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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鸣感觉他把这辈子的爱都做完了。

    婚后次日,托殷凛所赐,沈鸣真就在床上躺了一天,他是起得来的,毕竟腿还没断,但想来走路动作绝不会好看,与其被人指点看笑话,还不如尽可能养好精神。

    结果事与愿违。

    其后几天,他养好的精神不断被消耗一空,殷凛就跟发了狂犬病的狗,逮着机会就往他身上扑,丝毫不顾沈鸣还能不能承受,在这种关键时期,荆氏企业似乎嫌沈鸣还不够倒霉,更‘善解人意’给他放了几天婚假,让沈鸣好好享受婚后生活。

    然而,他根本就不想放假啊!

    沈鸣欲哭无泪,甚至有时感觉殷凛带着目的性,他似乎在做一件庄严肃穆的事情,但这种感觉毫无根据,很快就被沈鸣抛之脑后。

    沈鸣心想殷凛能做什么,他还能生出娃来不成。

    假期前一天,沈鸣醒来却没看见殷凛,不再承受对方身体带来的束缚感,久违的自由让沈鸣觉得空气都清新许多,他已经忍耐到极致了,殷凛要再纠缠不休,沈鸣无法保证不跟他拼命,即使打不过殷凛,但总能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沈鸣伸了个懒腰,早已习惯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迹,殷凛这习惯真他妈糟心,跟动物没安全感所以在领地到处做标记没两样。

    随后沈鸣被带到了殷家祠堂。

    他第一次到这个地方,对整个龙亚来说,殷家祠堂绝对是不许踏入的禁地,据说这里供奉着殷家世代祖宗,香火绵延、生生不息。

    祠堂经过修整,但仍保留着古时的建筑特色,垂脊飞檐,两扇门下方置有辅首,烫金匾额上镌刻着殷家宗祠四个字,气势磅礴、宏伟大气,宗祠前立着两根柱子,等走近了,沈鸣才发现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盘龙,从柱子下方到上方,犹如一条真龙盘踞在这条柱子上,进而守护着绵延至今的殷家族人。

    荆家儿孙满堂,谁还能顾及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所以宗祠早就被废了,就连族谱也已经失传了,但殷家似乎极其注重供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子孙稀薄的原因。

    但沈鸣听说宗祠族规很严,外姓是不许擅自入内的。

    沈鸣眼见殷凛径直走过去,不禁道:“我能进去?”

    “现在能。”殷凛侧头看向沈鸣,眼底藏不住笑意,“你已经是殷家的人了。”

    沈鸣扯了扯嘴角,笑容清冷而寡淡。

    殷凛并不在意,他推开宗祠大门,领着沈鸣一直走到放置牌位的地方,殷家历史悠久,但供奉的牌位远没有沈鸣想的多,甚至看起来稀少可怜,沈鸣打量着这处地方,雕栏镂空壁阁设计精美,牌位依次往下,除了已经放置的,还剩下许多空位,牌位前方放置着香炉,并有两盏红色供灯,而在他前方不远的位置,此刻放着两个蒲团。

    沈鸣大概猜到要做什么了,但这件事他很愿意配合,毕竟没人愿意跟老祖宗作对。

    信神明,神明便常在。

    殷凛递给沈鸣几柱香,然后分别点燃了,“跪下磕头。”

    沈鸣见殷凛跪了下来,才跟着跪在蒲团上面,他视线落在牌位之上,听见殷凛肃穆道:“后辈殷凛携夫沈鸣拜见各位祖宗,祈盼殷家福运绵长,子孙满堂。”

    他说完看了沈鸣一眼,然后郑重其事的持香跪拜,沈鸣同样照做,殷凛足足拜了三次才停下,随后起身将燃烧的香插在香炉里。

    沈鸣插好香,不禁抬头看向为数不多的牌位——殷家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后代倾其所有的维持忠诚。

    离开牌位,肃穆的气氛得以缓解,沈鸣却生出更多的疑问。

    “殷家传承近千年,为什么牌位这么少?”

    “因为殷家世代子孙单薄。”殷凛道,“繁衍对殷家来说是个无法攻克的难题。”

    “为什么?”

    殷凛无奈道:“这是大自然的法则,有了优势,总还会有致命弱点,这也是以前那些凶猛的庞然大物最后惨遭灭绝的原因,它们战无不胜,却无法抵抗宿命的安排。”

    “……听起来很神奇。”

    殷凛苦涩一笑,然后将一本族谱递到沈鸣面前,沈鸣好奇接过来,发现殷凛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那里曾经只有殷凛一个名字,但现在却多了两个字——沈鸣。

    沈鸣翻看了一下,发现族谱浑然一体,独特的设计使它不能被更改,也就是说,名字一旦被刻在这上面,除非外力破坏,否则是不能悄无声息改变事实了。

    而沈鸣的名字,也将永远留在这本族谱里面。

    沈鸣忽然感觉心情沉重,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轻松,他原以为只是进行一场婚礼,却没想还会见祖宗,入族谱,这不就是变相的领了结婚证吗!而且有殷家这个活生生的存在,这本‘结婚证’他连毁灭的可能性都没有!

    不过殷凛提到子孙,倒让沈鸣松了一口气,他不清楚殷凛在想什么,但殷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势必得为殷家传宗接代,而要想传宗接代就必须找个女人,沈鸣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但殷凛总会像他想的那样,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然后拥有他们共同的孩子。

    到那个时候,他应该就会放开自己吧!

