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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当家的咽了咽口水,又坐下了,“没意见。”

    二当家的跟三当家的看了眼大当家的,也纷纷表示,大当家的都没意见,他们也并没意见。

    说罢,便掏出自己的调令,放在桌上。

    萧晋煊用调令叫来绿林盟一众小头领,让他们将底下匪众划分成两三百人的小队,而后将温焱带来的人,分开安插在各个小队之中当领队。

    此举自然引来一众小头领的不满,纷纷表示抗议,“贸贸然便让外来人当领队,只怕底下兄弟会不服!”

    萧晋煊却没惯着他们,“不服就让他们去挑战领队,谁赢了我便让谁当领队!若挑战之后还不服,杀无赦!”

    命令下达下去,的确有不少不服气要挑战的。

    但温焱带来的人,都是从南阳军里挑选的精锐,骁勇善战,杀得那些山匪们那叫一个落花流水。

    分好队后,便是练兵操练。

    看着一下子正规起来的绿林盟,几个当家的却越看越心惊。

    大当家的想到一种可怕可能,“他把税银扣了,又把何将军抓了起来,现在又开始练起了兵……他该不会要带着咱们绿林盟的人跟西川军对着干吧?那不成反贼了吗?”

    二当家的幽幽地说,“咱

    们不就是贼吗?”

    大当家的激动地说,“那怎么能一样!”

    以前虽也是山贼,但却是跟官府通过气的。

    只要按时足量地缴纳税银,他们便没有性命之忧。

    可现在绿林盟跟官兵对着干,那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反贼,被惹恼的西川军肯定会攻上山来,将他们统统消灭!

    “完了,完了……全完了……”

    大当家的焦急地来回踱步,想着要不将何将军偷偷放了,说不准念及此,他还能饶自己一条性命……

    而西川军那边,一通寻找没发现何文军下落之后,很快意识到有诈。

    何文军的大儿子及一众将领,立刻带着西川军,再次开拔,来到绿林盟山脚,让他们识趣的话,立刻将何将军交出来,再乖乖投降,可饶他们一命。

    没想到绿林盟中却走出一人,大喊道:“何将军的确在我们手中,你们若再敢上前一步,我们就在他身上捅一个窟窿眼儿,上前两步,就捅两个窟窿眼儿,有本事就上来啊!”

    西川军一众人听到这话瞠目欲裂,一时间两拨人马顿时僵持在了那里。

    可这样对峙也不是办法,西川军内有人提议,“要不偷偷联系绿林盟里的暗线,暗中将何将军救出

    来?”

    绿林盟发展成如今的规模,西川军不可能不忌惮,自然早就在内部安插了无数暗桩。

    虽然此举会有暴露风险,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了。

    而山顶之上,萧晋煊跟谢灼宁也深夜未眠。

    “只怕单用何文军拖不了多久,西川军跟绿林盟终将兵戎相见。”

    一个是兵,一个是匪,就像是猫跟耗子,天生就是捕食者跟被捕者的关系,也就导致绿林盟的一众人在面对西川军的时候,还未开打,气势就要矮上一节。

    再加上军队训练严苛,绿林盟一众人训练松散,临时的加练也弥补不了长年累月拉开的差距。

    真要打起来,绿林盟毫无胜算。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两军交战的时间。

    谢灼宁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他们这会儿为了不被我们牵着鼻子走,肯定会想方设法救出何文军。咱们不如,给他们一点希望……”

    听到这话,萧晋煊立刻懂了,不由亲了亲她的额头,“听你的。”

    但谢灼宁这个不解风情的,却仍垂着眼眸,认真地想着,“绿林盟内必定有西川军的内线,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放水呢?”

    见她想得那么入神,萧晋煊揉了揉她的脑

    袋,“眼下不是有现成的吗?”

    那三位当家的个个都有小心思,若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

    就在西川军跟绿林盟对上不久,杨烈带着人,一路快马加鞭进京,将所有证据,呈递上去。

    这段时间,昭文帝的身体越发不行,强续的生命最终一步步地走向衰败。

    太子萧璧城刚刚服侍他服过药,准备睡下,便听到有重要军报,又起了身来,让人送来与他瞧瞧。

    看到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证,他气得一阵剧烈咳嗽,咳得白帕上满是血,“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等朕死了再闹?”

    西川那边的情况,他知晓吗?自然是知晓的。

    但那边沉疴已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而他不想让自己这一生,在史书上留下任何污点,所以他扣下霍为,不想让萧晋煊继续审理,怕审理出其它线索,到最后收不了场。

    可没想到,纸包不住火,终究还是被人捅了出来。

    萧璧城一听,却觉得这是他们的机会,“父皇,这些罪证在手,正是我们收回西川军的大好时机啊!”

    昭文帝咳咳了几声,“西川军将领只知郑国公,不知朕,如何收回?”

    若能收,

    他早就收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萧璧城笑道:“眼下不是有现成人选吗?”

    杨烈得他举荐平反,对他最是忠心耿耿。

    南军西调,便不必动用京师守备。

    若赢了,固然是好。

    若是败了,也消耗了西川军的力量,就算打入京师,也没办法跟京畿军抗衡。

    昭文帝听到这些话,赞赏地看向自家儿子,“好,很好,你比父皇有魄力!”

    他这些年,忌惮流言蜚语说他得位不正,忌惮别人说他不孝顺,忌惮来忌惮去,反倒留下了那么多隐患。

    如今,也是时候将那些毒瘤一一拔除了。

    “来人,郑国公跟兵部尚书及西川军勾结,同山贼巧立名目,逼百姓落草为寇,致使老百姓流离失所,民怨沸腾,着令褫夺国公封号,即刻下狱!”

    不光郑国公,连同他家人也没放过,全部抓捕查抄。

    只可惜那些账本跟密信都是郑国公经手,并未跟雍王扯上联系。

    昭文帝略作思忖后,以“保护雍王”为由,派兵将雍王府团团围住。

    就连殷太后那边,也派人过去,将人软禁在福安寺。

    既然她要祈福,就好好祈福,不要回京瞎掺和了。

    这一夜,京城好多人家,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