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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玄德殿。

    梁公公弓着身子,对着面色冷清的太子爷。

    身子都在发颤。

    “回禀殿下,老奴本是用心查了,却是发现,涉事之人皆是死了,那沈家大郎也死得干脆,其余忠义伯府众人,无人能说出侧妃是如何被……”

    “按理说,总是要有个遗漏,可那沈家大郎身边贴近伺候的,皆是同沈家大郎一起死了……”

    周玄绎:“这就是你查的?忠义伯府无蹊跷?”

    梁公公当即就跪在了地上,身子哆嗦,用衣袖擦着头上源源不断渗出来的汗。

    “殿下……去西戎征战三年之久,那事便耽搁了,如今归来,更是难查,恐怕极难……”

    “查沈世轩。”冷冽的声音传来。

    梁公公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向目光凌厉的太子爷。

    “殿下之意……沈家大郎死得蹊跷!”

    周玄绎声音带着寒意:“他死便死,身边之人接二连三出事,倒似刻意隐瞒什么,故而那些涉事之人不得不死!”

    梁公公险些失声:“沈家大郎沈世轩不过是个小小的世家子弟,能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死了这般多的人……能为了防谁?”

    周玄绎幽深的眉眼轻眯:“查!”

    “沈世轩之死……找到那个男人,杀。”

    梁公公:“是!”

    有了方向,梁公公仍觉得艰难,寻一个死人,如何寻?刨坟?

    梁公公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并未当即离开:“殿下,听暗卫所言,皇后娘娘两年前曾也查过姜侧妃之事,不知可有发现。”

    周玄绎双目一暗:“明日母后生辰,孤自会问……”

    ……

    皇后娘娘寿宴大办。

    合该各个大臣按亲眷按品级来祝。

    而今日请来的臣子,却是鱼龙混杂,不论文官武官,不论品级高低,是否为世家侯爵。

    竟皆有。

    人虽是杂。

    可却是不如从前宴会来人多。

    不过总的也是三品之上,世家侯爵居多。

    姜浓坐在太子亲眷之席上。

    身边由着七婆子和云芝护着。

    好些不请自来的女眷来闲谈。

    她便是也未拒绝,随意多说了两句。

    如今的太子东宫,太子妃姜茹被禁闭,未能前来,是为合情合理。

    可怪异的是,孙良媛虽也是被拘禁着,竟带着小郡主来了,在常良娣前头坐着,仰着头,与几位贵夫人谈笑风生。

    听说是皇后娘娘特准许她来的。

    那些贵家夫人们,皆是上前同太子东宫女眷问声好。

    也皆得体,不会太过,好听的话听着,便是也叫人舒坦。

    不过席间,姜浓却是看到了几抹熟悉的身影。

    是忠义伯府内的人。

    忽然看见,她竟是有些恍惚的。

    两年多来,宫中宴会虽是多,她并非皆去,也不知凑巧还是不凑巧,她是不曾碰见忠义伯府女眷。

    今日,竟是在皇后娘娘的寿宴见了。

    只一眼,她便是瞧见了穿着红色诰命服的伯夫人。

    三年过去,她是多了些苍老,可富贵依旧,往那一站,仍有许多人同她攀谈。

    瞧着,便是个和蔼可亲的。

    可她无论如何也未曾忘过,她在伯公府做大娘子时,这伯夫人的刁难和那令人厌恶的面。

    以及那一场短暂的梦里,她提着小团儿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知,那梦不是假的。

    倘若她未曾躲难入东宫。

    恐怕真会被伯夫人寻到,抓入忠义伯府,日日折磨她,叫她忏悔,叫她认错,杀死她那不足半岁的小团儿……

    而今并没同梦中一样,可这伯夫人,她见了也是刺眼极了……

    没做过,便是可饶恕,无罪吗?

    总是要罚了……

    远远看去,她还看到了那个曾经在忠义伯府的妯娌,刘氏。

    也算是她离开沈家用过的一把刀吧。

    她自知刘氏向来与她不对付。

    她想让她夫君沈家二郎有承袭爵位的机会。

    看不惯她刚入忠义伯府就得器重,掌了家。

    若是寻到了拿捏她的事,定不会放过,恨不得在全家上下面前,揭穿她的不堪,让她被休……

    主动泄露了消息。

    便有了刘氏在寿宴上大闹一场的事。

    她便是也顺势,揭穿了沈世轩的秘辛,从沈家逃出……

    若是她不逃,便是早晚要死在那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是真相早晚要揭露,还不如她主动揭露得好,也可把握时机。

    这边的刘氏似也看到了她,神情一愣,脸上的笑都是僵硬住了,冲着她点了点头,就是朝着伯夫人去,在伯夫人耳边说了什么,那伯夫人也是一个愣神。

    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婆媳二人,便是老实巴交地坐在了席位上,不再起身与那些夫人谈笑风生。

