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渠眼中闪过惊愕:“苗蛊传人?”
“是啊。”银铃点点头,“你不愿意吗?”
“此乃舅母家族秘术,我到底是外姓人,不好叫您家族传承流于外人之手。”云渠虽然想学,但也不是没底线。
“什么家族秘术。”银铃摆摆手,“最多算是一个派别罢了,就像是江湖中的门派一样,血脉传承有之,择有天赋者引入门中拜师传承也有之。”
云渠有些惊讶,这与她曾看过的电视小说相去甚远。
“我以为举凡如此秘术,定然是世代传于血脉后人。”
“从前是这样的。”银铃道,“不过因此失传的秘术也很多,实在很可惜,长辈们引以为鉴,便变了想法,不再以血脉作为传承标准,若家中后人无天赋异禀者,他们便会在外收徒,我有好几个师兄师姐就是外姓人的。”
“原来如此。”云渠点了点头。
她也不再犹豫,生怕银铃反悔,当即就利落地单膝下跪,拱手拜师:“云渠见过师父。”
她当然不傻,苗蛊这样的大杀器,若有机会自然要学。
她这样爽快,倒叫银铃愣了一下,但转瞬她眼中就掠过惊喜,还隐约可见泪花,看起来比云渠这个正经拜师的都要激动:“我还以为要三顾茅庐,多费口舌才能叫你拜师,你倒是毫不推辞……好徒弟,好徒弟!”
她握着云渠的手,立即给了见面礼,怕云渠拒绝,硬是塞给了她。
云渠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激动,但还是依言收下,两人都生怕对方反悔,三下五除二就定下了师徒名分。
“苗蛊神秘强大,若有机缘拜师学习,我欢喜都来不及,怎会推辞?”云渠这才笑道。
被她这样夸赞,银铃脸上也多了几分喜悦自得:“蛊虫挑剔,你能将它喂养得这般好,可见你天赋过人,你拜我为师,我自会倾囊相授!”
说罢,她看了眼云渠,说道:“再者说,即便当真以血脉定传承,你是我外甥女,我将你引入门,做我苗蛊传人也不算出格,我们族里以前也没有那么严苛的标准的,三服以内皆可传。”
“原是如此。”云渠点了点头,对她笑道,“日后便请师父多多关照了。”
“好说。”银铃眯起眼睛,极度舒适。
左右闲来无事,她当下便为云渠讲起了蛊虫由来。
原始蛊虫是需要择取品相优良的虫豸,一起放入特制的蛊盅之中,让它们相互撕杀,最后吞食同类活下来的虫豸便可以作为原始蛊虫,不过以银铃的意思,云渠知晓法子即可,平常无需如此做,他们族内蛊虫众多,如今多是以不同种类的蛊虫杂交,再加以特殊药物与环境加持,便可得到更为强大的蛊虫,当然,其繁殖能力也会相对降低。
还有一种法子,就是炼蛊。
炼蛊过程复杂,更需特殊而珍贵的药材与练蛊者天分加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成功者寥寥无几,但举凡成功,其蛊必然威力强大。
银铃看好云渠,正是因为这一点。
“你在小岸子三两句嘱咐下就能无师自通,将蛊虫养得这般强大,天分自不必说。”她认真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炼蛊,我们族内如今尚存的炼蛊成功者也不过一只手的数,若你成功,此后再勤加练习,不断提升进化,或可成我苗蛊第一人。”
云渠眉梢微挑:“我尚未开始学习,师父便对我抱以这般大的期望么?”
“炼蛊不分年纪,也不分先后,天赋绝佳者一次便可成,天子平平者努力一辈子也依旧平平。”银铃摇头感叹,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苗蛊第一人的话,族中长辈都会对入门者这样说。”
云渠懂了。
就跟老师口中的“这孩子脑子聪明,就是不认真学”一样,安慰与期待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不过她一定会努力。
这个时代有功法有阵法,所谓内力更可以称作逆天存在,武侠小说里那种一掌拍死一个人的剧情实实在在能够做到,只需要内力浑厚强大即可。
可内力这玩意儿,练习的时间与天赋一样重要,她虽自认天赋尚可,然而有天赋的却不止她一个,若再遇上个如镇北侯、靖安伯那种天资极佳的老头子,命也就交代出去了。
所以保命底牌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她若能炼成蛊,以后行事也能保险三分,不说多了一条命,但遇事总能以此周旋一二,说不得便能反败为胜。
所以对于银铃的话,饶是她过目不忘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听。
银铃不知为何,对此兴奋极了,见她有兴趣,教得更是起劲。
两人这一聊就聊到了黄昏,此时,也到了皇家围场。
围场外除去行宫,还有各府庄子,云渠与银铃说了一声,后者也无所谓住哪,她便叫马车往祝府庄子上驶去。
正在马车准备驶上另一条道时,就听窗外穆庭的声音响起:“祝姑娘。”
云渠掀起帘子,便见穆庭策马来了马车边,她眉头微蹙:“世子伤势未愈,夜间更有寒风,不该骑马。”
闻言,穆庭心下微暖之余,也有些担心自己在云渠心里成了个什么形象,如此弱不禁风,谁家姑娘嫁人会嫁病秧子?
“我身子已好了七成,骑马无碍,这点寒风也受得住。”他彬彬有礼道,“姑娘放心,我今日都在马车上,方才瞧着快到地方了,便想来同姑娘道个别,马车到底不便。”
云渠微微点头:“世子有分寸便好,明日我再来给世子诊脉。”
“我已行动无碍,我来寻姑娘即可,不必姑娘劳累。”穆庭笑了笑,“你我两府庄子离得不近,怎可叫姑娘奔波?”
说罢,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温声道:“天色不早,姑娘早些安寝。”
他对好奇探出头来的银铃拱了拱手,这才道别离开。
“京城果然可怕。”
听到银铃的嘀咕声,云渠问道:“舅母何出此言?”
“都说晋王世子不近人情,可怕得很,但我看他却是个斯文有礼的君子啊。”银铃如实开口,“这样的人都能被坏了名声,传得凶神恶煞,可见京城水深得很呢。”
“……传言也没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