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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今天这么热情?

    两栋赫然高起的实验楼就此销毁,让熊熊大火将其烧为灰烬,仅此是因为被仇悸知晓其存在。

    他们手段绝情,不留任何余地,利用火势作为警戒线,而仇继续逗留于此自然是没有意义。

    仇悸回到境内。

    仇悸风尘仆仆过后并不急于休息,甚至是带着团队通宵达旦,将工作视若迫在眉睫之事,或许还有蛛丝马迹可寻。

    仇悸这几日还去到东南境外,东南境外是仇悸的出生地,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也是他开始研究的起点,东南境外的实验地也遍地都是。

    除了颠沛流离的探寻,他时常苦思冥想组织之事,他在休憩之时,就抽丝剥茧般地去梳理事情的脉络。

    经过几日的奔波,仇悸最后是被爷爷强制安定在市区内,企业还是需要仇悸伸手管辖一二。

    他此时在会议室查看数据,部下也整合出工作汇报:“编号1075的实验楼,向东南方向延伸建设地下防空洞,两点之间具有一条通行道路,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我们勘察有人来往,随后却空无一人。”

    看来当时缺少了果决。

    组织那时候应该是转移一些比较重要的设备或者实验标本。可确定性要素太多,正面交锋恐怕会造成人员伤亡,自己也可能难以生还。

    部下继续补充:“还有关于图腾的收集,附加以往复盘,现在收集共有十八种图腾,不同的图腾分别出现于不同部位。”

    他利用数据和资料代替言语,将演示文稿展现在仇悸面前,图腾是形色不同的动物。

    确切而言是不存在于生态系统中的想象物,怪异的模样从未见过,像是内心深海、丛林深处的秘密,而有些图腾位于较为明显的手背、脚腕、脖颈等处,有些位于背脊腿根等隐蔽处。

    部下:“少爷,我们有一个猜测。”

    仇悸:“说吧。”

    部下:“刺青是落定则成,很难再更改,图腾是他们的象征,而一个暂且规模不大的组织却有林林总总多个类型的图腾,这非常像我们现在社会中的……”

    “血统吗?”仇悸接言。

    “嗯。”

    “是,我有想过,是有可能他们深受血统观念的影响。”

    有部下推翻猜测:“可是如果是具有深重的血统观念,那很可能就是现在秉持明显血统文化的家世,可这些家世也都是文明和权势兼备的,他们只要安于现状,安抚浮躁的民心,就足够延续家族文明,他又何必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态。”

    另外有人揣测:“会不会是有较为底层阶级的家世想向上爬。”

    仇悸摇了摇头表示否定:“他们随随便便炸毁两栋实验楼,按这种人力物力,应该是有庞大经济基础作为支撑,你们去查一下A这几年的经济情况。

    “是。”

    ”还有我让你们去研究组织里意识形态的建构,包括修辞术、说服法等等查得怎么样了?”

    意识形态的挖掘需要民族志的考察方法,是几年前就派遣卧底深入组织紧跟的,已知有几个卧底已经失联,仇悸为了保全剩下几个卧底,消息的反馈是许久才能传来。

    部下回应:“意识形态的挖掘进展不多,下周应该β小组会再度反馈内容。”

    仇悸:“好。”

    仇悸目前已知组织内也分布了不少阶级,卧底深入也只是基层人员,不仅是意识形态难以勘察,组织的结构、政治系统、经济状况都难以深挖。

    既然郁宁回来了,郁宁作为组织的上等人员,郁宁或许是更好的突破口,该怎么突破又成了仇悸思索之事……

    这场明争暗斗暂且是告一段落,仇悸应当是要小作休憩,他爬上天台,逐渐下落的夕阳给人舒泰之意。

    好友的问访也由通讯设备传来。

    陆汀:【在家吗?】

    仇悸:【在】

    陆汀:【我们过去找你方便吗?】

    仇悸:【方便,来吧】

    仇悸落下消息也将手机搁置一旁,却没有任何衔接,他便倾倒在沙发睡去。

    陆汀再度发信息询问仇悸身在何处,消息却没有得到回应。他们心照不宣向天台走去,他们今天带着郁宁一并而至。

    他们看到沙发上酣睡的仇悸,开始蹑手蹑脚走近仇悸,也带着细细端详。

    仇悸的面部线条不像郁宁那般硬朗,他们同样睫毛密长,郁宁是添了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仇悸却是增加了软糯。

