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心中定了定,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埋头不肯抬起,“臣妾是皇后,理当母仪天下、仁厚大度,陛下若想要纳美,只管叫常顺知会一声就是。”
“臣妾自然会帮着陛下选些才貌双全的,必不会叫陛下枕榻空虚……”做足了一副情绪失控,蛮不讲理的样子,
这可真是甜蜜的苦恼,单允辛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犹豫许久,两相权衡之下,在保留颜面和哄媳妇开心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单允辛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到了尤听容耳边,“朕私下告诉了六部尚书和御史们……朕有不举之症。”
单允辛有些难以启齿,语调少有的犹豫,尤听容听的一愣,一时之间眼泪都顾不上了,难以置信地眨巴着眼睛看向单允辛。
单允辛被她看的有些脸上挂不住,当皇帝的,用这一招来糊弄朝臣们,也是千古第一人了。
单允辛清了清嗓子,不等他说出什么来转移话题,便看到尤听容幽幽地将目光从他的脸上下移,一点点下移,最终落在他的脐下三寸之处。
几乎是立刻,单允辛心领神会,脸登时
就黑了下来,抬手将尤听容的下巴掰了起来,一双黑瞳紧紧咬着她,咬牙切齿道:“朕行不行,别人不知道,容儿也不知道吗?”
尤听容顿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方才想岔了,再看他幽黑不见底的瞳仁,心道不好,连忙补救道:“陛下神勇不凡,臣妾绝无此意……”
可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不等尤听容将恭维之话说完,单允辛便强拽着她的手,要她亲自验验货。
尤听容拼命推拒,百般不依,单允辛旧事重提说起自己的委屈来,“朕为着能与你相依相守,连男人的面子都抛舍下,现在只怕已经成了满朝达官贵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了,你却抛夫弃子,跑到这乡野村落来,寻了更年轻鲜嫩的村夫……”
尤听容一听他越说越没边了,赶紧打断道:“哪有的事?马公子不过是好心替我从镇上采购些冬被、棉絮,我见他实在辛苦,又淋的浑身湿透,这才请着进屋暖暖身子,喝一碗姜汤,不过是聊以回报罢了……”
单允辛这醋意上头,自然是说什么都不听,剑眉挑的老高,“你心疼他辛苦,朕就不
辛苦了?你将朕的日夜操劳放在了何处?”
尤听容看着他蛮不讲理一副蹬鼻子上脸的架势,嘟囔了一句,“我也没叫你夜里非要操劳,陛下既然辛苦,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的好像是她迫不及待似的,到底是谁乐在其中啊?
“不成!”单允辛板着脸,断然拒绝。
“朕身为天子,做为夫君,怎可懈怠松懈?”单允辛正义凛然,只是这话说的委实是半点不着调。
在尤听容一脸一言难尽都表情下,单允辛一边说着话,一边克制地嘿嘿笑了笑,俯身压下。
“唉……”尤听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货都验了,强买强卖的生意是不做都不成。
前后各哭一场,尤听容的眼睛毫不意外地哭肿了,单允辛辛不辛苦她不晓得,但她自己却是因为操劳过度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等她转醒,却是被五脏庙里的空落唤醒,昏昏沉沉之际,尤听容听到了外头嘈杂的人声,康乐长公主给她安排的这处院落清净幽僻,村镇的居民们少有跑到这来聚集。
尤听容正奇怪呢,撑起身子,开口唤人,一出声,才发
现自己的嗓子嘶哑的不行,声音非常小。
尤听容正担心青町听不到呢,不想她话音才落,身边就传来了青町的回应,“主子,您醒了。”
随着帐子被掀开,尤听容这才发现,青町和兰影二人竟然都坐在她床榻边,看这模样显然已经坐了好一阵了。
见到尤听容起身,青町和兰影二人一同上去伺候她穿衣,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凝重,半天的工夫一句话都没有。
尤听容心里奇怪,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陛下责备你们了?”尤听容担心二人受了她的连累。
青町和兰影默默地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干活。
尤听容心里更奇怪了,环顾了四周,“甜甜呢?又出去玩了?今儿你们怎么没跟着?”平素里,她们二人向来是一个留在家里,一个跟着照料单遐甘的。
青町答话道:“主子放心,小姐跟着陛下呢。”
尤听容想着单遐甘也念了父皇好几次了,有单允辛看着,指不定玩的多开心呢,稍稍定下心,坐到梳妆台前。
梳妆台就靠着窗边,因为昨夜大雨窗扇是关着的,尤听容看不到外头的情景
,但嘈杂的说话声却听的更清楚了。
青町出去打热水了,尤听容偏头问兰影,“今儿这是怎么了?外头是什么动静?”
兰影正默不作声地给她梳头发,闻言动作一顿,投射在镜中的脸欲言又止,好久才回答道:“是陛下在外头和邻里乡亲们说话呢。”
尤听容微微点头,想来单允辛是顺便体察民情,可以听几句真话了。
她才松了口气,青町从外头进来,脚步十分急促,险些失手洒了盆里的水。
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眉头皱起一脸的愁苦,脸上却带着红晕,抿了抿嘴唇,垂头走到尤听容身边,将盆放到了架子上。
尤听容确信必然有事发生,且必然跟外头侃侃而谈的单允辛脱不开关系,在青町拧了帕子递给她擦脸的时候,尤听容开口问道:“说罢,究竟怎么了?陛下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青町和兰影互看一眼,想来单允辛应当给了二人授意,不许告到尤听容面前,兰影冲青町摇了摇头。
可青町许是实在憋不住了,脸一垮,开口就道:“主子,您快拦着些吧,陛下是脸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