留一小截在外,针尖朝上,闪烁着寒芒;有的则倾斜着插入,与地面形成锐角,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 “东方白,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来场男人间的决斗!”顾青山看了一眼脚下的银针,恨恨的说道。 该死,他又成了那只被戏耍的笨熊了! 东方白咯咯娇笑,笑声中透着几分妩媚与嘲讽,“顾郎,难道奴家这如花容颜还入不了你的眼?” 话音未落,反手又是数根银针疾射而出。 顾青山恨得直咬牙,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除了香菜,又多了这该死的银针! 不过,他还藏了一手,最近夜里没少钻研那本《万里独行》,也算是略有所得!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丹田之气汹涌而起,内力依照阴阳二气的运转之法疾速流转,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炮弹般骤然直射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东方白迅猛冲去。 东方白微微一愣,显然未料到顾青山还有这一招。 但她不愧是高手,眨眼间便反应过来,玉手轻扬,又有数枚银针以更加刁钻的角度射向顾青山。 顾青山侧身如燕,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巧妙避开。 手中长剑寒光一闪,直直指向东方白的咽喉,厉声喝道:“狗东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就在这时,东方白身形如烟般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顾青山一剑刺空,心中暗叫不妙。 突然,顾青山感到背后一股寒意如毒蛇般袭来,他根本来不及转身应对,只能凭借本能向前猛地扑倒。 东方白出现在顾青山刚才所站的位置,捏着一个兰花指,掩嘴娇笑道:“顾郎,同样的招数对我可不管用哦。” 她对顾青山的剑法心有余悸,那是她这辈子离死亡最近的一回,早就防着呢。 顾青山从地上一个迅速的翻滚,极为灵巧地躲过了尾随而来的几根银针,这才利落地起身,顺手挽了个剑花,以防再有银针袭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只见一群人急匆匆地快步赶来。 为首之人正是朱雀堂的罗长老 —— 罗宏茂。 罗宏茂目光扫过顾青山手中的长剑,一眼认出是华山的制式长剑,当即脸色沉了下去,大声喝道:“东方白,莫要节外生枝!”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让东方白赶紧放顾青山走,毕竟这关中,风清扬三个字,如今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东方白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下撇,一脸不屑,“我行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说话间,手中又射出几根银针。 顾青山挥剑格挡,剑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光影,将银针纷纷击落。 见敌人之间起了内讧,心思一转,脚下步伐悄然向后移动,趁机且战且退。 罗宏茂怒目圆睁,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东方白:“别以为主人宠着你,你就能够肆意妄为。今日这事,我必定向主人如实禀报。” 他看东方白向来不顺眼,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自然要狠狠告上一状,说着还气势汹汹的向前迈了一步。 东方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捏着银针的手指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量:“你敢威胁我?” 罗宏茂自然不会惧怕她,双方虽说都是黄衣长老,职位级别相同,可这不代表权力相等。他可是兼任着朱雀堂的堂主一职。 他双手抱在胸前,斜眼瞥着东方白,虽然没有说话,但有些话已经用眼神说完了! 顾青山趁着他们争吵不休,不动声色地逐渐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东方白见状,突然转向顾青山喊道:“顾青山,你若是想对付翠云堡,不如与我合作!” 顾青山哪会轻易相信她的话,脚下速度陡然加快,继续往后退去。 罗宏茂闻言,当即大发雷霆,但还是强行压低声音才说道:“东方白,你怎能擅自做主?主人要的东西,绝不容有失!” 顾青山一言不发,身形在夜色中连续几个起落,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路狂奔,直到确认身后再无追兵,这才猛地刹住脚步。 整个人像被抽去了力气般,斜倚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急剧起伏,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粗重。 “这翠云堡,谁爱去谁去,老子是再也不来了!” 顾青山嘴里嘟囔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思索着那来人口中神秘主人的身份。 “是任我行?不对,那家伙没这等能耐。究竟是谁呢?算了,懒得想,反正日月魔教未来会自己把自己玩死的!” “嘶 ——” 刚走出山谷谷口,一声熟悉的马嘶声传来。 第五十六章 惊变 “师姐!” 顾青山脸色骤变,瞬间提起内气,双脚如蜻蜓点水般几个轻点,身形如风。 循着嘶鸣声掠至拴在树旁的马儿处,然而,师姐的身影却杳无踪迹。 顾青山心道不妙,神色凝重地绕着马儿的周围开始查看起来。 只见地上有着杂乱的脚印和打斗留下的痕迹,他的心猛地一抽,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地顺着脚印的方向疾步追踪而去。 该死,两个人,看脚印大小应该都是男性! 顾青山施展出轻功,身形快如鬼魅,双眼死死地紧盯着地面的脚印方向。 走着走着,他却突然刹住身形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一堵坚实的山壁,而脚印就在此处消失得毫无踪迹,就好像有人凭空穿墙而过一般。 “老掉牙的套路,这山壁肯定有玄机!” 他伸出手,在山壁上一寸一寸仔细地摸索探寻,却毫无所获,内心不由得愈发急躁起来,头上早已大汗淋漓。 顾青山知道现在不能着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缓缓绕着山壁踱步,目光沿着山壁一寸一寸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机关的细微之处。 突然,他目光一凝,留意到地上一处微微凹陷的地方,脚印在此消失不见。 他蹲下身子,轻轻拂去表面的尘土,发现这块石头的颜色与周围相比略显不同。 顾青山气沉丹田提气聚力,猛地挥拳朝那块石头击去。 只听 “轰” 的一声巨响,石头碎裂开来,可预想中的通道并未出现。 顾青山满心期待瞬间化为泡影,眉头拧得更紧了。 但他不甘心就此放弃,继续在周边仔细探寻。 