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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两巴掌

    站在另一侧望着这的长风看着身边祁明绪越来越低沉的气息,还没来得及将他拉走,就看到陈绥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快步走到祝淮面前,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啪——”

    祝淮似也没预料到陈绥这一下,生生受了,陈绥这一巴掌打得极为用力,不仅将他的头打偏了,还将自己的手打麻了,眼见祝淮将头转回来,张开的嘴还没出声,就听到了陈绥的声音。

    “这一下,是替阿爹和阿娘打的,你不告而别,放任纾儿一个人受当年的四十杖、孤身一人在霍州手起祝家,身为嫡长子,你对爹娘不孝,对家族不孝,对妹妹不仁。你留在他身边全你的义。”

    说完,陈绥再次扬起手朝另一侧打了一巴掌,手上的袖子滑落,露出了白皙的手臂,祁明绪站在一侧,瞧见了一抹红艳,心下一紧。

    在静谧的院子里,脆生生的巴掌声格外醒耳,“啪——”的一声之后,身侧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哐当”。

    没有理会声音的来源,陈绥看着祝淮波澜不惊的神色,似乎不论有无他人干扰,只要她想继续打,祝淮都不会躲,可她的手已然疼得微微发麻、发抖,掩盖在广大的袖子下,不叫人察觉。

    事实也是如此,第一下被打是意料之外,但这第二下,是祝淮有能力躲开而没有躲开,他将手紧紧握成拳,眼眸微敛,任由陈绥落下第二巴掌,不消片刻,脸上赫然有两道醒目的巴掌印。

    “这一下,是本宫打不得祁太子,你身为属下替他受的,再有下次敢行不轨之事,便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陈绥说着,将眼睛对上了祝淮,她眼里的怒火尽掩在她平静的神色之下,而她的胸腔早已燃起一阵阵的烈焰。

    她实在看不明祝淮的所为,祝淮自当年霍州一事后,便和祁明绪一起消失了,整整四年,若不是在霁国看到了祁明绪和长风,自己怕是准备给他立一个新的衣冠冢了。

    她不怪他留在他身边,但是他这几年不曾担负起一丝作为祝家嫡长子的责任,有何脸面去面对祝家的列祖列宗?

    她将眼睛一扫看向掩在树后的人,察觉到陈绥的视线,祁明绪干脆站出来,陈绥只冷冷扫了一眼他。

    紫堇快步而出扶着陈绥的手,生怕她再冲上去打人,而长风看到那个眼眸更是吓得一个闪身挡在祁明绪跟前,以防陈绥过来也给祁明绪两巴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绥,心里没底的同时深知祁明绪对陈绥的毫无底线,只能咬着牙挡在二人之间。

    祁明绪却半分不怯,他看着陈绥,幽深的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墨色。

    陈绥只冷着眼看了他一眼,带着紫堇往外去,亭子外,陈斯衡带着魏景舟站在那儿,陈斯衡担忧地看着陈绥,魏景舟更是惊吓之余快步上前到陈绥身边,而一个宫女正慌张失措地看着众人,在看到祁明绪的眼神转过来时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阿绥,他对你做什么不轨之事了?”陈斯衡一步上前,盯着陈绥看,有一种只待陈绥说出下文便要上去找他算账的趋势在。

    “大哥,我无碍,你是有事寻祁太子吗?有阿舟和紫堇陪我回去即可。”陈绥神色镇定,甚至可以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冷静自持。

    看到她的淡然,陈斯衡抬眼便瞧见了祁明绪面无表情的脸,低头同陈绥说,“你慢着点,安儿今日没出门。”

    “好,妹妹先走了。”陈绥屈膝福身行礼,又回过身,头也没抬朝着亭内祁明绪福身,便走了。

    直到上了马车,紫堇给魏景舟递去一个眼神,见魏景舟微微点了头,便就着车辕坐下,没有进入马车。

    入车坐下之后,魏景舟握住陈绥的手腕,感受到她发颤的手,可她的神色又一切如常,甚至嘴角的笑和眼里的傲没有一分变化。

    他起身从一侧的座位上挪到陈绥跟前,跪在她面前,伸手翻过她的手掌,手掌一片通红,魏景舟垂下眼眸将情绪遮掩在眼底,伸手从一侧的抽匣里拿出一把扇子,替陈绥扇一扇手上的灼热,陈绥敛眸看着他,只能看到他垂下的头和柔顺的乌发。

    “阿舟。”

    魏景舟在陈绥的话里听出她的情绪,他缓缓将跪着的姿势改为跪坐,“殿下,您不是说奴逃不掉的吗。”

    久违的自称让陈绥悄悄走神,当年魏景舟来到陈绥身边做面首的时候,就是自称的奴,她看着那酷似魏景书的容颜,却没能在洒脱的魏景舟身上看到一丝一毫魏景书的影子,不知道陈绥心意的陈斯桓和陈斯衡包括陈帝、皇后等人,是真的以为陈绥心仪那个温润公子魏景书。

    只有陈绥知道,自己与他二人间从未有过情爱。

    当年魏景书之死从某些方面确实和魏景舟有几分关系,但细究又怎能怪他?如今他伏在自己膝下,不再有过去半分洒脱模样,他变得恭顺、温润、柔和,甚至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适当露出几分媚色,半点没有尚书之子的痕迹在。

    陈绥将手抽回,魏景舟感受到她脱离的手,只是静静将身子挺直跪好,他察觉到陈绥的情绪不对,这许是与自己有关。

    而陈绥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说,不许你这样自称吗?”

    面首,在很多人眼里是玩物,堪比贱妾,自称为奴本没有任何问题,真正的问题是陈绥不愿让魏景舟自辱。

    他总有一日要离开公主府的,以他的能力,想在朝堂上立足很容易,再不济,做什么不好,何必屈身在小小的公主府,陈绥有一千一万种方式让人相信在公主府做面首的人不是他或替他澄清这一切。

    他懂,但只是将头垂下,未置一声,似又想到什么,磨了磨还是出声,“臣下替您再扇一扇。”

    陈绥默许,但也拉住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阿舟,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比我还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