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垂落朝阳台。
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如同无数洁白的蝴蝶翩翩起舞,直似天女洒下的玉叶银花。
距离师父宁清羽的葬礼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内,倒是日子平和了起来,嵩山丢了两个太保的事就像是没有发生一般,江湖中没有一点消息!
顾青山静静立在朝阳台涯边,放眼俯视,尽是雪峰起伏,连绵不绝。
“铿锵!” 一声剑鸣,似龙吟似虎啸,豪气冲霄!顾青山身形如电,瞬间冲入这茫茫雪幕之中。
他手中长剑挥舞,剑随身动,身随剑转。
剑芒吞吐,宛如一道道闪电撕裂苍穹,光芒璀璨夺目,将周围的雪花映照得如同梦幻中的精灵。
顾青山的身姿矫健而灵动,每一次出剑都带着偌大的气势。
剑势刚起时,犹如泰山压顶,威猛无比,剑芒划过之处,雪花瞬间被强大的剑气震得四散飞溅,化作细碎的冰晶,在寒冷的空气中闪烁着如钻石般的光芒。
紧接着,剑势一转,又如春风拂柳,轻柔婉转,带着丝丝缕缕的剑气,牵引着雪花缓缓围绕着剑身旋转,仿佛在与雪花共舞。
他的剑法时而凌厉如疾风骤雨,每一剑都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剑芒刺破雪幕,形成一道道真空的轨迹,雪花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纷纷避让;时而又舒缓如潺潺流水,剑芒柔和如月色,与纷纷扬扬的雪花相互交织,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美妙景象。
随着他的剑招变化,顾青山整个人都被一层绚烂的剑芒所笼罩。他时而高高跃起,长剑指天,剑芒直冲云霄,将头顶的雪花瞬间驱散,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时而俯身疾刺,剑如游龙,带起一片雪浪翻滚。
顾青山持剑傲立,有些自得地说道:“剑斩霜雪意,心游太虚间。”
突然,一旁传来一个中年人的调侃笑声:“小子,不如剑破苍穹雪,心向九天云。”
顾青山有些尴尬地侧目看去,只见一个身披单薄绿色外袍的中年人,腰间挂着一个装酒的葫芦,正是风清扬。
果然是这个老不死的,以他的五识之敏锐,整个华山能瞒过他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顾青山面无表情,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风清扬,目光如刀,直欲穿透对方。
风清扬觉得有些无趣,毕竟一个人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你,也不说话,确实挺尴尬的。
他举起腰间的葫芦,大口地喝了起来。这可是山西的上好汾酒,他好不容易搞到的。
顾青山眼神一亮,这就是他等待的机会。
脚下猛地一踢,内气喷涌而出,地上的积雪如一条白色的蛟龙朝着风清扬猛扑而去,气势汹汹,似要吞噬一切。
此刻的顾青山牙关紧咬,面部肌肉紧绷,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整个人如同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他微微躬身,五指紧紧握在剑柄上,内气疯狂涌向剑鞘。
“拔剑术!”伴随着这声怒吼,顾青山全身的力量瞬间汇聚于右臂。
他的手腕微微颤抖,肌肉紧绷如弦,仿佛在蓄积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只见他的手臂如同一道幻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迅猛抽出长剑。
剑身在空气中急速划过,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能将空间撕裂。
那剑刃闪烁着冰冷的寒芒,锋利无比,所过之处,雪花瞬间被切割成两半,化作无数细碎的冰晶飘散在空中。
然而,原本正在仰头喝酒的风清扬眼神一亮,放下手中的葫芦,他神色轻松,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双目如剑,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两根手指如同两根坚硬无比的铁钳,稳稳地夹住了顾青山的剑尖。
风清扬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叶底藏花,不错,长脑子了,有进步!”
说话间,随手一挥,持剑的顾青山踉跄地退了好几步。他回头一看,正是刚刚站立的位置。
顾青山稳住身形,并不气馁。他的长剑一挥,内力运转之下,剑尖上剑芒显露,犹如实质,飘落的雪花一靠近便被气化,化作缕缕轻烟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目光闪烁间,顾青山又提剑攻去。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剑式越发凌厉,剑剑带着破风之声,似要将这漫天飞雪都撕裂开来。
风清扬却依旧从容,或侧身轻巧避让,或以指弹剑,发出铮铮鸣响,或以掌化力,将顾青山的攻势一一化解于无形。
雪花纷飞中,两人的身影交错,顾青山的剑如疾风骤雨,毫不留情地宣泄而下;风清扬的应对则如行云流水,自在悠然,不见丝毫慌乱。
一时间,剑气纵横交错,雪花乱舞纷飞,周围的雪地被剑气和内力搅得一片狼藉,深深的剑痕交错,积雪四处飞溅。
又过了数十招,顾青山已是大汗淋漓,气息渐乱,如同风箱般粗重急促,但他仍咬紧牙关,不肯放弃。
风清扬见状,微微一笑,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顾青山身后,轻轻一点,顾青山便觉浑身一麻,动弹不得。
“小子,今日老夫的运动达标了,改日再来陪你玩!” 风清扬说罢,转身离去,衣袂飘飘,潇洒至极。
走了好一阵,风清扬这才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心中暗叹:“这小家伙的剑法越来越厉害。”
其实自从上次在华山山门弃剑后,他反而更进一步,达到了剑魔独孤前辈所说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地步。
类似的场景已经发生很多次了,顾青山早已习以为常,有风清扬这个高手当陪练,剑法进步的更快。
良久,趴在地上的顾青山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剑,仔细检查一番身上衣服有无破损,这才拍了拍身上的雪。
“该回去吃早餐了。”
背影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这一片银白的世界里,只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