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古寒心里烦躁,但那些人也不能太冷待了,只能借鉴一番,敷衍两句。
因着江古寒大多数时间都在谷家,连带着谷怀策,都被人阿谀奉承起来了。
张芸和谷南烁的日子都跟着不太好过了。
唯独谷小颖,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日,江朔州还没醒,陪伴儿子的时间越来越少,江古寒的耐心也算是彻底用尽了,将府上的管家带过来,支了个棚子在谷家门口守着,谁都不让进去。
你要告状,去衙门敲堂鼓,大人自然会回去,若是别的什么事情,例如阿谀奉承之类的。
管家也实话实说了,你这个时候去打扰,不仅不会让江古寒对你生出善意来,反而还会更多几分厌烦。
那些人闻言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当即留下东西,人就走了。
本来不见人,就已经有些失礼了,若是再把东西也退回去,江古寒这县令也不用干了。
看着那堆东西,江古寒直叹气。
他当官这么长时间,还没收过贿赂呢,现在是想不要都不行了。
“把东西都记下来,等回头年节的时候,给他们送些价值相当的年礼,只当是礼尚往来便是了。”
谷南烁看着江古寒愁眉苦脸,劝了一句。
江古寒偏头看了谷南烁一眼,“二郎啊,你不懂,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头,就像是开闸放水一样,再想堵住就难了。”
“可大人,水至清则无鱼啊。”谷南烁低声劝道。
江古寒听得身上一震,再看向谷南烁的时候,皱着眉头说:“二郎,你以后该不会做个贪官吧。”
谷南烁“哈?”了一声,也明白了江古寒的担心,他笑了笑,“大人看我家现在的生意,我像是会缺钱的人嘛?”
江古寒“啊”了一声,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谷南烁还在自得其乐,“我倒是觉得,当官的,就应该是像我这种家境富庶的,才有可能不考虑其他利益,一心为百姓做实事。”
江古寒一脸复杂地看了谷南烁一眼,竟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他为官多年,竟然找不出实例来反驳谷南烁这看似是歪理的话。
事实好像确实如此,那些出身寒门,家境微寒之人,再飞黄腾达之后,反而更容易被名利吸引,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
至于谷南烁这种家境殷实的,反倒是能摒弃这些东西,实打实的做出一些政绩出来。
“姑且算你说的有理吧。”江古寒叹了口气,又转回屋里去看江朔州了。
江朔州还在床上躺着,双目紧闭。
但和第一日到谷小颖家中,是时不时就把自己蜷缩起来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了。
今天从早晨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他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躺在那里,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大家都要怀疑他是个死人了。
当天傍晚,谷小颖过来给他施针的时候,说了句:“差不多了。”
这一夜,所有人都被聚在了谷南烁的房间里,谷小颖安排了一场大戏。
乔季白听了,直皱眉头,“这能行吗?”
江古寒也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行不行,我做不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谷小颖一耸肩,“那我就没有办法了,要不还是让他躺着吧。”
“你这孩子!”张芸照着谷小颖的脑袋敲了一下,“浑说什么呢?朔州怎么说也算是你哥哥。”
“就因为他算是我哥哥,我才会想尽办法救他的,不然我才懒得管呢。”
谷小颖低声嘀咕,也被江古寒和乔季白听了进去。
是啊,连谷小颖都能为他们儿子这般奔波辛苦,他们还有什么
不能做的。
这些日子,谷小颖一直在忙活那种能养活归元花的石头,他们都是知道的,每日回来都要背回来一袋子石头,说是等她去京城了,那归元花交给他们,有了这被药液浸泡过的石头,也不怕归元花会死了。
谷小颖每日回来的时候,都累得脸色都不好了。
她都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们又怎么能推辞呢?
“那,我试试?”江古寒试探性地看向乔季白。
乔季白重重点了点头,“试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要试试。”
次日一早,谷怀策和谷南烁去看了江朔州一眼之后,纷纷叹了口气,留下一句:“乔姨母伤成那样,要是朔州醒过来可怎么办啊!”就走了。
张芸趴在床边,默默垂泪,许久,才握住江朔州的手,“孩子,你快醒醒吧,你娘她……她……”
“你娘在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了,你睁开眼睛去看看你娘吧,再不醒来,你就要见不到你娘了。”
张芸在床边碎碎念了好一会儿,谷小颖一直在边上盯着江朔州的反应。
“动了!”谷小颖指着江朔州放在床边上的手,又示意张芸继续说。
张芸心下激动,眼
泪倒是掉得更欢了,又在江朔州的身边念叨了几句他娘不太好的了话,但到底怎么个不好,谷小颖不让说。
说是说出来江朔州就不着急了,就要这样吊着他,让他心里又急又慌,再稍微一刺激,醒过来的几率就很大了。
“娘,小颖,乔姨母过来了。”谷南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她的情况很差,你们快点过去看看吧!”
张芸慌慌张张地就跑出去了,谷小颖瞧见,江朔州的手指,又动了两下,之后又没动静了。
她种种叹了口气,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了。
这死孩子,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犟呢?
“江大人,你不能进去!江大人,姨母都快被你打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谷怀策阻拦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你不能进去,姨母的状况很不好,你饶了她这一次吧!”
“饶了她?”江古寒冰冷暴怒又隐隐带着几分嗜血的声音传来,“她害得我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打死她给我儿子偿命!”
“你放开我,你别拦着我!我非要打死他不可!”
“啊!”乔季白的痛呼声,求饶声。
谷怀策几人的阻拦声,推搡声,一股脑地闯进房间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