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时进奸计未能得逞,叫了苏安然问话。
苏安然老实回答,说自己是傅家的通房丫鬟,因犯错被流放了。傅景行对自己没有兴趣,请高大人再想别的办法。
高时进为了验证傅景行到底对苏安然有没有一点点兴趣,居然又找了两个丫头去他房中试探。
不出所料,傅景行下得狠手,用随身的狼牙鞭把两个可怜的丫头抽了几鞭子。
血糊糊的两个人都是被扔在雪地里,不管死活。
进去了四个女人,只有苏安然是完整无伤地走出来,傅景行对这个女人绝对不一般,可他就是不上套。
高时进的正妻王氏见自己郎君这几日天天传唤那个贱民丫头,就知道又要有新姐妹了。
高府已有一个正妻五个小妾,再来一个可就更麻烦了。
而且妾室都是年轻小姑娘,王氏虽说也只有三十,但还是远远比不上十七八岁的女孩。
苏安然从高时进房中退出来后,就被王氏拦了去路。
见了王氏横在面前,她乖巧行礼:“夫人。”
“你就是大人新看好的人?一副狐媚脸子,难怪大人喜欢。不知道掐一下会不会出水?”
王氏也是嫉妒中烧,伸出那只留着指甲的手就要去碰苏安然的脸。
苏安然闭上眼睛,等着被抓脸。这王氏平时欺负别的妾室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自己若是嫁过来早晚得受这一遭。
“啊啊
啊啊!”
“折了折了,大人我手折了。”
傅景行抓着王氏的手指轻轻一掰,几根指头草根一样咔咔响。
苏安然睁眼,看见王氏的指甲盖都被掰翻开了,淡粉色夹杂着血丝的指甲盖肉看得人心脏一紧。她哆嗦了一下,好像自己的指甲也被翻了。
“你们拦了本官的路。”
拦路的可不止王氏一个,可傅景行偏偏就折了王氏的手。
王氏和身边丫鬟自认倒霉,夹着尾巴跑了。
“少爷。”
苏安然心里感激,但更怕王氏以后会变本加厉折磨自己。
“高时进有这么一个正妻,你也能受得了?”
“不能受也得受,阿兰生病了需要银子,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苏安然说着眼圈就红起来,水珠在大.大的眼眶里转悠,晶莹欲滴。
“那你继续想办法。”
傅景行被气走了。她宁可嫁人也不来求自己一句。他们之间,原来这么生分,以前白宠她了。
苏安然看着青年的背影,想起曾经年少无知的自己居然腆着脸问傅景行能不能娶自己。
傅景行:“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要继承家主之位必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你就做好你的丫头吧。要是你听话,以后让你做妾也不是不可以。”
“做妾?我不要……”苏安然当时根本没想到,她能给傅景行做妾就已经是实现身份飞跃了,她却还一心想
做妻。太天真了。
门当户对才是达官贵人的明智选择,苏安然后来才想通了,自己在傅家呆久了,已经忘了平民的身份。
她现在头脑清醒得很,傅景行既不是主子也不是朋友,她没有资格问他要钱。
————
年关将近,每当这个时候,姜胜关的贵族就会举办“猎狐”活动,大人们都会带着猎犬和弓箭,到树林里去猎杀袍子和一些提前放进去的小灰兔。
高时进想破了脑瓜子,又心生一计。
傅景行既然来了,一定也是想要去打猎的。何不趁此机会搞点乱子。
他自然不敢杀傅景行,派十个人去暗杀都不一定能成功。但他可以让傅景行杀人……
————
苏安然被高时进带在身边,说是想带家室们见见大丈夫们打猎的威风。
和傅景行有关联的人,就只有这个苏安然了。
猎狐那日,苏安然穿着一套白色劲装,裤腿紧紧扎在袜内,她和高时进的其他丫鬟小厮站在一起,也要参加今日的活动。
高时进许诺她,参加完猎狐活动,就赏她20两银子。
苏安然洗一年衣服,也挣不来20两银子。这活儿当然得接下。
时辰将至,傅景行穿着狐裘骑着一匹白马,策马而来。
青年的眉目透着凛冽寒气,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好像在场的别人都是他爪下的猎物,令人不敢直视。
俊朗的
面容线条精致,紧绷的下颌棱角分明,带着令人心动又令人胆寒的冷峻。
苏安然全然不知自己已身处险境,她根本不会拉弓射箭。
但高时进说为了给大人们增加乐子,才愿意将自己的仆从拉来一起玩,会不会都没有大碍。
今年的活动规则是一人三十支箭,箭上绑有姓名。射中猎物后,只需要让仆从去捡猎物。
苏安然被安排在傅景行身边,她负责捡傅景行射中的动物。
参加活动的一对对官人和仆从纷纷隐入密林。
苏安然跟在傅景行身后,低着头前行。
路上遇见了十几只兔子,傅景行却一直不拉弓。
她记得傅景行的骑射功夫都是皇都城一绝,按理说,应该快速就射完弓箭拿头名。
可他只是踩着枯枝和雪地默默行走。
“大人,您慢点走,奴家跟不上。”苏安然薄薄的鞋履踏在松软雪地里,格外冻脚。
傅景行驻足回头,见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薄,只穿了一套秋日的劲装,便将自己的狐裘披到她身上。
“这怎么使得?”
“主仆一场,一件狐裘而已。”
苏安然连感谢的话也说不出口,该死的高时进让她穿这么少,她都冻得走不动路了。
应该说要不是一直在走路活动筋骨,不出一刻钟她就会冻死。
“你想不想回皇都城?”
傅景行突然问道。
“想,但是阿兰病好了我
才能走,而且……我和高大人签了卖身契,还得需他同意。”
女子肤色雪白如瓷,薄薄的好像一碰就能出淤青。红润的嘴唇如泣血的蔷薇,鲜嫩可人。
“随你。我回去禀报了皇上,高时进的日子就到头了,你且等着。”
苏安然点头。不过,等着干嘛?等了他就能娶自己吗?不能的。
两个人走了许久,林间不时有着窸窣响动,小灰兔探着头警惕地站立。
苏安然也是不忍杀生,幸好今日傅景行好像没有射箭的兴趣,才不至于这些可爱生灵在自己面前中箭而亡。
雪风吹过,寥落的白雪从树上簌簌落下,傅景行突然侧身搂住苏安然,将她扑在地上。
耳边掠过飕飕风声,一支羽箭穿过刚才苏安然站立的地方,扎在了树干上。
傅景行压在苏安然的身上,软软的一团紧密触碰着他的胸膛。
“谁啊!吓死了,技术这么差。”
苏安然拍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要不是傅景行,她已经被射个对穿了。
“你跟紧点。我们现在出去。”
傅景行这么一说,苏安然赶忙贴在他后背,跟着走。
“你不打猎了么?一只都没射诶。”
“你有没有脑子,还打猎。”
都发生这样的事儿了,苏安然居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这些年,她一个人在这蛮荒之地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傅景行想想又有点心疼。