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是诸子百家之一,甚至与孔子所代表的儒家, 老子所代表的道家, 共同构成了中国最源远流长的三大哲学体系。
为什么当今世人知儒道二家多过于墨家呢?
除却刘野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外, 也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墨家的b格。
儒,道两家更注重于思想的教化, 墨家却不尽然。
墨家的创始者,墨子, 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农民出身的哲学家,墨者多来自下层社会,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不免拉低b格,不过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什么都会,什么都有。
思想是好, 始终是精神层面, 在肚子都没填饱的情况下,什么精神层面都靠边站吧。
墨家就是这点好,墨者中从事辩谈者,也就是专注于思想的探索者, 被称为“墨辩”, 墨家还有一个流派, 从事武侠者, 称为“墨侠”。
想不到吧!
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武侠, 有了江湖。
他们潜心修炼武斗技巧,乃至于军事战略,随便都能分分钟秒杀后世所谓的专家,他们贴近实战,每一个人都要历经各式各样的斗殴战争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墨侠”。
他们却从不乱杀人,亦不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扩张势力,墨者们只会默默的奉献自己,维护公理与道义,并且将它们看做义不容辞的责任。
墨家是个纪律严明的团体,他们严格服从首领,也就是“巨子”的指令。
说白了,墨家是一群实干家,他们吃苦耐劳,他们明白底层人民的苦楚,他们真正的实践着与民有利的思想。
他们唯一的使命,就是维护着这个时代的爱与和平。
我擦,这根本是美少男战士啊!
魏楚只觉的眼睛一花,白起已然挡在他身前,斗笠男尽管独自遏制住公孙喜,但还是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将公孙喜迅速带走,反而帮助白起当下蒙面剑客的攻击。
见惯了尔虞我诈,话里藏刀的魏楚默默在心里为斗笠男点了个赞,这跟本就是遵纪守法,有爱信义,乐于助人的十大感动战国人物啊!
蒙面剑客见白起多了一个帮手,心知自己绝对不是二人对手,回头朝还在后院中混战的同伴吹出一个口哨后,立马纵身一跃!
魏楚在心中呐喊,信仰之跃!
然后就被一号扯住了脚踝,直直摔趴在地上。
信仰之跃……解除!
白起已经追着那人打远了。
魏楚抹了把脸,给了一号一个干得好的眼神,然后转头朝公孙喜狞笑,“上将军看看你人缘多不好,各个都要杀你。”
“……”别以为他没看见最后那个人是冲着你来的!
魏楚无视他眼神中的控诉,朝他低声道,“你现在还有机会和秦国合作,如若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别告诉我你天真的以为你那个管家还会放过你,墨家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你比我更清楚!”
其实魏楚不清楚,但是他赌公孙喜也不清楚。
他没有错过当管家召出死士时他眼神中的惊讶,也没有错过墨侠来时他的呆滞,如果不出意外,公孙喜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天真单纯的一个,如果不是,那他简直可以去竞争奥斯卡影帝。
显然公孙喜的演技还不达标。
他被魏楚弄迷糊了,看魏楚的态度,和刚才情况,墨家显然不是秦国的人,那么这个时候能派出墨家的人来杀他的……公孙喜猛然一惊,他忽然想起这一任巨子似乎是韩国人。
公孙喜面沉如水。
“我答应你。”
要的就是这句话!
魏楚示意公孙喜叫死士帮助一号他们反攻蒙面剑客,想不到公孙喜死活不开腔,气的魏楚抓耳挠腮,忽而眼神一亮,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握在手里,大吼道,“上将军虎符在此!住手!”
