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然眼泪哭干了,也没人来理睬她。
丫头们为她盖上了红盖头,就将人放倒,躺在床上。
她们说:“苏姑娘,您要坐到晚上,高大人才会过来,您就先躺着,舒服点。”
喜房外锣鼓喧天,火炮轰隆。高时进娶正妻也没这个阵仗。
他不仅接亲,还在今日广发粮食,百姓们早早排在高府门口,由高府的正妻和妾室们亲自为大家发放大白馒头,一人一个。
“祝高大人和夫人们白头偕老!”
“祝高大人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祝高大人富贵齐添,金玉满堂!”
一声声来自各方官宦的祝贺声,声声入耳。
高时进穿着喜服,满面红光。如果百姓们肯为他说几句话,活罪还能免一免也未可知。
王氏和五个小妾垮着脸,多一个妾室多一张嘴,而且这苏安然生得国色天香,她们可比不得。
高府前所未有的热闹,红妆满院,鞭炮齐鸣,苏安然独自躺在床上,身子酥酥软软。
方才丫鬟们给她灌了点酥骨汤,让她身子绵软,无力可使,也无力挣脱。
————
傅景行才出姜胜关半日,就接到了高时进挑衅的讯息。
过来禀报的侍卫从未见过傅景行有过这种脸色,阴鸷狠厉,咬着牙,一双狭长的眼里只有想杀人的邪光。
“傅大人,要不再快一点回京,让皇上下个死令,灭了这高狗威风。”
“竟然敢挑衅左都御史,小的看那姓高的不想活了。”
傅景行调转马头,“他的确不能
活了。”
没有别的多余的话,傅景行策马快奔,以最快的速度往高府赶去。
夜色深沉,高府的客人们总算是走光了,小厮和丫鬟们忙着洗碗收盘,扫地洗衣。
今日这番大搞特搞的婚宴可把大家伙给累坏了,不过,每人都至少得了一两赏银,累也值了。当年娶正妻王氏的时候,一人也才拿10个铜板的赏赐。
这苏安然,可真是受高大人青睐的,以后高府最得宠的姨娘,怕是要属今日的新娘子了。
高时进坐在婚房内,房中摆放着一对红烛,是他去庙里特地求来的。
躺在床上的人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苏安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这几天你可得好好受着,给本大人怀个一儿半女。让你好好勾引傅景行你办不到,那本大人就只能先办了你。”
高时进喝着喜酒,醉熏熏地和苏安然说着话。
苏安然此时听不太真切,只以为自己在梦中呢。
这时有小厮和丫鬟发出惊叫,“啊啊!傅大人来了!”
“高时进!滚出来!”
傅景行比自己的侍卫们先一步到达高府,他一脚踹开那扇贴了大红喜字的大门,门锁应声而断。
高时进忙跑出来,正想骂人:“哪个蠢猪说傅景行来了,他都回京了,还会来参加老子的婚礼么?”
一脸醉意的高时进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和院中跪倒一片的仆从,便吓软了腿。
“傅……傅……你怎么来了!”
傅景行亮出手中已然出鞘的尚方
宝剑,抵着高时进的脖子。
“高大人,是你让人带话的,我不就回来了么。”
傅景行杀人之心已起,只不过,一剑杀之太便宜他了。
白亮剑刃在高时进脸上轻轻一划,一道血痕从绽开的皮肉里开出,鲜血串流。
“傅……傅景行……你……你不能杀我的……皇上都还没下旨……我不会死的……”
高时进吓得双腿发抖,无法站立。
“尚方宝剑在此,如皇上亲临,想杀你,那还不简单。说,苏安然人呢?”
高时进瘫坐在地上,“屋里……我夫人在屋里。”
“谁是你夫人!苏安然的卖身契呢!给我拿出来!”
傅景行脸色难看,他沉着气,压抑住胸中怒火。这狗贼居然连左都御史也敢挑衅,呵呵,那就来个回马枪让他好好看看,他傅景行是个什么样的御史。
“原来傅大人是想要苏姑娘,小的把苏姑娘赠与傅大人,您放我一马如何。”
先前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传那样的话给傅景行,他没想到这个杀神还真就跑回来找他算账了。真是倒了大霉。
“你,把苏安然的卖身契给我拿过来,一刻钟,不然削了你的脑袋。尚方宝剑可不长眼。”
傅景行指了指院里,跪在地上的王氏。她是管家主母,理应知道仆从们契约在哪。
“是是,奴家马上就拿过来!”
王氏很快就拿了一张契约,正是苏安然的卖身契。
“按手印,以后,苏安然就卖给我了。”
傅景行蹲下来,把一张纸递
给高时进。
“傅大人,这您不放过我,苏安然就是我妾室,我死了要她陪葬的。您可不能乱抢小的的人啊。”
高时进此前和傅景行没有太多交情,只是在别的同僚口中听闻此人。
他万万没想到,傅景行根本不是正常人,这一句要挟,直接要了命。
“用她威胁我?不过是通房丫鬟,你觉得我能为她做多少?高大人,你恐怕不太了解我这个人,这手印你按不按?”
可还没等高时进回话,傅景行已经耐不住火气,一剑剁下高时进一根手指头,就着流出的血,按好了手印。
“傅景行……啊……拿下他!这个滥杀无辜的狗官!”
高时进痛得语无伦次脑袋发昏,让手下捉住傅景行。
一声威严的厉喝镇住了所有人:“都给本官跪好了,谁上来一步,尚方宝剑可不长眼睛。”
滴血的剑刃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寒光,空气凝结。
无人敢动,无人敢应。所有仆从主子都低头跪着,不敢抬头看这尊月夜下的杀神。
傅景行用剑挑着高时进的下巴,一剑剑刺入他的身体,避开所有要害。
大红华服被剑刃划成看不出形的碎布条,血液将喜服染得更加深红艳丽。
跪在地上的小厮丫鬟们全都不敢抬头,只能斜斜瞟着自家哀嚎的主子。
“救命……傅大人……饶了小的……小的不娶苏姑娘了,小的不敢了。”
“你们愣着干嘛,求情啊……”
高时进蜷缩在地,无论是他的妻妾还是仆从,没人敢
在傅景行面前求情。
面前冷厉的杀神,一个眼神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哪里还发的出声音求情。
傅景行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只想听这个狗贼的哀嚎。
高时进的四肢被挑断了经络,一根根白色夹血的筋膜被剑挑出来挂在皮肉外面,触目惊心,令人晕厥。
高时进人未死,但也离死不远。
傅景行想起那天高时进宴请他,搂着苏安然的腰,手上的剑就忍不住了。一块块削下他的皮肉,快刀斩乱麻一般,削了108块才停手。
一片片肉块在阴惨惨的灯笼红光下泛着血光,好几个丫鬟都看得吓晕了,王氏见丈夫这副惨状,呕吐不止。
“傅大人,您跑太快了,属下都赶不上了。”
赶来的随从们看见这一篇狼藉,还有地上蠕动的不成人形的人……纷纷愕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没有晕厥的人则是扣头求饶。
傅景行不理睬这些人,给赶来的属下吩咐了几句后,便径直向那间铺了红妆的路走去。
婚房红光暖绒,傅景行看见床上笔直躺着一个人,红盖头还蒙着脸。
苏安然发不出声音,但她稍微清醒了一点,感觉有人进来了。
这人不吭声,只是走近了,揭开了红盖头。
傅景行深吸一口气。
美人入眸,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峨眉,双眸含春。
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
腮边两缕发丝,轻揉拂面,平添几分有人的风姿。一身大红长裙,腰不盈一握,美的如羊脂白玉般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