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归元花,有镇定安神的功效,那盆小的,是专门给你准备的。”谷小颖神色恹恹地说。
江朔州却好像没看出谷小颖兴致不高一般,还拉着谷小颖问:“你还没告诉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魂呢。”
谷小颖甩开江朔州的手,反手指向自己,“江朔州你看看我,我才过了四岁的生日,我还是个孩子呢,我怎么会知道这世上有没有鬼魂,这种问题,你去问你爹娘啊!”
看他们打不打你就完了!
后边这话,谷小颖当然没有说出口。
虽然她是挺想看见江朔州挨打的。
“你又来做什么?”张芸略带怒意的声音传进屋里来。
谷小颖神色一凛,江朔州已经拉着她的胳膊问:“谁呀?”
“谷饲。”谷小颖没好气地说。
这倒不是针对江朔州,纯粹是看谷饲不顺眼。
“谷晨曦那个不务正业的死爹?”
这个说法,倒是让谷小颖畅快了些,“我出去看看!”
江朔州抿了抿唇,他总觉,谷小颖口中说的出去看看,倒不如理解成她要出去骂人了。
“我跟你一起去。”
他爹还有公务在身,已经回去了,还把谷南烁也给带走了。
谷怀策去巡检司了。
如今这院里就只剩下张芸和乔季白,以及他和谷小颖四个妇孺。
他是唯一的男子汉了,遇到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女人顶上去吧。
谷小颖瞥了他一眼,那一步三晃的模样,谷小颖又撇了撇嘴,有点看不上啊。
“你要不还是算了吧。”看着江朔州扶着墙往门口走,出于人道主义,谷小颖还是劝了一句。
“我没事!”江朔州目光一厉,“我得去看看!不然还不知道那畜生要怎么欺负你们呢!”
可是……
谷小颖想说,江朔州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更好欺负啊。
江朔州不知道谷小颖心中所想,踉跄着扶着墙,艰难地走到了门口,就对着已经大摇大摆进了院子地谷饲厉喝道:“谷饲,谁让你来这里闹事的!”
谷饲往门口瞅了一眼,没瞅着人,目光往下移,这才看见江朔州。
“弟妹,这孩子是?”
“少装蒜了!”谷小颖快步出去,“江县令和我哥他们刚走你就来了,谷饲,你在外边蹲点蹲了很长时间了吧?”
谷饲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自然,但他很快又恢复如常,“小颖,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说错了?”谷小颖冷声问。
谷饲沉默了一瞬,“我……”
“别你!走!”谷小颖根本不给谷饲说话的机会,指着大门口的方向,“现在就走,再慢我就报官了!”
谷饲早就知道谷小颖不好惹,他也没继续理会谷小颖,而是转头看向了张芸,“弟妹,我真的就求你看在我二弟的面子上,帮我这一次!”
“他活着的时候,对我这个大哥最是敬重不过了,你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帮我一次。”
“帮你什么?”谷小颖没想到,上次她都那么说了,谷饲再上门,竟然还有脸提她那个素未谋面但英俊风流的爹。
“帮你还赌债,还是给你银子让你去青楼潇洒快活?”
和大多数人一样,谷小颖最瞧不上的,就是烂赌鬼。
更瞧不上的,就是谷饲这种缠着她和她娘要钱的不要脸的烂赌鬼。
再一次被谷小颖奚落,谷饲竟然忍下去了,还一脸讨好地看向张芸,“弟妹,我已经戒赌了。”
“姨母你别信他!”江朔州嘴快的说:“他不是戒赌了,他是没银子进赌坊了。”
江朔州是县令之子,这些年也见过县衙审理案件。
他就从来没
见过赌鬼真能解毒的,无一不是手上宽裕了些,就再跑去赌坊里浑赌的。
说赌鬼戒赌,他更愿意相信猪会飞。
“弟妹!”谷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举起右手发誓,“我发誓,我真的戒赌了!”
“哟!”谷小颖的目光落在他包扎起来的右手上,“这手指是被人砍掉了?”
没了三根手指,只剩下拇指和食指的右手,发誓都不伦不类的。
谷饲闻言,慌张地想要把手藏起来,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将少了三根手指的右手和少了一个小指的左手都亮出来,摆在张芸面前,“弟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已经遭到报应地面子上,帮我一次。”
“我不要你借我银子,只要你给我个营生,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地方要我干活,我一家都要断粮了。”
“爹年纪那么大了,不能饿肚子了,还有晨曦,已经没有银子交束修,他都没去学堂了,他才那么小,就要去山里捡干柴去卖银子,你就算是不可怜我,也可怜可怜他们吧!”
说到谷晨曦,张芸的脸色忽然凝了一瞬。
大房里,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只有谷晨曦一人了。
就算从前是个混账孩子,可自打他读书之后,最是明白事理,是个好孩子啊。
可他才刚读书认字,改变了命运,如今又要去过看不见希望的日子吗?
她和谷小颖对视一眼,谷小颖也抿着唇,有些动容了。
“我可以帮你,但这是最后一次。”张芸目光坚定地看向谷饲。
“谢谢弟妹!谢谢弟妹!”
“不用谢我,我有一个条件。”张芸继续说。
“你说!”谷饲渴望地看着张芸,现在别说是一个条件了,就是十个,一百个,他都绝无二话。
“我要你和谷晨曦断绝关系,以后你和吴氏不管是生老病死,残了废了,都和他再没有关系!”
谷小颖原本还觉得她娘又心软了呢,听到这话,才明白,她娘是在给谷晨曦找退路。
也罢,就再给谷饲最后一次机会吧,用这个机会,换取谷晨曦以后和他们这一家子烂人再没有半点瓜葛,也是值当的。
“这……”谷饲有些犹豫,“弟妹,晨曦是我唯一的儿子。”
“你生了他,却不肯好好教养他,让他无法读书明理,还动辄非打即骂,他有你这样的父亲,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话是江朔州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