    瞧着是拘谨得很。

    不知的还以为二人是第一次来这等宴席。

    姜浓收回视线,又是看到了离她不远的熟人。

    她母亲和将军夫人大姐姐姜玥。

    姜浓自然是要过去问候的。

    越过了众人,来到了母亲和大姐姐姜玥面前。

    “母亲,您来了。”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姜浓说的却很是亲昵,旁人瞧着,也是觉得这太子最宠爱的侧妃是想念极了母亲的。

    姜母神情微愣,上下打量地看了姜浓一眼,又是朝着姜浓的小腹那里去看。

    行了一礼,随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自是要来,也是劳驾太子侧妃亲自来看臣妇,竟是还记得你有一个生你养你的母亲。”

    这边的姜玥面色尴尬,劝解地拉了拉母亲的胳膊:“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四妹妹向来是最为乖顺的……”

    说着,姜玥笑着看了一眼姜浓道:“四妹妹,心中莫要多想,母亲总也是想你的……你如今可是还好?在这东宫之中,如今又是有了喜,想来必是得太子爷宠爱的。”

    姜浓将目光落在了姜玥的面上。

    虽是比她大了好些岁,姜玥仍旧是面容姣好,想来也是过得不错。

    如今瞧她,姜玥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倒是与她似真心的好姐妹。

    可那些姐妹情谊,没了便是真没了……

    “四妹妹如今,得太子恩宠,是比二妹妹这个太子妃都要风光……”

    姜玥说罢此话,就是听到了这边的姜母冷哼了一声,脸色也是变得越发的难看。

    朝着姜浓说话的语气尽是责备和抱怨:“你二姐姐被关了禁闭,可是与你有关!她是你的亲姐姐,你如今就是再得宠,再如何风光,她也是你的二姐姐!如何能被你如此对待?”

    姜浓望着面前靠近了,故意压低了声音训斥她的母亲,唇角勾了勾:“母亲说错了,我怎会害二姐姐?她如今是犯了错,得罪了皇后,得罪了太子,才是被圈禁了……”

    姜母双目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浓:“你!你如今果真是心中活泛,便是实话都是不愿说了,你二姐姐被罚,就是因涉及了你,你以为我和你父亲眼瞎耳聋,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

    “兰君回去,全都告诉了我们!你竟是连丝毫姐妹情分都不顾忌了!你对兰君情谊不深也就罢了,怎可那般坑害你的姐姐!”

    姜浓不咸不淡地望着姜母,开口说道:“母亲又错了,我未坑害二姐姐,是她要害我……母亲既是听了那苏兰君之言,便是应当也知,是二姐姐将诸事牵扯到我身上,差点害了我腹中的孩子,故而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得知了,惩戒了二姐姐。”

    姜母眉头一紧:“你二姐姐有何错?她那时哪里知道你身怀有孕?分明是你自己不长心,未曾发现自己有孕,连累了你二姐姐!”

    “她这般无心之举,你竟是丝毫不替她求情,这般硬的心肠,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

    姜浓听了姜母的这一句话后,便是觉得可笑极了。

    若是论硬心肠,她如何能比得上姜茹,如何能比得上这位母亲。

    “母亲若是只觉得是我害了二姐姐,女儿也无话可说,我这般硬心肠,你若是觉得非是你生的女儿,便是可寻一个与你相像的吧。”

    说罢,姜浓就是要离开。

    却是被大姐姐姜玥拦住了。

    好一顿劝说。

    “四妹妹,你莫要气,母亲也是担心则乱,想起了太子妃如今被禁闭的苦楚,便是心疼的,倘若是你受了此劫难,母亲定然是同样心焦,恐怕是也要为你想法子的……”

    姜玥话说得不紧不慢的,便是好言好语的,拉起了姜浓的手,眉眼间尽是关切地打量。

    口中说着替姜母开脱的话。

    “也是那兰君妹妹,回了苏家,竟是还专门来咱姜府上告起了你的状,在母亲耳畔说你的不是,诉苦之时差点哭晕了过去。”

    “再加上苏姨母最是疼爱二妹妹,便是也跟着说了几句你的不是,母亲这才是没顾忌旁的,对你说了狠话,其实母亲也是极为关切你的。”

    姜浓淡淡地看向那边的姜母,抿唇,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是嘛,我竟是不知,母亲还是疼我爱我的……”

    说罢,姜浓深深地看了一眼姜玥,见她仍旧是笑着,便是随口说了一句:“妹妹不喜欢苏姨母,大姐姐呢?可是喜欢苏姨母?喜欢兰君表妹妹?”

    眼见着姜玥面色一瞬间的僵硬,姜浓轻飘飘地推开了姜玥的手。

    对着姜母道:“女儿身子不适,便是过去坐着歇息了,不招待母亲和姐姐了。”

    姜母皱着眉头,上前似还有话对姜浓说。

    却是被旁边的七婆子拦住了,没让姜母再靠近姜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