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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不是梦?

    第103章

    太子妃院内。

    常嬷嬷轻声唤了一句面色呆滞,似被吓得不轻的太子妃:“娘娘,娘娘莫要吓老奴啊!”

    太子妃空洞的眼中这才多了几丝神色,僵硬地转头,看向常嬷嬷,干涩地笑了一声:“嬷嬷你可莫要诓我,那个孽子,怎可能会是太子的孩子?你可是要弄清楚了,姜浓从前在宫外可是从未和殿下有过交集,如何能弄出一个孩子出来!”

    “那个宋贯卿,人人是信他,奉承他,那些人是被骗了都是不知,姜浓怎可能生下殿下的孩子!那孩子不是还在她的腹中,未曾出世吗?”

    常嬷嬷蹲着身子,用帕子擦了擦面前主子脸上的泪,低声解释道:“娘娘,你不知道,本是先查看的是那孙良媛生的小郡主,宋贯卿当即指出了小郡主并非殿下子嗣……皇后娘娘似早有准备,命人抱来了那孽种。”

    “宋贯卿一眼看去,就是斩钉截铁地说,那孽种是太子爷的亲生子嗣!原是侮辱了姜浓的狂徒是殿下,是殿下认错了人……”

    太子妃听了常嬷嬷的话,竟开始莫名地笑了起来,好久才缓过了气:“还是姜浓!竟还是她姜浓!为何只是姜浓,旁人不行!我比她差在何处!为何她行,我却不行,殿下为何不会多看我一眼?为何?”

    常嬷嬷:“娘娘你可莫要吓老奴,如今那姜侧妃是得势,可花无百日红,当是殿下过了新鲜劲,就不会再这般儿女私情,殿下是个成大事的,怎可为了一个姜侧妃,就不顾忌旁的,娘娘可要想开些……”

    太子妃深深地看了面前的嬷嬷一眼,痴痴地笑了一声。

    她也是这般想的。

    她从前就是这般觉得。

    太子他分明凉薄至极,在他们成婚前,便是以诸事要挟她,劝说她放弃太子妃之位,如何会有一日怜惜一个女子?

    她在赌,赌他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能让他低下头的女子。

    她在赌,他早晚都会为了子嗣,为何大昊皇权,宠幸她,给她体面,给她孩子!

    可如今……

    成了什么!

    她赌输了……

    现如今她还忘不了,那日的亭子里,太子殿下冰冷至极的神情和言语。

    “……孤不愿娶你,明日孤会向父皇禀明。”

    “……如此你仍要当太子妃?是小瞧了你……”

    “若是安分守己,不生是非,孤会给你这个太子妃体面……”

    她那时向上天发誓,向他低三下四跪求,才留住了自己太子妃之位,她想,就算无夫君宠爱,她只要是太子妃,便会有机可乘。

    可偏偏,她赌输了。

    她最为看不惯的四妹妹,夺走了她想要的一切!

    一母所生,她与姜浓比差在何处!

    分明,姜浓才是那个自小不被人喜爱的!

    现如今凭什么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娘娘,娘娘你可莫要胡思乱想,如今还有余地,姜侧妃可是娘娘的亲妹妹,只要娘娘不犯错,不再寻姜侧妃麻烦,太子妃之位能稳坐!”

    姜茹猛地站起身,双目赤红,满眼的恨意:“稳坐!她姜浓踩着亲姐姐的身子往上爬,才是不稳当!”

    “她合该翻个大跟头!我怎会再对她心慈手软!”

    ……

    太子东宫,这几日大变样。

    虽是少了一房的主子。

    可却也多了一位小主子。

    如今的瑶尘轩日日都有各处送来的赏赐。

    且不说太子爷送来的。

    那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和皇上送来的好些物件皆是无处可放。

    好些赏赐皆是双份的。

    一份是给姜侧妃的,另一份自是给小皇孙的。

    小团儿觉得,瑶尘轩变了。

    除了娘亲,好多,好多都不一样了。

    可至于是从什么时候不同的,他想了半天,好似是……那日在大房子里。

    好大的房子。

    娘亲说那是殿。

    又是有好多的陌生人。

    他皆是未曾见过,更未曾见过一个房子能装得下那般多的人。

    还有两个人冲他笑的,喜欢他地抱了他。

    夸了他好多句。

    除了母亲,极少有人夸他,皆是叫他懂事些,再懂事些。而那两个阿翁阿婆,夸了他好多,夸他生得好,夸他聪慧机智,夸他是最好的……定是同母亲一样喜欢。

    他很聪明的,察觉到了他们喜欢自己。

    也喜欢他们……

    极少有人喜爱他,不嫌弃他,他自是要感谢他们,让他们抱的。

    他本是以为,那一日过去了便不会再有了。

    可为何,现如今多了好多……好多喜欢他的?

    很高很高的太子。

    好像,也喜欢他了,这几日,日日都抱他,陪他写字,看书。

    他如今定是极喜欢他才会如此。

    娘亲果然没骗他。

    没人不喜欢他。

    可今日,七婆子说,太子是他的父亲,他当叫太子为父王的……

    他怎么会有父亲。

    他哪里有父亲……

    小团儿坐立不安地看着,旁边正检阅他字帖的太子,时不时局促地揪着面前衣裳,偷看了男人好几眼。

    周玄绎也是发现了小团儿局促不安的神情,放下了手中的字帖,将一旁的孩子一把搂入了怀里。

    低头,鼓了鼓小人儿的额头:“怎么了?可是累了?”

