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她制酒是为了朕?”
韩鹿梦:“那便不清楚了。”
对他而言,撒谎便是个家常便饭般的事情,他动了动手指,莫名的不想给沈溪岚找借口。
“那是朕误会了她。”公良察叹了声息:“朕以为她和她爹一样厌恶朕,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活着。”
方才,他真的动了杀心。
韩鹿梦道:“她若不是,那这后宫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
公良察:“朕清楚,她们一个两人都是畏惧朕的权势。”
“陛下得了天下人可望不可即的东西,还在顾虑什么。”韩鹿梦的声音发沉:“当日太清池,陛下怎么跟臣说的,忘了?”
“……”
公良察静默几许:“朕……记得。”
韩鹿梦:“天下便是陛下的天下,女人便是陛下的女人,他们爱你的权势,亦是爱你,勿再妄自菲薄,时时如此,那这皇位也不必坐了。”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从他口中说出,公良察非但不生气,还听了进去。
“朕知道了。”得了韩鹿梦的开导,他说话也硬气了些许:“传下去,岚贵人用心良苦,为朕的身体殚精竭虑,其真心可见,今后便升为妃位,延续岚的赐号。”
……
思韵宫自经过这次事件,下人便换了一批。
迎梦伺候的时候道:“娘娘放心,奴婢都交代好了,这次留的都是嘴巴严的宫女,背景很干净。”
跟在沈溪岚经过的事情多了,迎梦处理起这些有了明显的成长。
她点了点头,反省道:“这次真是铤而走险,九死一生。”
至今想想,她都要长吁口气。
还好,有韩鹿梦替她兜底。
“酿酒坊已经备好了,娘娘不用担心,彩沐姐姐那边都安排的妥当。”
迎梦说完,道:“上次您让彩沐姐姐查的事情,好像也有了眉目。不过彩沐姐姐不方便说,说找个机会过来看望娘娘。”
沈溪岚点了点头。
她却是得了个好帮手,彩沐能力出众,性情稳当,最重要的是她办事相当谨慎,不需要担心。
到了晚上,更深露重,迎梦领着个人风尘仆仆的进来。
彩沐脱下罩衣的帽子便要行李,沈溪岚亲自将她扶起来:“好了,主仆之礼先放到一边,迎梦,去把暖手炉拿来。”
彩沐很是感动沈溪岚的贴心,急切道:
“奴婢查到,娘娘出宫那一晚,周言周公公去了碎碧宫。”
“又是这个周言?”迎梦拿了暖手炉,
十分不解:“上次娘娘见了她,便是险些……”
沈溪岚瞄她一眼,她不敢再说,默默息声。
彩沐见状疑惑道:“娘娘认识这个周公公?”
沈溪岚摇了摇头,撒了谎:“不熟,只觉此人的眼睛看着很不舒服,像黄鼠狼一般。”
彩沐对他倒是有些了解:“娘娘感觉对了,此人极为阴毒,先前……高瑜便吃了他好几次亏。”
她不愿提起那个名字,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她也无需再害怕。
如今的她得了娘娘的庇护,早已今非昔比。
因此她只是顿挫了刹那,继续道:“他仰仗着彭安澜,在宫里横行霸道,别看他总是一副笑脸,玩的最脏,娘娘先前得罪了他么?”
彭安澜,韩鹿梦最厉害的两个干儿子之一,另一个是秦韶。
不过他近来似乎出去办事,一直没有露面。
周言认他当干爹,仗着他的庇护,得了不少赏赐,加上他极会讨好人,很快便成了彭安澜最得意的走狗。
“他何时和邵岚岚勾搭到一块……”
沈溪岚紧着眉头。
前世她可不记得有这段。
“娘娘?”彩沐不解,沈溪岚忽略过去:“你继续帮我看着他,切记小心,不要暴露自己
。”
否则以周言的小心眼,必定不会放过彩沐。
“不能再容着他了。”
之前针对高瑜,一直没腾出功夫对付他。
如今她升了位份,权势也比从前大了些。
便从周言开刀。
……
内务府常来。
总管张偿快把思韵宫当成第二个家,有事没事都来走一趟,送点什么。
这日沈溪岚在他快走的时候叫住了他:“张公公。”
张偿战战兢兢地回来:“诶!奴才在!”
沈溪岚靠在贵妃椅上,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一旁,迎梦为她铺豆蔻指甲。
她另一只腾出来的纤纤玉手指了指他送来的东西:“你这些,可记在账目上了?”
张偿“呃”了一会,拉出长长一条音:“这都是奴才一点心意。”
“那便是不在账目上?”沈溪岚变了脸色,可谓是风雨欲来,极为骇人:“天天送这等东西过来,可是要陷害本宫敛财?!”
张偿脸色一白,啪嗒跪下:“哎呦娘娘!这可是冤枉着奴才了,奴才哪有这个胆子啊!”
“没有?那你天天送这些来是做什么?”
张偿可是怕了她说变就变的脸:“奴才有幸,得了个内务府总管的位置,有些东西送过来便
没说用于何处,怎么都是送给宫里头的,奴才便想着给娘娘送来,事后再划在账目上,就为着娘娘容颜一笑,绝无别的心思啊!就是给奴才八百个胆子,奴才也绝对不敢!”
沈溪岚勾了勾手指:“原来如此。”
张偿爬了过去:“娘娘什么吩咐?”
“你也知道,本宫吃过下人的亏,上一次,可是险些把本宫害死。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顿了顿:“你说你是为着本宫,仅仅靠嘴上说说如何证明。”
她手一挥,挨个点她宫里的婢女:“原先本宫宫里的婢女,一个比一个说的好听,跟你似的。”
张偿早在深宫里混成了人精,何其聪明,这是知道岚妃娘娘言下有意,且他不做不行。
“奴才其心昭昭,愿意证明。”
沈溪岚要的便是这句话,松开手:“前段时日,有个叫周言的小太监偷偷摸摸给本宫使绊子,本宫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豆蔻铺好,还需要用布包着才好渗透进颜色。
张偿听到这个名字,霎时明白了岚妃娘娘的意思:“这好办,娘娘想怎么整治他?”
他官比周言大,对付他不算难事。
唯一怕的,就是他背后那个彭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