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苏安然醒来时,看到身边躺着的人睡得正熟。
她轻手轻脚起床,正欲离开。傅景行睁开眼,叫住她。
“怎么,睡了我还想跑?”
傅景行也是刚醒,他从床上坐起来,面色柔和地敲着眼前脸色绯红的女子。
“少爷,我只是去给您端个早点,没想跑。”
她能跑哪儿去?傅景行真的想留人,她根本逃不出姜胜关。
“这种事让下人去做,你过来坐着。”
傅景行抬起手,招呼她过去。
“您忘了,我也是下人。”
苏安然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当年做通房时,人家老嬷嬷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唠叨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可她做着做着就忘了,才导致了那一出悲剧。
现在不会忘了,再不会了。
苏安然跪安后,便离开了傅景行的卧房。
傅景行也愣在床上,是啊,她只是丫鬟,是下人。他能怎么办,生在傅家,他也是这两年才稍微脱离了管束,然而还不够,还护不住她。
苏安然的小腹隐隐作痛,她的身体许久没被打开过,这一晚,差点让她折了腰。
————
苏安然和傅景行同住一屋,就那一晚,此后府中便有谣言四起。
不外乎是她苏安然爬床勾引左都御史大人之类的话。
苏安然当做什么也没听到,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无论别人说了什么,傅景行该给她结的工钱一份都少不了。
沈兰也听到了这谣言,她拉着苏安然还挺高兴。
“安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傅大人和好了?”
沈兰盼望这苏安然给她一个肯定答案,姐妹好她自然也好。
“你听谁胡说的?我只是一介丫鬟,奴藉。和傅大人怎么能好?她们说的你听听就好了,别太当真。”
“什么嘛,要是你做了傅娘子,我也就光荣了不是,安然你怎么就不长长脑子,非要做正妻不可。”
沈兰只知道苏安然是惹怒她主子被赶出来,并不知道苏安然此前遭遇过什么,还以为她就是仗着漂亮,老想当正室。
“不是正妻不正妻的问题,我对傅大人没有兴趣。你不是想去皇都城么,那就更不可跟着她们瞎说了,傅大人听到了不乐意,就不带我们走了。”
苏安然这么一唬,沈兰果然不再追问。
可傅景行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苏安然也想不明白。他忍了这么几个月没动过自己,昨晚偏偏又忍不住了。
将兽欲一泄到底。
一日,傅景行焦思难耐,苏安然给他送了茶点来他就不让人走了。
苏安然知道他想干什么,无非又是要自己的身体。
肉体毕竟不是灵魂,她何苦要一次次把真心都给出卖了。所幸摊牌说清楚。
“少爷,我说了,不再是您的通房了,您若当我是普通丫头,就放开我。您若想让我如从前一样做那种丫鬟,我便不再来了。”
这番触逆鳞的话把傅景行的兴致都给扫没了,他冷着脸,“你还在想做我妾室?我答应了傅家家长也不会同意,你是故意为难我?”
“没有,我并不想做您的妾室。您高看我了。”
苏安然从来都不想做傅景行的妾室,她只想做他的唯一。做不成的话,那她宁愿和别的男子成婚。
“那你想做谁的妾?高时进那种人你都愿意,换我傅景行你倒是不愿了?你有没有脑子。”
苏安然知道傅景行的思路和自己从来就不在一条道上。
她也懒得解释,只道:“我没有脑子,就是不想做妾。只做打杂丫鬟,可以了么,少爷?”
傅景行被她的冷言冷语气得脸色发青,这丫头,人瘦了胆还肥了。
可他生
生沉住气,柔声道:“那过段时间跟我回皇都城。”
“再看吧,我退下了。”
他还是觉得她只能做妾,做妾都是高抬她?
苏安然退出房门后,眼泪就禁不住涌了出来。
王野来找傅景行,看见苏安然正在擦眼泪,便知道主子又惹这位姑娘了。
“傅大人,您说您怎么老是把人家姑娘给惹哭?兄弟们都说,您要是不笑,瞪一眼也能把人下尿,这苏姑娘弱柳扶风的,您怎么还老是气她。”
傅景行哼了一声,“她哭了?”
“可不,哭得可伤心了,一路哭着出院门的。”王野挑了挑眉,往门口望了望,“您喜欢苏姑娘,可就别再欺负她了,以后人家姑娘不愿意了,小的也跟着遭殃。”
“得了,说正事。”
她还知道哭,分明每次都是她不听话惹怒自己,哭得还总是她,好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一样。
王野最近走访了姜胜关不少官家,把账目都捋了一遍,查了不少漏子。
傅景行这边也查出了一些高时进的账目问题,和姜胜关的前安抚使有牵连。
前安抚史早已功成身退,多年来就住在蜀州,他要拿人,还得亲自去趟蜀州。
“大人,
皇都城那边也传了消息,下个月新任安抚使就过来了,咱们也准备准备,收拾好了交接吧。”
“知道了。”
傅景行前几日就在准备离开了,可苏安然那边,还没给他个准话。
王野已经给下人们打了招呼,以后都继续呆在御史府,伺候新来的大人就好,大家也不必离开。
沈兰才刚到御史府一天,就得知傅大人要走了,赶紧回去问苏安然。
“安然,我们好像可以一直留在御史府做活儿,傅大人即使走了,也不影响咱们挣银子。我思量着吧,要不留在府上?”
沈兰在这一天里,吃到了肉,吃到了点心。原来御史府这么有钱的,丫鬟们每日都有小点心可以偷偷尝。
“我也这么想的,能一直在御史府当丫鬟,以后老了做个老丫鬟,也挺好。”
傅景行找了苏安然好几次,让她跟着自己离开这里,苏安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她说:“大人以后会娶妻生子,没有哪家妻室会愿意看到丈夫曾经的通房,奴婢有自知之明,请大人安心上路,不必挂怀。”
长痛不如短痛,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重燃她曾经的热恋,那个人,走了便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