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容欢却一眼认出来了,“七公主?”
顾炎下意识的身子一抖,紧抿着唇,浑身紧绷,七公主竟然追他追到了皇家寺院?
燕君闲和燕淮书同时皱眉,对这个不懂事的七妹妹比较头疼,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经历过风雨挫折。
以至于令她不知天高地厚,无理取闹,任性妄为。
一路奔波令她头上的钗环有些散乱,发丝也落了不少,被汗黏在脸上,红红的眼睛里满是仓惶。
在看到顾炎的身影时,她大呼了声,“顾木头,顾木头呜呜……”
燕淮书面色沉了下,“佛门重地,不得喧哗。”
尚容欢知道燕淮书还是很疼燕盈盈的,也是为了她好。
要知道永泰帝对佛道分外重视,永泰帝在上位前几乎经常以为大燕祈福礼佛为由出入皇家寺院,格外的虔诚。
一度让人误以为他心性淡薄,一心跳出三界外,只想与青灯古佛相伴。
至于真假不知道,反正信的人都死了。
燕盈盈充耳不闻,气喘吁吁的无视众人扑到了顾炎的身后,泪眼婆娑,满面委屈,哽咽道:“顾木头,怎么办,父皇下旨,要我去与北凉和亲呜呜呜……”
少女似是找到了救赎,满眼祈求,似
乎只要对方回应一点点,她便可以飞蛾扑火。
顾炎只觉得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犹如冰火刀剑,头脑都嗡嗡作响。
他倏地一个侧步,与燕盈盈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单膝触地,声音铿锵道:“属下恭祝公主一路平安。”
燕盈盈的哽咽声戛然而止,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归于了寂静。
泪水模糊了视线,就连脚前的男子也是模糊的,就像是她从未靠近过他,捉住过他一样。
可是他这次的冷漠疏离与往日令她气闷不同,她的心如被他一剑贯、穿了似的痛。
“你就对我真的没有半分情意吗?”燕盈盈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的双手紧紧的捏着两侧的裙衫,手指泛白。
顾炎一动不动,低垂着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一句话不说。
燕盈盈的眼里闪着泪光,“难道半点也没有吗?”
静,极致的安静。
尚容欢蹙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幕,可是心思却是急转着,她为了五公主去找皇后,让她改变主意。
可并没有去让谁替代燕卿蜜之意。
她是不喜欢燕盈盈,可也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来毁她。
她最终目的是阻止这场联姻。
因为这一切都不过是永泰帝的一己私欲
,毫无意义。
顾炎的沉默仿佛击垮了少女的所有勇气,热情和希望。
她难以站立的往后退了两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哪管,哪管说两句漂亮的话,就算哄哄我也不可以吗……”
顾炎依旧沉默的没有半分回应。
燕君闲实在看不过去了,“够了,既然对方无意,你又何必强求?等回宫后,我帮你向父皇求情……”
燕盈盈顿时瞪向燕君闲,“你帮我求情?哈,好啊,那大皇兄你先休了这个毒妇!”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她突然向尚容欢发难。
就连顾炎都震惊的抬起头,看看她,又看向尚容欢。
然而,尚容欢面色淡然无波。
燕淮书面色泛冷,“你简直不知所谓。”
转而对燕君闲道:“皇兄,她不识好歹,你不要理她。”
燕君闲的声音透着凉意和威严,“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面目可憎,年纪不小了,没有半点长进,好歹不分。
一遇到事情不想着解决的办法,反而只到处迁怒。
如今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为了个男人涎皮赖脸的纠缠不休自取其辱,简直不可救药。”
大皇兄毫不留情的训斥的燕盈盈一脸呆滞,若是以往,她是断
断不敢这么直视皇兄的。
此时她却浑身颤抖,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待皇兄的声音一停,她顿时满眼愤恨的尖利着声音嘶吼道:“是,我是面目可憎不讨喜,就你的尚容欢讨喜!
可她的心思却是恶毒的,竟然因为我和她的私怨,与皇后串通一气,害我去和亲,难道她就不面目可憎吗?”
燕君闲还真不知道关于和亲这件事定下来了,从头到尾他是反对和亲的。
在他看来两国之好并不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就能稳固的了的。
他闻言蹙眉了下,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尚容欢声音淡然而平静的道:“我和你的私怨?你还真高看自己了,我压根儿就没将你当回事。所以你还不配我如此费心思特意来害你。”
她回视了燕君闲一眼,并没有多做解释,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况且,相信燕君闲会懂。
“你,你说什么?”燕盈盈浑身绷紧,双眼里喷着怒焰,再没有比这个更受打击的了。
她认为这是被人轻视,轻蔑的羞辱,“尚容欢你当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你……”
“住嘴!”
“你住嘴!”
燕君闲和燕淮书同时厉喝一声。
燕盈盈浑身一颤,眼泪又聚满了
眼眶,“你,你们,为什么你们对我都这么无情?”
燕盈盈说着一指尚容欢:“明明是她,是她心思恶毒,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们反而一个一个的都来指责我?
她一个外人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才是和你们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啊……”
燕淮书面色冷凝,“你为何总不从自身找找原因?只会……”
“七公主!”
燕淮书的话还未说完,远远的传来了一阵呼唤声,杂乱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而来。
燕盈盈顿时面露惊惶的回头一看,禁卫追上来了,她面色惶惶,“不,不……”
随之,她犹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扑到燕淮书的面前,捉住他的衣袖惊慌失措道:“六皇兄,六皇兄救我,我不想回去,我不要去和亲……”
燕淮书这二十来年里,在兄弟姐妹间,唯一只和燕君闲关系亲厚。
因他在母胎里时落下的病根,出生后便病体缠身,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视他如瘟疫躲着他,嫌弃他,就怕被他给传染上什么似的。
而对他最嫌弃的就属这个没脑子的妹妹,从未如此的亲近过他。
但他并不难过,也不在乎,因为有个真心待他的尚容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