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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变幻的底线

    魏景舟的身子一顿,顺着陈绥的势坐在一侧,才缓缓替陈绥扇风,“打人这种事,您让臣下去就行了。”

    听他话语里的不满,陈绥莞尔一笑,“我打得,你可打不得。”

    “仗着您的名头也不得?”说完又呢喃了一句,“莫不是您知道您打了那祁太子也不会与您算账?”

    “我打的那个人是祝淮。”

    魏景舟听后一愣,那日在霍州追来的姑娘叫祝纾,而那人是祝淮,陈绥找了两年的祝淮?他意识到什么,缄默不语,没再发问了。

    反是他一静下来,陈绥笑了,反问,“怎么不问了?”

    “臣下怕知道太多,来日有人寻臣下杀人灭口。”

    紫堇听到马车里传来陈绥的朗笑声,悬着的心一点点放下,这才放下担忧。

    陈绥笑后,对他交代一句,“今夜你若是瞧见有谁盯着院子,便叫那人滚,便说是我的意思。”

    听到这一声,魏景舟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陈绥,有些什么后知后觉,“是。”

    默默垂头扇风,被陈绥这样算计,只能说,祝今夜来的人好运吧。

    想着,魏景舟将手中的扇子一收不再为陈绥扇风,陈绥看着他,不明他要做什么,就看到他往车边挪去,靠着车壁假寐,整得陈绥哑声失笑,便知他是闹脾气了。

    陈绥走后,陈斯衡缓声同宫女道,“你下去吧,今日之事莫传。”

    宫女仍不敢动,而长风已识趣走向那宫女,“走吧。”

    祝淮看着祁明绪的脸,他垂首单膝跪地,“是属下的错,让您平白受这一遭,请您责罚。”

    祁明绪缓了缓神色,陈绥打他甚至后面说的话他都不在意,但是陈绥方才两句话,却有其他意味在,祝家定是出了什么事,“如今孤在霁国已然扎根,你为何不曾提过要回祝家?”

    陈斯衡见宫女和长风离开,走入亭子坐下,他的目光落在祝淮身上,一个被陈绥也唤作阿兄的人,他身上没有陈斯桓的纨绔、没有祁明绪的冰冷、也没有自己显露的沉稳气息,反而是一种内敛,内敛到此刻他跪在地上,都只能看到他在认罪。

    没有经历过家仇的阴冷,不是个偏执的模样,但偏偏他脸上的红印告诉着陈斯衡,此人方才也被陈绥打了。

    没有故作的顺从姿态,也不是一种臣服,更像是因为想而做的一个姿态。

    “是您给了属下一个归处。”

    这话也无误,祁明绪盯着他,淡淡开口,“那孤放你自由。”

    唯有取了冰块赶回来的长风听到这句话,脚下生风,一边将包着冰块的那块布塞在祝淮手里,一边跪在祁明绪跟前,“殿下,百杖下去,他哪儿能完好无损离开。”

    陈斯衡轻呵呵地笑了,上前将长风二隔在身后,“祁明绪,你对阿绥干了什么?”

    祁明绪摆摆手示意二人起来,他睨了一眼陈斯衡,“上回你说去找她,今日便将孤爬墙一事算到祝淮头上给了他一巴掌,你今日来莫不是打算再让她给孤右脸也来一下?”

    “你分明是说了什么恼怒了她,我家阿绥一向性格温和。”

    瞧着陈斯衡这偏私的程度,祁明绪没有开口,他将眼里的情绪敛下,盯着陈斯衡淡淡开口,“汝、甚贱。”

    目光还落在陈斯衡脖子上露出的粉色肌肤上。

    ……

    直到陈绥回了住处,一道身影看到陈绥时猛地转身朝要躲开,陈绥停下脚步,淡淡开口,“阿娴!我早知道了,你躲什么?”

    她听到陈绥的话,微微探出头看着她的脸色,确定无恙才垂下头往她身边去,又有几分被抓包的羞赧,“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上船的时候。”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陈绥住的院子去,魏景舟瞧着二人也没凑热闹,入了院子便往自己的住处去。

    “你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

    “有吗?”陈绥漫不经心地问,转头又交代紫堇,“你去问一下陈今安,过来用晚膳不?”

    “瞧着是,你不会是生我气吧?”苏嘉娴心虚得紧,陈绥替她安排了一路,最后自己还是无名无分跟着陈斯衡来到霁国。

    陈绥摇了摇头,“不曾,只是大哥可曾提过给你名分的事?”

    “你二人是如何想的?太子妃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不该受委屈,可你又说不愿为妾。”

    面对陈绥的关怀,苏嘉娴也低沉了几分,她的眼眸带着迷茫,“我也不知道,越想抽身越难自拔,而今我做的事,哪一件经得起世俗的眼光。”

    “若是叫我父亲知道了,又该如何是好。”

    她搭上陈绥的手,“清河,我的底线好像一次又一次在改变,甚至不明不白跟在他身边,我也愿得。”

    ……

    魏景舟从抬起头看着今晚的夜色,月色皎洁明亮,万里无云。

    一道玄色的身影从远方慢慢走近,他的面上悬着笑意,眉目一轻,望着来人渐渐沉下的脸色。

    他浅浅拱手躬身,“祁太子。”

    用过晚膳,苏嘉娴早早回了自己住的院子,留下陈绥和陈今安各取了一把躺椅放在院子里,二人中间还摆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放着好些果子,耳侧的知了声声声渐响,她迎着晚风,瞧着月牙,心情也缓缓好了很些。

    在她朦胧欲眠的时候,陈今安突然开口了。

    “姐姐,我瞧祁太子有些眼熟。”

    祁太子三字让陈绥朦胧的眼便清明了,她将手上的团扇一下一下轻轻扇着,伸手叉了一块甜瓜,咬在嘴里散开的甘甜让陈绥不自觉眯起眼睛。

    “怎么,妹妹想嫁给他?他可是有一位未过门的太子妃和一位身在后苑怀有兰梦之征的爱妃。”

    “兰梦之征?怎么没听到东宫有怀孕的消息?”陈今安微微诧异,既诧异东宫的消息严实又诧异陈绥的信息渠道广泛。

    “昂,我那日偷听的。”陈绥漫不经心地应着,手上的扇子送出的风熏得她一阵阵困意,又缓缓补了一句,“我今日去东宫见了祝淮了,倒是不必立衣冠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