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82章 本座又不是他爹

    秦韶眉头皱的更深了,却没有再把她推开,无奈地说:“你怎么油盐不进。”

    “奴婢就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大监想骂就骂吧。”

    她扶住秦韶的手臂,进了院落。

    有秦韶在,无人阻拦,他后背上了药,不过是随便洒的,有些地方没洒到,他又去沐浴,伤口可能感染了。

    迎梦撞着胆子,解开他腰带,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秦韶的脸,他没有表示,好似默许,她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一点点的将他的外衣脱下,后面伤口隐隐有溃烂趋势,一道道的鲜血淋淋,光是看着迎梦便不忍心地皱起眉头,秦韶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怪不得他吐血,这么晚他都没有休息,还顶着这么严重的伤到处走动。

    “这个是药吧?”

    迎梦捡起小瓶子,轻轻地闻了闻,应该是的。

    壮着胆子说:“那……那我洒了。你忍忍……”

    秦韶闭上眼睛,似乎懒得与她多争执什么。

    比起他莽撞地洒药粉,她的动作可以用小心翼翼来形容,秦韶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她鼻息喷洒到皮肤上痒痒的触感。

    比伤口还难熬。

    他蹙起眉,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煎熬

    完,他和迎梦都流了很多汗。

    迎梦小脸煞白,不比他好到哪去。

    秦韶无奈地说:“谁让你非要来?”

    迎梦摇摇头,她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确是配不上秦韶的。

    秦韶虽是阉人,光风霁月,将来在宫里的地位亦是前途无限,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没有一句抱怨,也从未责怪他人,连声音都不吭,迎梦想,如果是她,她一定趴在床上哭,把眼睛哭肿再睡一觉才能好。

    以前,迎梦从没往地位的悬殊,身份的差距考虑,她只是本能地追逐秦韶,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去目光。

    现在不一样了,秦韶的种种表现让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灵魂,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贱到尘埃。

    秦韶不应该是她这种人染指的存在。

    “……我好像明白了娘娘为什么不让我与您交往。”

    她话题转折的太快,秦韶没太转过弯,却还是顺着她问:“明白什么。”

    迎梦:“……”

    她脸白的更加吓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陷入绝望。

    摇摇头,低身给他行礼,只说:“以后奴婢不会再叨扰大监,这次是奴婢连累了您,为您赔罪。”

    迎梦匆匆忙忙地离开,背影狼狈,脚步踉跄。

    秦韶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诶……”

    他想把人抓回来问个清楚,可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便被抹杀。

    问什么呢?

    不管她是如何想的,这样的结果对他对迎梦都好,结果好的,过程便不重要。

    这也是他想要的。

    ……

    沈溪岚等到迎梦,一直到日落黄昏也没见人影,问了思韵宫的宫女,他们也不知道迎梦跑到哪去了。

    她不免担忧起来,怕又是彭安澜不轨。

    沈溪岚火急火燎地找到吟花殿去,韩鹿梦见她这个不速之客,又是一副过来讨债的模样,一声不吭上前,当她面合上门。

    一只小手插进门缝里,被门轻轻夹住,如果再用力点,那小手就得遭殃了。

    韩鹿梦垂眸瞥了眼,却没有继续动作:“本座这没有娘娘想要的东西,讨债去别处。”

    沈溪岚焦急地说:“迎梦可能又被彭安澜抓走了,你真不管?”

    又是这事。

    韩鹿梦不耐烦地说:“上次长得教训还不够?”

    他说的是他把沈溪岚丢到池水里,当天害她发烧的事情。

    可沈溪岚第二天就听说韩鹿梦把黄鹂救下来的消息,

    她反驳:“你只是嘴硬罢了。迎梦是无辜的,谁知道你家彭曦又发什么疯,真错过时间迎梦就没救了!”

    韩鹿梦倒吸口气,敞开门一把抓住沈溪岚的手腕直接把她拽进来。

    沈溪岚踉跄两步,显得有点狼狈。

    “彭曦刚被本座教训一顿,还有陛下口谕在,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忤逆圣旨。”

    沈溪岚还是不信:“他就是个疯子,你自己养出来的小孩,你不知道什么样吗?”

    她问的掷地有声,韩鹿梦沉默几许。

    “鬼知道他什么样,本座又不是他爹。”

    沈溪岚:“……”

    室内霎时死寂了刹那。

    沈溪岚几步上前,轻轻拽他衣角,温柔声调说:“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帮帮忙嘛。迎梦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韩鹿梦抬起眼睛,她撒娇的样子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还很是生硬。

    这都是韩鹿梦的内心话。

    他清了清嗓子:“去把彭曦叫来。”

    等待彭曦的时间,两人就相对而坐,沈溪岚心里想着迎梦的遭遇,坐立难安,韩鹿梦倒十分坦然,他虽然不了解彭曦,但彭曦既然闹到了皇上那去,就说明他得靠着皇上帮他找回面子,自然不可能

    触怒靠山。

    沈溪岚不分青红皂白找过来,实在有些丢了分寸。

    坐了一会,沈溪岚也慢慢缓过劲来。

    察觉到自己不妥,抬眸悄悄打量了眼韩鹿梦。

    “我在彭安澜那,没什么胜算,总觉得会输的很彻底。”

    韩鹿梦道:“你非要与他作对做什么。”

    “是他做错了。”沈溪岚又说起那个问题:“做错事便该有人阻止他,若没有我这样的人在,世道会乱的。”

    “他乱他的……”韩鹿梦嗤笑,“你这副模样,和你爹还真是八.九不离十。”

    沈溪岚微微一顿:“……你还记得我爹的样子?”

    韩鹿梦看去。

    她苦笑:“我只在梦里看到他,看他没有脸,只有声音和动作。”

    “说了什么。”

    沈溪岚:“他质问我为什么讨好昏君。”

    韩鹿梦颔首,不置一词。

    “可人总是无奈的不是吗?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爹那样……连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你怨恨他。”

    沈溪岚平静地摇了摇头:“不恨,只是想着,不能再那样下去了。爹爹的教诲我都记着,可在这世道,做他口中那样的人,便被受欺负,受欺负,什么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