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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微臣恭迎太后

    明明那张脸是那样的稚嫩,就连语气也带着奶音,可他的眼神却坚定得让人无法忽视。

    是啊,他可是裴月姝和霍弛的孩子,哪怕年纪尚幼,从本源上也无法和寻常孩子相提并论。

    贺兰辞蹲下与他平视,“臣等着看那一天。”

    “贺兰叔叔可查出来是谁要害母后?”

    “线索都被人阻断了,还要查清还得要些日子。”

    “那贺兰叔叔快去查吧,母后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朕相信贺兰叔叔一定能做到。”长极目光纯净。

    贺兰辞的脸色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总觉得长极是在试探自己。

    可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甚至觉得他会这样做才算没有辜负裴月姝对他的教养。

    他凑到长极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长极立马瞪大了眼睛,小嘴巴也张得圆圆的。

    这才有个孩子样。

    贺兰辞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也不管这举动合不合规矩。

    “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重托。”

    他行完礼就离开了。

    鸢尾拿起帕子给长极擦了擦脸,“方才他和陛下说了什么?”

    长极表情有些古怪,“鸢尾姑姑,我还会有爹吗?”

    鸢尾险些没拿稳帕子。

    夜深人静,一只杂毛鸟飞到了霍弛房间窗口上,咕咕叫了几声。

    霍弛取下它腿上的密信,透过月光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太后无恙。

    霍弛扶着窗柩,将那张纸条贴在了心口上。

    那日湖水湍急,裴月姝和周时章被一道激流卷走,而后就顺流而下,不知漂往何方。

    她体力逐渐耗尽,等醒来时,被周时章背在背上。

    “表弟......”

    “卿卿你终于醒了?可有伤着什么地方?”

    裴月姝动了动四肢,并没有感觉到不适,除了体温有些低,脑子昏昏沉沉。

    比起她周时章就狼狈多了,他水性并不好,一路上还要护着裴月姝,生怕她磕着碰着哪里,有时还直接拿肉身去挡。

    不仅额头上撞破了一个大口子,腿上也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而且头上的伤没有处理,血都流到地上去了。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了。”裴月姝很是心疼。

    周时章摇摇头,“太后不必担心我,我皮糙肉厚,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而且这里杂草多,还有虫蛇,我背着太后很快就能走出去。”

    裴月姝怕会拖他后腿也不再说什么。

    天黑暗下来,两人还没走出这片密林,只能找了个干燥的山洞。

    他行军多年,这样的场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他迅速生起了火,又拖着伤腿拾回了很多木柴,还徒手抓到了一只肥美的野兔。

    裴月姝养尊处优多年,在冰冷的湖水中泡了许久,怎么可能扛得住,她靠在石壁上脸色很是苍白。

    周时章急忙将火烧大,抱起她在火堆边烤火。

    他想脱去她身上的湿衣服烘干,可只是脱了一件外衫就不敢再下手。

    “小姝妹妹......”

    怀中的人已经没了知觉,即便如此,周时章也没有越雷池一步,最多就是贴着她的身体为她取暖。

    习武之人体温高,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裴月姝的脸色有所好转,白皙红润的脸看得周时章喉头一紧,他立马移开了视线。

    很快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周时章将外衣脱下将她裹起,他的脸则是继续贴着她的额头。

    明明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明明他和心爱的女子靠得这么近,可偏偏他没有生出一丝邪念。

    直到裴月姝的体温恢复了正常,他方才直起身子。

    他将衣服铺好,将她放在上面,这时他才有功夫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裴月姝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周时章正在烤那只兔子,旁边还有叶子接了一点水。

    “你醒了,可还难受吗?”他将她扶起来。

    裴月姝觉得好多了,就是嗓子有些难受。

    周时章虽是个武夫,实则为人比谁都要君子,裴月姝拢了拢衣服,心中并无半点不适。

    “我们这是在哪?”

