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在这里!”发现了屋檐上的疑点之后,武城迫不及待的扯着江子溪回到了案发现场。
他蹲在悬梁之上,在一处很不明显的地方,轻轻一推,一缕阳光便透过被掀开的瓦片,落在了他的脸上。
武城咧嘴笑了,冲着下方说道:“殿下,凶手是从这里离开的!”
他之前在屋顶上看到的痕迹就是新土的痕迹。
凶手从屋顶上离开之后,为了不被人发现,在外头重新用土将瓦片砌回。
死者死法太过简单,大家都会默认成凶手可能不会武功,所以大家都很默契的忽略了凶手的从屋顶逃走的可能。
如果再过两天,新土干了,就更加没人会发现了。
“殿下您怎么知道屋顶上有鬼的?”武城从房梁上跳下,心中服气了。
“房间密封,门窗都没有痕迹,房间也没有能够用来制造密室的条件,就只有几种可能,要么就是房间内另有密室,要么就是人是从屋顶上离开的,还有一种则是凶手根本就没有进入过房间。”
大理寺的人将整个房间能看到的东西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密室,窗户没开,凶手不进入房间无法远程杀人
,这一排除,就只剩下屋顶了。
至于为什么能够猜到他们没有排查屋顶,这更简单了,如果有排查屋顶,这么大个洞,大理寺的人怎么可能忽略掉?
“明月不会武功。”江子溪瞥了他一眼。
武城抿了抿唇:“我这就派人去大理寺,让他们放明月姑娘出来。”
江子溪满意了。
武城又说:“那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接下来当然是要见见那两位嫌疑人了。
当然,江子溪并没有想要亲自上门找他们,天子脚下,多的是人替他办事,派个人将两人请过来,两人不敢不来。
两人颤颤巍巍的来到了驿站。
人大多数都挺害怕看到尸体的,江子溪又将问话的地点设在东南王死去的房间内。
案子又未破,他们总觉得这间房阴风阵阵。
江子溪就说了两个字:“说吧!”
他们就知道自己来找过东南王的事情被江子溪知道了,为了洗脱罪名,他们将所有都说了出来。
姜信厚之所以会来找东南王,是因为他听到了最近市面上的流言,都说东南王要准备对南夏开战,姜信厚一想到战争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他心中就生气一股怨
气。
他屡次上谏给皇上,让皇上将人家的女儿还回去,皇上一次都没有回复,而且他进宫皇上也不见他,心中积攒的怨气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竟然听到东南王进京了的消息,于是他就马不停蹄的出门找人了。
谁知这东南王竟然不肯见他,他只能在外面骂了。
“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下官以性命起誓,下官只是在门口骂他,连面都不曾见过,真的不是下官杀的人的啊!”
太子在两人到来之前,就已经来了驿站跟江子溪会和,此时坐在上首,面无表情的听着。
姜信厚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们,可他们的目光却落在另一位当事人的身上。
常德盛对于这件事情的说法就更加简单了。
他之所以会来找东南王,只是偶然路过,想来问一下东南王是否真的想要攻打南夏,可惜他却连东南王的面都没有见到。
比起姜信厚生怕自己被处死的模样,常德盛那副淡然的表情更加让人怀疑。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要见王爷,为何还要在门口等了那么久才离开?”太子跟江子溪都没有说话,武城则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质问道。
常德盛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过是看到了那边的花儿开的不错,想起了一些事情,便逗留了一下。”
现场陷入安静,气氛有些怪异。
常德盛又说:“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您们不会怀疑是下官杀了东南王吧?下官跟东南王无冤无仇,杀他做什么?”
“本殿相信你没有杀人,但不相信你的理由。”
江子溪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在常德盛说自己没有杀人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片坦然,可是当他说自己找东南王的原因时,眼中却闪过迟疑。
而说到花开的时候,眉目间都柔和了一下,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
“当然,你可以一直隐瞒,但这对你没有好处。而且,若是因为你的原因导致真凶逃脱,南夏陷入战乱,你便是死一万次也难逃其究。”
常德盛对上江子溪那双仿佛看穿一切的双眼,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便犹豫了起来。
忽然,江子溪一拍桌子,桌面上的两杯茶便腾空而起,他一挥衣袖,杯子就往两人飞去。
姜信厚和常德盛瞳孔一缩,傻傻的愣在原地。
“哗啦”一声,带着温热的茶水浇了他们满头,还被杯子
砸了一下脑袋。
杯子从脑袋撞落在地上,应声而裂。
姜信厚觉得这是江子溪对他们的警告,都是因为常德盛不说实话,才导致自己这般狼狈,于是幽怨的盯着常德盛。
常德盛对这个御史大夫还是有些敬畏的,毕竟这人的性格,他也知道,就冲着他连东南王都敢骂的劲儿,若是他不说,他以后都不会好过。
于是他才说了实话,他来找东南王,其实是听闻东南王喜欢蜀葵,而他年轻时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外室生了个女儿,那孩子也很喜欢蜀葵。
不过却因为他夫人的原因,外室带着孩子离开了,而他最后所得的资料,便是二人去了东南。一听闻东南王进京认女,又听闻东南王的这个女儿的生母喜欢蜀葵,于是便前来询问,却没有想到,竟然卷进了这么一起命案。
太子当时没说什么,却在两人离开之后问江子溪:“六弟,你有何看法?”
“他们不是凶手。”江子溪说。
太子有些诧异,却没觉得不妥,道:“因为二人不会武功?”
他从小就看着江子溪长大,知道他刚才突然的发怒并不是警告他们,而是试探他们会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