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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有趣的想法

    逃走的三人一点线索都没有,“望灯人”一事好像要告一段罗拉,只有等到他们再次行动,才能看见他们的踪影,这些人一贯地擅长隐藏。

    虽然杜汉琳达没有说出线索又断了这样的话,对手遗留的武器、尸体直接指向逃走的三名邪教徒,但是,敌人逃走的方式类似于灵界穿梭,而他们无法让莫罗格探查的范围覆盖一整个区,十几条街道,所以帕可努斯已经初步认定,再怎么努力钻研这条线索,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这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和无力。

    帕可努斯于心里暗自摇头,神情凝重,现在目前来看,就只有“提格一事”还有值得研究的价值,他昨晚已经让人去深入调查了,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上次女尸消失后一直没有再出现,这让帕可努斯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巨大的危险正在产生,可问题是最近没有居民失踪、死亡等相关的案件。

    这,敌人隐藏地未免也太好了!这是让整个调查小队感到最无力的事。

    另外,逃脱的邪教徒不能真的不管,那是一些杀人像喝水一样简单的恶魔,不能放任不管,必须加强戒备。

    最近一个月以来,警员们每天都在高强度地工作,这或许是个隐患......帕可努斯一想到这里,眼眸更加深沉了。

    ........

    蓝帽子街9号,罗拉尔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两个小时后终于被疼醒,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有灰暗光泽的地板,他刚想动却发现全身僵硬麻木,没有一点知觉。

    除了昏沉、疲惫,脑袋疼痛,他感知不到任何东西,包括心跳,包括欲望,活下去的欲望,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欲望,思考的欲望统统没有,他现在和一具死尸已经没有很明显的区别了。

    窗户外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缓了几分钟后,罗拉尔强撑着从地上爬坐起来,转身摸出床底的玻璃瓶,一连喝了两瓶。

    感知逐渐清晰后,他勉强可以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后,他不再有顾虑,倒在床上,胡乱扯了下被子,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温度了,一切都很冰冷,眨眼的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眼珠表便掠过一阵冰凉。

    没过多久,他又睡着了。

    睡梦中也不得安宁,已经麻木的罗拉尔任由那些抽象出现的意念撕扯自己,当他不再有所防备时,无数只想吞噬他的恶念蜂拥而上,争着占据他的身体,于他的意识体里打成一团,他们大多都是同一种概念体,却彼此大打出手,毫不退让,在罗拉尔的意念体里闹得天翻地覆。

    在意识将碎不碎,将破不破的边缘里,罗拉尔沉默地感受这一切。要是可以,他还真想变成它们的其中一员,也在里面好好闹一闹,感受一下到底有多好玩。

    罗拉尔没有感觉到有特别主观的意识侵入他的身体,像恶魔一样的,一进来就要将他取而代之的,他没有感受到类似的概念体的存在。

    有的只是混乱的,只凭本能行动的抽象出来的概念体,罗拉尔还能知道它们来自混沌,一个没有风,也没有光的地方。

    它们本能地聚拢成团,抽象出“侵食”的意志,彼此碰撞、角逐,最后又变成一堆连概念都没有的灵,像雾气般漂泊,等待下一次聚拢。

    从它们入侵罗拉尔脑海里的那个淡蓝色大圆后,他对那些雾气的了解就愈来愈多,这和它们的深入有关。

    它们一进入淡蓝色大圆,就变得和自己原本的星灵体一样,罗拉尔能明显地感觉到它们的感受,就像能感觉到星灵体的不安与恐惧一样,它们的急迫,它强烈的侵占与取代欲,罗拉尔全都知道,包括它们的来源。

    有时候,罗拉尔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就是它们!

    罗拉尔不敢想象,真让它们侵占了自己的星灵体,或是取代自己原本的星灵体,会发生什么,那或许很有趣,但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他害怕自己变得嗜血,喜好杀戮,变成和女巫一样的东西,随随便便拔掉别人的头颅,没有丝毫的愧疚。

    对此,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被邪异的雾气完全侵占自己的身体前,杀死自己。

    这或许什么都不会改变,他死后依然可以被制成能行走战斗的尸体,和那天晚上在皮拉里街“看”到的那些尸体一样,供阿沙若驱使。

    但他总得做点什么吧?即使什么都不能改变,但仅仅是想到“反抗”两个字,他活下去的欲望就会增加,所以,他确定自己一定要这么做。

    可问题是,他该怎么记住这件事呢?他能在关键时候想起来吗?