    小团儿乖巧地摇头,大眼睛冲着周玄绎眨了眨:“暻儿不累。”

    周玄绎极其有耐心地继续道:“那暻儿是怎么了?可是有何事要同我说的?”

    小团儿又是摇了摇头,可想到了什么,却是点了点头,之后便是弄得小脸通红,不好意思了起来。

    周玄绎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心中软得说不出一句重话:“皆可同我说,无须拘束。”

    小团儿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高大男人,捏着男人的衣裳,小脚蹬了蹬,垂下了眸。

    “七婆婆说,说,小团儿当叫你父王。”

    说罢,小团儿就是将整个身子蜷缩了起来,害羞般地钻入了男人的怀里。

    周玄绎身子一僵,眸子深不可测地望着怀里的小小一团。

    嗓音微哑:“你可想,可想让我当你的父王?”

    本是以为小团儿又是会逃避,或是害羞,可在周玄绎话音落后,就是听到小家伙的声音:“想!”

    只见那小家伙探出了脑袋,揪着他的衣袖,满眼期待且认真地看着他:“暻儿也想像芯儿郡主一样有父王,父王,是可是保护娘亲和暻儿的,暻儿不想当没人要的孽子,野孩子。”

    “你真的?真的是暻儿的父亲吗?”

    周玄绎鼻尖微涩,低头,用此生最为温柔耐心的声音开口说道:“你姓周,为大昊皇姓,为孤的长子,周彦暻为你之名,我自然是你的父亲,你的父王。”

    “也会保护你和你的娘亲。”

    “从今往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伤害你们……可好?”

    “是父王,弄丢了你,你可愿……原谅父王?”

    小团儿哭了。

    这次却是不同以往,他是哭出了声来,不似从前在母亲怀里忍着哭泣,不肯发出声的模样。

    他此时哭起来,便是无论何人听了恐怕都是心疼不已的。

    更是弄得抱着他的父王储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姜浓也是从外头闻声过来。

    自小团儿会说话以来,何时这般哭过。

    她听的,自是整个心都是跟着揪了起来。

    把小团儿从周玄绎怀里夺了过来,低声安抚着。

    “不哭,不哭,娘亲在呢……”

    可显然,小家伙此刻哭得正起劲,正委屈,便是丝毫听不进旁人的话。

    姜浓蹙眉看向了这边手忙脚乱,罪魁祸首男人,顾不得其他地质问道。

    “小团儿为何哭?”

    周玄绎面色十分的局促,沉声道:“我告诉了他,我是他的父亲。”

    姜浓呼吸微紧,低头用帕子给小团儿擦着小脸上的泪,鼻尖也是酸涩不已:“皆是你的错,他哪里知道自己会有父亲的,当是被你吓到了。”

    周玄绎呼吸也是凌乱,看着眼睛皆是红了眼的女子二人,心口更是成了乱麻:“是,是我的错,我不该这般急,同他说这些的。”

    姜浓:“自都是你的错……”

    小团儿今日是哭得可怜。

    哭累了才是停下来,缩在母亲怀里,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站在一旁一直看他的男人。

    被发现了,便是赶紧缩了回去,回到了娘亲怀里头躲着。

    到了用膳时,小团儿仍旧在娘亲怀里头,吸着小鼻子。

    “侧妃当心身子,让奴婢抱一会儿吧。”一旁的云芝不安地问。

    姜浓一口回绝,搂着小团儿更紧了些,安抚地摸了摸小团儿的脸,直接无视了那边目光灼灼,跟木头一样浑身僵硬的男子,低声哄着怀里的小家伙。

    “娘亲在,会保护小团儿的……”

    不久后,小人儿却探出了头,又看了一眼那边高大的身子,便是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可怜巴巴软糯地说了一句:“娘亲累,不要娘亲抱。”

    姜浓迟疑片刻:“娘亲不累。”

    谁料,小团儿竟伸着小手,指了指周玄绎这边,蹭了蹭娘亲的衣裳,用稚嫩而又沙哑的声音道:“他,他来。”

    姜浓身子一僵,望着那湿答答,如同琉璃般的大眼睛:“什么?”

    小团儿拽着娘亲的手,在娘亲怀里不安地拱了拱:“他,他来,父王来抱抱暻儿。”

    稚嫩软糯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来。

    周玄绎和姜浓皆是神情一愣。

    还是姜浓最先反应过来,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家伙,瞪了周玄绎一眼。

    “抱不抱。”

    面色紧绷的周玄绎才是找回了些身体的掌控,当即伸手将姜浓怀里的小家伙搂入了怀里。

    虽仍旧是紧绷的面上,却是多了几分无法克制的喜悦疼惜之态:“父王抱。”

    小团儿吸了吸小鼻子,趴在父王的怀里,乖乖巧巧的,时不时地看一眼那边的娘亲,自言自语了一声:“不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