    “莫约飘出了七八里吧,想来搜救的人很快就能到。”

    澹阳湖分支不少,否则早该到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

    “无碍,吃点东西,我们就可以离开。”

    “不急,越晚回去越好。”

    “什么?”

    裴月姝冲他一笑,“患难方才见真情。”

    周时章一愣,脸上浮起一抹薄红,借口再去接点水逃也似的离开了山洞。

    裴月姝面露疑惑,过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怕是想岔了。

    之后他们并没有顺着河道往京城的方向走,而是远离河道寻了处村子暂住。

    他们装成前往京城省亲被山匪打劫的夫妇,村子里的人都很淳朴,有一位大娘见他们穿着和长相都十分不俗,将他们请到了家中暂住。

    裴月姝身体没好全,接下来的两晚反复发热,幸而村子里有一个老大夫,喝完药后总算是不烧了。

    她养病这几日周时章也没闲着,在四处打探消息,裴月姝的意思是要多在外住些日子,若是有人找过来,他们得赶紧离开才是。

    可今日他却是发现了不对,有人在跟着他。

    周时章突然一个飞身爬上了树,过了一会果然有人出现。

    “怎么是你?”

    周时章看着挞拉公主,眉头拧得紧紧的。

    挞拉公主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机警,分明她都跟他离开了有些远的距离跟着。

    “是本公主又如何,这路你走得难道本公主就走不得了吗?”

    她如此理直气壮,周时章暗道一声坏了,她一定不是现在才开始跟着他,也一定知道了小姝妹妹在哪里,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到此为止了。

    “你在为谁办事?”

    挞拉公主是外族人,总不会要把消息传到域外去。

    挞拉公主嗤笑一声,上下打量起周时章,“什么为谁办事,本公主看上你了,你没看出来吗?”

    周时章脸上的厌恶之色更甚,可见这些日子挞拉公主为了缠上他都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挞拉公主这样武艺高强的女子,他原本是心存敬佩的,但眼下也别怪他了。

    周时章突然出手,完全不是前些日子和她的小打小闹,招招直逼要害,挞拉公主不敌,想要跑时已经来不及了。

    周时章擒住她,面无表情,随手拉了一根藤条将她绑得严严实实。

    “你现在说实话还有机会,否则我这一走,说不定这里会有野兽出没。”

    “哼,你当我怕你,我现在是人质,你们太后可不敢要我的命!”

    那就只能把她带回去了,可那些村民必定要起疑。

    挞拉公主得意一笑,又要嘲讽几句,结果周时章竟然把她挂到了树上!

    “喂!你做什么?”挞拉公主使劲挣扎,可那藤蔓绑得太紧,周时章又把她吊的很高,若真的掉下去了,说不定会摔断腿。

    挞拉公主也不敢再挣扎,目光凶狠的盯着周时章,她就没咬过这么难啃的骨头。

    周时章丝毫不理会她的叫骂声,他是武将,朝中很多事他都不甚清楚,回去告诉小姝妹妹,她一定能猜得到挞拉公主在为谁办事。

    “夫人可真是嫁了个好男人,我瞧着周公子忙上忙下,又是去打猎又是去采草药,只盼着夫人的身体能早些好起来。”

    陈大娘笑容慈祥,周时章每次下山都会往家中带些野味,她老婆子也占了不少光。

    见裴月姝身体不好,也是十分周到的照顾,此时正喂她喝鸡汤。

    裴月姝牵动嘴角没说什么,当时说夫妇是因为周时章嘴太快,而且除了夫妇,也没有旁的令人信服的身份。

    看见她陈大娘就想起自己的女儿,她女儿命苦,嫁去了隔壁村,天天劳碌也便罢了,男人还时不时会动手打她。

    陈大娘家里没个男人,连帮衬都帮衬不了。

    裴月姝现在穿的也是大娘女儿原先的衣服,她记着这份恩情,也感受到了她的慈母之心。

    “吉人自有天相,大娘如此心善,往后一定会有福报。”