    仇悸平日面上凶戾的是眼神和时常紧绷的双唇,凝霜的眼神搭配唇角分明,让人觉得俨然肃穆。他此时眼皮盖下双眸,双唇微睁,而面中有几颗痣,显得十分幼态,像是生性顽劣的幼童酣然入梦。

    附加残阳的照耀之下,他的发梢都透着松软糯气,悄然述说着舒适,推着恬静之意游走其中,让几人神色轻愉。

    宣靖低声:“睡得真香啊。”

    陆汀也一并流露快慰之意,压低声响:“睡觉的样子真的像一个乖小孩,他应该很累吧。”

    “还不是这几天跑来跑去跑累了。”郁宁虽是调侃,但依旧保持谨小慎微。

    不过郁宁的轻声似乎闯入仇悸的梦境,将仇悸推醒,他微微睁开双眸,却依旧和睡眠周旋。

    而这个“乖小孩”的苏醒让陆汀和宣靖回眸谴责郁宁,一是因为郁宁打散了仇悸的睡意,二是郁宁言中的劳累难道不是他造成的吗?

    仇悸在眼缝中发觉郁宁的面庞,他的声色俱厉是一成不变,将仇悸拖出甘甜的睡梦。

    仇悸也随即警觉:“你怎么在这?”

    “来看你啊。”郁宁直言不讳。

    他居心叵测,他裹挟谋略对仇悸发展进攻,让仇悸不屑置辩。

    仇悸转身对宣靖和陆汀柔声细语:“怎么了吗?”

    陆汀:“没事,就看看你最近在忙什么事。”

    仇悸:“也没有很忙,也没什么事。”

    郁宁于此肃立不动,是他们对话的重大阻隔,这无效对话被随即制止,宣靖问道:“要不要一起去外面吃个饭。”

    仇悸扭头却对郁宁的出现发出质问:“他也去?”

    郁宁是死皮赖脸,而陆汀和宣靖有意包庇郁宁,他们保持缄默,试图劝服仇悸。

    无声在两端不断反弹,让仇悸就此屈从:“随便吧,走吧。”

    郁宁一直提着手提袋,直到下楼才把手提袋交给仇家的侍者,“放保鲜。”

    仇悸回首质问:“什么东西?”

    郁宁:“甜点,你上次没带回来的。”

    仇悸:“那不会坏了?”

    郁宁:“不是上次那份,这个是今天刚做的。”

    仇悸睥睨万物,“已经不想吃了,你…”

    嘴里的不屑却被陆汀打断。

    “啧……”陆汀用手臂碰了碰仇悸,“别不想,你过两天想吃又没得吃了。”

    陆汀知道仇悸就爱闹别扭,其实心底爱吃得很,况且郁宁家的甜点师数一数二知名的。

    他就这样小声揶揄仇悸。

    仇悸也小声调侃,“要是有毒怎么办?”

    陆汀:“他想要你死早就让你死了,你都在他那边睡那么多觉、吃那么多东西了。”

    仇悸:“总有一次是要我死的吧。”

    “我不会让你死的。”郁宁字正腔圆闯入他们的窃窃私语。

    仇悸停下步伐,质问郁宁:“为什么?”

    陆汀一同停下,诘责:“为什么?”

    郁宁视线向下,望着两人的疑惑,他们更像是逗趣,这个视角下的两人着实可爱。

    郁宁自然是没有给出正面回应,他两只手掐了两个人的脸,“没有为什么。”

    他们随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吃饭。

    这顿饭却吃得十分舒畅,他们不需要过多话题支撑场面,即便是话题贫瘠,他们的氛围也并不干涩。

    饭后他们也没有立即分道扬镳,听说今天有花灯活动,他们便有意去凑凑热闹,在繁华市井之中散步。

    他们的步伐停在了红绿灯前,因为熙熙攘攘的人群,将许多人的距离缩短,包括仇悸和郁宁的肩膀,他们的间距已经跨过了礼仪距离,让仇悸揣起不同的心跳节奏。

    他也不作羞赧,顺着距离的亲近,凝视郁宁。

    仇悸想起几日前在西北境外编号1075之人,他的眼眸和郁宁这对确实神似,同样有神有力,像是时刻都聚精会神之态,但那日闪现电子蓝光,未知科技带来望而却步的距离感,让人不敢恣意揣测。

