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澜回首,收敛了眸中的情绪。
“没什么。”
见沈问澜这幅表情,江雪燃在心中腹诽:这要是真的没什么,只怕才奇怪。
她一时间也猜不出方才沈问澜究竟看见了谁,但如今他有意隐瞒,即便好奇,江雪燃也不能接着询问了,否则只怕要给自己再惹些麻烦。
“好吧,那便跟上了,我们回府。”
江雪燃想要的东西也都买好了,能引起沈问澜注意的,只怕都是些祸事,这是他们间的痴缠,她可不想无辜受累。
“是。”
沈问澜扶着江雪燃上了马车,目光追着方才贺陵川离去的方向,面色逐渐如同凛风吹过般冷了下来。
先前属下调查到,昭阳公主暗藏私兵的地方,便在此处,若是昭阳公主是真的,并非被系统控制过,她恐怕已经和贺陵川合手了。
这些揣度暂时还没有验证的办法,只能让下面的人慢慢收集消息,但以皇上对贺陵川的防备,应当在解决了水患之后,便会针对他,让他交出手中的兵权。
那时,也就是兵变之日了。
江雪燃坐在一边,假意看着马车外,但也在默默注视着沈问澜。
即便他的表情已然十分微妙,但大概是连日来的相处,江雪燃已对他有利不少了解,因此一眼就看出他似乎有些……急躁?
沈问澜鲜少有这样的时刻,江雪燃也察觉到了几分风雨欲来。
江雪燃记得陇南水灾前后,似乎并未出什么大事,那么能忽然改变剧情的,也就是攻略者了。
想到这里,江雪燃便不禁有些麻木——实在不是她不想,但攻略者未免太多了一些,她根本就想不到究竟是谁做的。
“小姐,到了。”
正在思索着,沈问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江雪燃转头,便对上他深沉的双模,似乎要洞穿她的灵魂。
江雪燃樱唇一抿。
“这么看着本小姐做什么?”
沈问澜沉声,“只是见三小姐想得出神,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对这样的情形已然司空见惯了,江雪燃想必是在和系统对话,才会忽然之间失神,思及此,沈问澜平静目光之下隐藏着的思绪,也变得愈发阴鹜。
“本小姐想什么,你都要管?”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沈问澜在她面前暴露出如此神情,轻咳间目光闪烁。
一时间,江雪燃也想不到最近会有何人动手,不过大抵都与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否则死亡剧情也不会在中秋时了。
“提着东西,我们先去找二姐。”
江雪燃一声令下,便带着沈问澜往府内走去。
她索性也想开了,想不通的事不如不想,这么多系统,还有沈问澜支撑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必然都能解决。
至于她——不如在里面做一只混吃等死的小咸鱼。
“二姐!”
少女的声音如同银铃,从院门外便透了进去,江雪燃手中提着新买的珠花和布料大步跨进院门,江扶柳一早听见是她来了,于是站在院门边。
“雪燃,你怎么买这么多物件儿?”
似乎江雪燃也许久没有独自一人出府了,江扶柳眉梢一挑,视线扫过她手中的珠花,莞尔,“都是买给我的?”
她双眸亮晶晶的,一旁的婢女立即上前,接过江雪燃手中的包裹。
“还有给兄长弟妹买的,一会儿我再去送。”
见江扶柳欣喜,江雪燃娇嗔着贴近,“先前二姐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 我只是小小地回报一下。”
半晌,又弱弱地补充。
“虽然花的都是大哥给的钱。”
目前偌大一个国公府,实则也只有江则疏一个人有月俸,剩下的也就是国公府从前的商铺,大概有两条街,只是这些在原本的剧情之中,都是被一笔寥寥带过,最终都落在了沈问澜的手中。
至于其他的,江雪燃便不是很清楚了。
“大哥的俸禄不就是为了给我们花的?”
江扶柳美眸一挑,“不过你给大哥买了东西,他见了一定也十分欣喜,我带着金雨将你买的东西清点一下,你先去大哥那里吧。”
闻言,江雪燃颔首。
她此次去见江则疏,也是为了缓和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江则疏虽是一个十分尽职尽责的攻略者,但要真的说起来,自打穿越以来,似乎也未曾苛待过她。
哪怕对她有诸多猜疑,也没有直接斩草除根,已经很好了。
沈问澜跟在后面,江雪燃看出他暗藏在双眸之下的层层风暴,自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他的眉头。
“一会儿我去大哥院子里,你且在院门口等着便好。”
江雪燃转过眸子盯住,也是为了避免这二人见面。
彼此之间都怀着歹意,江雪燃夹在中间必然陷入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她在此时间最大的仰仗,另一边又是她招惹不起的男主。
因此还是不要让他们见面为妙。
“是。”
沈问澜低眉顺目,垂落的发丝柔顺,如同他给他人的感觉,柔顺可欺得似乎一阵风过去就会散了,精致得过分的双眸隐匿在发丝背后,似乎隐匿着亘古以来的孤寂。
江雪燃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半晌才一惊,回过神来,仓皇地朝着江则疏的院子走去,步伐还有些踉跄。
原本以为和这妖孽一般的人相处久了,她早就习惯了这幅面容,不曾想还是有看呆的一刻。
直到了江则疏的院子门前,远远的,翠云便看到了她的身影,于是如同一只蝴蝶般飘过来,“三小姐,您怎么来了?”
自从她换了新炭,在国公府之中的威信便不同于前了,江雪燃提着手中的烟酒。
“今日买给大哥的,大哥在院中吗?”
翠云忙接过来,而后摇摇头,“三小姐来得有些不巧了,大公子刚被传唤入宫了,也就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
半个时辰之前……
应当是她刚从国子监出来时,他便被传唤进宫了。
这个时候入宫,不做他想,应当是为了陇南水患一事——原本此事应当和国公府是没有干系的,只是被系统影响,不知变改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