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身子一僵,顿时干笑了声,“您是误会了,属下哪里是高兴,而是为主子担心啊。”
燕君闲冷哼了声,没空理会他,急匆匆的往长欢小筑去。
尚容欢这一晚上的确没睡,甚至在桌边连动作都没有换过,就那么僵坐了一晚。
燕君闲在门口枯站了片刻,这才推门而入,随后防止夜风入内的快速关上房门。
可突然涌入的新鲜空气,还是令尚容欢一个激灵。
眼睛动了动瞥向门口。
燕君闲自自然的道:“怎么还没睡?一会儿天就亮了……”
尚容欢冷讽道:“王爷还知道天要亮了?那请问王爷为何还要拖着病体出去一晚上?”
燕君闲眨了眨眼,带着几分讨好的上前,“别气了,我们上榻慢慢说好吗?”
尚容欢冷哼了声,“天都要亮了,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出门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上榻?”
燕君闲走到她身后,好脾气的笑着为她抚着后背,“先消消气,听我解释,这真不怪我,本来我想早早的回来,谁知四舅兄他拉着我不让我走……”
他心里默默地想,舅兄啊,莫怪我不地道,为了哄媳妇,你就牺牲一下吧。
尚容欢闻言顿时转过身,仰脸望着他道:“四哥?他为何拉着王爷?”
果然卖舅兄,媳妇是高兴的,燕君闲不遗余力的继续出卖尚荣潇,做出一脸委屈的模样:“他审问我为何去青、楼。
任我如何解释,他都不信,竟然还派人去百芳楼打听
来验证我说的话,就怕我是骗他的,哼。”
尚容欢闻言,狐疑的道:“王爷去百芳楼做什么?还有……”
她尾音拉长,双眼带着危险的看着燕君闲,“王爷本事了,竟然敢将我迷晕?”
燕君闲连忙道:“我的女王你再听我细细和你解释啊,咱们在宫里的人传出消息,说耶律睿泽对你无礼,我就问了问阿罗细节,所以想着让你安心休息……”
“所以呢,你到底为什么去青、楼?”尚容欢追问。
燕君闲忙道:“去青、楼自然是去卖耶律睿泽”
尚容欢一时回不过神来,“将耶律睿泽给卖,卖了?”
燕君闲冷哼了声,“既然杀不得,但不妨碍教训一下,给他个警告,况且,我也想趁机调查出百芳楼的背后之人,还有这种脏活绝不能脏了我家女王的手,一举数得。”
尚容欢回神,白了他一眼,“王爷就不要给我灌迷魂汤了,你自己什么样的身子你自己清楚,休想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燕君闲头脑清明,顿时道:“这真的都怪舅兄的人办事效率实在太慢,等了大半宿才回来证明我说的是事实。
我本打算走的,他竟然又拿出了一块令牌让我转交给你,说是用来保护你……”
尚容欢顿时紧张的捉住他的手臂,“那王爷收下了?”
成功祸水东引后,燕君闲提着的心落回到了实处,顿时傲娇的道:“没有,本王才不会收他的东西。
本王自己的媳妇本王
自己保护,笑话,若是本王连自己媳妇都保护不了,岂不是废物?”
尚容欢心下一松,手也松了下来,“很好。”
燕君闲趁热打铁,“媳妇,不生气了吧?”
尚容欢冷哼了声,“王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件事过不去。”
燕君闲心中焦急,顿时想起了什么,“那王妃把本王扎晕的事怎么说?”
尚容欢腾的一下站起身,冷冷的瞪着他,“你这是和我翻旧账?”
“没没,王妃不要气。”燕君闲连忙道歉,“都是我的错。”
可惜尚容欢却不想听,提步就要出去。
燕君闲脑中灵光一闪,“啊……”
尚容欢闻声转头,见他捂着心口,一脸痛苦的模样。
当下一急的回来,“王爷你怎么了?”
说着就要给他把脉,下一刻,燕君闲却顺势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她。
尚容欢愣了下,随即恍然,“你竟骗我?”
燕君闲声音涩涩:“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我也想保护你,别生气了好吗?”
都这个时候了,尚容欢怎么会真的生他的气,有些泄气的道:“没有,王爷忙活了一晚上,去休息一会儿吧。”
燕君闲嘴角抽了下,她说的确定没有违心吗?
怎么听怎么都乖乖的,但他看到她的倦色,不舍调侃她,“那你陪我一起……”
他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可是尚容欢却听出了他撒娇的意味。
帮着他宽去了外袍,熄了灯火,她则和衣躺在了他的身
边。
燕君闲顺势将她整个纳入怀中,像是拥着自己的稀世珍宝。
没片刻,尚容欢的耳边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她一动不动享受着黎明前的静谧安宁。
……
直到天光亮起,尚容欢不得不起身,今日要陪楼贵妃去礼佛。
穿戴好后,燕君闲也没有醒。
尚容欢令青墨和谢恒将依旧沉睡中的燕君闲送去了马车上。
在皇宫门口与燕淮书会和后,而楼贵妃也准时的由顾炎带领着部分禁卫军护送着出了宫。
众人一同出了城门往皇家寺院方向而去。
山路两旁林木苍翠,红黄粉紫的野花夹裹在其中,相互呼应出一派质朴的天然美景,阵阵林风拂来,清新干净的空气弥漫了马车,尚容欢一行人,在午时顺利的到达皇家寺院。
钟声阵阵,绵长悠远,寺院主持携领众僧在一百零八台阶下迎接。
尚容欢也提前叫醒了燕君闲。
燕君闲先是迷茫了一阵,转而,心情明显有些不好,一句话不说的下了马车,随后转身扶了尚容欢。
尚容欢猜他生闷气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看到过来的燕淮书眼神里的担忧,她对他不着痕迹的摇了下头。
几人默契的去了楼贵妃身边,相伴着往寺院走去。
皇家寺院风景优美,古朴大气,就连台阶都有着岁月的痕迹,一行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不想引起被人的怀疑,楼贵妃行事低调,进了寺院后便表示虔诚的开始礼佛,并未见任何人。
第一
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楼贵妃按照章程诵经过后,歇过午觉后,她便由众人陪着散步,方向是后山。
皇家寺院占地面积颇广,土地肥沃,后山单独辟出一块地用来自给自足,种了一片麦田,远远望去一片新绿,到了近前,麦穗饱满,再等上一两个月便能成熟。
麦田的中间却有两名身穿僧衣,头戴草帽的僧人正在拔草。
尚容欢看了燕淮书一眼。
燕淮书不着痕迹的颔首。
那两个人便是西楼三皇子了,尚容欢暗暗扯了下楼贵妃的衣袖。
楼贵妃会意,笑吟吟的道:"本宫过去看看,也学学种麦,若能学到几分,回去后本宫也试试自给自足。"
“那儿臣可要等着吃母妃亲手种的麦了。”燕君闲适时地玩笑道。
尚容欢的心里却多了几分无奈和苦涩。
若没有以前的恩怨,楼贵妃与母国亲人见面本是喜事,可如今却要这般委屈,说来,这都是永泰帝造的孽。
楼贵妃没让任何人跟着,就在众目睽睽下,她和颜悦色的与那两个麦田里的僧人在说着什么,站在田外的人半字也听不到,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然而,就在这时,有女子的呜咽的哭声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闻声齐齐的往来路回看。
一名女子几乎是脚步瞒珊的向他们的方向跑来。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面容,燕淮书嘀咕道:“这姑娘的身影,怎地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