虎符这个东西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军令,还是相当有用的,在场的军士几乎下意识的全都住了手。
蒙面剑客暗道不好,转身便跑,一号还想再追,却不小心被身旁二号一个趔趄扯掉了裤子。
二号淡然道,“不好意思,手滑。”
一号,“……”
他们应当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不过晃神,全都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白起手上那一个。
魏楚觉得他白叔的手指散发着璀璨的金光。
蒙面剑客已走,剩下三足鼎立,墨侠,公孙喜,还有魏楚等人。
公孙喜是升级奖励不作数,墨侠等人深明大义,魏楚他们加起来也就三个半的战斗力,实在不好以大欺小,所以也停下了手。
公孙喜见战事稍息,连忙召来军士将躲起来的管家压上来。
三方转移到厅堂再议。
管家被压上来,没了往日阿谀奉承之态,反而面无表情,阴阴沉沉,叫人看着无端觉得压抑。
“你究竟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管家冷哼一声,同样都是冷哼,八字胡的冷哼引人发笑,管家的冷哼却叫人心底发寒,“成王败寇有甚好说,只恨你愚蠢至极,暴秦狼子野心你看不见,反倒畏畏缩缩,我只在黄泉路上等你,等你魏国自取灭亡。”
管家的话彻底惹怒了公孙喜名叫面子的自尊,甚至没有给他严刑拷打的机会,直接下令处死。
看着公孙喜阴冷的神色,管家忽而仰天大笑,毒怨的眸子盯着魏楚,“有句话你没说错,魏国死期不远矣,哈哈哈。”
“欺人太甚,来人!”
不等来人,管家早已摸出自己淬了毒的短刀,自戕而已。
魏楚哑然。
这是他尽力在避免的,直面死人,对他来说还有一定的心理压力。
旁边忽然伸出一双手贴着他的后背,掌心温暖的热度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至他的脊骨,让他冷的发寒的四肢逐渐温暖起来。
他心中感动,就感觉掌心缓缓往下,放在了他的屁股上。
“……”
白起被斗笠遮住的脸上面无表情。
堂下几个除了公孙喜,魏楚,一号二号之外都带着斗笠,看起来诡异又滑稽,但此刻谁也笑不出来。
“公孙喜我要带走。”
“不行。”
对话结束,剑以出鞘。
公孙喜恰好坐在他二人中间,看上去简直像二男争夺一个美女,典型的狗血三角恋。只不过这个美女胡子多了点,肚子大了点,脚臭了点。
“咳咳、你们争是没用的,得看上将军答不答应啊。”魏楚试图化解矛盾,毕竟墨侠人多势众,他们暂时惹不起。
墨侠也觉得有道理,转头真挚的望着公孙喜,“你愿意吗?”
“我……”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
大家都沉默了。
少顷,白起打破沉默,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不能说。”
“你们为何要他。”
“不能说。”
气氛又陡然僵硬了起来,双方僵持不下。
魏楚突然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们就让你带走公孙喜。”
尽管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他看出来对面那个带斗笠的也是个高手,但绝对不能以一人之力抵抗住他们这边的所有攻势,所以根本不存在对方同不同意,但公正为民,执法为公的中心思想还是让他耐下性子朝魏楚道,“你说。”
魏楚眼珠子转了转,问道,“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没等墨侠开口,魏楚飞快的接下去道,“你们现在就算能打赢我们,但打的赢将军府的军士么,就算打赢,也不免损兵折将,这是你愿意看到的么?”
墨侠摇摇头。
“你们抓公孙喜,不外乎那几个原因,我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既然如此,倒不如去抓魏王。”
“……抓魏王来比较简单吗?”为什么他说的像去打酱油一样?
“当然。”魏楚手一摊,露出了老狐狸式微笑,像极了电视剧反派老奸巨猾的样子,“因为……你们已经有了内应啊。”
墨侠看着公孙喜,了然于胸。
他们得到的指令其实并不是抓公孙喜,而是断绝韩魏两国联军伐秦,他们虽然不知为何,但巨子的命令,他们向来执行的很透彻。
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们公孙喜倒也不是非要抓走了。
借力打力,魏楚用的得心应手。
“将一个人囚禁起来,这是最愚蠢的办法。”
墨侠立刻懂了魏楚的意思,他们不管拐走公孙喜也好,魏王也罢,一定会引起巨大骚动,到时候局势混乱,谁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倒不如就近监视,既保障了生命安全,又可以近距离观察任务进度,一举两得。
况且,公孙喜的命捏在他们手中,有这一条,不怕公孙喜不听话。
“诚然,这亦对我秦国有利,此乃双赢之举。”
至于怎么劝动魏王不出兵。
上将军府死去的管家是韩国暗桩,是个非常完美的借口。
墨侠感激涕零,“先生大才。”
魏楚谦虚的摆摆手,“好说好说。”
这一次,魏楚十分出色的完成了白起交代给他的任务。
是不是能从他白叔那里讨点好处?
