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学堂之中无人站出来,贺兰临又反身对着那群闹事的农夫。
“当然,若是你们仍想带你们妻子回去,保证不打她们,保证能够养活一家生计,也可以把她们带回去。”
此言一出,人群又是一阵沉默。
灾荒之年能够吃上一口饭就已经是不易,更别提还能有银钱赚,况且这可是王爷门下的差事,也算是有个依仗。
想到这里,很多人都自觉想要散去,但是又哪能是那么轻易的。
贺兰临沉声下令:“拦住他们。”
此令一出,精卫尽发,王府精卫围成了一个圈,把刚想散去的闹事的人全部围在其中,但也丝毫没有波及旁人。
周围围观的人也停止住了脚步,哟呵还有的戏看。
“王爷,这又是咋的了,我们不带他们走还不行吗?”
贺兰临目光冷冽,他扫视着那些农夫,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女堂乃是天子敕令所办,尔等闹事,自然也是要秉公处理。”
随后便让官府来处理这群人,因为也知道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也不需要他们承认,贺兰临自有办法找到证据。
闻言,闹事的人皆是脸色一白,官府的人来了那岂不是都要进衙门。
周围的人却是点点头,确实是王法尺度不可废,不然以后日日有人闹事,也都是有恃无恐罢了。
“王爷,我们也是被人挑唆来的呀,只说是我们婆娘在这里面天天玩乐,我们才过来的。”
“是啊王爷,那人还说会给我们钱。”
朔风朔云对视一眼,撇了撇嘴,都是些没出息的东西。
官府的人得到贺兰临的令几乎是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带走。”
贺兰临也不会多听他们口舌狡辩,说再多也只是说自己没有错之类的话,直接让衙役把人押走了。
众人也纷纷散去,女堂的人也回去继续习字学武。
当贺兰临准备走时,女堂里负责教授织绣的老绣娘跑了出来。
“王爷请留步。”
贺兰临回头,老绣娘手中拿着一叠绣品,她小心翼翼地呈到贺兰临面前。
“王爷,这是女堂的姑娘们做的,老奴从中挑了些好的,先呈给王爷。”
老绣娘眼中满是敬意,实话说她很感恩贺兰临开设女堂,像她这样的人也能用自己的独家手艺教授给别人。
之前贺兰临硬要给他们钱,只说是有喜爱织绣的人所购,但是哪怕再好的绣品也没有那么快能拿到钱。
估计也还是四王爷自己垫着的银钱,除了一些农妇,还有一些难民女子,也让她们有了生计,不苦于温饱。
贺兰临接过绣品,只见有的上面绣着生动的山水图,山峦起伏,云雾缭绕,意境开阔;有的则是花果动物,精巧可爱,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姑娘们的心血。
“多谢绣娘。”贺兰临点头报以谢意,本想这些绣品可以先拿给江雨蘅,现在看来又要等一些时日了。
回去的路上,朔风想起来在把贺兰临叫出来的时候,他背着一个包袱应该是要去哪里,便开口询问:“王爷,您可还要外出,我去帮您收拾行李?”
“不必。”贺兰临眼眸微阖,在马车软垫上闭目养神。
这下朔风不理解了:“可是王爷您刚刚不是要出门吗?”
贺兰临没有反驳,毕竟刚刚差一点就真让他把门出了,但是现在肯定是不能走的。
方才罗绣娘给他的那一叠绣品,被他叠放整齐放在身边,只能过段时间再带给江雨蘅。
“贺兰寻此计的目的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他还没开始演,等着吧,过不了几天父王就会召见。”
朔风似懂非懂点点头,一边疑惑的小眼神看向朔云,朔云也只是表情紧绷。
他听懂了,但并不想回答这个二傻子。
事实也不出贺兰临所料,过了两天王府便有公公传信。
这一次和上次皇后太子做局的鸿门宴不同,是皇上身边的亲信公公王公公来通传的。
据此也可以推测此番目前局势是偏向于哪边,对他的局势向好就是皇上的亲信来通传,如是不利于他的,那就和上次一样是个小公公来。
看来此次自己的那个父王心情尚可,不至于龙颜大怒。
拾整一番后,贺兰临上了去皇宫的马车,回来短短的这么一段时间,他就去了两次。
这次去的也不是什么皇后妃子的居宫,还是帝王的勤政殿。
这次的勤政殿可是少见的热闹,各部官员都有,站的整整齐齐的,贺兰寻站在最前面。
有的人光是看着贺兰临的背影就不怀好意,有些人看得坦坦荡荡。
勤政殿内,地面光亮如镜,上端坐着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贺亭严,高坐龙椅之上,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殿内每一个人的脸庞,最后定格在贺兰临的身上。
“临儿,你可知朕为何召你前来?”贺亭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贺兰临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贺亭严示意他起身,然后缓缓开口:“朕听闻你近日在女堂一事上处理得当,既维护了朝廷的威严,又安抚了民心,做得不错。”
贺兰临心中一凛,他明白贺亭严此言并非单纯的夸奖,更多的还是试探。
当下只得谨慎地回答:“儿臣只是尽了本分,不敢居功。”
“呵。”
一声轻笑在整个殿中极为明显,安国公长孙成,也就是当今皇后的父亲,长孙家家主不屑地看着贺兰临。
勤政殿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很微妙。
对于贺兰临的回答,贺亭严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真的认同还是怎么的。
“朕知道你一向稳重,但朝中有些大臣却对你的做法颇有微词,认为你过于宽厚,教民无方,有失朝廷威严。”
贺兰临暂时没有答话,站在群臣之前的长孙成与贺兰寻却是面带笑意,不难猜出他们合谋了些什么,但也不足为惧。
他既然会来此,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等着敌手往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