    走出宗祠,殷凛很快就离开了,沈鸣现在还没被允许离开,只能在龙亚内打发时间,跟殷凛结婚后,他多了不少能涉足的区域,但近几天他还没心情闲逛,殷凛昨晚没有放过他,以致沈鸣休息了一晚,却还是没能调整到好的状态。

    身后的不适仍然影响着他的走姿,稍微重些的摩擦都能引起要命的疼痛跟羞耻。

    费瑞那里是一个好去处,自从沈鸣结了婚,费瑞就各种严防死守,声称绝不能撬殷凛墙角,连碰一下都不许,他的态度愈发引起沈鸣逗弄的劣性,每次都换着法折腾费瑞,非把人逼得满脸通红,最后以死相逼才作罢。

    但今天费瑞那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贺森前科颇多,在龙亚属重点监视人群,他以前憎恨殷家,但那次被捕后却主动投诚,他在观望双方的局势,对贺森来说,谁掌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从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他选择了殷凛,这使他成功活到了现在。

    但费瑞显然也同样对他抱以反感。

    沈鸣的出现犹如救星,费瑞赶紧起身送客,恨不得贺森立刻消失眼前。

    贺森叼着一根烟,他看着费瑞如释重负的表情,突然凑近费瑞,然后朝他吐了一口烟,盯着费瑞的视线赤衣果而嚣张,费瑞恼羞成怒,握拳砸向对方,却被贺森一把抓住。

    “下次见。”贺森充满调戏的笑着,临走前还顺手摸了费瑞一把,费瑞狠狠盯着他,要不是打不过贺森,估计现在就能把他砸成肉饼。

    沈鸣走向费瑞,却被贺森迎面拦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心想留下贺森绝对是殷凛做过最糟糕的决定,他难道忘记了被贺森追杀的那段经历!

    但沈鸣毕竟不是殷凛,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暂时不想跟贺森发生冲突,所以试图避开对方,但贺森显然早就看他不顺眼,现在能有机会膈应沈鸣一下,他怎么可能放弃。

    贺森低声羞辱道:“被男人睡的滋味怎么样?后?是不是已经离不开了?”

    沈鸣目光一冷,猛地屈指发力攻向贺森喉咙,他动作极快,甚至已经掐住了贺森喉咙,但贺森却以巧妙的方式退开了,与沈鸣擦肩而过的刹那间,轻飘飘的话语同时传到沈鸣耳内。

    “你他妈有能耐别躲在家主身后,走着瞧……”

    沈鸣杀气腾腾,眼底浮现冰冷的杀意,贺森却显然有所忌惮,他不做丝毫停留地离开,并冲沈鸣挥了挥手,大声嘲讽道:“夫人,再见了。”

    贺森走后,气氛仍显得有些紧张。

    沈鸣冷冷道:“他来找你干嘛?”

    费瑞趴在桌上,头疼不已,“我们被分配一起执行任务。”

    “跟他?”沈鸣冷哼一声,“你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任务不简单,否则也不用我跟他去执行,贺森武力强,我擅长阻击,能最大程度保证完成任务,我不能让家主失望。”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沈鸣瞥他一眼,气息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你对殷凛可真是痴情。”

    费瑞连连摆手,惶恐不安道:“没……我对家主绝对没那种龌龊心思,我就是崇拜家主,希望能帮到他的忙,再说家主都跟你结婚了,我也没机会啊!不……我不是那种意思,就算有机会我也不可能的,我跟家主之间比白开水还纯洁,你不能……”

    沈鸣掏了下耳朵,“逗你的,别太紧张。”

    费瑞愤愤然,“你这是犯罪!”

    “那你去告我啊。”沈鸣漫不经心,却极其郑重地警告费瑞,“做任务可以,但你千万别招惹贺森,他没准有艾滋病,龙亚被他睡过的人不少,你可别堕落了。”

    “我怎么可能……”

    “殷凛讨厌滥交的人。”

    费瑞肃穆,“我保证!”

    沈鸣端起茶壶,发现茶已经冷了,便催促费瑞去重新煮茶,费瑞被贺森弄得焦头烂额,这会终于能停下一会,他尊重殷凛,现在连带着也会尊重沈鸣。

    沈鸣其实相信费瑞对殷凛没那心思,他就算有,也没那个胆子,何况殷凛在费瑞心中的地位太高,高到他已经不敢轻易亵渎,即使沈鸣觉得他这种想法荒唐至极,但耐不住费瑞一根筋,始终坚信毫不动摇。

    费瑞煮茶功夫一流,茶色泽鲜嫩,香气怡人,既能享受视觉,又能满足味觉。

    任务关系机密,所以费瑞没有详谈,两人边闲聊边饮茶,倒过得极其惬意自在,自从被殷凛往死里折磨过后,沈鸣已经越发懂得珍惜这样的时光,往常不曾在意过的闲暇,现在同样变得无比珍贵。

    他已经受够了,每次跟殷凛待在一起,对方就总想方设法找机会上他,以致沈鸣防不胜防。

    泥人也有三分气!

    值得庆幸的是,从明天起他就能恢复工作,沈鸣现在宁愿看见荆为胜那张哭丧脸,他可比殷凛显得无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