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铭走到花戎面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了句:“锦荣,你腿不舒服吗?”
花戎泪水涟涟地抬起头,开口就是黏糊糊的鼻音:“父亲,听说你回了胤都,为了来找你,我日夜兼程,连觉都没睡。”
“你看,我眼圈多黑。”
谭铭定睛看了眼,回应得很诚实:“有吗?”
说完,心里更郁闷了。
身为一个男人,关注自己有没有黑眼圈,这也太娘们了吧!
他脸上难掩失望,刚想张口教训两句,就见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倒,睡了过去。
旁边的银琛接得很畅溜,他还没近前,就稳稳背在了背上。
对上他的视线上,银狐面色坦然,张嘴就是:“加钱。”
谭铭半张着口,忍不住捂住了胸。
多年来他想要找到儿子的热切,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他感觉,心梗得慌。
魔兽散了,银狐背着花戎,随谭铭回了府。
由于魔兵是要回营地,而蛇昳想要跟着花戎,故蛇昳和剑二跟着魔兵进城后,就隐进了暗处。
翌日。
谭铭给花戎安排了个偏僻的小院,虽不大,但胜在安静。
花戎转了一圈,也没看见蛇昳和剑二:“他们人呢?”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风信:“他们已经进宫了。”
花戎:“哈?这么快?”
她接过风信,信上说他们已经扮成宫女入了宫,顺便先去找严风。
花戎:“哈,那我们要怎么进宫?”
男人侧眸看她:“听说,晚上魔皇在天陨宫设宴,邀猜了谭铭还有其他将官。”
花戎问:“你怎么知道?”
银狐淡淡开口:“他让我陪他一起。”
花戎:“……”
长久沉默后,花戎把这个功利的便宜爹骂了个狗血淋头。
“亲儿子不带,带你,他怎么想的?”
“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爱他的所有吗?”
“不应该他好的坏的,都喜欢吗?”
“给他长脸就喜欢,不给他长脸就不喜欢?”
“这样的爹,送我都不要。”
“哼!”
银狐缓缓开口:“那晚上你还去吗?”
花戎扁了扁嘴,声音委屈:“去呀,不去我怎么找师父?”
她赶忙跑去谭铭那。
谭铭昨晚被陨夜狂蟒咬了一口,这会,府医正在给他换药。
黑紫的伤口,抹了药还是皮肉狰狞。
花戎在边上关切地问:“父亲,驱毒丹您吃了吗?怎么伤口还没愈合?”
谭铭说话没好气,言语间皆是痛心疾首的失望:“锦荣,你不会现在才起床吧,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男人不像男人,这么娇气怎么行?”
“哎,大伙都在对抗魔兽,你却在休息,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花式哦了一声,小小声辩解:“我这不是娇气,是机智。”
“你想呀,我都出钱请银琛保护我了,我再冲上,岂不是抢人家饭碗?”
“万一我再受伤下,这钱花得就更不值了。”
“虽然,我没参与,但是,我思想参与了呀。”
“运筹帷幄在幕后,我可是军师呀。”
“所谓擒贼先擒王,让银琛先杀高阶魔兽的主意,还是我告诉他的呢?”
谭铭脸色好看了点,暼了眼银狐:“锦荣,他说的,可是真的?”
银狐戏谑地勾了勾唇:“嗯。”
答案不言而喻。
谭铭脸色又黑了,不太开心地赶人:“哎,你走吧,我看着你头疼。”
“你回去睡懒觉吧,以后,没事别来。”
花戎本来袖子里藏了瓶快速愈合伤口的丹药,被他两句话一噎,到底没给,气呼呼地就退了出来。
一回到住的院子,她拉着男人就嘟囔:“夫君,还是你最好,那个老头,什么玩意?”
“别人不就是犯困,犯累,想休息会,都不行。”
“咋了,有勇、有谋、有才就是他儿子,腿疼、犯困、想睡觉就不是他孩子了?”
“这人,怎么这么功利呀。”
“还是夫君你好,不嫌弃我懒,不嫌弃我笨,也不会像那个老头那样,甩脸色给我看。”
说完,她瞥了眼男人的面瘫脸。
罢了,他面目肌肉僵硬,想甩脸色也甩不了,只会冷着个脸。
银狐静静地站在边上听她嘀嘀咕咕。
他本来就不喜欢谭铭,花戎讨厌他更好。
至于懒还是笨,从他认识花戎的第一天起,她就是那样。
说不上当时怎么想的,就是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像个温暖的小太阳,还是个漂亮的小太阳。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会百分百包容他,让他感觉很舒服。
而且,花戎不懒,也不笨,要怪,只能怪部落对人对事不公平。
没有回报的事,傻子才会做。
他很理解花戎的难处,心疼她,替她不值。
昨晚,她坐着休息,他觉得根本没什么。
毕竟,她刚生完没多久,身体本来就虚,小婉隔一会就要吃,觉也没怎么睡,又爬了大半座山,还是晚上。
换成他,他也困。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包容花戎所有的不好,但,他就是觉得花戎哪哪都好,没有哪里不好的。
嘴馋,只是因为她小的时候,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还总是饿肚子。
发脾气的时候,也很可爱,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用总是去猜。
反正,花戎没有缺点,都是优点。
花戎哼哼唧唧了老半天。
不过,她自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罢了,不就是秀马甲嘛,谁不会呀。
最后一咬牙,又去了谭铭那。
掏出一瓶九阶魔丹,倏地就往他面前一砸。
直接把他面前的桌子砸了个大洞。
花戎笑嘻嘻地捂着嘴:“父亲,不好意思呀,没想到你房间的桌子这么脆弱。”
“我这有一瓶九阶驱毒丹,保证你吃了以后,马上伤口愈合,生龙活虎。”
“您不用客气,也不用问这个丹药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这个丹药就是我炼的,我可是高阶炼丹师,厉害吧!”
“所以……那个……晚上吃饭能带我吗?”
谭铭被花戎咕咕唧唧一通说,倒是点了点头,只是上挑的眉眼里尽是怀疑:“你是九阶炼丹师?”
花戎连连点头:“是呀,够光宗耀祖了吧!”
谭铭表情愣怔:“额……可以。”
花戎长舒一口气,潦草施了个礼就退下了。
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喃喃:“哎,要吃个席还要晒马甲,烦。”
“不过,我听说宫厨做的烤鸭特别好吃,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吃到……”
谭铭:“……”
突然,不想要这个儿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