苏。
墨侠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笑得谦逊有礼的少年突然从英俊潇洒慢慢转换为猥琐不堪,并且嘴角流出了可疑的透明液体。
墨侠觉得自己关在山上修炼太久了。
跟不上节奏啊。
第二十四章
回到住所,魏楚这才松下一口气。
一号忍不住表扬道,“公子口才双绝,实在令人佩服苏秦先生。”
“……我口才双绝,你佩服苏秦先生作甚?”
一号面露讶异,“公子楚不过入苏秦先生门下短短数日,便能如焕新生,怎能不叫人佩服?”
魏楚觉得一号干了那么久还是伍长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长叹一声道,“尔等以为我每日逗猫撩狗就真的只是逗猫撩狗?”
一号二号齐齐点头。
“……我那是隐藏实力!”
众人心目中只飘过一个想法,你真是隐藏的太深了!
几人调侃几句,便各自分开回去歇息,比较历经大战归来,实在有些累人。
魏楚却睡不着。
他在想今日的蒙面剑客,他们摆明了冲着他来的。
是谁派来的,答案是不是他心中想的那一个。
白起进来,把门关上,走到魏楚身前将他抱起,放到榻上。
魏楚闭着眼睛,轻声道,“白叔,你知道那些蒙面人是谁的人么?”
白起没有说话。
须臾,魏楚睡着了。
白起从怀中掏出两张薄薄的布帛放在灯火上点燃,片刻被火舌吞噬,只依稀看得,两张布帛上都写有魏楚二字,待再看清,却已燃烧殆尽。
魏楚睡醒时,已经夜半三更,他昨日累的慌,回了住所倒头就睡,现在醒来倒觉得精精神神。
萧墙后隐隐传来水声。
他发现自己又从床下转移到床上,能够转移他的,不作他想,他嘿嘿笑了两声,肚子却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自己除了早饭外,竟是什么也没吃,饿了一天。
魏楚因为小时候被孤儿院的老师忘记了,饿了三天三夜,之后对吃有些异常执着,向来把吃看做比天大的事,当即打算出门要点食物。
突然斜插一只手出来,将门砰的关上,然后领住他的领子,往怀里一带。
魏楚猝不及防的跌入身后人的怀中,瞬间被湿气包裹住。
白起的嘴唇贴着魏楚的耳朵,因为洗过澡而低哑的声线无不散发着暧昧的勾引,“去哪儿?”
魏楚背脊处升起一股麻痒之意,脖颈间被白起呼出的热气拂过的皮肤泛起一大片一大片的粉红。
“你今天做的很好。”
魏楚立刻挺起胸膛,觉得现在让自己扛着炸药包去炸了魏王宫也完全没有问题!
白起放开他,转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
魏楚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白起,但每一次都不免抑制不住鼻血横流的冲动。
白起牵着他的手来到桌边,上面早布满了美味佳肴,可魏楚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盯着的白起的腹肌猛看。
白起,“……”
果然对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么。
想起前世的魏楚,刚开始总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的脸,或是身体,白起还觉得莫名其妙,到后来一次醉酒才知道,魏楚对他的身体格外迷恋。
所以这一世,白起成了个不爱穿衣服的暴露狂。
当然,魏楚全然不知白起为了勾引他已然丢掉了战神下限,并且已经游走在道德边缘。
所以美食很好,有美色作佐料,更好。
魏楚吃的很幸福。
白起看着魏楚吃的欢实,自己拿着酒杯自斟自饮,酒水溢出嘴角,顺着棱角分明的下巴滑过锁骨,让白起的胸膛染上一抹酒香。
魏楚不免感叹,此景只应天上有,遍寻地上无一人啊。
他白叔不是人,是神!是他的男神!
