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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疾风骤雨

    谁也没讲话。

    楚景舟腰间的佩剑长长地从椅背后伸出,慕清辞好几次都不小心撞到,她看着这把剑陷入沉思。

    “殿下身上为何老背着一把佩剑。”慕清辞没话找话,看似随意的问道,“似乎每次见到殿下,您身上都带着这剑。”

    微微一愣,楚景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他顿了一下。

    “习惯了。”

    不痛不痒的回答让慕清辞不是很满意,但她没打算刨根问底,又将话题扯到战场。

    “殿下被誉为大楚战神,不知战场上到底是什么样子,如今大哥也还在战场上没有消息。”

    “嗯……”楚景煜咬住嘴唇,又松开,“还是不知道的好,望平安归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间,慕清辞的话逗得楚景舟忍俊不禁,屡屡发笑。

    不知不觉天黑下来。

    多次确认门外无人,楚景舟这才叫上慕清辞出门,他在前面带路,两人悄无声息溜出行宫。

    宫外山头杂草丛生,树也比寻常时能见到的高出许多。

    楚景舟走在前面用长剑砍伐树枝为慕清辞开路,马车还在原地好端端放着,没有人被人发现,只是马匹经过长时间

    的跋涉累在地上蜷缩着休憩。

    从车厢拿出预备的干草喂给骏马,它站起身甩甩头,很快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模样。

    “现在便出发吗?”慕清辞小声问道。

    单手撩开车帘,楚景舟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想必他们已经走远了,现在出发不会遇上。”

    说完话,他抬头望向天空,天上一轮圆月让不知何时出现的云遮了一半,星星早已没了踪影

    “恐天象有变,走吧。”

    在疾风吹过来的话语中听出楚景舟的忧虑,慕清辞赶紧登车落座,他也一跃跳上车头挥动长鞭,赶着马往山下走。

    行至山间。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混合着山间特有的清新,慕清辞从车窗闻到了不同寻常味道。

    风开始逐渐加强,它穿梭在树木之间,发出沙沙的声响。树枝在风中摇曳,不时传来树枝断裂声,噼啪作响。

    “要下雨了。”楚景舟的声音模糊不清,他奋力握紧缰绳,不让马匹肆意乱动。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天空短暂地照亮,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如同天神在敲击巨鼓,宣告着暴雨的来临。

    豆大的雨点瞬间落下。

    起初是稀疏的,但很快就变得密集起来,雨点打在树叶上、岩石上、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山间的小溪开始湍急地流淌,泛起层层涟漪。

    原本车厢还能避雨,但大雨的势头实在太猛烈,不停有强风灌入,夹杂着雨水打湿了车厢。

    “怎么办殿下!这么下去不行,会得伤风。”慕清辞双手抱膝蜷在一角。

    车外人正在急切的想着办法,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可如此大的雨,在树下无法躲避,一路上竟连个山洞也没看到。

    “前面有人家!”楚景舟兴奋地抬头指向不远处的小屋,他随手擦干脸上的雨水,驾马直奔房屋而去。

    茅草与木板建造的小屋在暴雨中显得不算结实,行宫山上找不出几户人家,这是整座山上唯一的村落。

    勉强将马车停到牲畜棚里,楚景舟嘱咐慕清辞待在车里不要出声,他来到门前:“请问有人吗?”

    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响起,屋里人似乎不耐烦地骂了两句,随后房里的灯亮了。

    门从里面打开缝隙,一男子身上披着衣服,打探着门外的陌生人。

    “乡亲好,我乃赶路从此地过的商人,今夜雨下得

    太大无法继续前行,能否向您寻个方便,住上一夜。”

    弓着腰很是恭谨说完这些,楚景舟感受到对方打量的眼神又补充道:“明日一早便走,我可以付银子。”

    村民皱眉,但听说有银子又觉此人不像强盗土匪于是松了口。

    高兴之余楚景舟赶紧回马车叫慕清辞,可刚拿出钥匙准备打开另一扇房门的村民一见车上还有一女子,立即警觉起来。

    “干什么,这女的不会是你拐卖而来的良家妇女吧!”他赶紧收了钥匙,满脸诧异抄起手边的锄头。

    看这架势是将楚景舟看成了土匪,慕清辞立即上前解释:“不是,不是,老乡你误会了!”

    “大晚上的,什么好人带着女子出现在这深山里。”村民嘴里嘟囔着,心里还是打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略带迟疑地抬头望向楚景舟,心一横,对着村民说:“他是我夫君,我二人是一道出门买货,进山是为了收山货。”

    说着话,手配合着挽住楚景舟的胳膊,无害地笑笑。

    “哦。”

    听到这儿,村民总算放下心,但嘴里还是忍不住抱怨楚景舟一开始没讲明还有一人才闹了这误会,他赶紧打

    开了空闲的房门说地方简陋将就一晚。

    关上房门。

    看着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慕清辞站在原地犯起难,可刚才的话都说出去了,若是夫妻便只有一张床即可,现在改口俨然不合常理。

    楚景舟倒是坦然自若,他自顾自找了个有遮挡的角落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归来时见慕清辞还在原地站着,对她勾起嘴角。

    弯腰展开了被子,他头也不抬说道:“该上床睡觉了,娘子。”

    故意上扬的语调充满了打趣,慕清辞腾地红了脸,转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殿下不该与臣女开这种玩笑,本就是为您解围才这么说。”

    半晌等不来回话,当慕清辞愤愤不平将视线挪回床上时,床上只剩下了展开的被子。

    墙角的干草挪到地上铺开,楚景舟已在地上躺倒,身上披着外袍,甚至侧过身对向窗外不看她。

    “安心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紧张的情绪荡然无存,慕清辞绷直的神经松懈,缓缓移步床上躺平。

    有未熄灭油灯的映照,暂时不能入睡的慕清辞勉强能看清楚景舟的背影,缓慢起伏的呼吸看起来睡得很安详。

    他的头发早在赶路时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