    不过谁能说郁宁和“他”就一定不是同一人,仇悸已经不再了解郁宁,他当初认识的郁宁也或许是虚构,他再也没有衡量标准,只知道郁宁化作一团迷雾,缠绕脑中。

    仇悸知道自己拨开迷雾只能让自己跌坠迷茫中,他只是不带揣测,继续盯着郁宁的双眼。

    郁宁的双眸的虹膜是深黑色的,与生俱来的冷峻,他内心城府如同万丈深渊都是生来注定。

    仇悸的目光毫不掩饰,明晃晃撞上郁宁,而他需要抬眸的姿势更是明显,恨不得将自己贴上郁宁。

    郁宁被灼热的目光牵引,他徐缓将睫毛向下扇动,视线定焦到聚气凝神的脸上,向仇悸轻声发问:“怎么了?”

    仇悸不予回应,只是悻悻然撇过神情,像是突然闹起脾气,他愈发得肆意妄为,将揣测、戏弄、讥诮等等情绪都明晃晃摆在脸上。

    但仇悸还有一个验证方法,仇悸当初在他上臂留下刀伤,现在应当还在治愈期。

    所以仇悸重重握着郁宁的上臂,然后用力揉捏。

    不过郁宁波澜不惊,他看红绿灯的视线又下垂,端详仇悸的任性妄为。仇悸看郁宁这泰若自然又无辜模样,又捏了捏郁宁的上臂,反而是捏着肌肉的殷实。

    郁宁用另一只手扣着仇悸的手,一并揶揄道:“今天这么热情?”

    郁宁是锁住了仇悸的手。

    “你撒手。”仇悸挣脱。

    绿灯亮起,两人迈出的步伐带着嬉戏打闹,仇悸是挣脱了郁宁的束缚,但也猛然用力,差点撞上他人,郁宁又搂起仇悸的肩膀。

    仇悸就反反复复挣脱郁宁。

    拒绝堆砌起来,郁宁也不再触碰仇悸,他望着仇悸疾步,提起声唤道:“别走丢了。”

    “我走我的路,什么叫走丢了,又跟谁走丢了。”仇悸身子在前,把话语丢在身后。

    郁宁缄口不言,只是默默跟随仇悸,仇悸是依旧巧舌如簧。

    这让陆汀和宣靖觉得时空发生故障,回到了过往。

    他们的亲昵是由仇悸不胜枚举的脾气编织而成,其中是郁宁一味的纵容,不过谁都不懂郁宁此时的宠溺是出于何意,以及过往的喜欢又是什么意思呢?

    郁宁就默默无声跟着仇悸逛完了灯会,陆汀和宣靖步伐悠悠,陆汀不喜欢喧嚷,他们逛半场就遇到折返的两人,他们一并准备离去。

    他们到泊车位,郁宁主动对仇悸言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仇悸凛言。

    郁宁将仇悸的移动设备夺走,握着仇悸的肩头,直接带走仇悸。

    “精神病!”仇悸怨声斥责,他的上半身被郁宁向前推,双脚是用力抓紧地面,臀部也试图反抗,向身后用力撅着。

    这姿态倒惹得宣靖和陆汀发笑,可太有意思,倒有种劝退旁人观看的意味。

    郁宁干脆将仇悸抱起,端着仇悸放上了副驾,另外两人也走向自己的车辆,陆汀笑道:“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好。”郁宁应答。

    仇悸的拒绝并不果断也不绝情,是给了郁宁机会。

    不过郁宁的莫名其妙才惹人不解,他做事不痛快,只是让大胆的作态闯入仇悸的防线,没有因果对接,只是挠着仇悸的心窝,惹得心痒痒。

    郁宁驰车之时,仇悸苛责郁宁:“你到底要干嘛?”

    “没干嘛,就送你回来。”

    “别装疯卖傻了,很有意思吗?”

    郁宁将视线抛给仇悸,双眸深邃,像是要证明自己用意真诚。

    仇悸无法应付,也无法相信郁宁是有居善心,仇悸只好悻悻然严责:“看路!”

    郁宁送仇悸到家,也只是落下一句叮嘱:“早点休息。”

    “不用你管。”仇悸甩出言语之后是甩下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