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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这日周玄绎没回东宫。

    姜浓却是不如平日里那般,用了膳看书,而是当即入了榻,歇息了。

    虽是躺下去得早。

    可一整夜她却是想了许久,睡得并不安稳。

    而第二日。

    听闻太子爷是从外头办事回来了。

    可到了宫中,就是被皇后娘娘召了过去。

    皇后碧霄宫。

    皇后娘娘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眼,问了一声:“母后让你催促那宋贯卿归来,你可有干实事?为何都是快到日子了,还是无他的讯息?”

    周玄绎:“后日母后生辰宋贯卿便可归来,母后待到那时召见就好。”

    皇后听罢,也是一愣,转而眸子深沉地看了儿子一眼道:“玄儿,你可还记得你宠幸孙良娣的那一日……”

    周玄绎抬起头,清洌的双目与母亲对视。

    “母后为何问此?”

    皇后盯着太子俊逸的脸,继续开口道:“母后近来看芯儿,便是想瞧瞧她可是有何处与你相似的,可无论是如何瞧,母后皆未从她身上瞧见半点你这个当父亲的影子。”

    见周玄绎脸色未变,皇后便是继续道。

    “子嗣不可混淆,听说你与孙良娣……那一日,蹊跷得很,不知何人给你下了药,意识不清,黑灯瞎火的没看清人,恐怕你是弄错了……”

    周玄绎眸子一凝,看着母亲,并未言语。

    皇后:“故而,母亲才要寻那宋贯卿,让宋贯卿瞧瞧芯儿,他是有一双好用的眼睛,若是他瞧着芯儿是你的女儿,那芯儿便是你的孩子,可若不是……”

    说着,皇后顿了顿,面色凝重:“若是错了,或是有什么阴谋,皆不可姑息!”

    周玄绎幽深的眸子渐沉:“是。”

    眼见儿子就是要走了,皇后娘娘还是说了一句:“既然那宋贯卿后日一早达至京都,那日为母后的生辰,母后会让你父王为我大办,你便是替母后给那宋贯卿传一道懿旨,命他来参宴……”

    “还有!姜侧妃如今有身孕, 你应当多关切她一二,她身边之人皆不可怠慢,就是那个孩子,也是要好生叫人伺候……那孩子生父不详,你还是要查清他生父,早些处置了为好,莫要往后留下隐患。”

    “儿臣明白。”

    这日太子爷来了瑶尘轩。

    姜浓却是早早站在门槛处迎接。

    她望着从院外走入的周玄绎,便是落在他脸上许久。

    似要从他的脸上寻到什么东西一般。

    姜浓这两日与平日里不同,周围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是看出了些端倪,更甭提被姜浓盯着看的周玄绎,自也察觉到了不对。

    大步走来,至盯着他看不肯移眼的小女子面前停下,低头去问。

    “孤是脸上有何物?今日为何这般看孤?”

    姜浓片刻摇头,似刚反应过来一般,伸手触了触他的面容,娇艳眉眼扑闪眨动着,仰头望着他片刻,才开口道:“殿下生的俊逸,妾是在想,妾与殿下的孩儿,会是何种模样?”

    “可是会似殿下这般丰神俊逸?”

    周玄绎面色一凛,声音微喑哑:“你……你从未同孤说过,这般好听的话。”

    姜浓嘴角含笑,盈盈望着面前的男子,从上到下,从他的眉眼到他的耳畔,到他的唇角……

    “殿下不喜欢?”

    周玄绎抓住姜浓的手,眉眼间皆是认真,说出来的话很是郑重其事:“孤喜欢。”

    将姜浓安置在软榻上,周玄绎便是使唤了七婆子等贴身伺候姜浓的过来问话。

    问了姜浓他不在这几日的情况。

    七婆子等人便是也不敢隐瞒,说了昨日姜浓脸色不大好,魂不守舍的,还去了孙良媛院子里,与孙良媛说了几句闲话。

    显而易见,就是七婆子等人不说,太子爷也已然知晓了。

    周玄绎随手将方才剥好的荔枝搁在姜浓面前的碟子处,用帕子净了净手,随意地询问:“为何要问孙良媛未曾入宫之前?”

    姜浓冲着这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客气地吃了太子爷亲自剥好的荔枝,发现是格外的甜腻,她便是也心中舒爽了些,望着他开了口:“我是想知道她是如何被殿下宠幸的,何时被殿下宠幸的,好奇罢了。”

    周玄绎:“好奇?”

    姜浓:“是。”

    回答了一个是,姜浓便是扯开了眸子,不再与那人对视。

    往那边的匣子处移了移,从里面又拿出了一个更小的匣子。

    瑶尘轩伺候的众人皆是知,这个匣子便是昨日侧妃去太子殿内寻书的时候顺手带过来的匣子。

    侧妃似格外喜爱里头的珠子,便是睡觉的时候还戴着,手中握着。

    想来是极为喜爱的。

    而姜浓此时已然掀开了那匣子,从里头拿出了一个圆润的珠子,搁在手心里,对着周玄绎询问:“殿下可识得这里头的珠子?”

