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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能因为我罚他

    距离傅景行离开的日子,已剩余不多了,下一任的安抚使人已经在路上。估摸着不出半月就该到了。

    苏安然和沈兰在御史府过了一小段衣食无忧不用天天摸着凉水洗衣服的好日子。

    煤窑里的长工头张韧一个月都没见到苏安然来河边,便托人带了话。

    苏安然从御史府出来,带了一篮热菜去煤窑看看老朋友。

    当年她和沈兰刚来姜胜关,人生地不熟的,因不想用身体讨好分配活计的头儿,居然被扔进煤窑里,和男人一起挖煤挑担。

    两个瘦弱女子一起用力,也抬不动那一筐煤炭。

    还要忍受着头儿和其他工友的欺辱。

    为了多赚些钱,有时候会被迫多干很多苦力活,甚至还要忍受着头儿的骚扰。

    两个水灵的女子没几日就被竹筐磨破了皮,白净的脸上都是煤渣子。

    工头张韧见两个女子实在可怜,安排她们去煤窑外面给工人烧饭。

    苏安然和沈兰这才脱离了困在煤窑暗无天日的日子。

    后来,张韧托关系将她俩带出煤窑,去做了浣洗女。

    “苏姑娘,你是不是要跟着御史大人一同走了?”

    张韧得知苏安然和沈兰两姐妹都进了御史府做丫鬟,然而左都御史大人很快就要离开了,丫头们大概

    也会走吧。

    “不走的,御史大人把丫鬟们全都留下来了,没让走。”

    “哦……我以为你会趁此机会回到皇都城呢。呵呵,要是再也见不到你和沈兰,我可真难过。你看这煤窑里,全是臭汉子,也就当年来了你俩漂亮姑娘,给大伙儿开了个眼界。”

    苏安然和沈兰是唯一被扔进过煤窑的贱奴,要不是有张韧的帮助,她俩估计早累死了。

    “这是我做的烧鹅,你很久没吃过了吧。”

    苏安然以前在这烧饭的时候,几个月都没吃上一口肉。

    她知道煤窑的生活条件艰苦,张韧是工头,待遇比别的工人好点,但也不会太好。

    整个姜胜关,就找不出几个轻松的好活儿。

    “苏姑娘,那个,你今年是不是也二十了,该嫁人了吧?”

    张韧试探着问道。

    “嫁什么人,这里谁不知道啊我以前是做通房丫鬟的。谁娶啊。”

    苏安然笑着摆摆手,她只求能把好日子持续下去,下一任安抚使来了能继续呆在府中做丫头,根本就不想谈婚论嫁了。

    嫁了还会被未来夫君嫌弃,这身体被别的男人碰过。

    “你这么漂亮,当时高时进不就看上你了,只不过,……哎。左都御史大人真厉害,听说把人削了上百片肉,

    阎王爷都不带这样的。”

    苏安然敛了眸子,被人提到傅景行,她心里就咯噔咯噔。

    虽未亲眼见到高时进死时惨状,可这些日子时不时就能听到别人谈论,听得她也怕,做了好几次噩梦。梦到高时进来找她,说她和傅景行串通一气害死了他。

    “我……不太清楚呢……张大哥,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御史府的饮食比安抚使的好,等御史大人走了,怕是吃不上这么好的了。”

    “吃你行不行?”

    张韧盯着那张莹润剔透的脸,苏安然摇头,“那还是吃烧鹅吧。”

    傅景行一个早晨都没见到苏安然,提了个小丫鬟问她去哪儿了。

    小丫鬟说:“苏姐姐提着食盒去煤窑了。”

    傅景行:“她去煤窑做什么?没人跟着她去么?”

    小丫鬟见主子脸色不善,苏安然又不在府中,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说错一句就会像小怜一样,被抽得不成人样。

    “苏姐姐……她有朋友在煤窑,可能……是去看望朋友了吧。”

    傅景行骑着马,往煤窑方向去了。他倒要看看你,这苏安然整天不想伺候自己,到底是玩什么去了。

    煤窑的工人见到傅景行,都挺有眼力见。跪着就喊大人。

    “干你们的活儿,本官只是来视

    察一番。”

    傅景行下了马,站在煤窑口看这些皱纹丛生,一身黝黑,穿着破烂的煤炭工。

    张韧正和苏安然说着话,就有工人来报。

    “工头,有位大人来咱们煤窑视察,看起来头不小。”

    听说有大人来,张韧对苏安然道:“苏姑娘,我一直有心你是知道的,我不嫌弃你出生和从前。你是个好姑娘。你若是愿意,张某一生都会照顾你。张某去陪陪那位大人,苏姑娘也好好思量,再回复我可好。”

    “让我想想,你去吧。”

    苏安然是想一口拒绝的,可现在有大人来视察,还是让张韧先去谈正事,可别怠慢了上头的人。

    苏安然跟在张韧身后,打算出煤窑回御史府。

    可她看到傅景行那张面色不善的脸时,心道不妙。

    张韧全然不知,还给傅景行行了大礼。

    傅景行老远就看见苏安然和这个煤窑汉子有说有笑一路过来。

    冷漠的凤眼闪着寒光。

    “傅大人。”

    苏安然见了傅景行,低头喊了一声。

    张韧便知,这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左都御史了。忙跪下。

    “傅大人要视察煤窑,让小的带您去看吧。”

    傅景行没有搭理张韧,抬起苏安然的下巴,眼中厉色一闪,道:“你未经允许,擅自出

    府,该当何罪啊?”

    他并没有真的想惩罚苏安然,也就是嘴上吓唬吓唬她。想看看她胆怯害怕的样子。

    “大人,都是小的的错,小的和苏姑娘是旧交,许久未见姑娘,便托人带话,让苏姑娘过来一绪,触怒大人,请大人罚我。”

    张韧不太清楚傅景行和苏安然之间的关系,一力承担责任。

    “没有的事,少爷,那个……是我自己来的,不管张大哥的事。”

    还大哥,叫这么亲热。

    “你是煤窑的工头?”傅景行忽然问道。

    “是,小的叫张韧,在煤窑做了五年工头。”

    “现在起你不用做工头了,和他们一样去挖煤。”

    傅景行扯了扯嘴角,对苏安然露出一个冷冽的笑。

    张韧愣在原地,浑然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突然就被降为工人。

    苏安然追着傅景行的脚步,一直跟到了他上马。

    “少爷,你是怎么了!张大哥什么也没做错,不能因为我偷跑出来,你就惩罚他啊!他干到工头多不容易,你一句话就……”

    傅景行骑上白马,调转马头就走。

    苏安然有些生气地追在后面,“少爷!少爷!你等等我!”

    没跑出几步,就被路上的煤堆绊倒。苏安然狠狠摔在地上 ,衣裙染上了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