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
皇后一病不起,有些时日了。
陛下前去观星,她也没有去。
前来探望的嫔妃都被她拒之门外,众人不明情况,却也不好探究的更深。
玉贵妃把玩手中琉璃珠子,幽幽道:“这邵岚岚成天在宫里鼓弄什么呢,医治她的太医说,她这病来的蹊跷,查也查不出什么,观星都不去……好端端的机会,拱手让给沈溪岚?”
婢女暮雨道:“奴婢也觉得奇怪,皇后看似温婉大方,一直与您暗中不对付,最近却安分许多……娘娘,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玉贵妃想了一阵:“这样,晚上你挑两个人去碎碧宫看看。”
暮雨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定安排的好好的。”
到了晚上,玉贵妃的人偷偷潜入碎碧宫。
此人有些功夫在身上,飞檐走壁,一路攀到碎碧宫邵岚岚寝殿上方。
便听见里面一阵喘息,此起彼伏。
他愣住,掀开瓦片,一缕黯淡的月光穿透进去。
裴之意猛地睁开眼睛,从极大舒适中回神,按住邵岚岚:“有人……!”
裴之意本就有些功夫在身上,当即抓起邵岚岚的衣服蒙住脸,把屋顶上的人抓住。
玉贵妃的人也没想到碎碧宫里还有练家子,一时反应不及,被裴之意按
到地上。
很快,他就在裴之意的手段下召了。
“是,是玉贵妃!”
邵岚岚死死皱眉,这个孟娴毓,真是活腻歪了,居然还敢把手伸进碎碧宫里!
裴之意对后宫局势并不了解,只是如今事情败露,他有退缩之意。
一次两次被邵岚岚拉来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害怕连累家人。
邵岚岚一心在如何对付玉贵妃上,并未察觉他心态变化。
几番思忖,她有了一个好主意。
“之意,让你受惊了,你先回去吧。放心,这件事事关你我,本宫不会让人传出去的。”
裴之意心神不宁的离开。
邵岚岚一挥手,几个下人把被捕的男人拖了出去。
……
沈溪岚回宫没多久,便被皇上召去审问。
一旁玉贵妃端茶,神情不祥,似有要事。
公良察道:“前几日你处置宫里太监,还把朕带上了?”
“是,那太监不守规矩,被臣妾看到。”
公良察道:“朕听闻,你还说了句堂堂六宫,宦官当权?”
“是。”
公良察脸色发沉,压低嗓音道:“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公良察最忌讳别人不把他当回事,想来玉贵妃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引他不满,沈溪岚道:
“陛下息怒。臣
妾之所以那么说,正是为着陛下着想,这一个月来,光是臣妾遇到宦官不把嫔妃放在眼里便有好几次,除了皇后娘娘和玉贵妃,被陛下纳入后宫的女子受尽白眼,臣妾想打破这种现状。”
玉贵妃幽幽道:“是么,本宫看着,岚妃可不像嘴上说的那样,都到了陛下跟前还不说实话,本宫看,你比那些太监还要可恶。”
玉贵妃一开口,沈溪岚便证实,今天公良察叫她前来,定与玉贵妃有关。
沈溪岚转过身来:“玉贵妃娘娘这是为犯错奴才包庇了?怪不得他们如此猖獗,原来背后有靠山。”
玉贵妃冷哼。
上次听沈溪岚一言,几日没找她麻烦,是她自己非要和她作对。
她送去碎碧宫的下人,竟然被沈溪岚弄死,这口恶气她必须得出。
玉贵妃声音越发凌厉:“别装了,那日那么多人亲眼看着,你说便是陛下来了也得讲个公平,岚妃,你是把自己看在陛下之上了?!”
公良察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沈溪岚,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给了岚妃太大权利,以至于她这么无法无天。
沈溪岚蹙眉,正想开口,忽然泛起晕厥之感,身子趔趄一下。
“怎么回事?”
沈溪岚勉强站稳。
韩鹿梦不知点的她
什么穴,她从回来便这样,时不时地晕眩。
真像她大病不愈,马上就不行了的样子。
“臣妾寒疾发作,陛下恕罪。”
沈溪岚解释道:“臣妾是说了那样的话,臣妾愿意受罚,臣妾的初衷,只是不想宦官们凌驾于陛下之上。嫔妃们,亦是您的女人。”
公良察皱眉,听到这话隐隐愤怒:“你的意思,他们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那他们把谁放在眼里?!”
玉贵妃静静看好戏。
沈溪岚没有回答,只跪下道:“臣妾不愿说谎,甘愿受罚。”
大殿一阵死寂,正当此时,秦韶进殿道:
“陛下,天师府府尹来了。”
袁沛进殿,瞧见沈溪岚跪在地上,先是禀明观星结果,末了填上一句:“陛下息怒,如今紫微星正盛,怕就是贫道之前说的。”
他附耳过去:“陛下三思啊。”
袁沛先前与他说过,这紫微星受神女影响。
可他一肚子郁结之气无从发泄,还是对沈溪岚说:“去佛堂跪着。”
沈溪岚退下后,玉贵妃借机上前,轻锤公良察的肩膀。
“陛下近来劳累,还要受不知趣的气,莫让他们伤到身子。”
玉贵妃和婢女暮雨对视一眼,低声温柔道:“陛下许久没看弘儿和良儿了。”
弘儿两岁,刚学会走路。
颠颠跑过来,抱住公良察的腿,含含糊糊地叫:“父、父皇……”
两三岁的年纪,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公良察把他抱起来,喜道:“弘儿已经学会叫父皇了,来,把朕的玉佩拿来。”
玉贵妃震惊:“陛下,这玉佩是先太后给您,您一直挂在身上的……”
公良察:“无妨。”
玉贵妃连忙叫公良弘跪下:“快谢过父皇。”
他还不会说那么多话,只会跪下,给父皇磕头。
“臣妾代弘儿谢过陛下。”
……
沈溪岚出宫,便叫人去查玉贵妃为什么突然给她使绊子。
佛堂静谧,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往,倒是处安神之地。
沈溪岚跪下身来,迎梦担忧道:“要不咱们还是再去找陛下说说情吧?”
出来时,沈溪岚看到两个贵族服侍的小孩进去,料想是玉贵妃的两个皇子。
都知道,公良察最稀缺子嗣。
沈溪岚道:“她存心与我过不去,现在去也是无用。”
她跪了没多久,皇上那边便传来消息,要她回宫反省。
出佛堂已是黑夜。
坐于车马之中,沈溪岚疲倦难忍,昏昏欲睡。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沈溪岚错愕,便见外面一个人影犹豫不决,不知在踱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