    周玄绎看着那珠子,眉眼一眯:“喜欢此物?”

    姜浓却未点头。

    可姜浓旁边的七婆子却是替主子回答了。

    “侧妃昨日带过来后,就是拿着里头的珠子看了许久,喜欢地把玩,夜里也是带着,想来侧妃是极为喜欢此物的。”

    周玄绎看着面前的并未开口说话的小女子,仔细捧着一颗珠子在他面前。

    皱着眉头,还是忍不住道:“此物是被人踩过,污秽了,你若是喜欢,孤再去给你寻更好的珠子。”

    姜浓意外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你是因为它不净才不用它了?”

    周玄绎并未反驳。

    姜浓却是又问:“那你为何还这般命人弄净了,搁在匣子里头藏着?”

    周玄绎:“孤未曾藏,是梁公公放置的,此珠陪了孤许多年。”

    姜浓低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手中的那珠子:“这般好闻的珠子好寻吗?殿下能再寻一个这般气味的吗?”

    周玄绎顿了顿:“你喜欢此味?”

    姜浓点头,承认。

    周玄绎:“此珠为沉木雕琢而生,木百年才能得此香,沉而不俗,香儿不惑,淡而不清……如今孤还未寻到第二株此树。”

    姜浓捏紧了手中的珠子,望着周玄绎,身子发紧:“这般难寻,当是无多少人有……”

    周玄绎:“自然。”

    姜浓垂眸,望着手中的珠子,轻柔地捻着:“那这珠子就送与我吧,殿下不要了,搁在匣子里也落灰。”

    周玄绎:“你若喜欢,也可先拿着,待到孤寻新的给你……”

    姜浓:“不用了,它就很好……”

    瞧着小女人这般模样,周玄绎眉头渐深:“可是身子不适?”

    看着珠子的姜浓似回过了神来,冲着周玄绎笑了笑:“妾哪里有事,便是如今吃得都比从前多了,妾都胖了。”

    周玄绎显然不认同,硬实的手臂在姜浓的腰间揉了揉,眉眼带着化不开的宠溺,一用力便将姜浓揽入了自己的腿上。

    “你以为便是多吃了几口饭,就是会长肉了?”

    姜浓朝着周玄绎笑了笑,道:“往后妾若是吃多了,当是要胖的。”

    谁知,周玄绎竟是顿了顿,极为认真地说道:“你是生得再胖,孤也可抱得动你,你当知,孤不止识文,还去过战场。”

    见周玄绎此模样,姜浓便是觉得好笑。

    不去与他争论。

    在男人怀里安安静静地由着他抱。

    时不时地揪一下周玄绎的玄袍。

    “殿下。”

    周玄绎:“嗯?”

    姜浓垂眸:“殿下可还记得宋贯卿?”

    周玄绎眉头一皱:“为何又问起那宋贯卿?”

    姜浓顺从地说着,扶着面前男子的胸膛:“妾想见见他,殿下可否与妾引荐?”

    周玄绎:“见他?他有何可见的?孤不是同你说过,他不是个好人物,奇怪得很……”

    姜浓眉眼轻颤,便是在男人的怀里坐直了身子,与周玄绎对视,灵动的眉眼轻颤,带着毫不掩饰的纯澈:“殿下所说,妾自是信,可妾是想用用他的那双奇眼,想来他是能帮帮妾的。”

    周玄绎:“帮你?”

    姜浓低声点头,不急不慌地说道:“妾想寻小团儿的父亲。”

    周玄绎眉头紧皱:“你寻他作甚?孤对那小家伙还不够好?你是想让他出宫去?”

    姜浓捏紧了怀里的衣料:“妾是怕如若小团儿的父亲见了妾,认了出来,必是会徒生事端,若是我先寻他,便是也可防范着,那人不是个好的,便是杀了刮了才可泄愤。”

    说着,姜浓直勾勾地看向了周玄绎,一双眸子纯澈无比:“妾说得可对?”

    周玄绎搂紧了怀里的人儿,深深地看了姜浓一眼:“此事无需你来,孤来……”

    “倘若你真好奇那宋贯卿,后日母后诞辰,那宋贯卿也会至,你可瞧他两眼,不可被他那脸所迷惑,更无须同他多言,他不是个好的……”

    姜浓乖顺地轻声嗯了一声。

    似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皇后娘娘寿宴,宋贯卿为何而来?”

    周玄绎也未曾隐瞒:“母后要面见那宋贯卿,也要用他的眼……”

    姜浓身子一紧,面上都是多了几分茫然。

    眸子垂下,纤细的手扣着衣角,轻轻地颤动着。

    皇后娘娘,或许也……

    ……

    后日,她见一面宋贯卿就好。

    不过是两日,她等得起。

    小团儿,也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