“喝一樽?”
魏楚摇摇头,他沾酒必醉简直可怕。
“就当陪叔叔。”
白起摆出叔叔的架势,魏楚也无法,只能拿了一杯与他同饮。
魏国的酒没有秦国的酒烈,反而有股淡淡的甜味,回味悠长,有点像米酒的味道,但他显然忘记了,越喝着不像酒的,往往是后劲儿最大的。
魏楚觉得好喝,又倒了一杯尝尝。
白起瞧他喜欢,解释道,“这是魏国的族酒,入口清甜,是……”
魏楚喝了三杯,渐渐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是什么?”
白起与魏楚鼻尖对着鼻尖,双唇若有似无的碰触,他缓缓勾起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是共结秦晋之好时喝的酒。”
“秦……晋……之好?”
“嗯,楚儿可愿与白叔饮下此杯?”
魏楚的脸才渐渐红起来,双眼已然迷离,他嘻嘻笑着与白起脸贴着脸,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白起的唇,迷迷糊糊点头笑道,“好,好啊。”
就在一刹那,白起仰头喝下一杯,再贴上魏楚嘴唇,将酒哺入他口中,二人共饮一杯合欢酒,永结一世同心结。
“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了。”
“这一世,你莫想再逃。”
魏楚安然入睡。
等他醒来,他们已经在路上,他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马车里。
现在的马车可不想后世影视剧中的马车,基本上就是一匹马,两个轮子一块木板架在中间,像运尸体一样托运着魏楚。
“醒了?”
魏楚回过神,见白起朝他伸出手,连忙拉住,白起一用力,将他拉到马上,横跨在自己身前。
“昨夜你喝多了。”
魏楚很懊恼的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就被白起的手接管了,他乐得自在,享受着白起的按摩,喃喃道,“二十四孝啊。”
“嗯?”
“没什么,白叔,我们这是回军营?”
“嗯。”
魏楚这才知道,白起留下了一号二号在那边看守公孙喜,墨侠等人,自己带着魏楚,和其余几名军士往大部队赶,毕竟还在行军中,宜早不宜迟。
魏楚忍不住得意,短短五日,他们就解决了魏国这个心腹大患,实在让他很是嘚瑟,胆子也大了起来。
“白叔,我圆满完成任务,是不是能给点儿……嗯嗯?”魏楚yin笑着搓手,笑得如同看见了赤(执)身(法)裸(为)体(公)还被点了xue道的小龙女的尹志平一般。
白起瞧得喜欢,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问道,“想要什么?”
显然魏楚已经对白起这些时不时的小动作免疫了,喜滋滋的问道,“要什么都给?”
“……给。”
为什么有一种即将倾家荡产的错觉?
魏楚显然对白起的财富不感兴趣,他对白起的肉体感兴趣,但又不敢说。
略略思考片刻,忽然笑嘻嘻道,“楚儿平日多仰慕白叔身材,不如白叔教教我,如何练成这样?”
白起似想起什么,极具侵略性的笑道,“好。”
为什么变成他有一种即将‘倾家荡产’的错觉?
