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记得?”听见尤听容的问话,单允辛却是从容应答,“我今日才领的差事呢。”
“我是夫人钦定的管家,替夫人操持……里里外外……”单允辛说的很慢,每一个字好似都是在舌尖齿关萦绕过一遍,带着醉人的缱绻。
尤听容没忍住脸热起来,侧脸往枕侧偏了偏,往真恨不能钻到枕头地下去。
眼神迷蒙之际,尤听容看着单允辛倾身上前,英朗的鼻尖还站着水渍,清冷的唇上更是水光闪闪。
尤听容想到这是他在哪里沾上的,就觉得头昏脑涨,脸红的一塌糊涂,仓皇地偏头避开,唯恐沾上了。
“呵呵……”单允辛低哑的轻笑钻进耳孔,好似带着丝,痒的紧。
“娇气,自己的东西,还要嫌弃?”单允辛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说着继续拉进距离。
尤听容的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着,整个人酸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单允辛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侧脸,而后他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一般,微微偏了偏头,脑袋缓缓下移,贴到了尤听容的心口。
无人说话,帐中只余二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尤听容看着他阖目附耳,剑眉舒展,温驯的难以言喻,一时之间好似被定在了原地,即便手脚渐渐恢复了力气,也没有伸手推
开他。
他静静地听着,不知听了多久,直到尤听容都生出了困意,才听的静伏在她身前的单允辛如叹如呢喃道:“容儿,我好喜欢……”
几乎是立刻,尤听容感觉到自己平复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些,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单允辛环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他那么大一个男人,此刻却以一种小女儿的姿态,近乎小鸟依人一般,紧紧依偎着自己。
单允辛贪恋一般侧耳紧贴着她的心口,“好爱你啊……”
“你为我心动的声音,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声音……”单允辛的声音很低,却前所未有地沉甸甸,“比起金戈铁马,比起山呼万岁……都要更动人,更美妙。”
明明是语气平实的一句话,但尤听容却莫名地觉得心悸,仿佛单允辛灼热的体温透过汗湿的衣裳,透过肌肤,传到了她的心口,让她的心中隐隐牵起一丝甜意。
就在尤听容心思烦乱之时,单允辛再度唤道:“容儿。”
尤听容从喉间轻轻哼出一个疑问的单音,“嗯?”
“那九重深宫,你若不想回,就别回了。”单允辛的一句话让尤听容心中巨颤,引得尤听容垂首望去。
单允辛的眸子还闭着,睫羽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神情舒展,“那地方着实算不上什么福地
。”
在那深宫墙垣之内,能得善终的人确实少之又少。即便是对他这个皇帝而言,也是如此。
尤听容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唤道:“陛下?”
“不过!”单允辛突然拔高了声音,锐利的凤眸也睁开来,定定地看着尤听容,语气认真,“即便你不在宫中,你也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妻子,这辈子,你都休想甩开朕。”
“你想另寻个年轻力壮、体贴顺遂的少年郎这样的心思,还是早早死了好。”单允辛十分隐秘地撇了撇嘴,语气有些阴沉。
“我没有……”虽然单允辛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强硬,可他巨大的迁就和让步在前,已经表明了真心,尤听容的语气也难得的软和下来。
“没有?”单允辛哼了一声,“那梨花村那位淳朴憨厚的马公子,还有你新提拔的这位姜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尤听容被问的一噎,解释道:“不过是萍水相逢多说了几句话而以,陛下一朝天子怎的气量这样小?”
“气量小?”单允辛眉头挑的更高,一双精致又凌厉的眸子斜过来。
尤听容被看的亏心不已,她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单允辛越是如此,她反而气势弱下来了。
她正要说上两句话来辩解呢,单允辛先破罐子破摔了,眉头
一皱,整个人蛮横地挤到尤听容怀里,“朕就是小肚鸡肠,见不得你和‘萍水相逢’之人‘多说两句’。”
“别说说话,就是多看两眼,朕这醋罐子都要打翻了,给你来个水淹金山。”单允辛瞪她,问道:“看你怕是不怕?”
明明是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模样,可从威风八面单允辛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幼稚的过分了,引的尤听容忍不住笑了。
得了单允辛这句准话,又真真切切地领会了他的心意,尤听容心中难得轻松起来,有些冒犯地伸手抚摸他赖在自己心口的发顶,哄孩子一般道:“怕,臣妾怕的很呢。”
单允辛嘟囔一声,“口不对心。”
尤听容嘴角含笑,“好了,陛下说的话,臣妾都记下了,臣妾保证,除了陛下,再不多看旁人一眼,好不好?”
“当真?”单允辛面露怀疑之色。
“当真。”尤听容点头,面上诚挚的不能再诚挚了。
单允辛嘴角这才翘起一个柔和的曲度来,眼中也浮上笑意:“那朕就且信你一回。”
“多谢陛下信任……”
“左右朕亲眼盯着,任谁都别想近你的身。”尤听容谢恩的话还没说完,单允辛有些慵懒地靠到了尤听容的肩头,半仰着头看她,眼中有些狡猾之色。
尤听容一愣
,“守着我?陛下这是何意?”
片刻之后,尤听容想明白单允辛的意思,他这是也赖在这不走了?
思及此,尤听容连忙追问道:“陛下在这儿,那朝中政务又该如何是好?”
对于这个问题,单允辛神情从容,“大业初成,四海升平,民心归顺,朝中本无大事。”
“再说了……”说着,单允辛唇角弧度更深,“皇帝不在,不是还有太子监国么?让他干。”
单允辛一边说着,掌心在尤听容的腰际轻轻抚动,悄么声的往衣裳里钻去,“至于朕……良宵苦短,还是伺候夫人要紧……”
帐帘晃动的小半宿,夜至三更之时,一只玉白沁粉的手猛地抓住帐子,将素纱青帐拉出一道丝来。
片刻之后,一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手紧扣过来,强硬而蛮横地挤进指缝,直至十指紧扣。
于此同时,百里之外金碧辉煌的乾清宫中,睡眼朦胧的太子殿下被常顺从被窝里挖出来,“太子殿下,巳时就要早朝了,在此之前,您还得先在上书房预习功课呢,太子太傅已经进宫了……”
单弋安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生无可恋地张开手由着宫人们穿衣,望着外头黑漆漆的天色,心中苦哈哈的。
父皇啊!您什么时候回来啊!儿子累坏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