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禾用丝绸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药屑,突然道:“我改主意了。”
“什么?”桐月大惊,“姑娘,你不会是又想回去了吧?这可万万不行啊!”
戚禾伸手弹了一下桐月的额头,没好气道:“说什么呢,你姑娘我是那么愚蠢的人吗?”
桐月捂着被弹疼的脑门,泪眼婆娑的看向戚禾。
“那姑娘你说的改主意是什么意思啊?”
戚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往日明媚的桃花眼中漾着心眼,眉梢眼角都带着故意作怪的狡黠颜色。
“那自然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啊,桐月,趁他们还乱着,今天下午,咱们便带人去昭信侯府,把咱们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桐月怔怔的看着戚禾的脸,眼中透露出痴态。
姑娘可真好看啊,跟那天上的仙女似的。
也不知道那宋越安是什么眼神,估计上战场后被鹰啄了眼,才背弃她家这么好的姑娘去选那祝兰芷。
“嗯!我这就去告诉嬷嬷她们!”
当天下午,桐月憋着一股劲儿精心将戚禾打扮了一番,才带着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奔昭信侯府而去。
锦园的下人们都面露喜色,这憋了好几月的气,终于有地方可以撒了。
昭信侯府守门的小厮见戚禾带人回来,刚准备去通报赵管家,却见她们目不斜视,迅速奔向内院。
“快!进去把咱们姑娘的东西全都搬走!”桐月扬着脖子,“不许拿错侯府一件东西,所以避着那穷酸磕碜的,别拿错了。”
吩咐完,桐月又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垫上软垫。
“姑娘,您坐下瞧。”
内院洒扫的丫鬟们见状,都懵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看桐月等人进进出出。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三房夫人最先冲出来,她抱着一把金丝楠木的椅子死活不肯撒手。
“这是我房里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搬走?”吼完,她又瞧见戚禾,登时撒手指着戚禾道,“戚禾,你疯了不成?竟敢抢我屋里的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啊!”
“三夫人说笑了。”戚禾挑眉一笑,“这侯府但凡值钱的玩意儿,都是我出钱置办的,借给你们用用而已,如今我不想借了,怎么?三夫人还要强占着不还吗?”
三房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尴尬,但很快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咱们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啊我的,再说了,你是我们宋家的媳妇,你的东西当然就是我们宋家的东西,对吧?”
戚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声高昂刺耳的尖叫声打断。
“啊!”祝兰芷愤怒的冲到戚禾面前,“戚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偷搬走我们侯府的东西!”
戚禾:“?”
偷偷?
她明明是光明正大,就差敲锣打鼓进来的好吗?
有了祝兰芷在前冲锋,三房立刻缩在一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要是祝兰芷能把戚禾赶走最好,要是祝兰芷也败下阵来,那她也只能去请宋老夫人来主持大局了。
“我什么时候搬侯府的东西了?”戚禾莫名其妙,“我搬的明明就是我自己的。”
“你当我瞎眼瞧不见?这些东西明明就是你派人去三婶婶房里搬出来的!”祝兰芷叉着腰,“我告诉你,如今昭信侯府是我在管事,不再是你的天下,你最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别再找事了。”
也不知道是谁找事。
戚禾懒得和她计较,高声下令:“继续搬!”
眼看着她们把这些金贵的物件一件一件搬出来,祝兰芷觉得像是抢了她钱一样的难受。
“住手!你们住手!”
她吼得大声,但这些仆妇就像没听到一样,动作麻利得很。
赵管家那头,刚休息一会儿,就得到了消息,暗道麻烦,便赶紧派人去找来宋越安,自己则跟在宋越安后头去。
免得无端承受祝兰芷的怒火。
宋越安一听戚禾回来了,忙放下手中事务就赶了过去,所以在看到满院子的箱子和物件后,傻眼了。
“戚禾,你又在闹什么?”
他以为她回来,是想通了,不闹了。
“把我自己的东西搬回去啊。”戚禾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怎么?侯爷用惯了我的东西,也觉得这些是你侯府的了?”
宋越安满眼的不耐烦,“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搬回去?搬到哪儿去?我原以为你接受现实不再胡闹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戚禾的嘴角微微抽搐,翻了个白眼后从桐月手中把账本拿出来。
“这里是我购买这些东西的流水记录,便是去开封衙门,也是受得起检验的。”戚禾淡淡道,“你放心,你们侯府的东西,我一件都不会私拿。”
祝兰芷在一边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点。
但她还是不服气:“你说是你买的就是你买的啊?这账本是你拿出来的,万一你作假呢?这些宝贝可是价值千金,怎能任由你这样拿回去?”
祝兰芷每多说一句,宋越安的脸色就越难看一分。
她不清楚,但他自己却明白得很。
在戚禾嫁进昭信侯府之前,昭信侯府上下连一块好一点的木材都没有。
更遑论置办这些金贵的物件?
“阿芷,别说了。”宋越安咬牙,“这些东西就是她的,她要搬,那就让她搬。”
祝兰芷不相信,“怎么可能?她都快把内院搬空了,就连老夫人那边也没剩下什么。”
宋越安心里烦躁得很,他扭头望向戚禾,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你真的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吗?”
“当然。”戚禾嫣然一笑,“好让侯爷知晓,我的决心。”
“好,你好得很。”宋越安拳头捏紧,极怒让他的面容都变得扭曲,“但可惜,我偏不让,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都是我宋越安的夫人。”
祝兰芷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她的现男友还和他的前女友纠缠不清似的。
“越安,你快让她停下啊,就算你对她有愧,也不能把东西全都送给她吧。”
宋越安深吸一口气,颇为难堪的开口:“不,她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她买的,在她嫁进来之前,昭信侯府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座祖上传下来的府宅,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