几人快马加鞭几日,终于在韩国边境追赶上大部队,与此同时,魏国昭告天下,韩国派遣间者入魏,对魏国上将军欲行不轨,被上将军当场格杀。
傻子都看得出来,魏国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说不管韩国死活,但现在爆出间者行刺,显然表达了立场,使得韩国愈发雪上加霜。
许久不见公子芙,二人互相给几个眼刀算是打过招呼,白起一回到军营,军中裨将便要找他商量要事,顿时忙的不可开交。
魏楚就这么被流放回了队伍中。
所幸他与几个壮汉结下深厚的革(呵)命(呵)友谊,倒也没有以前那般受人排挤的难过了。
行军数日,他一直没有见到白起,倒是蒙骜来看过他几次,给他带了酸梅子,对他格外照顾。
魏楚明白白起在军中的分量,大战在即,他是指挥的中心,当然没有时间见自己。
连日来的加紧操练已经让魏楚有些吃不消,但每当他想放弃的时候,公子芙就会阴魂不散的出现在他周围对他冷嘲热讽,迫使他又重新拿起长矛。
他其实知道公子芙的好意,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没有人在面对死亡的情况还能记得你是谁儿子,只能自己保命。
终于,他们到了新城。
大战一触即发。
魏楚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了紧张感,在公子芙被他拉去上了今天的第十二次厕所,但又完全上不出来后,忍不住翻白眼道,“茅厕很香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闻一下味道再回去?”
“这不是有你当佐料么。”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魏楚去了一趟魏国收获了嘴炮技能?
魏楚嘿嘿笑,也许是经历过生死局后,也许是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反而对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了往日像看博物馆文物一样的心情,反而更像,不,是确确实实了解到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他战友,也是他的伙伴。
“听说你在魏国大出风头?”
魏楚谦虚的摆摆手,“没有大出,没有大出,小出了一下,主要平时风头惯了,稍微给他们点微风。”
“……”嘴炮技能的后遗症是欠扁么?公子芙突然觉得手很痒。
“不过王上和你父亲送来两封信是什么意思。”公子芙喃喃道。
他这句话说的很小声,魏楚没听清,还待再问,却听军营内号角声响起,他们不敢拖沓,立马回了队伍中。
白起等一干将领全站在了点将台上,望着底下黑压压一片的军士,白起拿起一碗酒,朝军士道,“诸位,攻城,杀敌!”
军士呼喝声起,“杀敌!杀敌!杀敌!”
耳边炸响的吼叫声让魏楚一阵发晕,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渐渐兴奋了魏楚的神经。
让他不由自主的跟着大吼出声,“杀敌!”
第二十五章
鼓声再响起。
等魏楚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战场上,确切来说,是作为替补队伍站在盾牌手,弩兵,还有战车队伍,骑兵队伍身后,一起过魏国的壮汉们四散在他周围,变相的保护他。
每个队伍有自己不同颜色的旗帜,将军通常是不下战场的,他们站在插有大纛旗的了望台上,观察战局,并且通过局势发出指令。
电视剧里,大将军带着一群小弟胡乱冲向敌方这种看似很拉风,实则很白痴的做法是断然不会出现的。
冲出去的后果只会被对方的弩手射成筛子。
每个队伍都在沉默的行军,他们走出营地,走向战场。
魏楚垫着脚尖往前面望去,却只看到己方黑压压的人群,看不到对方的模样。
壮汉三号扯了扯他的衣角,悄声道,“等会自己小心点。”
魏楚了解的点点头,他们说是保护他,可上了战场谁知道,自己一定要学会保命才行。
他因为紧张而东看西看,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两个步兵拿出笔还在写些什么,魏楚看得奇怪,三号向他解释道,“写遗书呢。运气好的,尸体被捡回去,说不定还能交到家人手上。”
魏楚哑然。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是血与肉的战争,后人只看到了战争带来的光辉,却未曾注意光辉是鲜血组成的。
他突然明白,这些人也许大部分都不懂得什么叫战略,什么叫东出统一,他们站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而战斗。
三号看着脸色发白的魏楚,十分不解的朝四号低语,“公子楚贵为丞相之子,让他做小兵,还上前线,上将军怎么想的?”