    罗拉尔自己有感觉,在第二天,也就是阿沙若教自己移动星灵体的第二天,自己完成第一次移动星灵体的那天,面对要不要按照前一天自己的方式——强制控制速度最快的那颗星灵体来敷衍阿沙若,他一开始的想法并不是不可以!

    证据就是自己笔记上,已经写过的纸张上,有很多突兀的空白。它们出现的时间都对应在早上,那是每天早上罗拉尔起床做的第一件事,他在阿沙若教导完自己移动星灵体后,都会再次翻开笔记,写很多东西,相关的笔记没有出现空白。

    而且,他完全不记得消失在笔记上的内容,不记得什么时候写过,要不是他偶尔有从头翻阅的习惯,他都不知道那些“空白”的存在!

    对此,罗拉尔的猜测是,阿沙若那件神奇物品影响的不止是人的思维习惯,它影响的是全部,这样你不仅做不到在纸上写下“阿沙若应该去死”,甚至你写下的“我该杀死阿沙若”也会被抹除,连写都做不到,更别说想了。

    这样就杜绝了阿沙若可能受到的一切危害,比如说,你直接在纸上写下一句“我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用这句话给自己做一个铺垫,然后接着写道,“我处于极大危险之中,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设计一个完美的计划,除掉我的敌人,她非常厉害。”

    有了这两句话打底,最后写上“我和阿沙若很不和”,看完这些,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自己最该对付的是谁。

    罗拉尔因为是“坏人”,和阿沙若是敌对关系,所以会一直记得自己该对付谁,但那些警察呢?他们和阿沙若可以说是同一阵营的了,如果发现了不对,及时写下提醒自己的话,那阿沙若遭受风险不就会大大增加吗?

    所以,那件神奇物品能消除被记下的隐秘,有害于阿沙若的隐秘,就显得十分有可能了。

    罗拉尔十分坚信自己这个猜想,所以后面拿出笔记,想写下什么重要事情的欲望,也消失了。

    在阿沙若手上那件神奇物品的影响下,他不能正常思考,不能正常控制自己的表情,说话方式;他会忘记很多很重要的东西,他会忽视重要的线索;他不能有效地提醒未来的自己,什么是关键。

    与阿沙若相处的时候,他很难掩藏内心,无法违背她的意志。

    面对这样的局面,罗拉尔有心对抗,但真不知从何下手。

    一开始他以为,学会了魔法应该就有拼一拼的机会了,但是,这几天的经历告诉他,等他成为了魔法师,他就会永远失去自己了,变成一个只知道杀人作恶的恶魔,最后较好的结局是被警察杀死,最坏的是成为阿沙若永远的“傀儡”。

    这样一想,能自己选择死亡是最美好的结局。

    可要怎么做呢?罗拉尔在梦中恍恍惚惚地思考着,他就像做了清醒梦一般,睁不开眼睛又没办法完全入睡,好好休息一番,只好不做期待地胡乱思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注意那些在自己“身体”里狂乱的那些邪恶气息,不去注意脑袋里的痛。

    想着想着,他突然精神一震,想到个荒诞但有意思的办法——

    如果我喜欢阿沙若呢?

    ......嘿嘿,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不,单相思的故事!我深深地爱上了美丽善良、温婉大方的如同天使般的阿沙若小姐,但我只是一介卑微的仆人,我无法,也不能将这件事宣之于口,只能默默藏在心里。

    我原本只是想看着她获得美好的爱情,长久地守护在她身边,但是,我遭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意外,这导致我发生了变异。

    我很快就会变成怪物,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变得嗜血、疯狂,没有理智,我会伤害身边所有的人,包括阿沙若小姐。

    我不想伤害她,也不想她看到我满身血污,流着脓疮,长着巨大羊角的样子!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的心意,但我想在她心里留下我最美好的样子,我不能变成恶魔!

    至少,让我以人类的身份离开......

    我会亲手杀死自己,在我完全变成恶魔之前!

    第一重加持是,我虽然是坏人,但我爱阿沙若(附带夸张的赞美),第二重是我不能伤害她,这两点完美地契合了她那件神奇物品的影响:赞扬阿沙若,拥护阿沙若,听从阿沙若的意志。

    我可没有违背阿沙若的意志,我只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她当然希望我能好好活着,但我不能伤害她!

    我不能伤害我的天使,哈哈哈哈......很有意思......这个办法听起来荒诞可怪,但好像真的能行......罗拉尔初步认定了这个想法,但又情不自禁地摇头,开始寻找其他办法。

    “实在不行就在阿沙若来之前一刀捅了自己算了!”

    “......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