    陈大娘擦干净眼泪,立马又笑呵呵,“我不盼着有什么福报,只希望我外孙女能和夫人一样,嫁一个周公子这样的好夫君。”

    简朴人家的简朴心愿,裴月姝笑着点头,“一定会的。”

    门外的周时章听着这话心跳加速,在门口缓了好一会才收拾好心情。

    小两口有话要说,陈大娘很是体贴地端着碗离开。

    周时章刚说了挞拉公主,裴月姝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是霍弛让挞拉公主去纠缠周时章这事做得不光彩,担心加剧二人之间的矛盾,她没有明说。

    “五天了,也该回去了,把挞拉公主带上吧。”

    两人刚出门,地面就突然传来一阵动荡,就好像有千军万马冲了过来。

    小村子里的人都吓坏了,还以为是山匪下来打劫,纷纷躲在屋子里闭门不出。

    大娘也要拉着他们进去,可裴月姝却是目视远方。

    霍弛坐在高头大马上,只是片刻间就带着人到了她的面前。

    “这......”陈大娘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霍弛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跪下,“微臣恭迎太后。”

    “快请起,哀家失踪的这些日子霍大人辛苦了。”

    裴月姝虚扶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只是一秒就消散了,换成一贯的假笑。

    “不辛苦,只要能找到太后。”霍弛抬眼,目光如刀锋般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周时章。

    两人都是一身粗布麻衣,与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十分不符,不过倒是无比般配。

    他们消失了整整五天,五天寸步不离、互相照顾,只要一想到这个,霍弛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人。

    而霍弛的来到,也让周时章意识到,挞拉公主是给他报了信,一时间对他的厌恶更甚。

    若不是场合不允许,他很想和他真刀真枪地打一次。

    霍弛十分体贴地备了马车,还充当了一回侍从亲自扶着裴月姝上马车。

    裴月姝看了一眼陈大娘,让人给她些银子。

    陈大娘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收留的竟然是这样的大人物,在地上连连磕头。

    周时章坐在车轼上,满眼戒备地看着霍弛,见他也要进去,直接伸手拦住。

    “大人身为臣子,怕是不合适。”

    霍弛目光阴鸷,“滚开!”

    周时章眸光煜煜丝毫不惧,眼瞧着两人就要动起手来,里面传来声音,“表弟,别把挞拉公主丢这了。”

    她这话明显是要调开他,周时章虽然不甘心也只得听命行事,谁让只有他知道挞拉公主被他绑在了哪里。

    霍弛如愿进了马车,下一秒双手就不受控制地紧紧抱住了她。

    那日水那么急,那么冷,她怎么受得了。

    “有没有伤到哪?”她身上穿的衣服实在太碍眼,霍弛毫不客气地撕开,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裴月姝现在还感觉有些乏力,“长极怎么样了?那日的刺客没伤到他吧?”

    霍弛脸色突变,“呵,你久久不归,可是给我抛了不少难题,你手下的人防我跟防什么似的,我又怎么会知道陛下如何。”

    裴月姝浅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一来,也能看得清那些朝臣的嘴脸,往后也不会有人再怀疑三郎的忠心。”

    霍弛没搭话,一手压着她的后脑勺,重重亲了下去,吻得极为缠绵,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裴月姝只觉头晕脑涨,没多久就昏睡在他怀里。

    霍弛轻抚着她的脸,眼中是极其复杂的色彩。

    说他自私也好,经不住诱惑也好,这是最好的机会,让她成为自己的独有。

    一行人并没有回京而是前往城外的一座庄园,周时章意识到了不对,他飞身上了马车,可很快就被暗七踢下去。

    不仅如此,其外几个暗卫也纷纷现身。

    周时章虽然武功高强,但双手难敌四拳,很快就被暗一擒住,用绳子绑了起来,挞拉公主在一旁笑开了花。

    “太后!”

    眼睁睁看着霍弛将裴月姝抱进去,周时章目眦尽裂。

    霍弛明显就是要将她藏起来,他要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