与此同时,骑马走在队伍前的公子芙也甚为不解,昨晚他特地为了魏楚去中军大帐找舅舅。
言说魏楚年幼,身娇肉贵,实在不宜作为小兵上前线战场,不如留守大营。
本以为按照舅舅平时对魏楚的宠爱程度,二话不说就要答应,没想到舅舅却断然拒绝了。
公子芙舌桥不下。
最终不了了之,只得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去。
战场上瞬息万变,公子芙叹息,希望他能平安无事罢。
韩兵压境,双方在新城外的郊野上终于相遇,对持,朔风卷起黄沙,吹乱了魏楚绑在头上的青色布带,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肃杀味道。
苦涩,血腥。
军吏接到命令,双手舞动鼓槌,敲击起大鼓来,震耳欲聋的鼓声从大帐前一级一级传递到前线正面面对敌军的方阵中,这些鼓声各有不同,最高指挥“将”指挥发出的鼓声是商音,中级军官“帅”的用鼓是角音,下级军官“伯”用鼓是鼙音。
三音同时响起,这就意味着一道命令,战斗开始了!
前方隐约传来厮杀声,魏楚心如擂鼓,跳动的几乎不会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会儿,又像是一年,忽然,一支箭从前方射来,魏楚毛发倒立,身边一位手拿长矛的人被正中胸膛。惨叫一声倒下,温热的血溅上魏楚的脸,带着浓烈的气味。
队伍霎时间动了起来。
魏楚的队伍隶属于公子芙座下,公子芙骑在马上,举起青铜剑,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久经沙场的嗜血,“杀!”
“杀!”
众人应声而起,拿起手中武器全力向前奔跑。
终于,他们和敌方对上了。
荒凉的郊野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血洗,魏楚站在黄土地上,耳旁是冷兵器碰撞的声音,有人不断的倒下,有矛向他砍来,多日来的训练让他条件反射的用手中剑抵住攻击。
两人对打起来。
魏楚打了一会儿,魏楚听到一声尖叫,眼前一个魏国士兵被秦国士兵砍断一只腿他才猛然回神。
自己……现在在战场上。
要死人的战场上。
卧槽!
和魏楚对打的魏国士兵眼睁睁看着刚才还一招一式沉稳应对的秦国人缓缓的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死死盯着他,手上的攻击也慢了下来。
魏国士兵先愣了愣,随即神情比魏楚还要紧张起来,暗暗警惕魏楚是不是以此迷惑他心智,转而给他更加强烈的攻击。
他一紧张,表情僵硬,魏楚以为他要下杀招,更加紧张起来,二人眼睛越瞪越大,手上速度愈来愈慢。
公子芙浴血赶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喊杀声震天的周围,魏楚跟一个魏国士兵打太极一样,缓缓出招,格挡,像被按了慢放键。
公子芙,“……”
最终,强烈的心理压力让魏国士兵受不了,他试探性的往旁边移开一步,魏楚立刻回一眼狐疑,脚步也向后退上一步,两人警惕着对方缓缓向后移动,最终完全分开。
公子芙眼睁睁看着他俩缓慢交手,再莫名其妙的达成什么共识一般再缓缓分开。
公子芙,“……”
这是在打仗?
魏楚没想那么多,再来一个可不像刚才那个士兵一样,一来便下狠招,魏楚堪堪抵过,虎口被强大的攻击力震开一道口子,公子芙在马上帮他一把,拿起长戟往那人背后划上一刀。
那人猝不及防摔倒在地,魏楚拿着剑迟疑的站在他面前。
公子芙忍不住吼道,“杀啊!”
魏楚双手紧紧握着剑,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这是人命,这是人命,这是人命。
他用剑柄狠狠在那人头上一敲,将人敲晕过去。
公子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魏楚不敢与他对视,匆匆跑到另一处战场上,奋力在三号身边抽冷刀子,公子芙冷眼旁观,他最多刺伤敌人的手脚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即便送上门来的人头,他都不会去收割。
“废物。”
公子芙啐一口血唾沫,转身杀向敌方,他所到之处,血溅四起。
傍晚,鸣金收兵。
双方补充战斗力,一场战争绝对不是双方打一次就算完的。
军医替魏楚包扎好虎口和大腿的伤,匆匆走了。
他坐在原地愣愣发呆,刚刚经历过大战,谁都没有力气说话,营地里虽灯火通明,但却一片寂静。
“魏楚。”
“是!”魏楚反射性的站起来,便看见白起站在他面前,身后跟着蒙骜和面无表情的公子芙。
“跟我来。”
“诺。”
白起转身就走,蒙骜丢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后也跟着走了,公子芙冷哼一声,并不理他。
魏楚不免苦笑,心知自己惹恼了公子芙,此人傲娇,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白起带着他来到关押俘虏的围栏处。
魏楚的心愈发不安起来。
果然,他听见白起冷漠的声音响起,“杀光他们。”
“……”
魏楚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们没有……”
俘虏大多伤重,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秦军不留俘虏。”
他当然不会以为白起的意思是放过这些俘虏。
公子芙递来一把剑,催促道,“快啊!”
