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安远侯艰难的挑了挑眉,似是不能接受她的话。
江云月见状轻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出去花天酒地的这段时间,你夫人也没闲着,又给你怀上一个孩子,恭喜你啊父亲,老来得子。”
安远侯躺在床上,惊讶的瞪大眼睛,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嘴角急剧抽搐着,哈喇子流了一趟又一趟。
“胡……胡说……”
“刚才金銮殿内,宫里的太医给夫人把的脉,都怀孕一个多月了,皇上也在场,绝不会有假,您若不信,也可以去问问别人。”江云月道。
安远侯虽然瘫了,但脑子还是好使的,他清楚的记得一个月前他天天夜不归宿,根本就没碰过曹氏。
他脖颈奋力向前,似乎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嗓子眼因用力而发出呜咽声。
然而任他再怎么努力折腾,也还是坐不起来的。
安远侯卸了力,脑袋跌回枕头上,别着僵硬的舌头道:“是,是谁……奸夫是谁……”
“是跟了你几十年的老管家江福,曹氏勾结江福,就是为了今日下毒将你害死。”
“为……为什么?毒妇,我没……对不起她……”他眼中血丝通红。
“江云泽欠下赌债,你不帮还还整日在外眠花宿柳,为花魁娘子豪掷千金,曹氏只有这一个儿子,你觉得她会不恨吗?
你以什么方式作践她,她便以什么方式来作践你。
要我说,这就是大快人心的现世报,您当初下毒还死了我母亲,今日也被自己的妻子下毒命悬一线,这叫一报还一报。
父亲,您别抱怨,这都是您应得的,好好享受吧。”
说完,江云月转身离开,只留安远侯一人恐惧的躺在床上。
他眼神慌乱的转动,想开口叫住她再问几句话,却很难发出声音。
他想知道皇上是如何判罪曹明雨和江福的,最想知道的事江云泽有没有参与过害他的事,他更想知道侯府以后该怎么办。
可是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的可怕,未知的恐惧淹没着他。
“来……来人……”
他嘶哑扭曲,发音不准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来人……来人……”
一连叫了几声以后,门终于从外面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府里的侍女,闻到房中还未散去的血腥味和哈喇子留下的口臭味,她眉头一皱,嫌恶的用手在鼻前扇了扇。
“怎么了?又在这里叫什么?”她语气极不耐烦,早已没了往日的恭敬。
“你……敢,敢这么……跟我说……话……”安远侯怒声道。
侍女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想让老娘像从前一样伺候你?现在的侯府瘫的瘫,死的死,还有不断上门讨债的人,眼看着就要败落了,老娘的这个月例银都不知道该找谁要去呢,你还想让老娘怎么伺候你?”
“你……你……”安远侯被气的直喘气,结果喘的急了肺就开始疼,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以为自己还是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安远侯啊?当年慕容夫人在的时候府里可从未短过下人的例银,你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竟抛弃夫人迎了个外室进门,能有今天这报应真是活该!”
侍女两手叉腰,站在床前怒骂,将这些年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种以下犯上的感觉贼爽。
看安远侯挣扎着话都说不出,只有被动挨骂的份儿,更爽了。
她站在边上骂了好一会,骂的安远侯翻着白眼险些昏过去的时候及时打住,刚准备离开,忽然闻到一股骚臭味,回头一看,只见安远侯裆部湿润一大片。
侍女恶心的皱了皱鼻子,忍着恶心给他换了裤子,又垫上尿布。
她拎着脏污的裤子,对外头的几个下人吩咐道:“以后少给他喝水吃饭,一天一次就够了,饿不死就成,否则他天天拉啊尿啊的,苦的不还是咱们?”
“翠玲姐姐说的对。”
一众小丫鬟们纷纷附和。
这边,江云月正和元华在院中谈事。
“近日未听到鸣王那边有什么消息,近日请你过来,他居然也未从中作梗?以他那好事的性格,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以为今日之事鸣王会出来掺和两脚,把水搅浑,却未曾想进行的还挺顺利。
简直出乎她的意料。
“鸣王近日不在京中,秘密出城去了。”元华淡声回应。
“出城?他出城作甚?去哪里了?”
她立刻追问,却见元华轻轻摇头。
“他未曾告诉任何人,连元婴也不知他的去向。”
江云月闻言,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不停翻涌。
顾瑾鹤去南州赈灾,顾瑾鸣会不会趁着他远在南州,而私底下对他动手?
毕竟不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
若真出了什么事,且有人有意掩盖的话,调查起来也很难查到真的凶手。
想到这,她的心忽然一慌,没来由的心跳加速让她寒从脚底起的浑身发冷。
“王妃……”
雨兰和黑风一起从外面走进来。
“你们回来了?宫里现在什么情况?”
“皇上将鸩毒赐给江管家喝下,给他留了一个全尸,三公子作为安远侯府唯一的男丁,若安远侯肯原谅他的罪行,可免去刑罚。
不过,皇上夺了侯府的爵位袭承权,也就是说,安远侯是最后一代侯爷了,等他没了,这里的所有人都要离开侯府,回归平民生活。”
江云月听着这些刑罚点了点头:“皇上这是念着老侯爷的情,想给父亲留条血脉,却又不能让曹氏和江云泽得逞,因此才出的如此计策,皇上对侯府还是留了情的。”
“你们……”她说完要吩咐雨兰些什么,却忽然见她跟黑风眉来眼去的,好像是在交流着什么。
“你们怎么回事?在我眼皮子底下谈情说爱?”她挑眉调侃道。
向来性情外放的雨兰忽而红了脸,窘迫的低头道:“不是的王妃,是有件事不知该如何跟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