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然一听要被卖去窑子,就怕得浑身发抖,这里的窑子可不比皇都城的青楼。。
这姜胜关的窑子,全是挖煤卖炭之类的男人去发泄,连个正经青楼都没有。窑子里的女人也都是年老色衰,甚至拖家带口的失足妇女。
“不要啊大人,奴真的没有说谎,奴只是个通房丫鬟,别的什么也不是啊。傅大人一点也不宠奴家的,不然奴怎么会被赶来这里苦熬三年。”
苏安然急得跪在地上,眼泪断线珍珠一般滚落。
“什么也不是他能待你这样好?你也看见了,别的丫头进去被那傅景行搞成什么样,你跟他进趟树林,他连狐裘都给你了。”
高时进无比渴望从苏安然嘴里听到,她和傅景行感情深厚云云。除了这个漂亮丫鬟,他真的找不出别的口子拿捏傅景行了。
“那日只是傅大人看奴家冻得快僵了,才把狐裘借给奴,已经还给大人了。高大人,您让奴家做的事,奴家也都做了。请把许诺的银两给奴家,阿兰的病又加重了。”
高时进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拿了银子给苏安然。这女人还能用!
“银子你先拿去,记得你是我的小妾,过几天本官就迎你过门儿,你好生养着,别把这皮囊累坏了。”
苏安然接过银子后,便直奔药犯,换了人参和别的药材。这些药材够阿兰用半个
月去了,如果能熬过这段日子,天气暖和了,说不定阿兰就好起来了。
————
高府的客房里。
傅景行和随行侍卫王野商讨该何时上报皇帝。
王野:“这高时进,做个假账也不遮掩,就好像他根本不怕别人来查。这三年的账目就乱成这个狗样子,粗略数数污了起码五十万两白银,难怪他想置大人于死地。”
“高时进一个人必定不敢贪污如此多的粮饷,他一个人也消化不了这笔账,这事情必定和户部某些人有关系,仅凭一个姜胜关,理应讨不到几十万两的拨款。这件事牵连甚广,如果一一查下去,怕是猴年马月去了,眼下能抓一个是一个,先给高时进定罪,其余人只能再慢慢查了。”
傅景行原本是继承傅家老爷的职位,任边关骁骑将军,三年前一场政变之后,傅家扶持着年仅13的小太子,坐上皇位。
傅景行深得皇帝和太后信任,便回到皇都城守卫小天子。三年之内他铲除异己无数,才堪堪护住年少的小皇帝。
“大人说的是,可是大人,苏姑娘的事该怎么办?既然找到了苏姑娘,是不是把她一起给带回去?”
王野这些年几乎日日贴在傅景行身边,他可是眼看着傅景行是怎么对待那些别的女子的。
傅家主母给安排了几十个模样风流俊俏的丫鬟,傅景行
却是正眼都不给一个。来一个轰出去一个。
这三年,主子可算把禁欲做到了极致,别家少爷王爷大人的,谁也忍不了三年不近女色。
虽说主子对家人推脱,小皇帝刚坐稳皇位,朝堂不稳,他无心行房,更无心娶妻,一心扑在政事上,锄奸铲恶,稳固江山。
苏安然虽说王野此前只闻其名,但见过她后,王野便知道,傅景行就好苏安然那一口。
苏安然几次三番帮着高时进想利用傅景行,被拆穿后傅景行都是付之一笑,连惩罚都没有。
此前若是有女人敢这样乱来,那可是会被削了头发送去做尼姑的。
“随便她,她想走便带走,不想走也不强求。王野,你有没有仔细看账本?”
“在看,在看呢大人。小的就问问而已。”
傅景行亲自查案,还带了好几个得力住手,高时进跑不掉,现在没缉拿他,只是时候未到。
大年三十这天,高府挂起来几十个大红灯笼,将院子衬得红红火火。
即使是贫穷的姜胜关,过年也是有节气氛围的。
苏安然舍不得拿钱买灯笼,只买了一筐好碳,给沈兰取暖。
高时进让苏安然来府里拿点腊肉,她好说歹说也快成为高府的人了,等过完年,高时进就打算迎娶新娘子。
“娘子,这盘腊肉你先给傅大人端去。大人要是说咱们这腊肉好吃
,就赏你30两银子。”
苏安然没心没肺地应了下来,试一试总比不试强。
虽然她知道傅景行从来不愿吃腊肉香肠这一类腌制食物,不过,端过去再倒掉,高大人也不会知道。
或许傅景行还能看在多年主仆关系上,赏她一句“好吃”。
一盘肥瘦相间,肥肉晶莹剔透的松枝熏腊肉被苏安然端着,放到了傅景行的桌上。
傅景行正和王野整理清查笔记,列了几十条罪状及证据,还未书写完毕。
“少爷,腊肉。”苏安然眨着眼睛,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翳。
“高时进让你端来的?”
“嗯。”
“以前在我面前,你怎么就没那么听话,嗯?”
其实苏安然从做了通房丫鬟那天起,一直都很乖顺,就像一头脾气温和傻愣愣的小绵羊,傅景行怎么捉弄她,她都不曾生气。顶多假装噘着嘴巴,傅景行抱抱她,就笑了。
只是傅景行去北关征战了几个月,回来后苏安然就变了个人一样。虽然依旧乖顺温柔,但又透了些倔强。
她第一次忤逆她,第一次拒绝他。他第一次呵斥她,第一次惩罚她。
傅景行怎么也没想通这丫头是怎么回事,直到母亲说,苏安然和小厮跑了。他才释然,哦,贱人原来是有姘头了。便再也不去想她。
再次见面后,丫鬟还是那个丫鬟,风华绝代,
窈窕韵味。眼神干净得像一汪清泉,不含杂质。
“奴一直都很听话啊,少爷……您……不爱吃腊肉,那就奴家把肉吃了吧,免得高大人责问。”
苏安然拿着筷子,就要往自己嘴里夹。
“你蠢啊!”
傅景行打掉苏安然的筷子,一片油亮的腊肉落在地上滚了灰。
“少爷,您不吃也不能浪费啊。”
苏安然惋惜着地上的肉片,她和沈兰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两回肉呢。她可是很想吃的。
“高时进送给我的东西,你也敢吃?”
傅景行被这傻丫头气笑了,他自己最近都没吃过任何高家的食物,吃食饮水都是王野去外面买回来。
他时时防备着高时进,苏安然却是一点心眼子都没有。
“怎么不敢吃了……是……有毒么……”
苏安然终于长脑子了,弱弱地问道。
“不确定,毒不死人,也会有别的毒。拿去喂狗。”
傅景行十分不给面子,亲自端着那盘肉,往院门口的狗碗里倒。
高时进可是等在门口,他要看看傅景行吃了这含强效春药的肉,会不会把苏安然给那啥了。那啥了最好,他趁火打劫,捉奸在床就万事大吉。
哪知道傅景行端了肉喂狗不说,还让苏安然带话,“本官改日就回京述职了,高大人保重。”
高时进急得抬出一箱子黄金,要送给傅景行。
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