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
他们不会在乎你的命,你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的命。
这是场战争,杀戮在所难免。
他不停的给自己洗脑,虎口因为用力又崩裂开来,鲜血沁湿了包扎的麻布。
他举起剑,迟迟不肯落下。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他拿着剑的手,在魏楚来不及说“不”的一瞬间,对着那个满身伤痕累累的俘虏心脏位置狠狠扎了下去!
“噗!”
血水溅了魏楚一脸。
甚至没有给他开解,也没有给他缓冲的机会,白起道,“下一个。”
“啊啊啊!”
魏楚默默的拿起剑,发疯一样的吼叫着朝那些俘虏乱砍乱杀起来。
在连声惨叫中,有俘虏起身反抗,用短刀划开魏楚手臂,下一刻被魏楚一剑捅进肚子,血肉横飞。
三十二个俘虏,三十二条人命,死于魏楚剑下。
他站在围栏中央,身边全是死不瞑目的尸体,他们瞪大着眼睛盯着魏楚,像哀歌,像屈诉。
公子芙和蒙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白起缓缓来到他身后。
剧烈的呼吸让魏楚胸膛急速起伏,他忽然感觉喘不过气来,呼吸声愈来愈大,空气却越来越稀薄。
白起伸出手捂住魏楚的鼻子嘴巴,一手揽着他的腰迫使他靠着自己站立。
魏楚双手按住白起捂住他嘴唇的手用力呼吸。
过了许久,呼吸声渐渐平稳。
大战后的疲惫和精神紧绷后的突然松懈让他悄然睡了过去。
白起单手扶着魏楚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缓缓举起,手上沾染了魏楚脸上的鲜血还要他急促呼吸时留下的口水。
夜风蹜蹜,卷起白起殷红披风,随风荡起弧度,围栏中只剩他二人站在鲜血沁湿的土地上,如地狱浓血冥河,天地间唯二人而已,他突然低下头,艳红的舌尖缓缓舔舐过湿漉漉的掌心,留下他的湿痕与魏楚交融。
动人心魄的血腥缠绵。
魏楚做了个梦,梦见白起赤着上身背靠一根钢管,指尖在胸膛上滑动,平日波澜不惊的眸子带着挑逗的勾引,他缓缓启开薄唇,舌尖微微抵着皓齿。
魏楚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散落一片星星点点的舒适感。
白起缓缓扭动起腰身,朝他招招手,魏楚上前,只听白起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道。
“杀了他,得到我。”
魏楚猛然惊坐起,却发现自己身处大帐内,白起和军医都在一旁守着他,表情有点说不上来的微妙。
经历过围栏事件,魏楚现在还有点不敢直视白起,只能向军医打哈哈,“军医,我这是怎么了?”
军医看了白起一眼,慢吞吞道,“上将军说公子有伤,老朽特来包扎检查。”
“噢多谢军医。”
“无碍。”军医拿起药箱欲走,又转过头来朝魏楚道,“公子楚年轻力壮,非老朽等人能及,但此事伤身,大战在即还是少……为妙。”
说罢,便转身走了。
魏楚听得莫名其妙,正想下床去追问,却感到裤裆一阵湿滑,他依稀记得,自己一直没有盖被子。
那就是说……
他顿时僵住,白起慢吞吞道,“白叔原以为楚儿初次杀敌,难免心中惧怕,没想到竟这般……好兴致。”
天啊,谁来给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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