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鹿梦直接领着她去了太医院。
贺穆瞧见她,十分心疼,亲自备药。
“谢谢,贺穆哥哥。”她声音小小的,韩鹿梦就在不远处坐着,她也不好表现的对贺穆太热情,对他眨了眨眼。
贺穆摇了摇头,对她无奈,又觉得她可爱至极。
只是……
有些话,哪怕明知危险,他还是要说。
“那韩鹿梦……并非良人,娘娘还是远离他,明哲保身为好。”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不知是不是沈溪岚的错觉,贺穆的话音刚落下,韩鹿梦冷淡的眸子便扫了过来。
锋利的棱角如冰晶般冷,那淡漠的仿佛不装一丝红尘的眼睛,充满威胁。
沈溪岚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对贺穆说:“贺穆哥哥,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已别无选择。”
他叹了声气,知道他拉不回来。
“微臣能力微弱,怕是帮不上什么,可娘娘只要一声令下,我贺穆愿意肝脑涂地。”
兴许这宫中,真的再也找不到几个像贺穆一样待她如此至善的故人了,沈溪岚多了几句话:“我与韩鹿梦,曾为同窗,如今与他陌路同归,也算是……一种孽缘吧。”
贺穆本就出身寒微,他被沈栋捡走的
时候,韩鹿梦已经不在白马书院了。
他根本不知,沈溪岚与韩鹿梦早早就认识。
只听闻那韩鹿梦是在世的邪魔,残忍无道,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对了贺穆哥哥,你这里有没有致人出现幻觉的药物。”
“有的,只是此物有毒,你若用的话,要万分小心,尽量别沾自己的手。”
她点了点头:“我会的,你放心。”
他回药堂,不一会,将一小包药递给她。
药包很小,可以隐蔽的攥在手里。
“此乃金艮蚕,是鲜卑国的蛊物,我已将它磨成细粉,无色无味,到时,只要放入他的饮食中,一抹拇指的分量便可作效。”
他没有问沈溪岚到底要做什么,只是提醒道:“莫要螳臂当车,这东西若是被查到,会害了你。”
“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为了你,我也不能贸然胡来。”
贺穆这才宽了心。
……
邵岚岚把观星的事务尽数交给了她,这几日来,沈溪岚便没有休息。
她一直都很有才干,在爹爹身边长时间的熏陶,处理这些事井井有条,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以前邵岚岚不愿意做这些的时候,都是背后沈溪岚替她分担。
内务府得了她的提点,一下子豁然开朗。
张偿拍马屁地说:“娘娘真是厉害,若不是娘娘,奴才真不知道这观星还有那么多的规矩。”
她招招手,把他摒退,待屋内安静,她才一改从容,揉了揉太阳穴。
立刻,身旁传来了那如凛雪般清冷的嗓音。
“怎的,装不下去了?”
沈溪岚直言:“还好,只是有些头痛。”
她从前是处理六宫事务,可这和天师府有关的妙法玄学,她是一窍不通。
韩鹿梦丢了她几本书,她连夜读完,才有如今外人所看见的那般淡定从容。
一旁,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副见怪不怪的懒倦。
沈溪岚脑子有些涨,便起身凑过去,见他案上,那本该无比严肃的奏折被他用红笔画的不成样子。
有一位大人提到近来到蓬莱仙山寻了一颗仙丹宝药,可治陛下顽疾。
被他画了个大.大的红色王八,回:“有仙龟否?”
沈溪岚:“……”
倒是也有正经的批阅,比如这位大臣,上奏近来因为天灾,农民收成不好,希望朝廷尽早拿出对应的措施。
韩鹿梦便回了一句:“届时开国库便是,饿不死。”
虽是不着调了点,却是工工整整
的在旁撰写小字。
比起那大王八,可是严肃了许多。
诸如此类的奏折,沈溪岚览阅下来,却是看入了迷。
她发现,那些谄媚无用的奏折,都会被韩鹿梦骂回去,而那些真正是为民着想的奏折,他却有认真的看。
每天都有几百个,饶是沈溪岚都觉得工作量过大,他却都看完了。
“看什么,本座这王八画的不好?”
他捡起笔,落到她的朱唇,点了下,一抹嫣红便出现在她圆润的唇峰。
那可是朱砂,剧毒,他却像得了乐子,警告说:“莫要动,免得误食,暴毙殿中。”
他说完,那抹朱砂便到了他的唇上。
笔尖一顿,不慎触到她雪白的纱裙。
晕开了一簇红梅。
沈溪岚揉了揉唇:“掌印也是如此,双双暴毙,传出去便说不清了。”
他哈哈大笑,丝毫不在意唇上那点毒,沾了白水,一点点给她抹干净。
这过程中,衣衫掉了一地。
他端着笔,细软的狼毫尖穗停驻到她后肩蝴蝶骨的位置,她微微一颤,想要回头看清楚,却被她按住,不许再动。
微微的痒意。
沈溪岚抵住下唇,以免不好听的声音宣泄出来。
他下笔缠绵,似是故意为之般,
隔了许久才完成他兴起的画作。
沈溪岚问:“是什么。”
“娘娘喜欢的。”
她喜欢什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
待他将铜镜扳过来,里面映照出她后肩膀的画卷,她霎时明白了韩鹿梦的揶揄。
那赫然是只凤凰,和她绣的那只一模一样。
韩鹿梦当初不过是看了一眼,便记住了,记到现在。
她一时羞愤,无奈又可气,不知说什么好。
“掌印这天赋,还真是浪费了。”
韩鹿梦一直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在白马书院的时候便成绩斐然,沈栋是十分看好他的,希望他为太子行事,可谁知道,事态竟朝着如今背道而驰的方向发展去了。
“不喜欢?”
沈溪岚捡起衣服合上,想着赶紧去沐浴,将身后的东西洗干净。
韩鹿梦却好似参透了她的内心,在后面道:“这朱砂中添了特殊的药物,就算洗掉了,也有浅浅的红印。”
“那我还要多久才能除掉?”
韩鹿梦想了想:“七八天吧。”
还好,除的掉。
只是这被他戏耍的怒气,她不甘心就这么罢了,顿了顿,忽的转身拿起笔,在他手腕上画了一通。
乍一看,韩鹿梦手腕血淋淋的,像刚割了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