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从泽王手里把逍遥山庄买过来,是绝无可能的事。
萧云棠决定在京郊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另找一个合适地点。
可转了大半天,仍旧一无所获。
她正苦恼着呢,就听到马车外闹哄哄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把路都给挡住没法儿走了。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问道:“外面怎么了?”
巧月撩开车帘仔细听了会儿,说道:“好像是有个书生卖假画,买家发现被骗之后,便找人过来要说法,这会儿快打上了。”
萧云棠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天下闲事那么多,谁管得过来?
她也累了一天了,正打算准备闭着眼睛,再睡会儿,就听巧月道:“我瞧着那书生,不像是坏人。”
萧云棠笑了一声,“哪有坏人将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的?”
自古知人知面不知心,人性才是最难揣摩的东西。
萧云棠撩开车帘看了过去,倒要看看那书生像不像坏人。
这一看,她竟也赞同地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大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人群之中,十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将一个灰蓝长袍的书生团团围住。
领头那人一脸横肉、凶神恶煞,手中还把玩着一
把弯刀,阴恻恻地看着书生。
“看你弱不禁风,也没几两肉,还是乖乖把钱赔了了事。否则我们哥儿几个下起手来没个轻重,真伤着你哪儿可就不好了!”
那书生看起来二十出头,头上系着同色发带,衣裳洗得发白,却不显丝毫落魄,反倒有股子儒雅气质。
即便身处囹圄,他也挺直身板,条理清晰地反驳,“谢某所卖之画,敢用性命担保,绝对是画圣韩云道之真品,可经受起任何人的检查勘验。”
“客官当时也确定是真的,这才将画买走,可时隔不久,却拿着一副假画来找谢某麻烦,怕是有些不地道吧?”
即便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人,听到这一番话,也大致明白了事情始末。
萧云棠心里霎时就有数了,“那书生一口外地口音,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怕是一来就给京城里的地痞流氓盯上了。”
摆明了是给人当成冤大头了。
给萧云棠赶车的车夫点头道:“郡主说得没错,那几个要钱的还真就是京城里臭名昭着的地痞混混,专门坑外地人的。”
萧云棠轻蹙眉头问:“官府不管吗?”
“害,”车夫抬起手指了指上头,意味深长地道,“人家上头有
人。”
这京城里,十个有八个背后都是有靠山的。
若没个几斤几两,哪儿敢在天子脚下混啊?
而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显然也不想惹一身骚,都不愿意站出来替那书生出这个头。
萧云棠闻言,有心想帮一把,却还没来得及出手,一道人影就站了出来。
“住手!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文弱书生,算什么本事?”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几个家丁将人群分开,她从人群中款款走到书生旁边。
看那穿着打扮,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萧云棠瞧着眼熟,眯着眼,仔细回想了一番,终于记起来了,“这好像是荣相的孙女吧?”
荣相的孙女,也就是当今皇后的侄女。
墨陵荣家,书香门第,清贵人家,历朝历代,可是出过不少宰辅。
她依稀记得,这丫头好像叫荣雪瑶。
那些地痞流氓听到荣雪瑶的怒斥,一阵哄堂大笑。
“哪儿来的小娘皮?快滚开点儿!这臭小子卖假画给我,我来让他赔钱,天经地义。你若当真心疼他,就替他把钱赔给我们好了!”
荣雪瑶当即道:“赔就赔,他欠你们多少?”
那些地痞流氓看
有人出头,当即坐地起价,“一万两!”
“好。”荣雪瑶立刻让下人取来银子。
书生见此情景,不由蹙起眉头,赶忙阻止,“姑娘,万万不可!”
一万两,是他卖画价格的十倍!
且不说无功不受禄,他跟她无亲无故,怎好受她的恩惠?
更别说此事本就不是他的过错,若是赔钱给那些人,岂不是间接地承认,他的画是假的?
荣雪瑶却以为他有些抹不开颜面,摆了摆手,一副大度模样,“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公子不必记挂在心上。”
看到这里,在场的人都在感慨。
那书生今天也是运气好,遇到了贵人,竟愿意挺身而出,替他解决这么棘手的大.麻烦。
萧云棠却好似想起了什么,嗤笑出声,“荣家女这爱替人打抱不平的性子还真是家族遗传啊。”
就她所知,这几十年间,至少有十几个荣家女在路上看到贫寒的文弱书生遭逢逆境而出手相助,并且在不久之后都相继下嫁了。
众人感慨荣家家风纯正,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子女嫁娶,不看家世,只看人品,哪怕你一无所有,他们也愿意结为姻亲。
这些姻缘,也引为一段段佳话,被世人传颂。
但巧合多了,也就不再是巧合了。
荣家此举,一来为了维持自己的清贵名声,二来笼络寒门学子,好好培养,日后方便为荣家所用。
一手算盘,打得不能再精!
那几个地痞流氓收了钱,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可那书生却飞快地跑过去,拦住他们去路,“诸位既得了银子,可否将谢某的画还给谢某?”
几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哟,还惦记着你那副假画呢,喏喏喏,给你。”
画卷丢在地上,却是那副假的。
书生目光凛冽,不肯挪开,“若是诸位不肯还画,那谢某只好报官了!”
“嘿,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想报官,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那头头儿揪住书生的衣襟,拧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没曾想下一秒,他自己就整个人飞到了天上!
萧云棠一人一脚,将几个地痞流氓全都送上了天。
而后抬手一压,几人顿时落地,摔了个狗吃屎。
她将那头头的脑袋踩在脚下,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却压得人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本郡主嚣张惯了,见不得有人比我更嚣张。说说吧,你这位爷,是哪条道上的?”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