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下意识看向身边，只见自己的顾客此时站了起来。
这时才发现对方居然比白七还要高出一头，身上原本宽松的黑衬衫此时被膨胀的肌肉撑满，勾勒分明，整个人浑身上下此时竟有了些高贵气质，仿佛古早神话中的神只。
真的。
他很少用巍峨来形容一个人。
等等，那白七口中的老大……
小贩浑身炸了个激灵。
他就是大老板？
小贩张大了嘴，嘴皮子晃晃悠悠，随后上牙磕下牙，咯噔咯噔哆嗦起来，自己可是说他长得像张厌……那个没骨气的阉种。
好像完了。
张厌轻轻挽着袖子问：
“那边的事好了？”
“就等老大你过去了。”白七点头。
“那就走吧。”
张厌抬脚，随后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看了小贩一眼，意味深长道：“再见。”
说完，带人径直离开，脚步一浅一深的，像是踩在小贩的心脏上，一张银色卡片从衣服里滑出。
看着张厌的身影远去，小贩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来，确定对方彻底消失，他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冷汗，庆幸道：
“还好大老板不计较，否则今天真是栽了。”
“我赶紧走吧，今天肯定倒了霉，不宜出门。”
这般想着，正打算离去，突然注意到地上落下的卡片。
“这是什么？好像是刚刚大老板掉的？——银色探索卡？大老板还是个核灵武者？”
小贩渐渐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能逃过一劫就算好了，只要把这卡扔在这，然后离开，反正大老板看起来也没追究我……”
他看着手里的探索卡，又想起张厌临走时那显然记住了自己的样子，以及那句再见，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两秒后，这才意识过来：
“……个屁啊。我他妈得把这东西送回去！”
他瞪圆了眼睛，如果有张镜子，小贩觉得自己肯定像是上了岸搁浅的鱼。
小贩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自然也会看事情，他气呼呼地咬着牙，想清楚了事情原委。
自己是非法私贩，这在曙光区是不允许存在的。
但大老板并没有说什么，这不是他忘了，他这是想让自己去自首，这张白银探索卡——让他过去的理由都找好了。
跑路，当然可以。
但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不识抬举地跑掉，大老板再找到他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所以眼下的选择只有一个。
他只能把东西送回去，然后老老实实地加入曙光，成为一个受管制的商贩。
一时间他既是生气又无可奈何。
心里吐槽大老板怎么连自己一个小人物都要这样算计。
却也只能认了命：
“算了，大老板算是给足了脸面，行走江湖，这面子，得接，还得接的漂亮。”
正抬脚准备前往曙光。
突然他猛一吸气：“不行！贫道都死了！道友们也得一起！全都得跟我一起受管制，我就是舍不得他们，穷时一起卖货，达时也不能忘了爷们们。”
说着，掏出手机：“哎，哥们这傍上一个大老板，有财一起发啊。”
……
曙光的总部。
其实这个名字并不是张厌取的，只是叫的人多了，他便也这样叫。
“老大，李大河来找我们要人。”
陈欢给张厌倒了杯茶水，说着。
“给。”
张厌想也没想，然后接过茶水，“谢谢。”
“老大，你不听听理由吗？”
陈欢顿时感觉自己后面的话全撞在了棉花上。
张厌翻了一页书，说道：
“李大河是分区长，代表治安局，光明正大找我们要人，不会是为了私事。”
“可是无偿……”
“无偿也给，这是机会，打通关系的机会，我们的资源足够，钱也赚得够多，即便多花一些，能做成事，就不是浪费。”
张厌斩钉截铁地说，语气平静而霸道：
“我们帮他，他要记住。”
很多时候能不能办成事情才是重点，为此，他不介意多付出一些代价。
只要伊维哈尔人还掌握着这第二堡垒，张厌就必须将各方面的准备做足。
巫力池的存在让他和伊维哈尔人必定无法和平。
张厌不敢低估这个对手，作为高位文明，他们的力量绝对超乎想象。
自己的情况随时有着暴露风险。
对方查不出方威会馆的凶手只能说明对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不够，并不代表真的查不出。
对方一旦认真，事情就麻烦了，张厌也是血肉之躯，现在手下一大帮子人，做事需要小心。
陈欢的声音打断了张厌的思绪：
“好的老大，那我就这样回应他。”
“嗯，不过别让他觉得太简单了，有些东西不费力得到就不会珍惜。”
张厌嘱咐。
“放心老大，这我懂。——那我先过去了。”
“慢走。”
“哎。”
陈欢答应着，离开了房间。
离开之后，一名下属从一旁跑来，对着陈欢报告道：
“欢哥，有个私贩来加入我们。”
“私贩？”
“嗯，是个卖龙虎药的，他还带来了其他的私贩。”
陈欢听着话，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那私贩说，大老板给面子，他就来了……”
手下立刻低声将事情经过告诉他。
陈欢一愣，脸上呆滞了几秒，然后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猛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门：
“老大……连小贩都要算计？”
随后又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好半晌，笑出眼泪来：“哈哈哈，算了，算了，好啊，好啊……”
他这一愣一乍的样子看得旁人古怪不已，又不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