这时,他仰头发现头顶有一处山壁上的苔藓分布不太均匀,似乎有物体蹭过的痕迹。 顾青山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燕般飞身而起,伸手往那处摸索而去。 果不其然,他摸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石块。顾青山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一阵 “咔咔” 声响起,面前的山壁缓缓向两侧打开,一条幽暗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顾青山站在通道口,谨慎地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这才抬脚踏入通道,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只觉越往里走,通道越宽广! 通道里弥漫一种臭鸡蛋的味道,墙壁上不时有水滴落下,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刻意放轻脚步,踮着脚尖顺着通道向前慢慢走去,突然,前方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四弟,你要做什么!” “莫要怪我,大哥!” 紧接着,一声 “崩!” 的巨大爆炸声骤然炸响,恰似万钧雷霆在耳边炸裂,震得人双耳欲聋。 紧随其后的是汹涌澎湃的巨大冲击波,好似怒海狂涛呼啸着席卷而来。 “卧槽,炸药!” 顾青山忍不住惊呼出声,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力量猛冲而来,整个人瞬间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冲击得失去了平衡。 他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挡在面门前,身体拼命降低重心,妄图抵御这狂暴的冲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强大的冲击波无情地呼啸而过,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后滑行了好几米。 顾青山只觉得天旋地转,耳中嗡嗡鸣响不止。 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艰难地抬起头,却惊恐地发现周围的山体开始颤抖摇晃起来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如暴雨般从上方疯狂滚落。 “该死,这山洞要塌了!” 顾青山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心中大惊! “师姐!”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洞口,一咬牙,便不顾一切地往山洞里面冲去。 此刻的山洞内烟尘滚滚,浓厚得让人视线完全模糊不清。 每艰难地前进一步,都能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石块崩裂声。 顾青山的心跳如急促的鼓点,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沉重。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发现,放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师姐,师姐!” 他的声音在山洞中不断回荡,却只有石块掉落的 “噼里啪啦” 声响回应着他。 顾青山心急如焚,脚步愈发凌乱匆忙,好几次都惊险万分地险些被滚落的石块砸中。 他左闪右避,身子时而猛地前倾,时而后仰,犹如一只在狂风暴雨中拼命挣扎求存的孤鸟。 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回应。 顾青山精神陡然一振,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发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山洞的分支交错纵横、错综复杂,顾青山在黑暗中艰难摸索着,双手不停地在石壁上急切地触碰,试图寻找正确的路径。 他的脚步匆忙而凌乱,但心中的希望之火却越烧越旺。 终于,在一个亮着灯的石室里,他发现了摇摇欲坠的师姐,宁中则也恍惚间隐约看见了顾青山的影子。 “师姐!” 顾青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迅速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师姐扶起,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焦急万分地呼唤着:“师姐,醒醒!” 顾青山抱着昏迷的师姐,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如何才能逃出去,听着不时响起的令人心惊的落石声,他只能先放弃原路返回的想法。 他从包袱中拿出水囊,动作轻柔地将水缓缓倒入师姐口中,接着自己也抿了两口。 接着,他就静静地抱着宁中则,观察着宁中则的状态。 他早已仔细检查过,宁中则身上并无外伤,只不过他很担心,刚刚那波爆炸威力巨大,会不会造成内出血?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他观察了好一会,发现师姐她呼吸还算平稳,脉搏也相对稳定,应该暂无大碍。 等落石终于稳定下来,不再有碎石滚落的动静,这才倍加小心翼翼地将师姐背稳,准备先去查看原本的通道。 然而,当他抵达通道口,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盆冰冷刺骨的冰水,无情地将他心中仅存的希望之火瞬间浇灭。 通道已经被大大小小的落石堵得密不透风,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缝隙。那些石头相互挤压堆叠,层层叠叠,仿佛一道难以逾越的死亡之墙。 顾青山望着这堵石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上的肌肉紧绷得好似石头。 没办法,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了。 这条通道既然是翠云堡内通往外面的密道,必然也通向翠云堡内,只不过出声那人恐怕是翠云堡的高层! 顾青山正在绞尽脑汁思考出去的路,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抹若隐若现的亮光。 来灭口的!顾青山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他赶忙背着师姐躲到一块还算大的落石后面,探着头,死死的盯着亮光。 那灯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黑暗中摇曳不定。 顾青山的心也慢慢的悬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搭在了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